第9章

酒過三巡,喝高的喝高,就算沒有喝高的,也難免有些微醺,借着酒勁兒開始口不擇言。

“馮迎娣那臉怕是花了不少錢整的吧,我聽說她被好幾個富商包養了,肯定早就被被玩爛了吧。”拿着酒杯露出下.流笑容的男人對身旁身材發福的男人說道,眼睛一直在馮詩韻的身上流連。

旁邊的男人幹巴巴的笑了笑,到底是顧忌同班同學的面子,沒有參與進話題,但對方并沒有因為周圍人的沉默而住嘴,反倒是越說越過分,聲音也逐漸大起來,愣是讓對桌的馮詩韻本人和旁邊的女生都聽見了,幾人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蔣至,喝多了就去外面吹吹風,醒一醒腦子。”正和人說笑的謝涯,突然冷下臉,将手裏的酒杯放到桌面上,發出一聲脆響,直讓衆人心頭發緊。

謝涯念書那會兒是出了名的人緣好,性格開朗又大方,但打起架來也是真的狠,這麽多年過去,哪怕大家都已經長大成人,驟然看見他冷臉,依舊會被他震懾到。

孟陽雨和蔣至是鄰居,上前推了一把蔣至,“走去放個水。”

蔣至敢怒不敢言,因為孟陽雨的關系,他小時候沒少和謝涯一起玩,當然也沒少被謝涯揍,打架從來沒有打贏過謝涯,現在謝涯一開口,他幾乎是本能的發慫,沉默着被孟陽雨拽出去。

包廂裏再次恢複熱鬧,馮詩韻挪到孟陽雨的位置上,端起酒杯敬謝涯,“謝涯,剛剛謝謝你。”

近了看,她的面頰真的白皙細嫩,如同嬰兒的皮膚,雙眼脈脈含情,像是藏着鈎子,攝魂奪魄。

瞬間的晃神後,謝涯舉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都是同學,不必客氣,你別往心裏去。”

馮詩韻搖搖頭,彎曲的長發随着她搖晃的動作滑過她的鎖骨,一舉一動間皆是風情。

“我沒有做蔣至說的那些事,也不會做那種事……”她說着眼睛波光流轉,帶着仰慕看向謝涯,“希望你不要誤會。”

淡淡的香味從馮詩韻身上傳過來,謝涯平靜的回答她,“嗯,不會。”

其實這些事與他無關,只要沒作奸犯科,傷害他人,愛怎麽活就怎麽活,如何也輪不着他們這些外人來說三道四。

馮詩韻聞言展顏一笑,風情萬種,旁邊的男人們全都看呆了,她和謝涯說了會兒話,便拿着包出去,應該是去補妝了。

詹昕琳湊過來,蹙了蹙眉頭對謝涯說:“我覺得她有點怪。”

其實謝涯心裏也有點這種感覺,但具體哪裏怪又說不上來。

“怎麽?”

詹昕琳小聲和他說:“你別怪我多嘴,我覺得她有點邪乎,好像見過她的男人都會迷戀上她。”

“之前我和我未婚夫在街上遇見過她一次,只是打個照面的時間,一路上我未婚夫都有些神不守舍,我們倆差點因為這件事鬧崩,還好他第二天就清醒得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跑來找我道歉。”

雖然聽着是有點邪乎,但這種事發生在漂亮的女人身上,似乎說正常也正常,并不能證明什麽。

“總之你小心點,別被勾了魂,我覺得她對你有點特別。”詹昕琳叮囑道。

謝涯知道她是好意,對她自信的笑了笑說:“放心,不會的。”

他可是gay啊,再漂亮的女人,對他來說也是白搭,更何況,他見過更好看的,不管是梅疏彤還是季靈渠,都不是馮詩韻能夠比拟。

謝涯喝多了酒,起身去外面上廁所,剛走到拐角處,就看見蔣至抓住馮詩韻的手臂,傾身上前,像是要強吻她。

眉頭一皺,謝涯沖上去一把扯住蔣至的後領,将他摔翻在地。

孟陽雨從廁所裏出來,正在甩手上的水漬,就看見謝涯把蔣至按在地上打。

“卧槽!老謝你幹什麽?”孟陽雨趕緊拉開謝涯,蔣至被打得鼻青臉腫,趴在地上哭。

謝涯眼神狠厲地踹了他一腳,“現在知道裝孫子了?欺軟怕硬,蔣至你真他媽惡心。”

作為謝涯的發小,孟陽雨再清楚不過他的脾氣,這人小時候是個炮仗,但長大後,脾氣收斂不少,一般不會輕易動怒,對誰都是笑臉迎人,如果不是蔣至做了什麽事惹怒了謝涯,謝涯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他大打出手。

他看了看一旁楚楚可憐的馮詩韻,再結合剛才在包廂裏的事情,大概猜出剛才發生了什麽。

這邊動靜這麽大,蔣至又被揍得鼻青臉腫,自然瞞不住班上的同學,知道蔣至做的惡心事後,他們看蔣至的眼神越發鄙夷。

女生們紛紛上前安慰馮詩韻,天色已晚,又發生了這種事,自然不好再續攤。

馮詩韻坐上出租車,走之前還不忘對謝涯說謝謝。

等她離開後,班上的男同學們都在揶揄謝涯英雄救美,怕是他們班又要多一對情侶,謝涯讓他們別亂說,他們也只當謝涯在口是心非。

“我家離這裏不遠,我走回去就好,下個月記得來參加我的婚禮啊。”詹昕琳站在飯店門口的燈光下,暖橘色的光打在她身上,周圍飄着落花,漂亮極了。

乃至很多年後,謝涯回想起這一幕,都感到後悔。

衆人揮手告別,謝涯對出租車有心理陰影,打算掃一輛自行車騎回去,好在孟陽雨開了車,孟陽雨的父母開了一家海産店,為了進貨方便早在別人家還在為吃飯發愁的時候,孟陽雨他爸就咬牙買了一輛小貨車,一開就是十多年,這車早就該退休了,能不能發動也全看這位爺的心情,總之就是随緣。

有車可以蹭,謝涯也不在意車有多破爛。

“等等,老謝我忘記我們倆都喝了酒。”兩人打開車門坐上去後,孟陽雨突然轉頭對謝涯說。

四目相對,二臉懵逼。

最後兩人還是默默地下車,為了安全起見,謝涯硬着頭皮坐上出租車。

“我快到家了,不用來接我。”詹昕琳正在和未婚夫通電話,未婚夫剛從國外出差回來,這會兒應該累得不行,詹昕琳心疼他,讓他在家好好休息倒時差。

“那好吧,你到家後和我說一聲。”未婚夫此時又累又困,和詹昕琳說了幾句話後就挂了電話。

詹昕琳看着自己暗下去的手機屏幕,視線移到手指上的訂婚戒指上,下意識地揚起唇角。

背後忽然吹過一陣風,将她的裙擺和長發吹起,旁邊的路燈在一陣閃爍後,忽然暗下來。

陷入一片漆黑中的詹昕琳疑惑地按亮手機屏幕,路燈壞掉了?

“詹昕琳。”空蕩蕩的街道上突兀地響起一個聲音。

詹昕琳聞聲轉頭,她身後的路燈在熄滅後,倏地亮起來,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另一個巨大的影子籠罩在她之上,野獸張開血盆大口,沖她露出尖銳的牙齒。

夜風刮過,帶走一陣濃郁的血腥味,夾雜在一片盛開的桃花中。

一枚破碎的戒指滾落在路邊,孤零零的無人問津,只有戒托上的鑽石依舊閃耀着光芒。

陽光照進來的時候,謝涯很不耐煩的将被子蒙到頭上,他昨晚宿醉,這會兒正難受,根本不想起來。

“臭小子還不快起來,今天你不是要去上班嗎!”陸芳朝杵着拐杖爬上二樓,完全不顧及謝涯已經二十五,直接掀了謝涯的被子,幸好他沒有裸.睡的習慣,要不然這大清早的可要丢人了。

磨磨蹭蹭地起來洗澡刷牙,難得今天早上外公沒有禍害他,去外面買的早飯。

“你今天領結婚證,也不知道打扮打扮。”陸芳朝嫌棄的睨了謝涯一眼。

這句話讓謝涯怔住,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季靈渠說周一帶他去妖管局領結婚證,那不就是他上班的地方?

可季靈渠這會兒沒來啊?

雖然不大現實,但謝涯還是抱着僥幸的心理,希望季靈渠忘記了這件事。

不過等他走到妖管局門口,看見大樹下伫立着一道修長挺拔的人影時,他驟然意識到,這個婚是結定了。

季靈渠的銀發變成了黑發,随意的披散在身後,衣服換成了白色立領襯衣,黑色長褲,淡紫色的花飄落在他的肩頭,他擡起瑩白如玉的手将花瓣撚下,一時間,謝涯竟不知,到底是眼前的景美,還是人更美。

“你來了。”季靈渠擡眼望過來,眸若點漆,儀範清泠。

謝涯的心神恍惚了一秒,“嗯,走吧。”

兩人推門進去,梅疏彤和馬速都不在,只有水墨一個人,看見謝涯和季靈渠的瞬間,像只受到驚吓的小兔子,渾身抖了抖。

膽子這麽小,謝涯真的有點懷疑水墨的原形是只兔子。

“水墨哥,彤姐和馬哥呢?”謝涯看水墨的模樣怎麽都比自己小,但怎麽說也是前輩,進了社會,別管實際上應該怎麽稱呼,一律叫哥叫姐。

水墨盯着謝涯看了一會兒,局促地說:“睡……睡覺。”

“那你可以幫我們□□嗎?”謝涯耐心詢問道。

“可……可以,你們要辦什麽證?”水墨顫巍巍地問謝涯。

謝涯側頭看了一眼旁邊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季靈渠,對水墨說:“結婚證。”

水墨倒吸一口涼氣,順便打了個嗝,也不知道是被吓得還是怎麽,“人……人妖殊途!”

已知謝涯是人類,卻要到妖管局來辦結婚證,這說明什麽,說明他旁邊這個看不出道行的雄性,是妖!

一直沒什麽存在感的季靈渠聞言,長眉微沉,黑眸裏閃過一抹金光,“嗯?”

水墨再次打了個嗝,這次聲音還特別響亮,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帶着哭腔強顏歡笑道:“祝……祝你們百年好合,早……早生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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