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剛好要去廚房洗個手,換上拖鞋走進餐廳時,窗外的晚霞将天空染得緋紅,照進屋子裏,半是昏暗半是明亮,光陰交叉,宛如一幅構圖優美的油畫。

季靈渠正好坐在夕陽照射到的地方,渾身都暈染上一層溫暖的橘紅色,連同他濃黑的眼睫下松煙入墨的瞳眸中也一并洇開橘金色的光。

大概是注意到謝涯進來,季靈渠擡眸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又低下頭繼續吃蛋糕喝奶茶。

他沒有将蛋糕切成小塊,而是直接用叉子挖着整塊蛋糕,這會兒蛋糕已經被他消滅了三分之一。

謝涯見狀倒是沒有生氣,反而感覺季靈渠幼稚得可愛。

他走進廚房裏,用消毒液和酒精洗了好幾次手,才終于安心了一點。

打開冰箱,謝涯拿出杯子調制一杯莫吉托,青檸和薄荷的加入讓整杯酒看起來十分清新,很适合夏天來一杯。

謝涯拉開椅子,将酒杯放在桌面上,坐到季靈渠對面,季靈渠眼睫半阖,絲毫沒有要看他一眼的意思,當然也沒有出聲趕他走。

兩人相安無事的各據一方,沉默不語,就在謝涯沉吟着要不要趁現在主動道歉時,季靈渠率先開口,“蛋糕很好吃。”

“奶茶也很好喝。”

頓了頓,他脂玉似的耳朵漫上淺淡的血色,薄唇微斂,擡起半阖的眼簾凝視着謝涯,“謝謝。”

瞬息間,謝涯的心頭仿佛有一股甜蜜的春風吹拂而過。

季靈渠半晌沒聽見謝涯做出回應,正思索着要不要再說點什麽,就感覺自己的唇角傳來一陣溫熱,是謝涯的大拇指。

兩人四目相對,雙雙怔愣住,謝涯頓時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有點冒犯,手臂僵直幾秒鐘,他只能故作淡定地收回手,說:“你嘴角有奶油。”

其實耳朵早已紅得滴血,暗罵自己怎麽不長記性。

兩個菜鳥互啄的結果就是誰都不好意思擡頭看對方。

謝涯果然不知羞。

季靈渠這樣想着,挖起一大口蛋糕塞進嘴裏,香甜的味道剎那間撫平所有躁動的情緒。

雖然不知羞,但做的食物卻很好吃。

他的唇角噙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仿若晨曦的微光,有溫度卻不熱烈。

一個蛋糕,一杯奶茶,成功将人哄回來。

謝涯松了一口氣,季靈渠還是挺好哄的,也沒有高高在上不好說話。

時不時小酌一口酒,安靜地陪着季靈渠吃完蛋糕奶茶,偶爾交談一兩句,氣氛倒也算溫馨。

眼看時間差不多,謝涯也休息夠了,開始準備做晚飯。

陸芳朝從後院裏摘了些蔬菜和蔥回來遞給謝涯,“你劉大爺家的書豪你還記得吧?”

謝涯接過來利落地放進水池裏清洗幹淨,“記得啊,他比我大兩歲吧,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呢。”

就上周他還看見劉書豪回來探望劉大爺,劉書豪和他爸媽住在另一處,坐車大概需要四十分鐘,小時候每年暑假劉書豪都會被他爸媽送過來陪陪劉大爺,謝涯家就在隔壁,他們倆小時候自然在一起玩過。

“書豪今天要帶女朋友回來呢,聽老劉說這是要定下來了,估摸着年底或者來年年初就要辦喜事。”陸芳朝又說:“可算是了了老劉一樁心事。”

“那挺好啊,外公你瞧見書豪哥女朋友了嗎?”謝涯手上動作沒停,順嘴問道。

“沒有,這不是快到吃飯時間了嗎,我哪兒好意思待,剛才去摘菜的時候聽見隔壁傳來說話的聲音,應該是書豪和他女朋友回來了。”陸芳朝盯着謝涯的鍋裏,說:“多放點糖。”

謝涯假裝自己耳背,陸芳朝見謝涯鐵石心腸,垂頭喪氣地走開了。

天氣逐漸熱起來,謝涯洗完澡穿了一件短袖,夜晚的風從窗戶吹進來,舒服得讓人不由閉上眼睛細細感受。

季靈渠正坐在窗戶邊吹幹長發,墨染的烏發,冷白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襯得黑的更濃,白的更亮,長睫低垂,仿佛滿室月光盡收于眼底。

誰都沒有說話,安靜的感受着這美好的良夜。

“啊——”随着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夜晚的寧靜陡然被打破。

“是隔壁傳來的!”謝涯敏銳的察覺到,鞋子也沒來得及穿上就往樓下沖,季靈渠緊随其後。

“砰砰砰!”謝涯敲不開劉大爺家的院子門,幹脆一腳将門踹開。

他們這裏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保留着從前的木質結構,謝涯看着緊閉的大門,想要看看旁邊的窗戶能不能打開,門內卻在此時傳來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喊。

是一個女人尖銳的慘叫,宛如瀕死前最後一聲竭盡全力的呻-吟。

謝涯無法再顧忌那麽多,一腳将并不怎麽結實的門踹開。

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他大驚失色,渾身血液逆流。

女人趴在地上,努力的想要往外爬,她披散着長發,臉蒼白如紙,面容因為痛苦扭曲到猙獰,嘴裏不停的吐着鮮血,将地板染成一片腥紅,最令人不敢直視的是她的腰腹,正在不停地收縮,勒成真正的蜂腰,宛如要将她攔腰截斷。

她朝着謝涯伸出沾滿血的手,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牆壁上到處都是血紅的手掌印,仿佛厲鬼降臨。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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