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回

黃裳面癱的時候實在是太多了,于是這一笑就難免讓人留下些印象,尤其是這回竟破天荒地來了句俏皮話……

唐瑛也笑道:“這句話真提神。”說完,便揪着便宜丈夫受傷的那只大手翻來覆去地瞧。

黃裳也怕她接着擔心,特地握拳松開再到彎曲手指,樣樣都做了好幾回,“沒事了。”想了想,又補了倆字,“真的。”

“真的”不是欲蓋彌彰嗎?

他哪裏知道唐瑛正在琢磨,你說我看,都不算數,究竟成不成還是得專家小金開口。為了保險,唐瑛又好生摸了會兒便宜丈夫的額頭和傷口,方便小金檢查。

約莫半炷香的功夫過後,小金十分應景地恭喜道:“只要再好好休息幾天,補回體力損失就好。”

唐瑛這才放了心。

卻說夾在三叔和養母之間的小五早就醒了,可黃裳與唐瑛先是親,後來便改了摸……其間還夾雜了幾句~情~話——至少小五覺得那是~情~話。

于是小家夥正臉紅似滴血,偏偏還不敢出聲打攪……

便宜丈夫徹底無礙,唐瑛便不肯放過“身子鑽進洞裏,偏偏落個大尾巴在外”的小五,“乖,既然醒了就別裝睡啦。”

小五蜷起身子,扭動了幾下,便挨了他三叔一巴掌。小五立時委屈了,抱住唐瑛的胳膊道,“娘。”

唐瑛道:“跟你三叔說說話,你就不高興啦?”

這話小五哪敢答,而且小家夥分明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兒,可他又說不出來,只好把小臉藏到娘親身前。

唐瑛大樂,揉着小家夥的腦袋,順嘴啃了一下,又探起身子,在黃裳的臉頰上印下一記:這回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笑了。只是大的笑得媚,小的笑得甜。

也只有她能左擁右抱,還能這般皆大歡喜啦——唐瑛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此時正是太陽落山,唐瑛這個“頂級廚師”因為心情極好而又想上崗了。話說這一個下午,睡得安生,而客棧外面的打掃井然有序,至于客棧密室裏的動靜唐瑛可就懶得過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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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家三口肯助拳已經是看在獨孤小哥的面子上,并不想再牽扯太多,誰知天不遂人願。

就在一家人正熱切讨論晚飯吃點啥的時候,獨孤小哥又闖了進來:他肯定聽說黃裳也中了毒,但沒過多久黃大哥與嫂子便擠在一張榻上睡午覺了。如今睡醒了……怎麽看都沒什麽異樣。

其實,客棧裏也有人偷偷過來探視過,發覺黃裳壓根沒有毒發的征兆便悄然退去。

而來人全無敵意,小金也就沒有再吵醒睡夢中的唐瑛。至于黃裳也不知道有人進出,乃是因為他喝下的藥有強力安眠效果,不知道才正常,否則可就是小金給出的劑量出了問題:作為超級人工智能芯片,哪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卻說這邊獨孤小哥進門先打量過黃裳的氣色,還沒來得及說話,老板娘也匆匆趕來。

看着她微紅的眼眶,蒼白的臉色,以及袖口上零星的血點,傻子都知道她丈夫情況不妙,這是專程來搬救兵……或是死馬當活馬醫,拼上一把了。

能在鳳陽府這樣三教九流彙集之地經營住一家客棧,老板娘眼力和手段自不必說,既然是求人辦事,态度必須誠懇,身段必須放低,于是她進門便一拜到底,“求您救救外子。”而她拜倒的對象還正是唐瑛。

唐瑛眉頭微皺,而黃裳不發一言,只是走至唐瑛身側,輕輕牽住了她的手。這萬分暖心的舉動,唐瑛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不管七娘你做出何種決定,我就會站在你這邊。

果然照顧病人,能大幅提升好感。

黃裳總體來說一直挺靠譜,但今天尤其靠譜!不過唐瑛還是想聽聽獨孤小哥作何打算。

畢竟他們一家都和獨孤小哥挺合得來,而且唐瑛知道,未來的劍魔可比西毒更強也更可信。好吧,最關鍵的理由是,唐瑛看獨孤求敗比歐陽鋒順眼……多了。

獨孤小哥還真是個實誠人,他告訴黃裳與唐瑛他跟歐陽家沾親帶故,雖然血緣關系已經八竿子都打不着了。而獨孤家跟任得敬有仇,歐陽家也是,于是他想請唐瑛過去看看,他自己在求肯之後也有些羞赧,“一直都麻煩嫂子,已經不知道怎麽報答了……做牛做馬你嫌棄嗎?”

唐瑛聽了這獨樹一幟的求人說辭,心裏都快笑翻了:這時候還能說笑話,心态不是一般的強大。反正剛剛治好了便宜丈夫,再救歐陽鋒他大哥,就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嘛。

黃裳看得出七娘已經有了決斷,只輕聲道:“我陪你去。”

小五聞言,伸出小胳膊牢牢抱住了唐瑛。

唐瑛見狀,又道:“五郎也跟着。”還特地向老板娘與獨孤小哥解釋,“給他三叔解毒的時候,小五幫了不少忙。”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這孩子挺有天賦。”

這就變成了大夫出診,要搭個高手做幫工,還得帶上小徒弟跟着去觀摩——這理由很容易讓人接受,不過唐瑛就算不解釋,老板娘也絕無二話。

只是唐瑛覺得既然要看病救人,施恩幹脆就施得徹底一點。

一家三口跟着老板娘與獨孤小哥一起前往客棧地下的密室。

歐陽鋒他哥此時靜靜側卧在床上,人事不知。他胸前只有幾道皮肉之傷,小金随便一掃就建議道,“都沒傷到肌肉,根本不用主人您多加理會。”

小金研究藥方可是要消耗唐瑛的精神力,能省則省了。

唐瑛也習慣性地打開“數字化視覺”技能,掃一掃歐陽鋒大哥的三圍,以及體力槽和血槽剩餘。這一看不要緊,唐瑛又長了回見識:三圍數據全紅!都只有十幾不到二十的水平。

顯而易見,傷重在身,三圍數值當然與正常狀态大相徑庭了。不僅如此,他的體力基本放空,而血槽也只剩四分之一左右。

果然,唐瑛看到對方的後背,便發現了與這數值相符的“重傷”了:背上有四處敷着金瘡藥的刀傷。

唐瑛像救治便宜丈夫那般,伸出指頭在微微滲着血的傷口處輕點幾下……

小金幾乎是立即便給出了結論,“毒劑成分和黃先生之前所中的精神類毒物基本一致。”

唐瑛稍一琢磨,再聯想到剛剛來襲的刺客兼死士“軍團”,不難猜到歐陽鋒他哥乃是在逃命途中,後背挨了幾記飛刀,必然逐漸神志不清,不然他大概不會在明知後有兇殘追兵的情況下,還把他們引向自己的妻子弟弟等家人所在之處。

而且這種毒藥妙就妙在不要人命,不僅方便捉拿,更給之後再審問提供了好條件。說起來,這種讓人神志不清乃至昏迷不醒的毒物,戰術價值可要遠遠勝過見血封喉的猛毒。

想來這玩意兒八成得是任得敬那邊的獨門秘方,而歐陽鋒他哥“有資格遭此一劫”,足見分量不低啊。

唐瑛思量過後,也知道做戲就要做到底,自然又裝模作樣地碾一碾聞一聞,至于~舔~舔……未免有點惡心,還是免了吧。

她眨了眨眼,剛想開口跟滿眼期待的老板娘說道說道,黃裳已經拿了沾濕的帕子過來,親自給她好生擦了手。

話說,七娘給自己解讀療傷的時候,黃裳可只是頭疼,人可一點都沒糊塗。其實他心裏已經在贊嘆媳婦神乎其技,猜測七娘在自己沒陪伴在身邊的時候,肯定另有機緣。

既然七娘不肯提起,那他也不會專門問起就是,直到七娘願意主動告之——這點氣量他還有。

唐瑛若是知道黃裳此時所想,準得噴笑出聲:擦個手還如此急迫、認真……我摸了別的男人,又吃醋了吧?

此時,老板娘見狀,小心地問了一句,“七娘……如何?”說話時,不自覺地緊緊攥住了身畔的歐陽鋒。

歐陽鋒視線落在嫂子的手上,依舊一聲不吭。

唐瑛暫且不答,指尖觸及歐陽鋒他哥的手腕,再點向胸口,心口以及眉心,做完全套,便擡頭直視老板娘。

獨孤小哥此時也面露喜色,急不可耐問道:“可有把握?”

“不好說,”唐瑛也不管他人心情,又補上後半句,“藥材要是能湊齊,就有把握。”也不管他們是否反應得過來,心情能否在大起大落中平複,便報出了一大串藥材的名字,以及用量,最後還吩咐給她準備一件幹淨的屋子,她好配藥。

她說的九成都是常見藥材,一般人家家裏都有,只有少量比較珍貴一些……老板娘手頭也有。

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一切妥當,唐瑛便帶着黃裳和小五直奔打掃幹淨的客房。

黃裳這是第二次看七娘配藥,也是他第一次親手幫忙:七娘不需要爐子,不用把藥材稱好、加水再煮開。

作為幫手,他和侄子小五只要把幾種藥材磨碎,或是搗爛,再看着唐瑛在藥粉和碎塊裏倒酒、油或者水。

花了三刻鐘,解藥還有一份補血藥水統統配置完畢,總共四小碗藥湯,依舊是賣相相當不行,味道……就更不行了。

黃裳也忍不住開了口,“怎麽比我喝下的那兩碗……更差了?”

唐瑛道:“你是我郎君啊,好歹也得盡力讓藥汁的口味……容易接受一點兒啊。”

小五聞言,小臉就抽成了一團:當時給三叔喂藥,他就在旁邊,那味道真是……讓人淚流滿面。

果然,黃裳也似是心有餘悸,“原來如此。”

我覺得還好啊……不過看這叔侄倆的反應,唐瑛也樂了,“給昏過去的人,在乎什麽味道?反正總不會因為藥太難喝,就醒過來呀。”

真要是因此蘇醒,還省事了呢。

卻說黃裳閉住氣,把這四碗藥汁子一口氣端到了昏迷的病人跟前。

唐瑛一偏頭,看着老板娘、獨孤小哥還有歐陽鋒,“扳着下巴,灌吧。”

大概還是藥汁的味道特別驚人,歐陽鋒終于說了句話,“真的管用?”

唐瑛道:“我保證。”

未來的西毒如今只是個比較沉默的俊美少年……唐瑛忽然福至心靈:別是他哥中毒而死,歐陽鋒才苦練毒功……的吧!

在射雕原著裏,西毒的歹毒、心狠手辣也是出了名的,可唐瑛覺得若沒遭遇大變,歐陽鋒沒準兒品行不夠方正,也應該也沒壞到哪裏去,比如現在他就是表達了下自己的懷疑,至于搗亂使壞,唐瑛可一點兒都沒見着——別忘了,她有小金“附體”,方圓數公裏內的大事小事沒有什麽能瞞得過她,除非她不想知道。

誰知歐陽鋒又問,“若是不成呢?”

他嫂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

唐瑛笑了笑,不以為意,牽着小五,笑看獨孤小哥下手扳下巴,老板娘灌藥……四碗藥順利地送服下去,唐瑛算了算才又提醒道:“大家先去用飯填填肚子。兩個時辰後,咱們再來看。”說完,拉着丈夫和侄子扭頭就走。

回了客房,三人都梳洗并換了衣裳,唐瑛找掌櫃借了客棧的廚房,随便做了點炒面,又弄了個湯:原本黃裳見七娘忙了半天,想讓人送飯得了。

可惜唐瑛想自己做點順口的吃食,這才作罷。

等到面、湯一起上桌,叔侄倆更是一點也不挑剔,吃得很香。

其實,藥汁和飯菜造成的巨大反差,讓黃裳心裏也挺慰帖:反正七娘做飯是把好手,不過她學來的醫術傳承可真是……有趣。

飯後,黃裳教導了一番侄子小五,便打發他守着油燈“寫作業”,不,練字去了。夫妻倆則坐在一起說說話,其實黃裳思來想去,還是打算努力跟七娘交一交心。

于是他先把自己的本事如實交代了一下——黃裳又不結巴,若是他真的詞不達意、不知所雲,也中不了進士,當不成翰林……只是他的敘述在唐瑛聽來,簡直就是範本級別的科技論文風格,簡潔又邏輯清晰。

自創~功~法的部分,他也只是幾句帶過,等說到了仇家們……他古井無波似的語氣也終于有了些起伏。

明教教衆如今已經四散而去,正好躲起來積蓄力量……這群人比較狂熱,把黃裳看成了不死不休的大敵,若是一家人入蜀,須得留心打探一番,在決定能否在當地定居。

至于那些來自中原的某某山莊一類的二三流門派,黃裳誤殺了個把子弟,這份仇怨總能化解,他們也不至于千裏迢迢不惜代價地追查黃裳的蹤跡,并“讨個說法”。

整體來說,和射雕原著裏那對《九陰真經》作者只言片語的介紹并沒什麽出入。

可是唐瑛更想聽便宜丈夫如今對招式、尤其是內力或者說真氣的理解,以及相關的感悟……不僅她需要以此為參考,努力提升個人身體素質,她身上的小金更需要這些一手資料進行更深層次的分析。

而唐瑛覺得,現在的确是時機沒到,感情更沒到,自然不好追問秘密,遲早有機會撬開他的嘴。

這夫妻倆難得默契了一回,卻是默契在了“有些話還不該問”這件事兒上。

小五寫好了兩張小楷,便興沖沖地跑到三叔跟前,更是眨着大眼睛一個勁兒地望着唐瑛。

這副“快誇我”的小表情又把唐瑛逗樂了,趕緊摟過來,之後就給便宜丈夫使眼色:溫柔點兒啊!

畢竟在書香門第出生,成長,小五的底子很好,不幸逃難的時期雖然短暫,卻給小家夥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別看他年紀小,黃裳能從他字裏行間看出了份不同,不過七娘這通眼色……說實話,其實沒啥必要,黃裳必然盡量“身教”,盡可能減少些“言傳”的機會。

于是他也難得誇獎道:“不錯。”

小五聞言,立時眉開眼笑,還不忘向三叔表決心,“侄兒會用心寫字。”說完就笑嘻嘻地任由娘親擺弄。

誰跟誰親,真是就不用說了。

黃裳看着這母子兩個,依舊沒什麽表情,可心裏一陣火熱:他十分想和七娘生個孩子。

卻說這邊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獨孤小哥再次趕來“打攪”,不過這時他已是掩不住喜意,進門便道:“嫂子神了!”

唐瑛抖抖袖子,“你才知道?”跟熟人開開玩笑,自然無妨。

獨孤小哥也不知怎麽答話:他對唐瑛此時真正的心情沒什麽把握,于是目光一轉,帶着“求圓場”之意深情地望向了黃裳。

黃裳視而不見。

獨孤小哥這才無奈地摸摸鼻子,“煩請嫂子再過去瞧瞧吧。歐陽大哥已然醒來,正要想恩公道謝呢。”

這沒什麽可說的,本來唐瑛也該過去複診一回。她拉着便宜丈夫和可愛侄子一起,再次步入客棧密室。

歐陽鋒他哥此時竟是坐在床邊,見唐瑛他們到來,更是示意妻子扶他起身,好向恩公行下大禮,謝過救命之恩。

唐瑛見狀,連忙勸阻道:“權且記下,不急這一時。萬一你傷口崩開,我又得不了閑了。”她雖像是在抱怨,但眉眼彎彎又語氣柔柔,可不說得在場衆人都露了笑容。

金璨給出的藥方自然神奇,藥汁雖難喝但效果堪稱立竿見影。

歐陽鋒他大哥……這位仁兄叫歐陽銳,有底氣自報家門,還能誠摯地再次表達了謝意,更有精氣神跟黃裳唐瑛夫婦倆說話。

寒暄過幾句,唐瑛便替歐陽銳再次檢查了遍身體:已經解了毒,之後的皮肉傷她當然不用再插手。

歐陽銳自打醒來,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是心裏有數,根據妻子所言,他猜測眼前這位美貌女子定是什麽不世出的老怪物——江湖裏不止高手脾氣古怪,那些名醫神醫可是有過之無不及,若是恩公出自這樣的老怪物門下,自然得小心“伺候”。

大家閑聊時,倒也無可避免地問一問唐瑛這手精妙醫術的出處。

唐瑛當着衆人,本想說是自學成才,或者幹脆找個借口糊弄過去,這話就在嘴邊卻忽然被小金叫了停。

小金道:“主人,我覺得憑醫術您可以開創一份事業了。不論是否定居蜀地,您能醫治疑難雜症,解毒療傷,自能籠絡一批江湖豪俠,到時候安全就比較有保證了。”

唐瑛想了想,也道:“是啊,我有你,不能浪費了。”

小金也沉默了一下,才繼續解釋,“獨孤先生也有自己的抱負,可能不會常年陪伴您。黃先生孤掌難鳴,黃怡成長起來,也需要時間。”

唐瑛當機立斷,“你說的很對,看來是得拿着雞毛當一當令箭,先開個醫館,之後幹脆建立個門派。”

少林丐幫不敢想了,将來有便宜丈夫坐鎮,放倒五絕不在話下,碾壓這個時代的明教也手拿把掐嘛。

思及此處,唐瑛興奮道:“小金,你可真是個寶貝!提醒得太及時了。”

小金聲調一下子就軟了,“這……真是我的榮幸。”

想清楚前因後果,并給自己規劃了份将來的唐瑛,在回答歐陽銳的時候,就顯得意味深長了,“我的本事不如師父萬一,可惜我福薄,沒能跟師父學上幾年。”

最後那句話意思很是明白,老神醫必定是沒來得及教上幾年,便駕鶴西去了。衆人都能理解唐瑛的心情和語氣,一時房裏便沉默了下來。

而黃裳卻微微有些不是滋味兒:早知道這麽容易問出七娘醫術的來歷,我剛剛的糾結和謹慎算是怎麽一回事兒啊?

唐瑛倒是能感覺到便宜丈夫忽然低落了起來,正好歐陽銳也該多休息,同時該說的話也躲不過去,“恕我交淺言深,追殺你的死士全都沒了音訊,西邊遲早會再派人過來,賢伉俪須得早作準備。”

歐陽銳夫妻對視一眼,齊聲道:“多謝恩公提醒。”

見目的達到,唐瑛便拉着黃裳起身告辭,老板娘親自送到一樓,夫妻倆帶着小五,以及獨孤小哥四人剛轉過走廊,就看見歐陽鋒站在客房門口,見到唐瑛便是直接拜倒,“都怪我小人之心。要打要罰都随你,只要你能出氣。”

這番致歉是否發自本心,唐瑛還真不知道,也不太在乎,只是看歐陽鋒這樣為人處事的水平,就一點都不意外他白手起家,創出白駝山莊這樣一份龐大家業。

再說她都把人家哥哥治好了,何必小肚雞腸地為難這位心胸不怎麽樣的未來西毒,于是她擺了擺手,“不必多禮,你哥哥還等你照顧呢。”

歐陽鋒應了一聲,獨自告退不提。

大家各自回房,難得放下心來,獨孤小哥也能睡個安穩覺。

而唐瑛這一夜……卻做起了噩夢:俊美,體貼,有學識更有見識,最重要的是能與自己合得來的丈夫,就在新婚如膠似漆之際,她還有了喜,全家再次一片喜氣洋洋,可就在這時,驚變陡生,打家劫舍、殺人無數的馬賊來襲,深愛的丈夫為了護她性命,而牢牢地把她藏在身下。

當周遭再次恢複平靜,身邊的丈夫已然一臉蒼白,任她如何呼喚都再無回應……

真是太虐了!

唐瑛一下子就驚醒了。她發現自己不僅被夢虐醒了,還虐哭了:眼睛不僅腫得發痛,更是幹澀難耐。

勉強睜開眼,這才發現噩夢裏那緊緊護住自己的懷抱……而她現在就貼在便宜丈夫的胸前,而溫暖又有力的胸膛主人正面帶關切地注視着她。

“魇着了?”

“嗯。”

小金忽然插了句話,“主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唐瑛問道:“我做噩夢時你不能叫醒我嗎?”

小金也有些尴尬,“您做夢的時候,腦細胞十分活躍……”

“也能量更足是吧?”

小金可憐兮兮道:“您并沒有給我叫醒您的權限啊,威脅到您性命的情況除外。”

“想得美!不給。”

打發掉小金,唐瑛順勢緊了緊丈夫的腰身,“看夠了嗎?”

黃裳道:“換個姿勢,重新睡一覺就好。”說着,松開懷抱起身下床,“我給你拿帕子,擦眼淚……和鼻涕。”

唐瑛微怒,卻享受便宜丈夫擦臉,而閉着眼睛不再說話。

平時的七娘自是嬌美多姿,可她腫着眼睛,通紅着小臉,黃裳卻覺得這會兒的她更為迷人:根本不用細想,只看她抱住自己的舉動,就知道她準是做了個自己有了些好歹的夢。

黃裳不可抑止地~動~情了,而且這些天二人相處甚歡,他覺得自己可以争取一下,便低頭先親了親七娘,才真誠道,“我想你。”

唐瑛沉默了一會兒,“我做了個當寡婦的夢,還是個懷着孩子當寡婦的夢。”

黃裳居然笑了,“噩夢怎麽當真?”說着,便是好一通~親~吻,最後更是附在她耳邊柔聲道,“咱們先讓你懷孩子成真,好不好?”

你問題怎麽這麽多?!

唐瑛在情願之餘,還有些不耐煩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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