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關潘多星實驗室的調查因為老皇帝的介入不得不打住。

但他們明面上沒有動靜，暗地裏仍在繼續。

其實到了這一步，已經不需要所謂的證據，完全可以确定幕後主使是二皇子。

但老皇帝護着，他們真拿二皇子沒辦法。

大皇子收到消息後沉默許久，連夜去了老皇帝寝宮，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天亮他才離開。

緊接着，二皇子收到傳召。

他匆匆穿好衣服趕過來，結果一進門就被迎面而來的茶杯砸了個正着，額頭上瞬間腫起一個紅色的包。

他不敢發怒，連忙跪下來聽訓。

“你這個廢物！幹什麽不好非要研究那些惡心的蟲子！這也罷了，還讓顧家人抓到把柄！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老皇子氣得滿臉通紅，他不由分說将手邊一切東西往二皇子身上砸。

直到怒火全都發洩出來，才喘着氣癱坐到椅子上。

“父皇息怒，兒臣做這一切其實都是為了您！”二皇子擦了一下快流到眼睛裏的鮮血，他忍着疼痛，仰起頭誠懇道。

“為了我？為了我什麽？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保全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老皇帝聽到這話，又用力捶了一下桌子，然後疼得龇牙咧嘴。

他還想砸二皇子，可手邊已經沒了東西。

聽到這話，二皇子眼中閃過一絲譏諷，放在身側的手也握緊成拳頭。

“父皇，大皇兄背靠顧家和紀家，既有兵力又有財力，我們壓根沒法跟他們鬥。”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說辭，“而且大皇兄和顧涼暗在民衆心中的地位非常高，軍校畢業的優秀學生首選就是第一軍團，其次是二皇兄掌控的第二軍團，剩下都是一些歪瓜裂棗。”

“兒臣想着既然數量和質量比不了，幹脆另辟蹊徑，打造出一批實力強大的改造士兵，将來要是有什麽事，我們還能有個後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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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聽到這話，沉默了。

大皇子和顧家的存在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他無時無刻不在恐懼，擔心哪天這兩個人聯合起來逼他下臺。

二皇子一看有門，連忙抛出殺手锏，“其實還有一件事，兒臣本來想着成功之後再說，可現在——”

“你說。”老皇帝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疲憊。

“兒臣發現注入蟲族基因的改造人身體素質和壽命都提升了很多，要是使用得當，肯定能延年益壽。”

“你的意思是要往我身體裏面注入那些惡心蟲子的基因？”老皇帝聽到這話，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父皇，其實我們平時喝的藥劑吃的藥膳裏面也有很多惡心的東西，什麽人中白人中黃腦膏，都是人的排洩物，跟那些比起來，蟲族的基因已經算好的。”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別說了！”老皇帝這下真的要吐了。

二皇子嘴角飛快上揚，又在老皇帝注意前壓下去。

“所以，只要是對人身體有好處的東西，管他來源是什麽，您說是不是，父皇？”他擡起頭，眼中滿是儒慕，仿佛老皇帝就是他的天，“大皇兄太厲害了，僅憑兒臣自己根本鬥不過他，這些年要不是父皇護着，兒臣不知道會被他欺負成什麽樣。”

“因此，兒臣就希望父皇健康長壽，兒臣知道蟲族不好掌控，拿人體做實驗也喪心病狂，但只要是對父皇有利的事情，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兒臣也不會怕！”

大皇帝聽着這情真意切的言語，眸子閃爍了一瞬。

他心裏那點火徹底滅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以後做事謹慎一點，別再被人逮着尾巴，又要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是。”二皇子松了一口氣，準備告退，走到門邊，他腳步一頓，回過頭時臉上帶了幾分掙紮猶豫。

“有事就說，別支支吾吾的，像什麽樣子？”老皇帝瞪了他一眼。

“那個，父皇，兒臣所有錢都投進實驗室，現在被顧涼暗直接端了，後續——”二皇子為難道。

“你去找孫立，缺多少直接跟他說。”

“多謝父皇！”二皇子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父皇您放心，等兒臣研究出成果，保證第一時間給您看！”

老皇帝臉上終于出現笑意，“知道了，下去吧。”

“那父皇早點休息，兒臣先告退了！”

離開寝宮後，二皇子的臉瞬間由晴轉陰，他冷笑一聲，語氣怨毒，“老不死的東西，還想長壽，做夢去吧！”

二皇子清楚地知道對老皇帝而言，他與其說是兒子，不如說是一條聽話的狗。

其實老皇帝也知道比起二皇子，大皇子當皇帝更好。

可他每次看到大皇子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都會想到自己的父親，那個一臉失望說自己不成器的男人。

心裏便十分不爽。

更別提大皇子是那個男人親手□□出來，言行舉止都帶着對方的影子。

給大皇子添堵一方面是擔心對方威脅自己的地位，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對那個男人的報複？

但無數次交鋒，自己都铩羽而歸。

老皇帝手背上青筋暴起，又逐漸趨于平靜。

不久後，帝都星來了一次大換血，無數老牌貴族锒铛入獄，取而代之的是代表大皇子一派的新興貴族。

面對無數人的道喜，大皇子臉上并沒有太多高興的樣子，還跟以前那樣淡淡的。

他有條不紊布置好手上的事情，又讓人加強對二皇子和老皇帝的監視，獨自坐在書房時，才掏出貼近胸口的金色懷表。

打開後，裏面有一張照片。

面容溫婉的女人抱着一個黑發小男孩，笑得格外歡快。

大皇子冷峻的眉眼在這一瞬間柔和下來，很快又被愧疚取代。

不知道過了多久，光腦響了一聲。

他渙散的眼神瞬間堅定。

小心翼翼收起懷表，大皇子打開光腦，繼續處理事務。

另一邊，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軍事演習時間。

顧涼暗早早做好準備，然後率領四個軍團前往兩國邊境。

他本來想讓沈輕舟留在第一軍團，可沈輕舟也想參加，只能将人帶上。

路上，顧涼暗再三叮囑，讓沈輕舟不要亂跑，也不要獨自行動。

聯邦那群孫子特別喜歡玩陰的，之前沒少幹一群人欺負落單帝國人的缺德事。

沈輕舟被他唠叨的腦殼疼，随便找了個借口躲出去。

顧涼暗看着對方的背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他也不想這麽啰嗦，可實在放心不下。

到達邊境後，他們照例來了個官方的碰面，沈輕舟站在顧涼暗身邊，看向聯邦一行人時眼中帶着幾分好奇。

早在看電影時他就覺得聯邦人長相像極了修真大陸的異邦人，頭發瞳孔顏色妖魔鬼怪似得五花八門，還是帝國人看着順眼。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金發碧眼的肌肉男沖沈輕舟露出一個自認為非常有魅力的笑容。

沒等沈輕舟做出反應，顧涼暗的臉瞬間黑了。

他不動聲色上前一步，将沈輕舟擋的嚴嚴實實，同時冷淡地看了對方一眼。

肌肉男條件反射瑟縮一下，還記得前幾年被顧涼暗按在地上摩擦的疼痛，不敢再對沈輕舟有半分心思。

不過也有那沒有遭受現實毒打的家夥背着顧涼暗給沈輕舟“暗送秋波”，試圖吸引沈輕舟的注意。

軍隊裏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難得見到這樣一個精致的美人，可不得好好把握機會？

至于他們一個是帝國人，一個是聯邦人，那又有什麽問題？

露水姻緣也是姻緣不是？

對上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顧涼暗一個頭兩個大。

心上人太有魅力，他壓力很大啊！

碰面結束，回去的路上，顧涼暗看着心不在焉的沈輕舟，以為他還在想聯邦那群人，危機感瞬間上來了。

顧涼暗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開口，“輕舟。”

“嗯？”沈輕舟歪頭，疑惑地看着他。

“聯邦人特別開放，玩得也很兇，大部分都走腎不走心，你要是跟他們談戀愛肯定會吃虧。”顧涼暗苦口婆心勸道，“而且聯邦的食物也特別難吃，你到了那裏也肯定吃不慣。”

“啊？”沈輕舟一臉懵逼。

顧涼暗跟他說這些幹嘛？

還有，他什麽時候要跟聯邦人談戀愛了？

顧涼暗本來想說“我很專情，只對你一個人好，還會給你雇廚子做好吃的”，話到嘴邊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他本來就不善言辭，能說這麽多已經是極限。

再過火就不行了。

下屬們憋笑。

顧涼暗往日雷厲風行，殺伐果決，什麽時候見他這樣拐彎抹角過？

“輕舟，我跟你說，聯邦那群混蛋沒一個好東西，比如說剛剛給你抛媚眼那個金毛，他家裏一個老婆，外面還有好幾個小情人，而且跟他隊裏兩個男的也不清不楚。”情報組一個人看不下去，出來給顧涼暗解圍。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情報組早就把聯邦軍隊裏重要的那幾個家夥底褲都給扒了。

因此對對方的隐私也了解得一清二楚。

沈輕舟最喜歡聽八卦，眼睛瞬間亮了。

情報局成員一看有門，說得更起勁了。

回到臨時辦公室，沈輕舟還有些意猶未盡。

顧涼暗看着他那小表情，眼中的寵溺又加深幾分。

知道沈輕舟對聯邦那些家夥沒興趣，他也就安心了。

不然按照沈輕舟那性子，要真的喜歡上聯邦某個人，肯定二話不說跟着走。

到時候離得太遠被人欺負，他想護都護不住。

顧涼暗沒發現，比起追求者，他現在的模樣更像一個操碎心的老父親。

幾天後，二皇子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過來。

往年都是大皇子代表帝國出席軍事演習，這次帝都星上層大換血，他還要鞏固地位，沒空過來當擺設，二皇子便成了這個工具人。

顧涼暗按照禮儀過去迎接，臉上卻沒什麽表情。

他的一衆下屬也看不上這心眼多的跟蜂窩煤一樣的二皇子，再加上之前顧涼暗出事很有可能是對方的手筆，不揍二皇子一頓就算好的了，怎麽可能真心實意地迎接？

二皇子表面上看着毫不在意，心裏怎麽想只有自己知道。

可當目光轉移到到顧涼暗身邊的沈輕舟時，躁郁的心情瞬間平複下來。

有那麽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春暖花開。

原以為沈輕舟在第一軍團待了這麽久，肯定比當時照片上粗糙不少。

可事實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二皇子原本打算利用沈輕舟對付完顧涼暗就扔到一邊，現在卻是改了主意。

要是沈輕舟能一直保持這張臉和身段，再識相一點，他不介意好吃好喝供着多寵對方幾年。

來的路上，二皇子想了很多，也非常自信。

他認為沈輕舟不過是邊緣星出來的一個土包子，肯定沒見過什麽世面。

到時候只要自己勾勾手指頭，沈輕舟就會像哈巴狗一樣搖着尾巴湊過來讨好自己。

因此，看向沈輕舟時，他眼中帶了幾分勢在必得。

沈輕舟又不是死人，被二皇子用這種打量貨物的目光看着怎麽可能沒感覺？

他背過身去翻了個白眼，特別無語。

長得太好看就是麻煩，成就再高都有傻.逼覺得他靠臉上位。

沈輕舟從小沒少被人嘲笑長得像小姑娘，但他沒有哭着跑回去躲在母後懷裏哭，而是用自己的拳頭将那些家夥揍到服氣。

正好他在第一軍團過得□□逸，終于出來一個搞事的二皇子，他可得好好幫對方“松松筋骨”才行。

沈輕舟低頭，斂去嘴角搞事的弧度。

二皇子卻以為沈輕舟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還沉浸在對自己魅力的自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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