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少女之心

有女若瑤

夜,很濃.高高的祭壇上，寒氣逼人，滿天的星辰中，有一顆非常的耀眼，仿佛燃燒了一般，似乎是趕在它生命的最後一刻，釋放出所有的光芒。

一身白衣的少女，仰起頭，姣好的面容對着滿天的星光，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确切地說，是對某一個人的思戀。

久久的，她轉過身，對着深後那個黑衣人，“師傅，若兒想好了，請您開始吧。”

“若兒，你要知道，攝魂術一旦完成，将永遠無法恢複，即使等到接收的那個人灰飛煙滅，你也只能得到片刻的清醒，在此期間，你将一直沉睡，徒俱形體，卻沒有任何的意識。”

“若兒想清楚了，與其這樣痛苦，不如在她身上延續我的愛，至少能讓那個人幸福……師傅，別再猶豫了，子時快過了，請您開始吧！”她說的平淡。

就好像在說：“天黑了，我要休息了。”

風舞起黑色的長袍，上面的七顆星熠熠生輝。

清晰但堅定的聲音，少女一字一句道，“以北鬥七星之名，解開遠古的契約，交換我的記憶給這個女子的靈魂，在她身上延續我未盡的愛戀，愛我所愛，直至最終時刻的來臨……”

夜很黑，星星很亮，将女子的臉頰照的分外蒼白，她微笑着看着躺在祭壇上的女子，整個人慢慢的虛脫，記憶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身體倒在冰冷地面的瞬間，她看到年紀小小的東方珞牽着小小的自己，飛奔在那些明快的歲月裏，跑過自己眼前，直至再也無法觸及。

“珞~”随着一聲嘆息似的低喃，祭壇上的女子動了動手指，又安靜了。

“是誰的聲音唱我的歌，用誰的琴弦撥我的心旋；

在這個陌生的軀體裏，延續對你的愛戀；

我的溫柔，永無涅磐；

只是，你可聽到，你可看見……”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最後一顆星隐退了，不再那麽的耀眼，似乎多了些溫柔的光暈。

是誰說過——

“再給我多一點溫柔，我的脆弱就不會放手，

任他千萬個理由，都有勇氣在你身邊，守候,

絕不選擇一個人，孤單走到世界的盡頭......”

少女之心

“師~~兄兄兄兄……”我把兩只手分開，呈喇叭狀靠在嘴邊，深吸一口氣，沖着門內的人喊，“再不出來太陽要下山啦~~”

“咦？”他迅速的從門內探出顆腦袋，“咱們是出去野炊，關太陽什麽事？”說着一邊系着衣服上的帶子一邊走出來。

一瞬間，我像是被炫目的陽光耀到了眼睛，眯眯眼，上下打量一番，頗不贊許的搖搖頭。

“打扮的跟只大花公雞似的，你這是要出去打鳴？”我說，眼睛還是黏在某人身上。

某人大方的讓我打量，臉不紅心不跳的，末了還伸長了脖子把臉湊過來。

我一不留神，就給他偷了一口香。

“東方珞！你你你你你！”心裏想罵他小人，我氣的一咬牙，躍上那匹玉兔青蔥馬，就待飛奔而去。

可是，飛奔！飛奔！我說你倒是飛啊。。。

使勁的拍打它肥壯的屁股，結果玉兔一臉高傲的一仰頭，前蹄一撅屁股一翹，就把我掀飛了。。。

在空中騰雲駕霧的時候，我才幡然領悟到一件事，玉兔是師兄他老人家的坐騎，小名叫什麽青骢的，後來被我更名為玉兔青蔥，大部分時間它叫玉兔。。。

這麽一想，心裏就開始火大，你這小畜生，叫你玉兔是便宜你了，竟然還敢不高興，看你長得那黑不溜秋的樣，簡直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恩将仇報、見利忘義、賣主求榮。。。你。。。

“誰賣主求榮了？”師兄一個漂亮的反轉，已經扶着我穩穩的坐回了馬背上，看我兩眼噴火的盯着他的愛馬，嘴裏還念念有詞，不禁一笑，“恩，小玉今天是太過了~~呵呵”

說完一缙繩索，一手摟着我的腰，踏馬游玩去也。

等等，我忽然轉過頭，看着一臉壞笑的東方珞，“你剛剛叫它啥？小。。。玉？”

多麽意猶未盡的名字啊！

小玉在我們的屁股下發出悲憤的嘶鳴。

我們到青雲山腳下的時候，太陽剛好埋下最後小半邊臉，将暗不暗的天空呈現出一種夢幻般的淡紫色，暮色四合，山青水秀，真正的人間仙境。

“呵，好美啊！”我看着面前的奇景，驚訝的同時，不禁問，“師兄怎麽早不帶我來？”

身後的人一頓，攬着我腰的手緊了緊，然後溫熱的氣息撲在耳邊頸側，“你若是喜歡，我們可一直在此。”

我怕癢癢的扭扭頭，跳下馬，沖着前面的原野奔去。

夜色中，一簇簇的篝火跳躍在空曠的原野上，微風吹拂，火焰撩起，不斷升溫人們的熱情。

師兄告訴我，這裏不遠處是牧民居住的地方，每到月圓之夜都會在次舉辦篝火晚會。

我興致好的吃着一只烤熟了的野味，看着身旁不辭勞苦翻烤調味的大廚，頓感人生在世，沒什麽不可能的，酒足飯飽之後，我搖搖身邊人的袖子（順便擦擦手上的油），“師兄，你怎麽對若兒這麽好？”

東方珞放下手中半焦的兔子，眼神意味深長的盯了我一會，然後拿剛剛我擦過手的袖子給我抹了抹嘴巴，“我會一直對你好。”

說完，一雙深情脈脈的眼對上了我的，看得我霞飛兩頰，暈頭轉向，頓時将剛剛的疑惑抛到九霄雲外了。

我叫若瑤，殷若瑤，是師兄的師妹，我爹是武林盟主殷咎，師傅尊號七星子。

我今年16歲。

熱情豪放的牧民們在飲酒，唱歌，姑娘小夥們在縱情的跳舞，古樸的樂器奏出歡快的樂章。

我拉着師兄的手，擠進熱鬧的舞池中央，身邊的人看到我們都停下了動作，影響一圈圈的擴大，最後所有人都靜止了下來，一雙雙驚訝的眼睛停留在我們身上。

我不解的看看四周，再轉頭看看師兄。

師兄輕輕摟住我，小聲說，“沒關系，他們沒有惡意的，跟上我的動作。”

當師兄跳起牧民舞蹈的時候，我也輕擺衣裙應和着。

慢慢的，周圍的人似是受到了鼓舞般的，又歡騰起來。

人山人海中，我和師兄陶醉的扭來扭去，樂不可支。

“若兒”師兄一只大手蒙上我的眼， “一會擡頭看。”

那一晚，他對我說，“你可以看了。”

那一瞬，我想我看到了神跡。

美麗的，絢爛的，奇跡般的，煙花。

當煙花從遠處俯沖上天空，慢慢綻放成一顆心的時候，我趴在我最愛的男人的懷裏，喜極而泣。

他說，“我愛你。”

稍稍低啞的聲音若有似無，但那幾個字卻像是用最鋒利的刀刃刻在了心上。

滿心的暖流在身體裏徜徉，似乎今生求的、盼的、至死不渝的期望、念想在那一刻已經無以複加的美滿。

我仰起頭，擦擦流滿眼淚的小臉，伸手夠下了那顆得意非常的腦袋。

印上我殷若瑤的一個纏綿悱恻的吻。

就在我們吻得如火如荼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

“二位好纏綿那。”我使勁推開某人，看到一個身着異族服飾的人，棕色的發、藍色的眼，過度發達的四肢，讓人産生一種此物非人的感覺。

他眯着眼走近我，我則緊緊的靠在師兄的身邊。

“閣下來中原不久，竟如此熟悉本地民俗。”東方珞開口，我則本能的拿眼橫他。

“好桌好桌（好說好說）”那怪物咧嘴一笑。

“光桌好，椅不好嗎？”我說，看他那個樣子就想奚落他。

一掃之前的陰森，他瞪大那雙桃花眼看着我，看來是不明白。

“噗”終究是師兄沒忍住笑了出來。

看着他的呆樣，我笑的窩進師兄的懷裏抹眼淚。

那一瞬間，我看到遠方的人群裏，有個人影默默的轉身離去。

為何，千萬人裏，我單單注意到他。

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我才收回目光，發現怪人已經被幾個女子拽到一邊喝酒去了。

再一轉頭，碰上東方珞略有所思的目光，忽然就一陣的煩躁。

“你在看什麽？”他說，抱着我的手緊了緊。

“啊？。。。就是那個穿藍衣服的大叔了，胡子長得真有意思。”我笑。

“若兒，別對我撒謊好嗎？”他下巴靠在我的頸側，聲音低緩而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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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師兄，你看那顆星，好大哦。”我故作懵懂的指天畫地，喋喋不休。

“恩。”對方總是這個反應。

我怒了，不就因為多看了那個人一眼，怎麽就合該的不理我。

“師兄”我說，“我要自己下馬走。”試着掙紮了一下，企圖甩開他的胳膊。

“恩。。。恩？”對方總算睡醒了似的，連忙圈豬一樣把我圈住了，“你這又怎麽了？”

“哼，你為什麽都不理我？”我說。

“呵呵，只許你發呆，不準我走神？”他笑呵呵的說着，可我莫名的就覺得他還在生氣。

“那個，我當時真的是在看那個大胡子。。。還有後面的一個人。。。”後面這句是小聲說的。

“哪個人？”

“沒看清，見我看他就走了。”

“哦，很遺憾嘛。”

“是啊。”我頭腦發昏的附和着，“啊，不對！”

果然，背後那位駕輕就熟的搬過我的臉，深邃的眸子直視着我的眼睛，溫柔的讓人心寒的聲音，“若兒，不要有下次，不然。。。”

我一向不怕他，可我怕此刻的他。

他讓我感覺到，如果我有一絲一毫的忤逆，他都會像洪水般将我沒頂。

心裏，淡淡的悵然。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