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核磁共振的儀器,他第一次真實看見,電影裏通常是患了絕症的人平躺着被送進那個蒼白的圓弧。
不同的聲音,很響很刺耳。卓晟佑閉着雙眼,忍耐着在耳膜強烈顫動帶來的愈加劇烈的頭痛。
他坐在那件白大褂對面接受着審判,挂在牆上的透光臺,透過陰藍色的腦補斷層圖。他想過無數次的放棄繼續活下去,真的臨了,要是被宣判他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數,似乎還是帶有一點恐懼。
白大褂拿着一根棒子,指在斷層圖的其中一張上,對他說,看到沒,眼睛下面,多了一顆東西。
會壓迫眼球,然後導致嗜睡,如果不及時處理可能會對眼球造成不可扭轉的傷害。
“是需要手術嗎?”所有沒有做過手術的人,都對手術有一種莫名的畏懼。
對面的白大褂對他笑了笑,讓他放輕松些,告訴他這不是腫瘤,這種大小就是個囊腫,動手術的話也只算是微創,休息一個月就能痊愈了。最後加了一句,這種小手術一般情況下來說是沒有失敗率的。
起身,道謝。
他走着到手術室不遠處的等候室,忽視為他吊上鹽水,把挂鹽水瓶的杆子遞給他。
手術室裏,手間感到一下尖銳的刺痛,糊口和手腕中間的經脈出被插入又一根針,口鼻間被護士拿來的像氧氣罩一樣的罩子罩住,氣味很刺鼻,大概是□□,劇烈得咳嗽,在護士的道歉中他漸漸失去了意識。
疼,疼到腦仁。
鼻子裏的傷口被大團的棉花死死撐開,不能呼吸,嘴巴一張一合得呼吸幹裂了嘴唇。
撐着床邊,坐起來,腦袋就像被灌了鉛一樣。他想要擰開礦泉水的瓶子,試了三次,受傷沒力氣,最後是陪着邊上床中年女人的中年男人替他開的。
“謝謝。”咽下的礦泉水有些腥甜,還有一些水浸入鼻間的棉花,傷口被漲得更開些,好疼。
中年男人也和藹,問他怎麽沒人來陪他,家長呢?他只能答,家裏人忙,沒說幾句就相似睡去,說話也很疼,睜眼都疼。
這一排的病房幾乎都是和他一樣的病人,都是開去鼻後眼下的囊腫或者割去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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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了,熄了燈,他生生被疼醒,麻藥此刻才算是完全過了。
隔壁有吵吵聲,一個中年男人壓抑着的抽泣聲,他聽的并沒有很清楚,吵吵聲漸弱了,他爬起來,摸索着提前配好的止疼藥。
門外傳來兩個護士不大的議論聲。
【天天看這種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動個小手術都哭得和死了爹娘一樣,還說要打麻藥,真是折壽。】
【诶,是疼吧。我剛才去熄燈的時候,你還記得麽2031的那個小男生,他的止痛藥一顆都沒動。看着也沒有家人陪着,真是可憐……】
【诶?真的麽?那也是少見,居然能忍住不吃止痛藥。】
卓晟佑住在2031,2031的病房裏的病人只有他一個還是男生,也只有他一個沒有人陪。抓緊止痛藥的手松開,倒回床上,是頭漲得太厲害太疼了,是生理反應所以枕邊才會濕了的。
十幾年了,他竟被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