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過了幾日,方瑤稍微能下點床了,老遠就聞見一股中藥味,不一會兒看見白茗端着藥進來了,她整個人頓覺不好了。
看見皺着一張臉的二公主,白茗笑了,哄到:“太醫說要喝滿七天,今兒才第四天呢。”見她那苦臉還特意看了看屋外,确定趙嬷嬷不在,才偷偷的拿着糖罐子,“喝完了就給你吃糖,壓壓苦味兒。”
這才把二公主哄喝藥。
“那皇帝真沒把你怎麽樣?”方瑤又問了一遍。關于她迷糊間為何會來了太醫,又為何多了那麽些糕點,白茗統統都說了。
白茗搖搖頭,又說一遍:“真沒有。”
“再給我一塊糖。”方瑤說着伸手去拿,被白茗輕而易舉的躲開了,然後沖她一笑,“晚上喝藥時再吃。”
方瑤幹瞪了兩眼,沒轍了。
“宋貴君駕到~”随着小太監捏着嗓子的喊叫聲,方瑤趕緊趴在床上裝睡了。
一行人走進來,邊上還跟着趙嬷嬷。宋貴君看見屋內就兩個小孩子,眉頭一皺,“怎麽就這麽個半大的丫頭?”
趙嬷嬷連忙告罪,“老奴在庭院裏洗衣服,心想主子喝過藥還再休息,留個丫頭能倒倒茶水就成了,本來西格殿人就這麽幾個……”人手不夠,還能怎麽幹活啊?
宋貴君站在那兒,連他手下擦幹淨的凳子也沒坐,“本貴君也是事忙,宮裏大大小小什麽事不得靠本貴君一人,有時候恨不得一天多出幾個時辰才好,難免有所疏忽。”轉過頭看向趙嬷嬷,“主子病着,做奴才的自然得多上點心,芍藥,玫瑰,你們二人以後就服侍二公主了,別再有任何閃失。”
跟在身後的兩個宮女應道,而後站出到一邊去了。
宋貴君又環視了四周一眼,“還有個宮女呢?”
一般除了主子跟前的紅人外,貴人們未必記得別人家那邊有幾個人,可是西格殿不同啊,統共就一個宮女一個太監,再加個老嬷嬷,唔,最近還加個小丫頭。想不記得也不容易,故此一問。
“貴君見諒,櫻桃自打四日前去禦膳房,就再也沒回來過,老奴也實在不知,這不老奴才在外面洗衣服呢。”
他朝床上趴着的人看了眼,心想宮裏的人要消失很容易,可誰會先對不起眼的老二下手?“把那些賞賜的都放下吧,本貴君還得回去處理事情了,等她醒了告知聲便可。”反正也沒指望傻子來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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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貴君走後,趙嬷嬷讓吉祥收拾了賞賜,自己又帶着芍藥和玫瑰去分配活計和房間。一忙完,就到了午膳時候。
等人一走,方瑤扭頭叫白茗,“你之前說他也給禁足了?”
白茗點點頭。
這頓打挨得太冤了,連理由都不知道。方瑤趴在枕頭上,心裏琢磨着如今宮裏的形式。她想自己不過是被董美人喊去吃了點東西,接着就被打了,事情難不成和董美人有關系?
“你要吃芸豆卷麽?”白茗問。
方瑤嗯了聲,還在繼續理思緒,她要想的太多了。她覺得以前認為穿越都是有金手指,金大腿,可是她沒啊,還不了解歷史走向,連個未蔔先知的外挂都開不了,現在還被打的差點去了大半條命。
前途太兇險了。
等着白茗拿來松軟的芸豆卷時,喂給她,兩口一個,吃的正歡,突然跳起來一屁股坐在床沿邊上,痛的龇牙咧嘴。白茗連忙放下糕點,扶着她,“怎麽了?”
方瑤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心想還是別吓着她了,“有點想如廁。”
白茗松了口一氣,“那我扶你去。”
坐在恭桶上的方瑤,想到她見到那個太監時,冒出來的……就跟打游戲時看見的人物血槽值似地東西,而且只有一個太監有。那是什麽玩意兒?難道是自己的外挂?
等在外面許久的白茗,不見人出來,輕輕叩了叩門,“公主?你掉下去了嗎?”
……沒人回應。
白茗推開門,見二公主正扭着腰看自己的屁股,見白茗進來,朝她招招手,“你快過來,看看我的屁股。”
“這……”白茗勉為其難的走過去,在一片奇異味道中,看了眼二公主的屁股,“公主,沒東西。”
“什麽東西?”方瑤反問。
白茗搖搖頭,總不能說我以為你掉進坑裏了吧。“公主,是要看什麽?”
“不覺得我兩邊屁股,不一樣嗎?”方瑤說着,轉過身對着她,好讓她看的明白,扭頭道:“你看看,兩邊挨打的情況不一樣的,一邊重,一邊相對輕點。”
方瑤想不起那個奇怪的太監是打的哪邊了,只記得當時那太監來的時候就看見血槽值,現在想想估計那是狠心程度也說不定,卧槽,那玩意兒有什麽用呢?難不成是給自己一個暗示?
白茗沒眼看了,替她整理好裙擺,扶着她說:“公主,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方瑤看看她,再看看屏風後的恭桶,“好。”
當天傍晚,晚飯明顯改善了,之前都是兩個菜一個湯,現在是四菜一湯,還是兩葷兩素,雖然味道不敢恭維,卻也是宋貴君來了以後的面子工程,她一口一個飯就着菜,吃的很香。
“主子……主子不好了。”吉祥慌忙的跑進來。
趙嬷嬷呵斥他,“你才不好了呢,瞎說什麽呢。”
吉祥打了自己兩嘴巴子,這才說:“六皇子夭折了。”
“哦,好像還沒滿月呢。”方瑤不在意的說。
“可不是,到今兒才十七天呢,”吉祥跟着說,又說了兩句承乾宮那邊如何如何傷心,據說董美人都哭暈過去好幾回了等等,趙嬷嬷打斷他的話:“那跟主子有關系麽?”
到這個時候,吉祥才想起來,拍着大腿又是喊了聲不好了,“奴才有個老鄉是那邊的,聽那邊說,都是咱主子那日在殿內大哭大叫這才驚着六皇子了。太醫說是六皇子身子虛弱,受了驚,這才沒的。可不就是說咱主子害的麽?”
“這……”趙嬷嬷放下碗,臉色不好了。
方瑤拿過她手裏的碗,自己吃起飯來了,雖然還是繼續趴在床上,她吃了一大口才說:“這麽說,我挨打也是因為所謂的驚着六皇子了?”
吉祥想了想,“八成是這個理。”
“那宋貴君又是為了什麽被禁足的?”方瑤問。
吉祥搖搖頭,“這個奴才就不知了。”
“那你去打探打探。”方瑤指使着他,他應了聲就出去了。屋子裏只剩下趙嬷嬷和白茗,一時間大家都沒說話。
一停下來後,方瑤就連連打哈欠,趙嬷嬷一看天色,也差不多該休息了,攆了白茗讓二公主休息。
房間裏寂靜的毫無聲息,方瑤迷迷糊糊都快入睡時,一個人影落在跟前,她陡然清醒遍體生涼,還沒開始呼叫,那人已經捂着自己嘴,說:“主子別叫,皇上派屬下來的。”确定她不會叫以後,才緩緩地松開手。
“屬下阿辰參加主子。”他稍微退開點,單膝跪地隆重的說。
按他話的意思,明顯是沒把自己當傻子看,方瑤想到這裏,又想到他剛說是皇帝派來的,指尖發涼,長長地呼一口氣,她問:“你都知道什麽?”
“皇上命屬下日後護着主子,哪怕倒戈相向也要護着主子。”
哦,這麽說皇帝是知道她裝瘋賣傻了?那別人呢?
“那需要怎麽安頓你?”方瑤看他明顯不是太監,而宮裏的男人都歸女帝所有,這可不是什麽好吃的山芋,而是燙手的。
“屬下是暗衛,不必主子操心,若是主子有吩咐,只管喊一聲便是。”
“好。”方瑤想了想,突然看着他,一本正經的說:“我如廁,洗澡的時候,你便不用跟着了。”
阿辰:……
等人走後,方瑤躺回去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索性披衣而起,屋外月色皎潔,清風徐徐,頓時腦子也清醒了些。
她摸了摸屁股,還有些疼,連孫太醫都說她福大命大如此重的傷竟然都沒事。
從現在起,我就是夏蘼!大滄國不受寵的二公主!方瑤在心裏暗暗地念叨!雙手緊握成拳,她告訴自己,要努力活下去!自己就是夏蘼,就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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