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夏蘼被留在宮中養傷,已是數日未歸府,好在女帝也遣人去王府說過了,倒是不知道讓趙嬷嬷她們那般擔心,只說得皇上喜歡多留幾日。刺殺一事還在保密中,朝中人人自危,倒沒人生事端。

除夕一過,要到十五元宵之後才上朝,女帝也沒銷她們的假,赴宴的大臣們都賞了些東西,算是壓壓驚。

刑部李萍卻是忙的腳不沾地,日夜都在大牢中盯着,絲毫不敢松懈。

回到西格殿,吉祥看見她可高興了,且不說女帝還親自吩咐一日三餐的送過來,這賞賜也是源源不斷的送往怡親王府,就那每日來把脈的胡禦醫,這可是老資格的人,都給主子當跑腿呢。

“主子,喝茶。”吉祥送上熱茶,又往炭盆裏添了火,西格殿他一直在打掃,也算幹淨。夏蘼住進來沒覺得陌生,還是如同當年般冷清,如今更冷清的是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吉祥從後院裏拿來炭火,遠遠地看見夏蘼站在屋檐下,望着秋千發呆,庭院裏的秋千架上落滿了雪,白茫茫的一片。

養心殿內,女帝聽着暗衛彙報,她是沒傷着,倒是因為救她傷了,而白茗又因為救老二傷了,“派個禦醫去瞧瞧吧,好歹是為了救老二。”說罷,她剛準備端起茶來,又吩咐道:“去庫裏挑幾樣送到白府。”

輕舞剛準備出去傳話,突然被女帝喊住,“那白茗進宮來。”

“是。”輕舞雖然有些疑惑,不是說讓白茗在莫府養傷嗎?聽聞傷的不輕,這又讓人進宮來……

莫府,莫雅剛把粥端去給白茗,“都跟你說了,不要起來,趴好了。”莫雅覺得自己的修為都被白茗氣沒了,她總是能做出讓自己生氣的事情,可是偏又覺得不好說她。

白茗這才趴回去,“都趴了這麽些天了,該起來活動活動,不然身子都快僵了。”白茗輕輕地說道,接過她手裏的碗,“謝謝。”

“你就算要起來,也得等傷再好些,萬一傷口又裂了怎麽辦?”莫雅苦笑不得,想起該換藥的時辰,“今兒嬷嬷不在,我來替你換藥吧。”

白茗手上的動作停了會兒,“那換個嬷嬷吧,不勞煩莫小姐。”

“你都在我這兒住了這麽些個日子,你現在才來跟我說勞煩?”莫雅一時間氣不過,那手指戳了戳白茗的背,聽見她疼的唔了聲,這下子心裏是爽快了,可是又覺得心疼了。嘆了口氣,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看着白茗。

“你這麽油鹽不進的性子,為何王爺說你心野了?”莫雅小心翼翼地問出來,還打量着她的神态,誰知道白茗很爽快的說:“因為,我不甘心做個陪讀。”

莫雅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大致上猜到白茗說了什麽意思。不甘心做個陪讀?是因為……喜歡麽?“我也不甘心只是做個朋友。”莫雅望着她呢喃了這麽一句,白茗轉過頭來,“莫姑娘說什麽?”

“沒什麽。”莫雅搖搖頭,把空碗拿走。

“主子,宮裏派人來了。”下人來報,莫雅有些疑惑,除夕夜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雖然瞞着,尤其是幾個質女府都派了重兵把守,明其名曰護其周全,誰不知道是怕她們往自己國家裏通風報信?

這個時候來人,會做什麽?莫雅想了想,“我這就去,先把人請去大廳,切勿怠慢。”

“我去去就來,你先歇着,待會我讓嬷嬷來給你換藥。”莫雅想給她換藥的事情,只能以後再看了,哎。

宮女一見到莫雅,笑眯眯地将皇上的口谕說了。莫雅一聽,“召見?”

“是了,還請莫姑娘說一聲。”

“可是,”莫雅順了口氣,“她如今傷勢未好,只得卧床休息呢,是否能請皇上寬容幾日?”這是什麽意思?救了你們天家的人,還不讓人好好休息了?簡直是好心被咬了似地。

宮女頗有些為難的看着她,“奴婢也只是個傳話的,還請莫姑娘切莫為難奴婢。”

莫雅臉色不太好看,如今在屋檐下又不能直接将人趕走,扯了扯嘴角,“我這就去,還請稍等。”說罷,她大步往後院走去。

“既然如此,那便進宮吧。”白茗聽後,淡淡地說,好像趴在床上連動一動都疼的,根本不是她一樣。

把莫雅急了,拉着她,“真不能緩緩嗎?要不,我進宮去說說看?”她看着白茗背後的傷,有些蹙眉,這大夫千叮萬囑,盡量卧床休息別動,免得傷口迸裂,可是要進宮,前面還好能坐馬車,後面入了宮後,連王爺都是要走路的,何況白茗了?

這一走,指不定傷口就裂了。

“去吧去吧,疼死你,我不管了。”莫雅甩袖起身站在一旁,生悶氣。

白茗也沒說什麽,就自己慢慢地摸索着坐起來了,還是莫雅看見了,忍不住過去扶她一把,“謝莫姑娘。”

在馬車裏鋪了許多被子,這才讓白茗上車,一路上莫雅都時刻關注着白茗的情況,見她臉色越來越不好,“馬車趕慢點,穩點。”莫雅沖馬夫喊着,倒了被熱水給白茗,“你怎麽樣,傷還好嗎?”

“無礙,謝謝。”白茗緊了緊拳頭,她的心因為離宮門越來越近而感到不安,她不知道那個人怎麽樣了,聽聞被留在宮裏了,是因為傷的很重嗎?

莫雅将她送到宮門口,又叮囑她千萬不要勉強自己,這才看着她進去。許久後,白茗走到養心殿,背上都浸透了,傷口裂開有些疼的厲害,燒一般的,拜見過女帝後,好歹是賜坐了。

“這回,你算是護了老二一命,聽聞你傷的不輕,朕想着老二那邊的禦醫比較有經驗,可是年紀大了宮裏宮外來回跑吃不消,便讓你也進宮來。”女帝看了她一眼,“去吧。”

“謝皇上。”白茗聽了半天,好像隐約明白是和夏蘼一個禦醫,那到時候應該能問上兩句夏蘼的情況吧?

白茗轉身,女帝瞧見她背上若有若無印出來的血跡,微微蹙眉,是傷的不輕。“這孩子……可惜了。”女帝惋惜的搖頭。

輕舞添上茶,“皇上既然覺得可惜,那又為何……”要送到二殿下那邊?

女帝抿嘴一笑,轉了轉杯子,“為何?不過是留個念想罷了。”算是最後的一點快樂時光。繼而話風一轉,“輕舞,招欽天監觐見。”

“是。”

宮女帶着白茗出去,走過長街,“這是……”白茗的心越來越加速,這是往西格殿去的方向。

“皇上說還是将你帶去西格殿吧,怡親王也在西格殿養傷呢。”宮女說道,一時間白茗真的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好似越接近西格殿她就越害怕,害怕見到夏蘼,害怕觸景生情,有一種近鄉情更怯之态。

“怎麽了?”走在前面的宮女,走着走着發現後面的人沒跟上來,一回頭看見她站在那兒,出聲問道。

白茗回過神來,搖搖頭,“有勞。”

長街外的石板路雪掃的很幹淨,推開翊乾宮的宮門,卻是看見白茫茫的一片,她想起最初的時候,她就是在這裏遇見夏蘼的,也是在這裏,夏蘼将包着豌豆黃的帕子遞給自己……

“吉祥?人可在?”宮女出聲喊道,稍微走進去,往西格殿方向喊了兩聲,吉祥聞聲而來,瞧見白茗,笑了笑,這才同宮女說道:“姐姐有什麽事?”

“她救了怡親王,所以皇上命奴婢将人帶來,說是同王爺一道養傷,你看着安排吧。”宮女說完,便走了。

“白姐姐,你也來了,奴才瞧着主子,每日每日的不說話,可把奴才憋的難受了,剛好你來了,去同她說說話。”吉祥什麽都不知道的跟白茗說了近來夏蘼的情況,多數在屋檐下看雪景,不說話吃飯少之類的。

白茗聽的心裏一抽抽的,她看見吉祥的樣子,沒告訴他,她已經被主子送走了。垂下眼眸,“先帶我去房間吧,有些累。”

吉祥這才想起來,剛才宮女說她也受傷來着,“對對,差點忘了,白姐姐你傷的可嚴重?”他想伸手去扶,可是又不知道她傷在那兒了,萬一跟主子似地是在胳膊,那豈不是罪過?手愣在半空,索性放下來了。

“白姐姐還住原來屋吧,我去打掃打掃。”說着,他沒等白茗反駁,先跑了。原來的房間,是在夏蘼的隔壁。白茗低着頭,抿了抿嘴角。如此也好,萬一夜裏主子有個什麽需要,她,也能幫忙。

睡了一下午的夏蘼,隐約聽見隔壁有人說話的聲音,她迷糊的轉了個身,應該是在做夢吧,隔壁……隔壁不是白茗住的房間嗎?又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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