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結果

邵馳成功見到滿臉褶子的王律師,同行人中有黎曉函。

顯然,王律師手上有黎曉函的照片,邵馳想随便找人騙他還真有點難度,除非他找童恺聞,當然,他不會找那個比他朋友更傻的家夥,又不像他那個狗腿經紀人那麽無恥。

相互介紹過來邵馳直接步入主題。

“王律師,我父親到底在你這兒留了什麽?”邵馳顯得的些急切,在黎曉函面前他總能夠不自知的表露自己最真實的感情。

他們去的是王律師所在的律師事務所,此時王律師手邊放着一個小褚色木質匣子和一文件密封的文件,确認過邵父親提出的三個要求後,他将兩樣物品完整的交給邵馳。

“這就是邵董當年交給我的物品,你可以過目一下。”王律師口中的邵董自然指的是邵馳的父親。

“他還有沒有別的遺言?”邵馳不得不懷疑後面還會有別的遺言。

王律師看了黎曉函愣了下,笑着說道:“遺言沒有,不過當年邵董立下這份遺囑時并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那位女士跟曉函長得非常相似。”他轉頭望向邵馳,“邵董說你們看完後就知道了。”

依言,邵馳在黎曉函微微愣神的時候将禇色的木匣子打開,裏面是只有一封信,是留給邵馳的。

信的內容簡明扼要,但句句都是重點,戳人心肺。

邵父該交待過關于事情以前都交待的差不多了,唯獨邵楠的身世,從來不提。

邵馳手中這封信大致內容是向他解釋邵楠的由來,以及雙胞胎的來歷,更重要的是黎曉函母親的出現,以及一切。

【吾兒:當你看到此封信,為父已然不在,而你也肯定找到了另一個弟弟——曉北,以及他和小楠的另外一位親兄弟黎曉函……】

信中,邵父交待他遇到黎母的過程和雙胞胎的由來。

當年,在休養院裏邵父已然是半截身子入土,沒有多少活力的老年人,醫院向他推薦了一位年紀三十五左右但是工作經驗豐富的護工,而此人正是黎曉函的母親——周舒婧。

能生下與童恺聞幾近相似的黎曉函的周舒婧可謂是年輕貌美,不僅如此,在邵父眼裏,她溫柔無比,見過的護工多了,照顧過他的都是中年婦女,因為在她們那個年紀,工作經驗最豐富。突然出現一個年輕漂亮,舉手投足都透着書卷氣,談吐風趣,知書達理的女性,他當然想多多接觸,更何況,他身邊已經有許多年沒有過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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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邵父喜歡的類型還真就是周舒婧這樣的,溫柔美麗,大方體貼,雖然她只是一個護工。

邵父雖然年過六十可也是也是個帥大叔,為人風趣,溫文而雅,自然也吸引了周舒婧,兩人的戀愛可不像時下的年輕人那樣談的轟轟烈烈,每天需要相互發短信打電話,他們就像朋友樣一談感情。

選了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邵父向周舒婧提出求婚,表示想與她度過餘生,而周舒婧卻拒絕了,她自然知道邵父是什麽人物,但是她卻沒有與他結婚的想法,她是個謎一樣的女人,邵父喜歡的就是她莫名的神秘感吧。

雖不願意與邵父結婚,可是她卻願意像個妻子一樣照顧他。

後來邵父知道她有個正在上高中的兒子,也向周舒婧提出過給送他去更好的學校,去有着更好的師資學校上學,周舒婧再次拒絕,她告訴他,每個人都會有他的人生軌跡,沒必要因他人而改變。

周舒婧與邵父的感情越來越好,當然也非常的低調在一起,幾乎沒有多少人知道,不久後,周舒婧向邵父提出一個要求,她說想送自己兒子一個禮物。

邵父當然願意。

周舒婧說想送他一個弟弟或者是妹妹。

邵父心想自己可能會有老來子,樂意接受。

後來周舒婧還真懷上他的孩子,邵父再次提及他們可以結婚。

周舒婧依然拒絕。

孕檢時邵父總算知道為什麽周舒婧想給自己的兒子留下禮物,又為什麽不跟他結婚。

邵父只能感嘆老天愚弄人。

當然,邵父也高興不已,周舒婧懷的是雙胞胎,他想向全世界宣布自己又有兒子了,可是事情卻得隐瞞着。

在懷孕之前邵父與周舒婧協商過,如果只是一個孩子,他會送給周舒婧的兒子,而現在是雙胞胎,他得留一個孩子在身邊,畢竟是他的孩子,周舒婧想也沒想同意了。

十月懷胎,周舒婧生下兩人健康的寶寶,一個取名邵楠,一個取名曉北,随他們的哥哥姓。後來的事情,周舒婧将不到百日的曉北帶回家,當時的邵父還讓人跟着,可是周舒婧卻提醒他關于他們之間的協議,那是她送給兒子的臨別禮物,除非邵楠和曉北有機會再重新相認,否則誰也不能打擾他們的生活。

邵父知道她的兒子只是個高中生,還在念書,怎麽可能照顧得了小嬰兒,他跟周舒婧提過此事,可是周舒婧卻只道這是她自己的事情,不需要邵父管,只希望他能好好的遵守承諾,不卻打擾她的兩個兒子。

邵父後悔當初的決定,可是又不得不答應,他也偷偷的派人觀察過,沒有出現混亂,他的小兒子好像生活的還行,本來以為偷偷觀察不會被發現,可是周舒婧還是發現了,與邵父大吵一架,之後,氣急攻心住了院,邵父只好将跟在黎曉函身邊的人全部撤回。

那次住院後周舒婧再也沒有離開過,直到她再也受不了醫院的消毒水的味道,再也不想繼續用點滴續命。

周舒婧将曉北交給黎曉函,邵父也将邵楠将給了只喜歡同性的邵馳,大概是因為他們曾經有着同樣的想法,他才會受周舒婧的吸引吧。

邵父問過周舒婧,何不讓那孩子來送她最後一程?

周舒婧卻搖頭,與其自己直接告訴他答案,不如讓他自己尋找答案,那豈不更有意義,他會更珍惜自己送他的禮物的。

邵父不知道該說什麽。

在四季如春,百花争相開放之際,周舒婧離開醫院,也永久的遠離世間的喧嚣。

邵父這封信與其說留給邵馳,還不如說是留給黎曉函。

另外,那把鑰匙是周舒婧留給黎曉函的,暫時只是交給邵馳保管,原來就是這把鑰匙嗎?

可是黎曉函現在的注意根本不可能留在箱子的鑰匙上面。

他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信的末端,那是一個地址,一個公墓的地址。

他想過與那個女人重逢的一天,她有可能是個糟糕的老太婆,她有可能是個富太太,她有可能牽着與他有血緣關系的弟弟或妹妹,可是他從未想過這樣的結局,不是不去想,而是不敢想。

意外的,黎曉函沒有哭,他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也許是邵馳他父親騙人的,那個女人活的那麽潇灑堅強,怎麽會突然沒了呢。

騙人的,不是真的。

黎曉函是什麽時候走出律師事務所,是什麽時候回到家中的,他完全不記得,只知道當他有了反應時,他坐在房間的組合沙發上,邵馳抱着他,一臉擔憂。

“我……”黎曉函發現自己喉嚨幹澀,想說話卻形不成調。

“我先給你倒杯水。”邵馳輕撫他的臉,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黎曉函,只好待在黎曉函身邊,有點怕他做出其他異常行為。

黎曉函沒有考慮過周舒婧的情況,而邵馳卻是考慮過的,他與周舒婧連面都沒見過,也談不上感情,只是看到黎曉函滿眼的苦痛,他就心疼。

溫水滋潤過喉嚨過,黎曉函說話是清楚了,可是他倒不想說了。

他期盼多年的人其實早已離世,給了希望又只剩下絕望。

好在邵馳在,他摟緊邵馳脖子,将頭埋在他的胸前,壓抑大半天的情緒終于爆發了出來。

黎曉函在邵馳懷裏無聲的恸哭,他悲恸的情緒感染的邵馳,只是現在邵馳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也許這本來就是一個既定的結局,而黎曉函始終避開不願意承認罷了。

情緒一時半會兒也收拾不起來,面對雙胞胎他也笑不出來,索性把自己關在房間,讓邵馳去面對雙胞胎,如此痛苦他只能一個人承擔,也只能自己承受。

一天下來一碗粥都沒喝到有,邵馳也是無奈,又擔心他的身體,可又不能強灌他吃點東西。

将雙胞胎哄睡後,邵馳回到連燈都沒開的房間,他沒将燈開太亮。

靠窗的單人椅子上坐着一個孤寂的身影。

黎曉函一下午就保持雙手抱膝,雙眼無神盯着窗外,從白天到黑夜。

落寞的小臉毫無往日的光彩,幾乎要把邵馳心疼死。

親親他的眼皮,邵馳低聲說道:“曉函,寶貝,吃點東西好不好?一天都沒吃了。”

黎曉函看到眼前人,他知道邵馳必定是擔心的,點了點頭:“嗯。不過我手腳麻了。”

邵馳給他揉了揉手腳,并給他套上鞋子:“我給你熱了粥和小菜。”

因為哭過黎曉函的眼睛又腫又酸澀,适應了一下燈光說道:“好,他們睡了嗎?”

“睡了。”邵馳說道,他沒說雙胞胎因為哥哥不出現而鬧着不睡覺,最後費盡九牛二虎之才将他們送上床。

走到一半,黎曉函突然停下對邵馳說道:“對不起,我……”

邵馳捏捏他的下巴,吻了上去:“我知道,不許在再傷心了,我會心疼。”說完又擒住黎曉函的雙唇咬了咬。

說不傷心是騙人的,但黎曉函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周舒婧大概也無法面對離開他,才悄悄離開,并且,給了黎曉函四年多的緩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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