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嚴思圩擡頭看了一眼，一個三大五粗的中年婦女站在辦公室門口。嚴思圩低頭繼續寫箱單。
“你們誰是這裏的管事？”
小藍把鍵盤敲得啪啪響，一副工作認真的樣子，王婵捂着嘴笑，她們呀，己經聞到濃濃的火藥味。
中年婦女二三步走到小辮司機跟前：“就是你？”
小辮司機腰一挺：“什麽事？”
中年婦女半扭着身子，在嚴思圩，小藍，王婵身上一個掃視：“你們誰是這裏的管事？”
嚴思圩把計算機推到一邊，擡頭問：“什麽事？”
中年婦女走近嚴思圩：“這麽說你就是。”
嚴思圩點了下頭。
“是這樣，我們的車是第一個到，為什麽不先給我們裝，卻先給他裝？”一指小辮司機。
嚴思圩看了一眼小辮司機。
“你們還是先給我們裝吧，我家那人的脾氣不怎麽好，要是他發火了，事情會鬧大，再說我們第一個到，先給他們裝，這樣不好吧。”
王婵插嘴：“既然己經開始裝了，就先讓他們裝吧，反正很快，最多一個小時。”
中年婦女好象要跳起來：“這怎麽可以，明明是我們第一個到，應該第一個給我們裝，你們卻先給他裝。”
嚴思圩示意王婵不要說：“這樣子啊，那剛才你們為什麽不先開進來。”
“我們不知道，以為你們會來喊，誰知道有人會搶先。”手一指小辮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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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辮司機鼻子裏輕哼一聲：“我可沒搶，要是有人老停在那裝逼，難道我一直等下去嗎，我還要返程，可不想浪費時間。”
中年婦女跳起來，跳到小辮司機面前：“說誰呢，先來後到懂不懂，要不是你的車搶道，我們本來也準備開進來的。”
小辮司機：“是麽，那現在怎麽辦？”冷笑着說。
“我們先裝，你的後裝。要不然，我家裏那人會急，急了，這事兒就不好辦。”
小辮司機站起身：“哦哦是嗎？我去看看車裝的怎麽樣了。”擡腳就向外走。
中年婦女很沒趣，矛頭又對準備嚴思圩，“你作為管事的，怎麽可以這樣，就因為我們動作慢了點，還有你們的門衛，怎麽管的，也不知道先來後到的秩序放車嗎？”
王婵和小藍兩人捂着嘴巴狂笑：先來後到哦。
嚴思圩解釋：“我們一般都是誰靠好車，就裝，你說的先來後到，當然是該先來後到，可是你們自己不知道上班時間己到，趕緊把車開進來，還要別人喊請進，至于你說的門衛，我想，他們不管給車排隊，也不在我的管轄範轉內。”
中年婦女見嚴思圩沒有為她打抱不平，很是生氣：“行，行，我一再要求，你就是不管是不是，要是等會我家裏那人來了，看你怎麽辦？”
這己經是第幾次威脅，如果第一次，嚴思圩可以無視，第二次也是，一而再，他有點惱火，都，都什麽事兒：“我再重申一次，對于裝車的先後，誰的車靠上了，箱單拿來了，我們就給誰裝。。。”
外面傳來大聲的吵架聲。
中年婦女幸災樂禍的說：“我就說，我家裏那人來了，不好辦事，你看你看。”說着得意的瞟了眼嚴思圩，撒腿向外走去。
嚴思圩黑着臉，這都說的什麽話。
小藍裝腔裝勢：“我就說，我家裏那人來了不好辦事，你看，你看。。。哈哈哈。”王婵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不容易止住笑：“老大，你不去勸勸嗎？”
小王把叉車停在辦公室門口：“讓他們吵吵夠，再好打上一架，就知道要不要裝車，我我都說了，既然車子己經在裝，也不差這點時間是不是，下次自己機靈點，都不聽，都說自己有理，真他媽的都是腦子有毛病，這樣也好，我先休息下，等他們吵夠了，就知道要裝車了，要不要回去。”
嚴思圩：“是的，好話不要聽，喜歡吵架，打架，他們自己都不急，我們急什麽，白天裝不完我們還有晚班。”
小王摸出手機，點點，按按：“對，對對，我們還有晚班。”
小藍問小王：“老莫呢？”
小王很忙：“他呀，翹着二郎腿看好戲。”
王婵說：“我看那，這些人都一個樣，不過，我們是沒辦法的，取決于他們自己，老大，是不是？”
嚴思圩站窗口往外看：“我們肯定是管不了。”
外面的吵架聲越來越大，可和剛才死者家屬要說法有的一比。
嚴思圩看了看時間，己經過去十多分鐘，似自言自語道：這下他們該知道要裝車了，小王？我們出去看看。”
嚴思圩走到裝貨臺，小辮司機，中年婦人，中年婦女口裏的我家那人，還有其他的貨櫃司機，對罵，躍躍試試想沖上去掐上一架，要不是大家還存着一點理智，只怕火山就要爆發。
小王沖老莫一笑：“說到哪了？”
老莫痞笑着：“挺好的。”
嚴思圩也沒時間再看下去，咳了幾下：“大家，請聽我說。”
中年婦女向嚴思圩扭來漲紅的臉，滿臉不高興：要不是你不主持公道，會這樣嗎？
嚴思圩說：“這個車的前櫃差不多快裝好，掉頭，裝後櫃最慢二十分鐘就可走人，其實一個車兩個櫃子最慢也不過四五十分鐘的事，從你們吵架到現在己經過去十多分鐘，大家是不是還想再吵下去，我們成品庫是兩班制，等會四點半會有人來接班，明早，我們再見，這樣如何？”
小辮司機抽了抽嘴：“小嚴，你別開玩笑了，我今天跑兩趟，得返程。”扭頭，四十五度看天，鼻子哼哼：“遇到認死理的人，真是到了八輩子黴。”
中年婦女跳起來：“說話小心點，怎麽說話的，被你搶了先，好意思說？”
小辮司機呵呵兩聲：“我有什麽不好意思。”
中年婦女手一指：“你。。。”
中年婦女口中的我家那人瞪着眼，眼睛差點冒火，而其他的貨棋櫃司機嘟囔着：再吵下去，天黑也不回去了。。。不想裝車，想打架，一邊打去。。。別防礙別人的正常工作。。。
嚴思圩拍着：“聽我說，都聽我說。”提高聲音：“是不是不想裝車了，不想裝車我就裝別的車了？”
小辮司機笑着對嚴思圩說：“別，小嚴，我當然要裝車，是他們不想裝車，繼續給我裝下去，我還得麽程呢。”
嚴思圩點着頭，一指中年婦女兩口子：“你們呢，要是不想裝把車開到一邊車，不要防礙別人是不是，要裝，我說這種吵這沒必要再吵下去，對和錯現在說沒那個必要，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出來走櫃，事情到的哪個地步，該怎麽辦，想必大家的經驗都比我豐富是不是，說吧，想不想裝，不想裝，別的車要就開進來了？”
小辮司機連連說：“我裝，我從來就是要裝的。”
中年婦女兩夫妻互看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男人黑着臉，往自家的車走去，留下的中年婦女很是不甘，可是不甘又怎麽樣，她違心的做出一個笑：“哪，我們當然是要裝的，還不是。。。”把牙一咬：“哎不說了，就他先裝吧，這下，他走了該我們了吧。”
小嚴點頭：“我早就說過，事情己經這樣，大家和氣生財，也不差這一個半個小時是不是，這樣子最好了。”
老莫嘿嘿笑，總結：“我們說的話哪會錯，你們偏不聽，現在改正來的及。”
嚴思圩對小王一揮手，小王發動車子，開始呼嘯。
中年婦女小着心湊到嚴思圩面前：“裝完了該我們了吧，我們可以把車停哪裏？”
嚴思圩頭一點，一指：“這附近，只要不礙事就行。”
中年婦女開始指揮：倒，進，退。。。
忙了一上午，吃過飯嚴思圩好不容易有了喘氣的時間，後仰着頭靠在椅背上假寐。
老莫摸摸索索也不知道在搗鼓什麽。
小藍伸了個懶腰：“老莫，你在做什麽，吵死了，哎，早上的事怎麽樣了？”
王婵從桌面擡頭，掃視一圈：“對，早上的事怎麽樣了？”
要說在成品庫消息再錄通的不是老莫還會有誰？
老莫終于停下摸索：“不清楚，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沒聽誰說起，不過，我問了人辦資源部一小姑娘，據說，對方要了個天價。”
要說早上工作忙，忙于裝車發貨，但到的後來一切順利了之後，大家也在工作的空隙有一句沒一句說起早上發生的事會有什麽結果，賠錢，早在昨天大家都說了一天，想必全公司都是這麽想的，問題的根本是賠多少，才是大家最關心的。
老莫搖着頭，說：“目前市場價是七八十萬，當然，這是農村戶口的價，城裏人，最少得一百萬，外地農民工，五六十萬差不多。”
小王不客氣的說：“喲老莫，你都談過幾場判，經驗這麽老道。”
大家開始偷笑，嚴思圩擡眼看了一下老莫，這老小子，不會是早上又喝多了。
老莫悠悠的擡頭看向小王：“你懂什麽，我舉例子，由不得你不信，去年，前面國道邊，被工程車軋死的一個老婆，你知道賠了多少？”
小王呃，說不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