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失措
人怕出名豬怕壯，拿到年度最佳男主角，林溯的出名度如同燎原之火般快速蹿升。一天之內收到的邀請函就達到六十封，還不算公司推掉的那些小衆角色以及廣告代言。
一天從早到晚，除了睡覺時間，行程都是滿的。晚上十點，回了家，又要利用睡覺的時間，看公司的報表，未來一年計劃，投資案等等，還要幫連弈處理一些公司的事情，每天睡覺時間基本都在淩晨兩點以後。
唯一一次在十二點前上床，是被連弈扛起來扔上去的。林溯頭有些暈，連弈臉色也不好。
“你這樣子再來幾個月，可以直接聯系墓地人員去看風水了。”
頭雖然暈乎乎的，但他的思想非常清晰，開玩笑道：“太誇張了，第一應該先打個120，我覺得我至少可以先搶救一下。”
看來連弈的笑點還是高的，聽了這個笑話嘴角都不見動一下。只粗魯地将領帶扯下來扔一邊，也跟着爬了上來。
開玩笑不行，林溯往另一邊逃，一邊解釋道：“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完……”
“睡覺！”
身體被一只大手按在床上，連弈下命令般地開口：“以後，到了十二點必須上床睡覺，剩多少工作都不管。”
“可是，那些是明天開會要用的……”
連弈把被子拉過來給他蓋住，揉了揉他額前的碎發，哄道：“我來做，你睡吧。”
林溯躺在床上，倒是乖乖地睡了。但是讓連弈生氣的是，他在的時候，小家夥會乖乖地睡覺了，等他不在家出去應酬了，他又開始把自己當機器。
淩晨一點半，連弈回來，看到林溯還在電腦前專心的工作，作為他的老板，他真的感動死了！感動得要命！真想評他一個十大優秀員工敬業獎！
“你回來了？”
看到他進門，也只是随便問了一聲，又投入工作。連弈走了過去，“啪！”把電腦合上：“我之前說過什麽？還不到一個星期，你不會就忘了吧？”
“什麽？”林溯眼中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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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忘了，連弈伸手，又把林溯扛起來扔床上。
“看你這麽有精力，不如做點別的有利于身體的運動。”
這幾天大概是有點低血糖，被往床上一扔，頭暈了好久。等反應過來，身下的褲子連同內褲已經不見了，雙腿被拉開，然後那裏是一陣劇痛。
喝醉酒的人，你別奢望他溫柔，林溯也就認命地躺着，讓他滿足了，哄他睡了，他再去工作也行。
結果當晚，一次，連弈還不夠。
又來了一次，他還是不夠。
好吧，三次！林溯已經沒有力氣了，連弈看起來也滿足了，躺他身邊睡下了。林溯推了推他，沒反應，便輕輕掀起被子下床去。
身體才爬起來一半，又被一只手摟住腰，強硬地按了下去。
“睡覺！”
林溯轉頭看看，說話的人眼睛閉得死死的，思索着那兩個字應該是夢話。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又默默躺了一會兒，身旁的人連夢話都不會說了，他又輕輕起床。
結果又被一只手勾着腰拉回去，轉頭看看，那人眼睛還是閉得死緊。林溯就不信邪了，一個睡着的人，他還對付不了？他動作也不溫柔了，直接伸手把連弈的胳膊扯下來。
怎麽回事？一個睡覺的人力氣還這麽大？繼續扯！用力！扯開一半了！加油！繼續扯！終于扯開了，林溯從床上爬起來開始套褲子，身後忽然傳來了鬼一般的聲音。
“大半夜你幹什麽？”
林溯僵硬了兩秒才轉過頭道：“你……醒了？”
“我就一直沒睡。”
“……”
“平時睡覺挺乖的，今天怎麽回事？翻來覆去就不說了，還老想往床邊滾，想睡床底下？”
“……”尴尬了半天，林溯說：“我去廁所。”
“去廁所可以，但是你要是敢現在去工作的話，我明天就換助理。”
這個威脅果然有用，林溯去了廁所就回來乖乖躺在連弈身邊了，一整晚都很乖。
連弈說：“一周後我要去美國出差，最快一個月，遲點可能半年，你工作給我适度着點，要是我回來發現你瘦了，你給我等着瞧。”
“嗯，我知道了，一定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才怪……
他比以前更拼了，短短一個月瘦了十斤，連弈走之前給了他代理總裁的權利，不好好利用這個權力真是傻子。連弈有半年時間不在，所以，這是一個好機會。
手握大權的總裁，頃刻間一無所有，應該……是件很好玩的事情吧？
娜娜，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會報。
鏡子裏的人笑着，林溯卻覺得裏面的人陌生極了，那笑容何止不好看，簡直醜陋至極。
拍戲的時候，姜莉經常會來劇組探班，有時給他帶飯，有時會煲個湯過來。當劇組不知情的人懷疑他們的關系時，他們會異口同聲地回答。
“我們是老同學。”
劇組一個新來的造型師小姑娘是林溯的迷妹，有次悄悄地跟林溯說：“姜莉姐姐是不是在追你呀？”
林溯正經地解釋：“我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啦，而且，她有男朋友的，別亂說。”
“哦，姜莉姐有男朋友啊？可是，我老覺得她喜歡你。”
談話到此為止，林溯也沒有多想，畢竟小女孩的想象力是豐富的，而他跟姜莉也确實是清白的。
這天拍戲的時候，姜莉來探班，她穿着米白色長裙，把劇組新來的幾個小哥迷得七葷八素。
可是，她的眼睛裏紅紅的，明顯哭過。
“陪我去喝杯咖啡好嗎？”
姜莉的情緒很不好，林溯也沒有拒絕，請了半天假跟她出去。咖啡廳裏，點了兩杯咖啡，姜莉說：“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
“我跟他在一起快兩年了，他很溫柔，也很浪漫，總是笑着，從來不逼我，不勉強我，簡直就是個完美情人。除了這兩年裏他沒有說過一句喜歡我，但是他為了我做了很多很多，我也覺得喜歡就應該是行動，而不是嘴上說說。可是……可是直到剛才，在他公司會議室，那個女生的出現，他就像是瘋了一般地嘲諷那個女生，挖苦那個女生，每一個字都能戳到人的痛處。我那時在想他平時那麽紳士，那麽溫柔的一個人，怎麽會說出那樣難聽刺耳的話？簡直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最後，他忽然沖過去緊緊抱着那個女生，眼眶都紅了。那個時候我也明白了，他愛那個女生，非常愛。”
接着，姜莉又說了一句話，讓林溯把剛要脫口的安慰咽了下去。
“其實，我也不喜歡他，跟他在一起，只不過是剛好我們都想找個伴，又剛好遇到，再加上彼此也算滿意。我難過，不是因為跟他分手，而是看到那個女生，看到他們抱在一起，幸福又痛苦的樣子，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以前的事情。”
她問：“林安棋，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嗎？”
“嗯，是永遠的好朋友。”
姜莉笑了，跟誰在一起，又跟誰分手，一點也不重要。只要，他們還是好朋友。
出差的時候，連弈每天都會給林溯打電話，最少一通，上不封頂。問的無外乎是：在哪裏？在做什麽？按時吃飯沒？睡了嗎？想我沒？
林溯當然不會傻到說實話，自然是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從來不加班，想。
這樣的聊天內容也實在是無聊，可是連弈還是锲而不舍，持之以恒地打。
今天的電話來了：“在做什麽？”
連弈看了看四周，道：“在劇組。”
“我給你寄了個禮物過去，收到沒？”
“啊？額……可能在收發室，我拍完了戲去拿。”
“嗯，注意休息。”
送姜莉上了車，林溯回了劇組。
一個小姑娘在那裏大聲問：“林安棋是誰啊？”
“林安棋？不知道！”
“沒聽過，不是我們劇組的吧？”
“……”
“是我。”林溯有些不好意思地走過去道：“林安棋是我以前的名字，寄東西給我的，嗯……應該是我以前的同學吧。”
“哦，林安棋？這名字挺好聽的啊，為什麽要改名啊？”有人問。
林溯說：“太像女孩子了，老是被人誤會。”
他把包裹拆開，裏面竟然全是他跟連弈一起的照片，上百張，以前的，現在的……身體有些顫抖，手一滑，照片散落了一地，他忙蹲下去撿。
照片太多，他一個人撿不完，劇組很多同事也來幫忙撿。
忽然，聽見有個撿到照片的人在念。
“你表演烏龜的樣子真傻，不過，我喜歡。2002年三月15號。”
“花了一百買來的，雖然拍的有點糊，不過也還是勉強有個人樣的。2003年1月30號。”
“最珍貴的，不是失去的，而是失而複得的。還好，你回到我身邊了。2010年10月二十五號。”
原來，每張照片後面都有字和日期……
林溯撿照片的動作慢了下來，所有人也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往這裏看過來，有人驚呼，有人詫異，有人目瞪口呆。
“這是……連總？”
“我記得公司原來的名字不叫‘連棋’，後來……被改了。”
“連總以前跟我說過，他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人……”
……
他不知道，他從來不知道，渾身上下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胸口左邊的那個地方，那麽痛，痛得連呼吸都困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