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或許是因為鮮嫩嫩的幼苗馬上就要落進自己碗裏,張逸怎麽看白羽怎麽順眼,甚至急不可耐地想去“未來的”徒弟跟前露個面。

墨染頗為無語地勸他:“別吓壞了你徒弟。”

張逸整理衣襟的手一頓,深覺墨染說得有道理。他想了想,捏了個訣将披散的頭發半紮起來,挽了個簡單的發髻,再掏出一條白色輕紗蒙在眼上,然後問:“你看我現在怎麽樣?”

輕紗上織有銀絲編就的暗紋,算是件法器,是張逸當年被追得上天入地時煉來遮掩容貌的。

如今,除了好看,唯一對他有用的大概是戴在眼前不會如平常布料那般遮擋視線。

張逸樣貌本就出色,如今眼戴白紗,長發飄散,着一身白衣悠然立于林間,如仙風道骨的高人遺世獨立,飄然出塵。

深知好友的性格,墨染懶得理他:“我先回去了。等你認完徒弟,別忘了給錦年療傷。”

仗着墨染看不見,張逸翻了個白眼:“知道你擔心自家的小苗苗。要走趕緊走,別耽擱我見徒弟。”

兩人說話間,沐錦年已經帶着白羽走過來,見只剩下一個人,他問道:“張、...”

這第一個字就卡住了。

他該怎麽稱呼墨染的這個花孔雀好友?張仙師?逸大人?

又不能學着沐家時的叫法,稱他為長老......

好在張逸給他解了圍:“找墨染?他剛走。”

“謝過逸前輩。”沐錦年道過謝,拉着白羽就要離開。

然而......

“白羽留下,本尊有事找他。”

“錦年你先走,我一會兒去找你。”

......

沐錦年狐疑地看着白羽,不明白剛認識的小夥伴怎麽這麽快就要跟花狐貍跑了。

“我此行本就來尋仙師,既然尋得,總要先道聲謝才是。”

沐錦年瞅一眼換了身打扮的張逸,對白羽點點頭,一個人走了。

花狐貍既然是墨染的好友,總幹不出欺負後輩的事兒來。墨染的眼光他還是信得過。

見沐錦年走遠,白羽雙臂平舉胸前,抱拳低頭一禮:“晚輩白羽見過仙師。”

張逸輕揮袖袍,自有柔和的靈力把小白菜托起:“你的父親可好?”

白羽順着力道站直身體,恭敬答道:“多虧仙師,家父現已痊愈,特命晚輩前來拜謝。”說着,他拿出一顆靈珠,雙手托舉到張逸面前,“家父自知無以為報,前些日子偶得一顆靈珠,特此獻給仙師,聊表謝意。”

張逸一看,是顆辟水珠,能護着人在水下待6個時辰,可自動吸納天地靈氣補充自身。

對修仙之人沒什麽用,對普通人倒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這還是他剛剛落腳落羽城時做的,好像是給了一個城主來換錢,沒想到被白羽得到了。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我和徒兒有緣!

張逸心裏喜滋滋,面上仍是風輕雲淡的模樣:“白羽,本尊觀你資質上佳,不忍明珠蒙塵。今欲收你為徒,傳授長生之道,你可願意?”

白羽手捧靈珠,心裏一動。

他與父親早就猜到仙師或許是傳聞中的修士,這次來也帶了些交好的心思。

卻沒想到這麽大塊兒餡餅從天而降,砸到自己頭上。

白羽微微搖頭,小心措辭:“能得仙師青眼相待,是白羽之福。只是家父重傷初愈,身體大不如前。白羽欲侍奉榻前,恐無法同仙師遠游。”

張逸聽了,也不惱:“修仙須得誠心。本尊不逼你,你也不必急下論斷。這辟水珠本尊先收下,這幾日你就歇在此處。”

說罷,運起身法,飄然而去。

另一邊,沐錦年想着白羽的事,走得心不在焉,冷不丁撞上一個人。

他擡頭一看,發現是墨染,登時把亂七八糟的事扔在腦後:“墨染,你怎麽在這兒?逸前輩說你已經回去了。”

叫張逸就是“逸前輩”,對自己就直呼名字?

墨染看着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的沐錦年,也不去糾正他:“在等你。這裏的迷陣你不熟悉,難免會走丢。”

“我才沒那麽笨。”沐錦年舉起玉佩晃晃,“有你給的玉佩在,怎麽會丢。”

墨染不置可否地點點頭:“回去吧。”

“墨染,逸前輩留阿羽做什麽?是阿羽哪裏惹怒逸前輩了?”

沒可能啊,阿羽連花孔雀的面都是第一次見呢。

這沒什麽好隐瞞的,墨染道:“張逸看白羽根骨不錯,見之心喜,急欲想收他為徒。”

............

等在墨染房前半天的張逸見兩人不緊不慢相攜而來,心裏不由暗罵一聲,有了徒弟忘了好友。

他酸溜溜地把新鮮出爐的蘊靈丹往墨染手上一丢:“每日服一粒,十天即可痊愈。”說罷,扭頭就走。

他現在也是有徒弟的人了,得趕緊回去找找有什麽好東西。

經脈修複在望,沐錦年用力一揮拳頭,滿臉興奮地看着身邊的人:“墨染!”

“嗯。”墨染任由沐錦年把自己拉進屋裏,“我幫你護法。”

蘊靈丹藥效柔和,對經脈幾乎沒有負擔。

沐錦年吞下蘊靈丹,催動靈力,直至深夜才将藥力完全吸收。

累得昏昏沉沉的少年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

沐錦年運轉功法內視,發現自己經脈的破損果然修複了不少。

靈力重新充盈的感覺讓他喜上眉梢,環視一圈,屋裏除了他一個人都沒有。

墨染不知道跑去了哪裏。

欣喜的心一下子淡了不少。

這時,沐錦年突然想起昨天剛結識的小夥伴,急匆匆離開小屋。

沒有墨染,去和白羽說說也不錯。

張逸突然出現在屋頂,目送少年遠去的背影:“你還真是寶貝這沐錦年吶。”

墨染沒有理他,只是盤膝端坐在屋頂,閉目調息。

張逸對好友這性子見怪不怪:“蘊靈丹溫養經脈,直接吞服後煉化即可,尤其适合經身受內傷、脈受創之人。只是若想藥效完全發揮,須得有人願意費些功夫以自身靈力為引,将其中的藥力完全引出。”

“引與不引,只不過差了半成藥效,其間所耗靈力卻番了幾番,得不償失。因此這法子宛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說到這兒,張逸斜眼看着無動于衷的好友,嘆了口氣:“這麽多年,我也就見過一個傻子,為了那麽丁點的好處,耗費自己辛苦修煉的靈力,給別人溫養經脈一整晚。”

“傻子”對張逸置之不理。

“你!”張逸來回走了幾步,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做了也就算了,躲什麽?那小子什麽都不知道,你做的再多有什麽用?你幫那小鬼解決掉沐家追兵的事兒和他說了沒?”

他看着好友依舊氣定神閑,哪還不明白。頓時呵呵一笑:“你這皇上都不急,我這、呸,我才不是什麽太監。”

墨染靜氣收功,睜開眼,望着已無人影的樹海,波瀾不驚:“我救人,本就不圖什麽報答。”

一夜未眠,他眼中并無疲态,依舊如往日般沉穩內斂。

“你靈力恢複了?”張逸驚呀。

他自知這塊兒地方靈力是比別處稍微濃稠了些,但遠比不上九天的洞天福地。

這才半個時辰都不到,就恢複了?

妖孽也不過如此吧。

“并未。”墨染搖頭,“我答應了錦年教他僞裝術。”

張逸哼哼兩聲:“知道你靈力深厚不怕這點消耗。”

墨染站起身,輕飄飄落在地上,仰頭看着屋頂的人:“你不去找白羽,不怕他真的跑了?”

張逸洋洋自得:“當然不怕。這世上還有比我更好的師父嗎?”

“那你的徒弟現在在哪兒?”

“我把他安置在......在......”張逸臉色一變。他這才想起,昨天他似乎只說了句“這辟水珠本尊先收下,這幾日你就歇在此處”,就拂袖離開了。

這樹林裏有迷陣......

張逸火急火燎跳下房頂:“我這就去找他。”

墨染不緊不慢地說:“我剛剛傳音給錦年,他們兩個現在大概已經往這邊來了。一晚沒休息,你的寶貝徒弟肯定餓了。還不如去準備些吃食。”

張逸一愣:“樹林裏除了藥材,沒有能吃的東西啊。”

他迎着墨染平靜的目光,掙紮着為自己辯解:“你也知道,我辟谷已有多年。小陽他們是我點化的,靠靈力維生,準備吃食也沒用......”

墨染無奈:“什麽都沒有你就敢把白羽強留下來?”

“我有丹藥和法器。”說到這兒,張逸想起什麽,開始翻找起自己的儲物空間,“我記得我還有幾瓶辟谷丹。”

“算了。”墨染制止道,“辟谷丹就留着以後吃吧。來之前路過一家客棧,我買了些飯菜幹糧存在儲物空間裏,正好拿來用。”

兩人這邊商量出了結果,接到墨染傳音的沐錦年也找到了在林中站了一宿的白羽。

他快步走過去,見白羽身上的衣服沾了露,有些濕,運起恢複些許的靈力掐了個引火訣,驅散白羽滿身的寒氣:“你說了一會兒來找我,阿羽,你說話不算數。”

白羽苦笑一聲:“是我不對。”

沐錦年滿意地看着白羽身上幹淨的衣服,拽着他就往林子裏走:“墨染說你一晚沒睡,走吧,我帶你去休息。”

白羽歉意地笑笑,抽出手臂:“我暫時無法離開此地。你還是先走吧。等我得空再去尋你。”

“你能有什麽事?”沐錦年不依,“再說,你是凡人,再不休息,不是累死,也得餓死了。”說着,又去拉白羽。

白羽無法,只得把昨日的事簡略說一說,莫了,再次勸道:“我言辭不慎惹得仙師不快,你莫要因為我受到牽連。更何況我身懷內力,這點小事,累不到我。”

沐錦年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大聲問道:“你是說,你拒絕了逸前、唔、唔...”

白羽趕忙捂住少年的嘴:“錦年,慎言!”

沐錦年好不容易掙脫白羽的鉗制:“阿羽,你确定沒想錯?墨染昨天才和我說逸前輩想收你為徒都想瘋了!”

用神識默默關注這邊,想收徒想瘋了的張逸:......

同樣關注這裏的墨染斜睨了張逸一眼:難道不對?

張逸:......對,他說的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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