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4)
前去探查的人還沒有傳來結果,她也不好做評判。
最先發現皇後身上沒有佩戴玉玦的是離她最近的琳嫔,發現之後她原本滿臉的笑意漸漸收斂起來,和她有同樣動作的還有她對面的琪嫔。
後宮之人都知道皇上獨寵皇後娘娘,拿到玉玦時她們還想着總算有一樣東西能和皇後娘娘一樣了,現在突然看到人家根本沒有,或者根本就沒把皇上的賞賜當回事,你當做寶貝的東西別人根本不屑一顧,這滋味真的就是不可言說了。
原來琳嫔和琪嫔只是收斂了笑意,漸漸明白過來什麽之後,不但沒了一絲笑容,就是手也開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皇上送的是玉玦而不是玉佩,滿者為環,缺者玦,雖然大夏也有女子佩戴此物,但大多都是極小的當做耳墜子,像她們這樣的基本沒有,難道皇上這就是告誡她們不可自滿也不可自以為是!
徐薇不知道她們想着什麽,看氣氛漸漸有些怪異,還覺得有些莫名。前面四嫔漸漸變了臉色,後面的幾位美人有的還是一臉喜悅,徐薇想着大約是前頭的看到她沒有佩戴玉玦的緣故吧。
“如今各宮都已經開始燒炭取暖,本宮已經詢問過了,今年的各種炭火皆準備充足,所以各位大可放心,份例之內的皆可前去領用,若有超出部分,差人來禀報緣由,待本宮查明之後視情形而定,若是說的通也可添補。”
煤炭可是冬日裏宮中的一大筆開銷,旁的徐薇不知道,她這裏有舊例可尋,又詢問過主事之人,不會出現什麽大問題。
本來那些位分低的冬日的炭火不夠用或者被克扣自是不敢伸張,眼下娘娘發話了自然沒有敢暗中動手腳。而且可以添加的話,她們也不必太過小心翼翼。
聽到這些後面幾位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就是前面四位嫔妃和兩位婕妤臉上也又有了笑意,聞言她們帶頭起身道謝:“臣妾謝皇後娘娘關懷。”
與往常一樣,聊了幾句有的沒的,看時間快到,琳嫔、琪嫔起身告退,還沒出芳華宮的大門,沈美人又被春萍喚了回去,此時徐薇還坐在正廳裏等她。
沈美人知道皇後娘娘等她的緣由,臉上沒有一絲慌亂,依照規矩行了禮,起身之後含着淺淺的笑意規矩的站着。
“聽聞沈美人近日與葉美人交好,如今葉美人病了,沈美人要多上心點才是。”徐薇抿了一口茶水開口。葉美人的在宮裏的事情不難查,何況眼下天漸漸冷了,後宮嫔妃的走動并不多。
若是居于同一宮殿也就罷了,可偏偏沈美人所居承慶宮與何美人所居的宜春宮相距甚遠,兩人不便互相走動,每次都是相約在禦花園,如今菊花好開得盛,可整日瞧花的也沒幾個,她們自然就顯眼了。
“皇後娘娘恕罪,臣妾只是想幫助娘娘而已!”沈美人聞言趕緊跪地,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娘娘,娘娘不該怪她啊。
“幫助本宮,那本宮倒要聽個明白。”徐薇撫了撫額,擡手讓她起身說明。她就猜到這裏面有沈美人的手筆,沒想到她還是主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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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美人起身時看皇後臉上沒有怒意,猜測皇後娘娘沒有責罰她的意思,起身之後心情就慢慢平複,她早在心裏給自己打好腹稿,挑對自己最有利的一套說辭。
“皇後娘娘,宮裏的葉美人并不是葉家嫡女葉杉,而是她的近身侍女葉冉,葉冉是葉杉的貼身侍女且跟她長得又幾分相似,她自幼服侍在葉杉身邊,對她的所有事情了如指掌。臣妾不知她是如何通過層層檢驗進入宮廷的,但現在可以請葉府的老人辨認,定能分辨的出來。
臣妾無意中得知此事,就想着此事不能瞞着娘娘,這後宮之中竟敢有人做出如此李代桃僵之事,娘娘應該嚴查,以示正聽。”沈美人說着又跪倒在地:“娘娘,此事事關重大,偌是娘娘将此事禀明皇上定是功勞一件,葉美人、葉家,這是欺君知罪,理當重罰。”
徐薇聽了真還有些震驚,既然她如此肯定,這件事大約是真的。從前只在小說裏看到替嫁的,這下終于見到真的了。
不過看到沈美人眼裏的得意,徐薇心裏有些鄙夷,這件事她恐怕早就知道,亦或者是她認識真正的葉家小姐,可是她不但等到現在才說,還在此之前引誘葉美人做出自殘的事情,她的心思比葉美人更可惡。
“來人,帶沈美人回去,好生看管。”徐薇不想再聽她多費口舌,吩咐宮人把她帶出去。
沈美人有些不明所以,娘娘怎麽會不接受她的好意,若是娘娘徹查此事肯定會發現其中的貓膩,這事查明了皇上定會對娘娘的手段和能力大加贊賞的。
“敢問皇後娘娘,臣妾哪裏錯過了嗎?”沈美人不甘心就這麽被帶走,轉身詢問。這件事辦成之後皇後娘娘定會念及她的好處,就算不能成為娘娘的左膀右臂,也能在娘娘面前說上話,或者獲得常來芳華宮的資格。皇上常常到芳華宮,以後還愁沒有遇見他的機會嗎?
“害葉美人至如此地步,沈美人還覺得自己沒錯嗎?殘害嫔妃,沈美人知道該受怎樣的懲罰吧?”徐薇說得有些漫不經心,沈美人聽着可不是這麽回事了。
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皇後娘娘要包庇葉美人,或者刻意要隐瞞什麽,這怎麽可能,她調查過的,皇後娘娘待字閨中的時候跟京中的貴女都無甚交集,進宮之後對葉美人也沒有優待,她不可能認識葉家小姐。
“皇後娘娘這是何意?”沈美人追問,娘娘不去查葉美人,反而抓着她不放,娘娘她到底怎麽想的?
“本宮何意沈美人日後自會明白,只是本宮奉勸一句莫要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好自為之!”徐薇揮手那些宮人就直接把人帶了出去。
本以為沈美人還會據理力争的,不知怎地她出門之後反而安靜下來了。徐薇以為她總算想通了,只是沒一會夏蓮過來送消息:“皇上來了,且跟沈美人遇上,如今正跪在芳華宮的庭院裏呢。”
皇上來了,徐薇不得不出門相迎,剛走了沒多遠,就看到沈美人跪在石板路上不住的抹着眼淚。真是,怎麽一個個都那麽會哭呢!
“皇上金安。”徐薇微微躬身,皇上則上前虛扶了一把,她也就順勢起來了。
“皇後怎麽看?”指着地上哭的梨花帶雨的沈美人,宣澤有些莫名的問道,他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人見了他就哭個沒完沒了,到現在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
徐薇不知道她跟皇上說了什麽,但時間那麽短她大約也來不及告狀,想了想她直接開口:“皇上,這位是沈美人。”
皇上确實不知跪在地上哭泣的就是沈美人,被她這麽一說點點頭算是了解了。
他這一個動作看被沈美人看在眼裏,此時她也不敢哭了,她現在才明白皇上壓根就不知道她是誰,根本不記得她,那她做的這一切還有意義嗎?
“皇上,臣妾有話要說!”沈美人咬着牙開口,好,既然皇後娘娘不願意成她這份情,她也就顧不得那麽許多了。如今拼上一把,皇上定會記住她的。
028
既如此徐薇知道她是鐵了心要揭發葉美人了,她看了皇上一眼看他似乎心情不錯,拉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有話進屋裏說。外面怪冷的,她剛才出來的匆忙,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她的手有些涼,宣澤看她衣衫單薄趕緊取下身上的披風披在了她的肩上,本就沒有幾步路,徐薇也便沒有推辭。這一幕看到沈美人眼裏,她緊緊握住掌心的錦帕,早晚有一天她也要贏得皇上的寵愛。
皇上坐在主坐,徐薇本來應該坐在他一側的,只是剛才沈美人說的話她不想再聽一遍,遂打開空間讓裏面四個幫忙聽聽,另外皇上不是對她們好奇嘛,今天再給他一個好奇的機會。
“皇上,妾身去給皇上泡茶如何?”徐薇笑笑地征詢他的意見。宣澤又不是看不出她的不耐煩,揮手讓她去了,能喝到皇後親手泡得茶似乎也不錯。
她的離開靈沈美人欣喜不已,她還是之前的那套說辭,只不過把原來為皇後娘娘着想的話換成了為皇上着想。
宣澤聽完皺着眉頭沒說話,徐薇進來的時候沈美人已經說完了,她看也沒看沈美人只是小心的奉上剛泡好的茶水。
宣澤稍稍掀開茶杯的一角,這聞着味就知道不是茶水,而是她自己配制的八寶茶。在這芳華宮裏也只有這個可以用來招待他了。
“皇上覺得不好喝嗎?”徐薇嘟着嘴發問,這個可是她特意詢問了太醫才定下的,裏面雖是果幹果仁還有些許藥材,都是對身體大有助益的,一天喝個一兩杯還有養生的效果呢。
宣澤當然知道她不愛喝茶,平日裏除了白開水就是這個。聽聞他手裏這個方子還是她請太醫院院首和其他幾位太醫,試了好幾日才配出來的,每日也不需多,只許喝兩杯。雖然味道不及上好的茶葉,不過她這顆心可是無價之寶。
“很好,朕十分喜歡!”不但喜歡這茶,還喜歡這奉茶之人。
“薇薇,你是特意讓我們過來吃狗糧了嗎?”
“薇薇,你不厚道啊,明知道我們都是單身狗,還故意在我們面前秀恩愛!”
“就是就是,人艱不拆,薇薇,我勸你善良!”
除了還沒反應過來的秋荷,剩下的三人每人一句抱怨,宣澤聽到這個聲音倒還算鎮定,如果忽略他手中的茶杯咔咔響了兩聲之外。
徐薇沒理會她們,剛才她泡茶的時候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已經調查清楚了,宮裏的這位就是葉府的嫡女——葉冉,簡單一句話就是葉家上演了一出貍貓換太子。
徐薇沒開口,她側着身子看皇上的臉色,不出意外的話皇上早知道此事,不然沈美人說得時候他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跪在地上的沈美人不明所以,她現在看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也不敢輕舉妄動。如今皇上茶杯裏肆意出來的味道,讓她有些隐隐的不安。
“皇後覺得沈美人該如何處置?”
宣澤這話問完,徐薇有些為難的看向他,他這是什麽意思,明明這是他女人的事,憑什麽讓她處置,這麽得罪人的事她可不幹。
“臣妾都聽皇上的。”這鍋她才不要背,您不是說宮裏的一切都是您的嘛,那還不得您說了算。
“那便賜死吧!”宣澤可不含糊,如此亂嚼舌根、包藏禍心之人不可留。
徐薇聽到“賜死”兩個字心裏咯噔一下,果然是封建社會,人命跟玩似的說賜死就賜死。
沈美人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聽到皇上要把她賜死,趕緊跪在地上哀求:“皇上饒命,皇上開恩呢……”
見皇上對她的懇求無動于衷,她轉身向徐薇扣頭哀求:“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救命啊,臣妾沒有說謊,求娘娘明察,求娘娘救救臣妾,求您……”
到此時她才是真的害怕了,她知道皇上真的是會殺了她的!
徐薇本不想理會她,看她這個樣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不過她沒有開口為她求情,而是把暗衛查出來的消息直接扔給她,讓她自己看。
看到上面的內容,她終于撲倒在地,怎麽可能,家裏來的信明明不是這樣說得,葉冉她怎麽可能是葉府的嫡女,她不過是個丫鬟而已!
“本宮不知你與葉家有何嫌隙,此事你做錯了,就該受到懲罰。”徐薇說着直接擡手讓人把她拖了出去。
“皇上還是罰她去掖庭吧,快過年了,不好沾染血腥。”徐薇說完自己都覺得快忍不住,如今剛到了十一月,她實在找不到為她求情的理由,就只能用這個了。
罰她去掖庭,定是去做苦力的,比打入冷宮還不如。而且得知她是因為得罪皇上被發配過去的,定會被分配做最苦最累的差事,且永無翻身之日。但掖庭局的管事為人很是正值,只要她幹活的時候用心,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好,既如此,便讓葉美人也去陪她吧。她不是病了嗎,就說讓她去掖庭養傷!”宣澤可是知道葉美人威脅皇後的事,既然她不願看到血腥,就一起發配過去好了。
徐薇也想到了,葉美人也不是無辜的,沈美人幾句話怎麽就能哄的她自殘,她明明就是故意引誘,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就是要引沈美人與她同歸于盡,哎,這下兩個人在掖庭重逢,大約所有的怨氣都該消了吧。
礙眼的人都走了,宣澤環視四周也沒有發現那四人個人的影子,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徐薇的身上。她們一直跟随着她,應該就是她的身上。她們說到空間,肯定就是她身上的某個暗器吧。
“皇上別找了,今天天氣晴朗,她們不能出現的。”看着他好奇的樣子,徐薇笑着解釋,不過既然他如此好奇,她想着能不能把人也帶進空間裏去,不是試了幾次好像都不行,最後她只得放棄了。
“皇上沒有機關的,也沒有實體,随身空間存在于意識,只要臣妾想進去就可以随意進出,她們幾個只是魂魄,晴朗的天氣不能出現,只有陰雨天才能走出來。”解釋完之後她很是驕傲的給裏面四個介紹:“喂,既然該看的熱鬧看完了就回去吧,有機會我介紹他給你們認識。”
裏面傳來四個人的嘆息,随後徐薇不理會她們,果斷切斷了裏外的聯系。再回神時選擇就站在她對面,而她身後就是牆壁,這個姿勢就是傳說中的“壁咚”。
被壁咚的感覺,說不出的呃……唔……
等徐薇氣喘籲籲的時候才推開了他,這人要吻她都不提前打個招呼的,害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就這樣初吻就沒了!
“皇上為什麽不征詢臣妾的意見?”她撅着嘴反駁,真是的,經過她同意了嗎就吻她?
“那薇薇同不同意?”
廢話,你親都親過了,她再說不同意有用嗎?徐薇擡起頭瞪着眼睛以示抗議。宣澤雙手捧着她的臉頰,又一次覆上她柔軟的紅唇。
第一次徐薇整個人都是懵的,這一次就清醒多了。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嘛,接吻啥的她雖然不會,但是享受她會呀。對面的人又是自己喜歡的,想着她便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顫抖着,他的吻她不懂回應,只是被動的承受他的熱情。
等她快撐不下去的時候,宣澤含笑離開她的唇,攔着她的腰生怕她會跌倒,看到她通紅的小臉和已經有些微腫的紅唇,他笑了笑抱起她把她放回座位。
忽然想到那幾個人他皺起了眉頭:“她們不會看得見吧?”
徐薇聞言樂的咯咯笑,沒想到他還有害羞的時候,不過她沒想打趣他,于是很得意的告訴他:“這個空間裏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的,包括她們。而且這個空間只聽臣妾一個人的命令,臣妾讓她們聽得見她們便聽得見,臣妾不讓她們聽見她們便是與世隔絕的!”
你不是有皇宮嗎,我也有啊。在這個問題上,我們可是平等的!
“如果薇薇躲在裏面,朕是不是終其一生都不能找到你?”
薇薇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但這個答案是肯定的,別說他,她要是真躲進去就是天橋下的叔叔阿姨都找不到。
看她的表情宣澤就知道了答案,此時他心裏只有一個聲音——不計一切代價,留住她!
但是用什麽方法呢?宣澤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天,又問了一句:“薇薇喜歡孩子嗎?”如果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不舍得離開了吧?
徐薇真被他這句話吓到了,怎麽突然就扯到孩子身上了呢,現在大白天的說這個不好吧。
看到她眼裏的猶豫,宣澤也在心底下定了決心。怪不得母後留了遺命要讓他有嫡長子呢,看來是她老人家有先見之名啊。
徐薇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麽,準備悄悄遠離她的時候剛好被他逮個正着:“薇薇,母後留給你的書信呢?”
書信徐薇怕弄丢就一直放下空間裏,郝淑敏做事最靠譜所以這種貴重東西一般都是讓她保險管的。現在宣澤開口要,她也不好不給,就打來空間讓郝淑敏幫忙尋過來。她還向裏面幾個人使勁眨眨眼睛,讓她們盡量拖延些時間。
可是她這邊還沒坐穩,那封書信就直接到了宣澤手中。
“一群叛徒,祝你們越來越胖!”徐薇在心裏默默畫個圈圈詛咒她們。
029
“咳咳……”宣澤剛看到書信的第一列就咳了出來,他撇了她一眼,看她若無其事的喝着茶,才強忍着把後面的部分看完。
“哀家的兒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他自幼聰慧、勤勉好學,常被先生們稱贊,他孝順懂事,心思通透,堪稱衆皇子的表率,他謙遜有禮、風姿卓然,既有謙謙君子之風度,又具備大丈夫運籌帷幄之能……”
後面的內容徐薇就想不起來了,反正總結一句話就是她嫁給皇上絕對不吃虧,為了贏得皇上的心,一定要先生一個嫡長子!
曾經她一度以為太後也是一個穿越者,後來多方詢問才确定不是,不過就算不是穿越者,她這個覺悟還真是異于常人啊。
她餘光掃過宣澤的臉頰,發現他的耳根有些微紅,心裏覺得好笑,難得他還會害羞呢。也是,任誰被當面誇一朵花都得難為情吧。
看着他最後盯着那張求子符,徐薇撇了撇嘴,皇上應該不認得這個符吧,如果認識那可就尴尬了。
“這樣的書信,朕那裏也有一封,不過裏面只有同樣的一張符。”宣澤看着她一副看戲的表情折起了書信準備放回去,折過來的一瞬間就看到了背面的幾個字:“兒媳婦主動些,生個嫡長子!”
徐薇在他折起書信的時候就想起來背後還有這麽一句,想要去搶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她伸出去的時候就這麽握成拳默默收了回來。哎,這就是幸災樂禍的真實寫照吧!
這下難為情的可就是她了,徐薇縮回去端起茶杯假裝繼續喝茶,只是擡起茶杯蓋子才發現裏面只剩了殘渣了。
這宮人是怎麽當差的,她一個皇後娘娘竟然連茶水都斷了,趕明個一定得好好教訓教訓她們,徐薇此時也只能借此轉移注意力了。
等她再擡頭的時候,宣澤已經站在了她的對面,他含笑看着她的樣子像極了覓食的大獅子。
“薇薇,給朕生一個孩子吧。不是因為母後說得那些,而是我們真的需要一個孩子。”宣澤說得很認真,他一開始接受這個皇後确實是母後的意思,雖然這其中起關鍵作用的是她父親手中的權利,但後來的接觸中他确實發現她是不同的,跟她在一起他很放松,會沒有任何防備。
即使她身邊有那些奇怪的東西,他曾經疑惑過也有那麽一瞬間的猶豫,所以跑去寺裏詢問了大師,大師沒有回答該與不該,只是告訴他:“聚散皆是緣,皇後與他相遇是緣,她們與皇後相逢也是緣。萬物皆有定數,不可輕易改之。”
不過不了解她的時候,他說不定會因此疏遠她,如今了解的越多他越發的舍不得放手了。所以自私也好貪婪也罷,用一個孩子留住她,不,生一個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孩子,他們定能長長久久的相守。
徐薇被他這句話驚了一下,她也知道他們已經成親了,現在也有了一些感情基礎,但是現在就說生孩子會不是太着急了?雖然已經是三年多的夫妻,之前不是沒有相處過嘛?
徐薇稍稍推了推他,可是他不僅沒後退,反而又傾身離得更近些:“皇……皇上,給臣妾一些時間思考一下行嗎?”
“幾天?”
徐薇迅速伸出三個手指頭,搶答似的開口:“三天!”
宣澤随即握住她的手附在她耳邊低語:“好,三天就三天!”
随後不等徐薇反應過來,宣澤轉身走了。留下徐薇怔怔的在原地,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還沒有收回的三個跟手指頭:“你傻啊,為什麽不說三個月啊,三個禮拜也行啊!”
不行,她得進空間找安慰去!
“皇上,今夜為何不留在芳華宮,奴才看娘娘……”奴才看娘娘挺歡喜的呀,趙喜忍了一路,到了長生殿終于問了出來。
“朕心裏快活,留下來容易壞事!”宣澤含笑回了一句。趙喜不明白,不過看皇上滿面春光的樣子,他心裏也高興。就知道只要一去芳華宮他就會心情大好,這可都是皇後娘娘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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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春和宮,琳嫔的近身宮女飛雪過來禀報:“娘娘,皇上處置了沈美人和葉美人,兩人都被罰去掖庭。”聽聞葉美人被拉出去的時候,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可惜,皇上親下得命令,誰也不敢攔着。
“都是蠢貨,沒用的東西!”琳嫔對她們自是不屑一顧的,兩個小小的美人又各自心懷鬼胎能有什麽作為,如今被罰剛好,省得整日見了礙眼。再說這兩個人被罰了,跟她可沒有一毫關系,跟着受連累的不過是如嫔、惠嫔而已。
琳嫔想了想大約新年之前後宮的位分暫時不會再動了,如今承慶宮、宜春宮被她們兩位所累,大約會安分一段時日,剩下能與她們相争的就是儀秋宮了。
“看着點康婕妤,不要讓她做傻事!”琳嫔想着何美人是個心思通透的,但康婕妤卻不堪大用之人,得想辦法把她踢出去,讓另一個可用之人元才人遷到春和宮才好。她思索片刻,便有了主意。
此時如嫔拿着惠嫔差人送來的書信,雙手一直不停地在顫抖,她雖然也看不慣沈美人的所作所為可是沒想到要加害她,她一心想要投靠皇後娘娘,與她們根本沒有多少瓜葛,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她的心思,皇後娘娘不喜歡她,萬一她一步踏錯,連累的可是她們整個承慶宮。
所以這一次她不得不和惠嫔聯手,暗中推動她和葉美人的計謀,支持她們自相殘殺。要怪就怪沈美人野心太大,心思太狠,要不是她一心算計葉美人,甚至不惜花重金去調查葉美人的身世,也不至于中了葉美人的圈套,落得如今的結果。
再說葉美人,她本身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在宜春宮她就處處與惠嫔不對付,可偏偏她做的隐蔽,惠嫔也無從下手。她與沈美人的恩怨是惠嫔的近身丫鬟寧歡出宮與家人相見時無意間聽說的,所以她們兩個才做了後面的黃雀。
同時如嫔也暗中下定決心,以後安安穩穩做她的嫔妃就好,在後宮形勢穩固之前,切不可輕舉妄動。
當晚皇上沒有再來芳華宮,徐薇一個人躺在船上翻來覆去睡不着,現在她也不敢出去亂走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只要出門肯定能遇到他。
實在不能入睡,她就掰着手指頭算後宮的形勢,這才沒幾個月,已經有三個人陸陸續續出局,現在能夠資格給她請安的只有八人了。現在她才知道宮鬥還是很殘酷的,一不小心真的會喪命。
今天梓離跟她說了葉美人與沈美人的恩怨,原來她們兩人早就相識,那時候葉美人還是葉家小姐葉杉的婢女,在一次京中貴婦的宴會上,沈美人指責葉家小姐偷了她的東西,葉家小姐拒不承認還說願意被搜身,一個大家小姐被搜身那可是奇恥大辱,見她如此堅決本可以算了,可是沈美人一口咬定是葉家人所為,小姐不能搜身那就搜侍女。
結果那東西還真的從葉美人身上搜出來了,葉家小姐當場就給她一巴掌,還說要把她送官,葉美人這個時候才知道她被自家小姐和沈美人聯合起來害了。她被送官的途中被攔了下來,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葉家大小姐,原來的葉家小姐不過是個冒牌貨,這麽算計她就是想讓她羞憤而死。
所以她恨那個冒牌貨,更恨沈美人。成功拿回自己的身份後,她知道葉夫人還是偏愛那個養女,還将她視為女兒,還說什麽家醜不可外揚,對外說她們倆是雙生,她怎麽能甘心。
梓離還說她們兩個确實長得有些相像,應該都是葉大人的子嗣,不過原本進宮的本該是葉杉的,不知為何變成了葉美人,所以沈美人才會氣憤吧。
此外葉美人的兄長确實因為把人打傷進了大獄,這件事鐵證如山,沒什麽好說的。至于葉夫人用什麽辦法要挾葉美人向娘娘求情,她們目前還沒有查到。
徐薇擺擺手,這些事情暫時不要查了,自作孽不可活,她們終是得到了教訓。
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巧這天一大早起來就烏雲密布,徐薇想着說不定會有一場大雪,所以一大早就把她們四個放了出來。
午後趙喜過來傳話,說皇上請她到長生殿共進晚膳。徐薇本想拒絕的,對上她們四個指責的目光,她只好硬着頭皮應下了。她發現遇上她的事,她們四個總是特別積極。
“來,薇薇,我們幫你梳妝打扮吧!”四個人直接把她拖回空間裏去,翻箱倒櫃找出一堆衣裙,一件件往她身上招呼。
徐薇看到這些華麗的衣裙都震驚了:“這些哪來的?”她沒往空間裏拿過衣服啊,她們又不可能從外面拿衣服進來。
“薇薇,這你就不知道到了,那邊不僅有金銀財寶,還有好幾箱衣服首飾,我們費了老大勁才搬過來的。”秋荷幫不上什麽忙,就在一旁陪她說話。
“這件好看,你們看對吧!”終于試到一件郝淑敏滿意的,随後餘下三個點頭,柳娘就把她按到梳妝臺上,擺出滿滿一桌子的胭脂水粉幫她化妝。随後紫蘇幫她梳頭,徐薇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驚豔了一把。
“不是,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徐薇有些不明所以,阿姨不是說她們是什麽助攻嗎,她們這個樣子到底是在幫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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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祝你好運哦!”四個人沒理會她的追問,而是一把把她推出了空間,她們也跟了出來,此時梓離剛好推門而入,看到她的裝扮盯着看了半天才說出一個字:“好!”
似乎怕她聽不明白,又追加的一句:“娘娘真好看!”随後而來的春萍、夏蓮、秋月、冬梅看到她這個樣子更是一臉欣喜。她平日裏梳妝基本大都數時候是自己來,所以她如今這副裝扮也沒人會多心。
“娘娘,郭安公公已經等在外頭了,咱們現在出發可好?”等在外頭的程順見裏面沒有動靜,上前挨着房門問了句話。他擔心郭安會着急,回頭又安撫了幾句。
郭安是有些着急,但他從趙喜那得知今天是皇上和娘娘的大日子,要他務必小心伺候大約就明白了,這差事交給他他心裏快活,就算着急那也是替皇上着急。
徐薇此時想換裝也來不及了,她反複觀察這一身的裝扮,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郝淑敏的寵妃不是白當的,柳娘的花魁定是實至名歸,紫蘇絕對是個盡職盡責的丫頭,秋荷嘛絕對的捧場王。
好在她出門前外面還罩了一件披風,裏面的衣衫基本遮蓋地嚴嚴實實,帽子戴上之後,就連頭發絲都看不到。
剛進了長生殿的大門,趙喜就迎了上來。他餘光看到娘娘面上的妝容,心裏随即樂開了花,給郭安使了個眼色,他明白過來立即退了回去。
徐薇并沒有立即見到皇上,也好,省得她別扭。
說是兩人一同用膳,實際宣澤并沒有過來,趙喜傳話說皇上有要事還需片刻,傳消息讓她先用膳。他說的是真的,宣澤今天是格外忙些,也不知道那些大臣是不是故意的,送上來的奏折特別多,關鍵是徐國公今日早早退了朝,他連個幫手都沒有。
徐薇快結束的時候,他終于風塵仆仆的回來了,他走過來的時候沒有讓人通報,只是走到她身後的時候扶了一把她的肩,示意她不要起身行禮。
待坐定之後,看到她的裝扮,他有一瞬間的失神。她是為了他才裝扮成這個樣子嗎?
徐薇被他看得有些難為情,她也知道這身裝很好的襯托出她的婀娜多姿,而且柳娘給她的裝扮又是偏妩媚靜柔型的,她這個樣子可是赤/裸/裸的“誘/惑”啊!
宣澤見她一身紅色的紗裙,趁的皮膚更加凝白偌脂,彎彎柳葉眉滿是風情,長長的睫毛微動,清澈明媚的眼睛因為有些慌亂調皮地眨呀眨,誘人的紅唇輕抿着似乎有些為難,胸前微微的起伏訴說着她的小擔憂。
見此他哪還有心思用餐,不過又擔心吓到她,只好勉強坐着匆匆用了些飯菜。
長生殿的一角有一座湯泉,徐薇用完膳之後就被宣澤帶至此處,她有些吃驚的看着宣澤:“這人不會與她一起沐浴吧?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能與他坦誠相對,他這麽做可是會把人吓退的!”
好在他只是吩咐裏面的宮人好生伺候就退了出去,徐薇聞言真是松了一口氣。
那些伺候的宮人都很安靜,徐薇泡在溫泉裏慢慢讓自己靜下心來。她與皇上認識也有四五個月的時間,彼此也算有了些了解,她既然做了人家的皇後,既享受了皇後的待遇,也該盡皇後的職責,再說她是真心喜歡上了宣澤這個人,這場婚姻也是可以接受的。
至于以後,她沒想過也不敢想,郝淑敏她們四個怕她多心也一直閉口不提,她都明白的。
從溫泉裏走出來,她依舊是一身大紅色的絲裙,不過這次只是裏衣,她赤腳在紅色的毯子上,任宮人幫她擦拭着長發。
她們的手很輕很柔,徐薇靜靜地看着遠處依舊飄着白色霧氣的水面,本想讓心情平複的,只是越看越覺得這裏面的氛圍有些不對。
她猛回頭,就看到身後站着的不是宮人,而是同樣衣衫紅色裏衣的宣澤。
“皇……皇上怎麽來了?”徐薇轉身與他四目相對,她這話問的有些哀怨。宣澤聞言直接把人拉近了懷裏:“薇薇對不起,朕原本想給你更多時日的,可朕等不了了。”
徐薇以為他說得等不了,是朝堂之上那些重臣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太後的遺命,亦或者他體內的荷爾蒙作祟。畢竟在她的認知裏,男人有時候控制力會弱一些,而且他面對的還是自己的妻子,當然她也不否認此時的宣澤心裏是有她的,否則她也不會乖乖的過來。
其實宣澤此時心裏是有些擔憂的,他知道她是不同的,不僅僅是因為她皇後的身份,還有他希望她從心底裏把他當做夫君,而不是帝王。
宣澤抱着她回寝殿的時候,徐薇有些微微發抖,沒辦法她緊張啊。
“薇薇,可是害怕?”她縮在他的懷裏,宣澤生怕她會逃走所以抱得很緊,她的顫抖他能清楚的感受到。
徐薇被問得有些不好意思,趴在他的肩頭低語:“臣妾不是害怕,臣妾是緊張。”
宣澤聞言笑了,若說緊張,其實他比她更甚,此時不過因為太過興奮的情緒占了主導而已,不過這個他肯定是不會說。
寝殿是特意照新房的樣子布置的,裏面燃了紅燭,挂了大紅色的絲綢帳,還有被褥全部是大紅色,上面還放了寓意“早生貴子”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
宣澤把她放在床邊有些難為情的告訴她:“合卺酒你我已經用過,不宜再同飲,餘下的布置基本與大婚當日無異。”
當日與他成親的并不是她,徐薇也不好說破,她只是指了指床上的東西,這個要收起來吧,不然怎麽睡?
宣澤點頭,兩人一起把東西收拾妥當,趁徐薇不注意的時候,宣澤随後關上了床邊的帷幔,裏面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
徐薇沒有防備,昏暗中直接被他壓在身下,這個時候她看不清他得臉,但兩個人鼻息相對,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慢慢閉上了眼睛。
她的動作在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