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去除鬼氣的一個多快好省的辦法就是曬太陽,奈何此鬼修自爆的鬼氣不是一般的鬼氣,沾在身上一時半會散不掉。
幸好這鬼氣并未侵入體內,只在體表沾着。
起來後林潇硯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間有些心虛,他把儲物袋翻了個遍,終于翻出身上最後的銀錢——流通于凡人間的貨幣。
而修士使用的靈石凡人最好別沾手,否則容易引來災禍。
林潇硯起床後要把銀錢交給村長,卻不料村長一家并不在家,只留下他們的小兒子看家。
那孩子看到林潇硯就跑,沒辦法,林潇硯只能縮回手讪讪地摸摸下巴。
他走到屋外,聽到不遠處的聲音,得知大部分人都在祠堂前頭,正好莫惜音還要“溫柔善良”地照顧小孩子,兩人便一起過去。
去了一看,發現天劍宗的四人正形成了一個小陣,共同為聚在中間的孩子們養神固元。
忽然,懸于小陣四角的鈴铛忽然劇烈顫抖起來,忽而化為一陣流光飛旋着将林潇硯和莫惜音包圍了起來,頓時在場所有人同時看了過來。
衆人倒抽一口涼氣,情不自禁退後了一步。
林潇硯懵逼道:“怎麽了這是?”
溫玉澤第一個脫離陣法起身,看過來的時候也被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兄,你身上的鬼氣怎麽如此濃重?這金光鈴本就是用來防備躲起來的鬼修的,你一來受了刺激,便把你圍住了。”
那鬼氣濃重到肉眼可見,缭繞的黑霧圍在林潇硯身上,愈發讓他顯得兇神惡煞猙獰恐怖。
林潇硯摸摸鼻子道:“我已将那鬼修剿滅,無須擔心。”
又有一天劍宗弟子站起身,驚訝地說:“什麽時候?怎麽可能,那鬼修已入金丹期,豈會無聲無息便被剿滅?”
林潇硯沉吟着,心說這問題難道我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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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一聲大叫,緊接着是一片哭聲。
原來那中間的小兒們在修士停手之後便陸續醒來,一見林潇硯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林潇硯尴尬地看了一眼他們,衆小兒:“……嗝兒!”
不敢哭了。
孩子家長連忙把自家的寶貝抱進懷裏,林潇硯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便準備離開,卻不料身後忽然有人撲了過來。
那人腳步沉重,氣息渾濁,乃是凡人,林潇硯并未過多防備,一轉身,忽然對上一張充滿恨意的臉。
他被駭了一下。
那是個女人,披頭散發,一把抓住林潇硯的手臂就要往上咬去。
林潇硯輕輕甩開她的手,剛問一句你是何人,便見一個農家漢子從後面撲來,一把抱住女人的腰往後拖。
“你個瘋婆子不要命啦!”
女人凄厲地嚎叫道:“他是鬼,他害死了我的孩子!”
“別胡說,這是仙師!”
剛從祠堂內走出來的村長站在人群後頭,尴尬地說道:“大山家的,你冷靜點。”
“你們明明說是一妖一鬼作惡,現如今面前的不正是一妖一鬼?!”女人力氣極大,掙紮間露出臉來,林潇硯認出了這是唯一死了孩子的那家人。
她叫喊道:“誰看見別的妖了?誰看見別的鬼了?賊喊捉賊!我看這就是個圈套!”
她恨的真情實感,眼中帶着些許報複的扭曲快感,林潇硯下意識擡頭看想大家,忽然發現,可能有這種想法的人并不少。
他們看向他的恐懼是真實存在的。
林潇硯微微皺眉,便有人悄悄後退。
忽然他便覺得怪沒有意思的,人都喜歡以貌取人,也脫離不了人雲亦雲的劣性,或許他們只是一時之間被吓到了,要求別人永遠堅定委實有些困難。
但林潇硯還是感覺無趣并厭煩。
他長吸一口涼氣,冷笑了一下——果不其然,他們看向他的眼神越發驚恐。
忽然一只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微涼的觸感讓林潇硯回過神來。
莫惜音走到他身邊,說:“既然是我們作惡,為何還要把這群孩子完好無缺地帶回來?不僅帶回來,還為他們診治?”
莫惜音笑道:“真是荒謬,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林潇硯漸漸平靜下來,反握住他的手。
“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別的陰謀!”那女人不依不饒道。
莫惜音輕輕瞥了她一眼,眼中盡是憐憫:“何必呢,你的不幸并非潇硯造成,你想要把沒能看好孩子的自責怪罪到別人身上,為何不怪你身邊的人?”
“你!”女人渾身一顫,緊咬牙關,“妖怪,你是妖怪!”
莫惜音舉起塗着大紅蔻丹的指甲笑道:“既然知道,不怕我吃了你們?可笑,潇硯為你們出生入死,換來的卻是指責與懷疑,當真愚蠢。”
林潇硯:“……惜音。”
莫惜音立刻扭頭看他:“硯哥,縱然這世上所有人都對你有偏見,我也絕不會如此!”
林潇硯小小聲道:“那你剛才還說我蠢!”
莫惜音也跟着小說:“我說他們呢。”
林潇硯:“哦哦。”
兩人再次站直了身體,這個時候溫玉澤終于有機會插上話,他揚聲道:“我師兄分明是正道修士,不得污蔑他與鬼怪為伍!”
莫惜音一下子就委屈了起來:“怎麽溫道友也看不起我麽。”
溫玉澤忙道:“我是說我師兄并不與邪魔外道為伍,并無指責莫道友之意。”
林潇硯摟住莫惜音的肩膀,哭笑不得道:“好啦好啦,這事兒就這麽算了吧。”
說完,他陰森森地對着衆人笑了,直笑的衆凡人兩腿發軟,小孩子差點再哭。
“話說回來,就算我當真是那鬼修你們又能拿我怎麽樣?勸你們不要欺軟怕硬,否則遲早大難臨頭!”
說罷,他便伸手彈開圍起來的金光鈴,潇灑萬分地擡手一丢,一道銀光滑向後方,衆人頓時驚呼着躲避,慌亂之中互相推搡頓時跌倒一大片。
那銀光掉到村長腳前,村長向後跌了個跟頭差點沒被吓死,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錠銀子!
唉呀媽呀,差點以為仙師生氣,準備拿自己開刀了。
村長戰戰兢兢地擡頭向前方看去,只看到了林潇硯與莫惜音共同離去的背影,那小溫道長也追了過去,慢慢地他們就消失在了視野外。
溫玉澤追在後面忐忑不安道:“師兄,你生氣了嗎?”
林潇硯停下,頗為無奈:“就算生氣也不是生你的氣,不必這麽害怕。”
溫玉澤抿了抿唇,道:“那你要走了嗎?”
“不錯。”林潇硯道,“這裏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了,我和惜音要繼續趕路了。”
“師兄,你要去哪?”
林潇硯想了想說:“去找我老爹。”
溫玉澤想問的其實是地點,但林潇硯并不想告訴他,他怕他不管不顧直接追過去,便揮揮手道:“有緣自會再相見,小溫,別送了。”
他又走出幾步,忽然停下,回頭看向溫玉澤。
“差點忘了。”
溫玉澤略顯失望的眼眸中瞬間爆發出一團光彩。
“師兄!”
林潇硯道:“叫前輩!”
溫玉澤:“……”
……
幾日之後,林潇硯身上的鬼氣散的差不多了,但他遇到了一個新的大危機!
他沒有流通于凡人間的銀錢了!
“難道,我們只能就這麽騎馬漂泊……”林潇硯恍惚地想着。
不行,是男人就不能這麽廢物,連給心上人提供正常生活的能力都沒有那哪行啊!
必須得想辦法賺錢了。
這日休息,林潇硯悄悄看了一眼莫惜音,莫惜音并不嫌棄他又窮又摳,熱情嘴甜地讓他幾乎招架不住。
可是林潇硯委實不敢就這麽挑開兩人的關系,因為他有難言之隐,害怕無法滿足這麽熱情的大妖精。
太難了太難了,林潇硯想再逃避一會,總得給他點時間做心理建設,否則那種隐私的事情說起來實在太為難人了。
“硯哥在想什麽?”莫惜音托腮看他。
林潇硯道:“我在想怎麽賺些銀子……惜音你說,我賣藝行不?”
莫惜音臉色有些古怪:“硯哥準備賣什麽藝?”
林潇硯:“我會拉二胡!”
莫惜音悄悄松了一口氣。
林潇硯又道:“可是我沒有二胡,要不,我還是去賣別的吧!”
莫惜音連忙道:“說起這個,其實我有一個消息想告訴硯哥。”
“什麽?”
莫惜音想了想,笑道:“離此地三十裏處的落梅山莊正在比武招親。”
林潇硯大驚失色:“惜音,你該不會想讓我賣身吧?!”
莫惜音笑眯眯地伸手在他下巴上勾了下,道:“我是說,我們可以去應聘婚禮的樂師。”
林潇硯松了一口氣:“那還好,可他們缺樂師?”
莫惜音點點頭,就算不缺,只要他想也會缺的。
林潇硯卻不是很想去:“怪麻煩的,還不如我去碼頭當搬運工。”用法術,賊輕松。
他不是那種有修士包裹的,覺得法術只能端着用來求道、戰鬥,在錢的面前,逼格算什麽呢。
卻不想,這一次莫惜音格外堅定,他緊緊抓着林潇硯的手腕,幽幽道:“硯哥,若我一定要去呢?”
那雙魔魅的眼眸讓林潇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他喃喃道:“為什麽?”
莫惜音勾唇一笑,說:“為了一個故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見過淩晨三點的星星啊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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