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船手李秋
次日,洛來寶在床上躺了一天,原本說好的學武事件自然是黃了。
洛來寶趴在床上,開始深深的自我檢讨,為什麽他會一直覺得黎霄是下面那個?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因為喬喬一直是下面那個,而他一直是上面那個。
上輩子他只以為黎霄就是喬喬,這輩子說開了才知道他們完全是兩個人。然而上輩子遺留下來的思維慣性,導致他肖想霄霄時,一直是把他放在下位者的位置,這才導致昨晚的慘劇發生。
好吧,其實也不是慘劇,他就是因為太過意外腦袋一時有些沒轉過來而已。
而且,和霄霄交融的喜悅讓他到現在心情都是激蕩的,昨晚他也激動的基本一晚沒睡,就是後遺症有點嚴重…屁股好疼…
洛來寶把頭埋在枕頭裏,腦袋瓜子東想西想,嘴角卻是忍不住的一勾再勾,整個人不知道在傻樂個啥。
黎霄端着煮好的粥過來,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幕。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原本還覺得自己折騰狠了,有點愧疚來着,現在那點子愧疚瞬間就不知道丢到哪兒去了。
說起來洛來寶被折騰這麽狠也不能全怪他,實在是這混蛋小少爺也太能作了些,昨晚他都知道循規蹈矩的做準備,結果這大少爺自己嫌麻煩不肯等,硬要自己上。
結果就是,活動進行到一半,洛大少爺已經疼得整張臉都白了,黎霄吓得都準備打退堂鼓了,人家大少爺還不樂意,非拉着他繼續玩。
都那地步了黎霄要是還能忍他就真不是個男人了,最後的結果自然是洛大少爺今天一天都沒能起得來。
黎霄準備把洛來寶扶起來,洛來寶看到他眼睛頓時就亮了,直接撐起身把臉湊了過來,撅起了嘴,準備扶人的黎霄默默的塞了他一口肉粥。
洛來寶:“……”他要的是親親!
不過這粥肯定是霄霄熬的,好香!吃完了還咂咂嘴,然後嘴巴一張,“啊~”
黎霄默默的又給他舀了一勺子,他咽下,繼續張嘴,“啊~”
黎霄繼續投喂。
一碗粥喝完,洛來寶美滋滋的躺在床上,只覺得整個人都圓滿了。
果然話本誠不欺我,想要提升感情就要啪啪啪!
瞅瞅瞅瞅,才睡了一回,他家霄霄就又是煮粥又是投喂的,美死他了。
黎霄收拾好碗筷,看着洛來寶滿臉餍足躺在床上的樣子,終于低下頭,在洛來寶傻愣愣的表情中,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
直到黎霄端着碗離開了,洛來寶摸着額頭,興奮的直想打滾~
結果因為太過激動,不小心扯到了身後的傷口,頓時疼得龇牙咧嘴,然後臉上幸福的笑意依舊怎麽也斂不住,使得那張原本十分俊俏的臉都變得有幾分扭曲了。
洗了碗準備回來安撫傷患的黎霄:“……”
簡直沒臉看!
嘴上嫌棄着,然而不知為何,他的嘴角也忍不住勾了起來。看着洛來寶的眼神裏,是他自己都沒能意識到的柔和。
洛來寶足足在床上躺了兩天。期間周氏因為沒有看到兒子,還親自來看了一回,見兒子躺在床上吓了一跳,還是洛來寶自己解釋他沒事,說着狀似不經意的露出胸口上的吻痕。
看着兒子躺在床上一臉滿足的樣子,周氏頓感糟心。
突然就有些理解,當初她非要嫁給洛長富時,父母看她那失望的表情。
那時她看不懂,現在想來,絕對有怒其不争在裏面。
周氏神思不屬的離開了偏院,覺得這輩子自己大概真的和孫子沒緣了。
不過比起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孫子,當然是她兒子更加重要。
雖然這兒子最近有些越長越沒眼看的架勢,但想想這是她唯一的崽,除了忍了她還能幹啥?
所以周氏出了門,就該幹啥幹啥去,也就讓人給他兒子送了兩碗補血的湯而已。
洛來寶小聲嘀咕:“……其實也沒怎麽流血。”
黎霄拿勺子的動作一頓,“夫人的一片心意。”
好吧,洛來寶還能說啥,只能喝了呗。他家霄霄親自喂的,就算是毒/藥他也喝!
洛來寶在床上躺了兩日,就說什麽也不躺了。上輩子他在床上已經躺夠了,只要腿還在,他實在不想躺在床上。
洛來寶難得執拗,黎霄也就由着他了,只是給他拿了個墊子,讓他随時靠着。
雖然霄霄的伺候讓他很舒心,洛來寶還是有些別別扭扭的道,“那個,我一個大男人,其實沒那麽嬌氣的。”
黎霄開始檢讨,以前是不是對洛少爺太差了些,他也沒做什麽,怎麽就讓他有了這種想法?
夫妻間,交流問題非常重要,于是黎霄解釋道,“我沒把你當女人,只是當我愛人而已。愛人之間互相照顧,那是應該的。”
洛來寶頓時覺得心花怒放起來,剛剛那點別扭和小不自在早就被他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撲過去摟着黎霄,吧唧就是一口,“愛人。我喜歡這個詞。”
黎霄連忙伸手接住他,再次深刻的意識到,他的這個愛人,有點太皮實了些。
兩人突破了最後那步,關系果然突飛猛進有了深刻的進步。洛少爺看到黎霄依舊跟小狗看到骨頭似的蹦跶的歡,黎霄看像洛來寶的眼神也越來越溫柔寵溺。
黎霄其實是個很保守的人,上/床這樣的事情自然只能是跟心愛的人一起做的,既然他真的做了,那麽那個人就是真的被他放到心上的了。
一個有情,一個有意,感情自然蜜裏調油迅速升溫。
就是洛來寶的新煩惱又來了,上次因為他受傷的事,似乎給他家媳婦留了點心理陰影。
都說有一就有二,這第二次在他這兒卻遲遲沒有到來。
洛來寶故技重施想要繼續上次撩撥行為,結果被他家媳婦兒武力鎮/壓,“別作亂,你傷還沒好。”
洛來寶哭唧唧:“已經好了,真噠,不信你檢查。”
黎霄板着臉,“再鬧你自己睡!”
這威脅就太嚴重了,洛少爺立刻躺屍狀。
嗚嗚嗚…這日子還怎麽好了?
在兩人感情迅速升溫的時候,洛長富已經把鋪子的事情處理好了。
其實也沒什麽好處理的,旺鋪自然好賣,剩下的也都七折甩了。
至于那些連七折都賣不出去砸到手裏的鋪子,洛長富大手一揮直接宣布關門。
那些個掌櫃頓時就傻眼了。
本來吧,這些鋪子常年虧空,每年都需要洛長富從別的地方拿來填補,這些個掌櫃的只知道向他伸手要錢,從來沒想過解決方法,說他們沒問題傻子都不信。
這回他拿七折賣鋪子,這些掌櫃并不是不心動,只是覺得洛長富都已經這麽低了,這樣的賠錢鋪子說不得還能再低些,到時不是可以拿更便宜的價格來買了?
也有那些把錢拿去買了旺鋪的,卻還轉身守着這些賠錢鋪子不撒手,就等着後面再撿便宜。
洛長富卻沒想着再縱容他們,直接打包給趙縣令送了一紮,剩下的幹脆宣布關門。
那些掌櫃的頓時就不依了,一個個跑到洛家門口去鬧,說他們一家老小那麽多口人還等着這個回去吃飯呢,洛長富就這麽把門關了,他們這些幫工的還怎麽活?
自己鬧還不算,很多人還拖家帶口拖兒帶女的在洛家門口哭,他們覺得吧,洛家這次買了那麽多鋪子,怎麽就沒錢開他們那幾間了呢?
一時之間洛家大門前鬧的就和菜市場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洛家辦喪事呢!
洛長富頓時黑了一張臉,直接沖鄭管家吼到,“你吃白飯的啊!遇到這種事不知道去請縣太爺啊!”
被吼了一通的鄭管家連忙退了下去,委委屈屈的去請縣老爺了。
趙縣令一聽這事,頓時就怒了,這洛長富可是個大好人,先是被大火燒了倉庫不說,現在又被人堵在家門口哭鬧,這簡直是目無玩法了!
“這群大膽的叼民!”
趙縣令一拍桌子,“去去去,把人都給我派到洛家去,有那不聽話的直接就帶回來,咱們牢房裏可是還空着呢!”
衙役們一聽,立刻帶着家夥去了洛家大門。
那些個掌櫃夥計立馬就傻眼了,以前遇到這種事,去洛家鬧一鬧,洛老爺人傻錢多,自然也就把事情給忽悠過去了,怎麽這一次不管用了呢?
見到衙役過來,還有人眼珠子轉了轉,就沖着衙役開始哭訴,“官老爺,您要為我們做主啊!洛老爺這是不給我們一家老小的活路啊?”
那衙役一聽就樂了,頓時咧嘴一笑,露出幾顆深深的白牙,“好啊,跟爺走吧,咱們去牢房裏好好說道說道!”他們可是都聽說了,洛老爺給他們縣衙捐了好大一比銀子呢!趙老爺把欠他們幾個月的月銀都發了,他們能不高興嗎?
衙役不顧那人的反抗,直接就出手帶走了兩個,剛剛還哭鬧不休的人群都是一陣靜默,随即如同一群被踩了尾巴的貓,以最快的速度四散而逃。
這年代的人都怕進監牢,對他們來說,那地方比死還可怕多了。錢管事直接被黃管事的慘狀吓暈的事他們還歷歷在目呢!死也不要進牢房!
見人群散了,衙役還現在原地,拿着鐵索沖周圍的人揚了揚,“怎麽着,你們也想去和我們縣太爺說道說道?”
圍觀人群也站不住了,一個個轉身就走。
見人都走光了,衙役們啐了一口,“果真是群刁民,人家自己的鋪子,開不開是人家自己的事,又不是欠了月錢沒給,竟然還敢鬧!”
旁邊的衙役也點了點頭,“就是,要我說洛老爺就是太心善了,這樣的人就早該解雇了!說不得就不會鬧成這樣。”
“可不是嘛!洛老爺多好個人啊…啧啧…這些不知足的刁民。”
衙役們一邊說着,一邊拖着那兩個人悠悠哉哉的回牢房喝茶了。
縣太爺難得大方一回,他們可要好好嘗嘗他的好茶,當然,要是給的好酒就更好了。
洛長富這麽一系列動作下來,大家多多少少也都看出一些什麽來了。
幾個管事都有些躊躇,洛家家大業大,跟着他們自然好處很多…好吧,現在家大業大沒了,大概就只剩下錢多了,可是錢這東西,哪有能生錢的鋪子來的實惠?
而且一個是幫人忙裏忙外做小伏低的下人,一個是自已當家做老板,什麽都由自己說了算,當然是自己做老板來的更輕松惬意不是?自已能當老板的,又有那個想給別人當幫工?
于是這些管事們都躊躇了,一個個裝聾作啞,捏着到手的鋪子,當作什麽也不知道。
洛長富只是冷笑,現在他也看開了,這就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沒得跟他們一般見識。
別的他也不在意,唯一比較在意的,大概也就是那群整日走南闖北的水手了。
這些人能平平安安的為洛家運送這麽多貨物,沒點手上功夫自然是不行的。
只是這一群人同樣也是很洛長覃接觸最多的,說洛長覃沒花大力拉攏他都不信!可是這一群人也是洛長富現在緊缺的,身上帶着這麽多錢財,沒點人手帶在身邊,洛長富自然也不會放心。
洛長富幹脆把人兩個正副隊長外加幾個小隊長都叫了過來,然後道,“想必你們心裏多少已經有譜了。這鋪子我都賣得差不多了,你們這船隊我自然也養不起了。這裏是些散夥費,你們拿去分一分吧。”
雖然心裏早有猜測,但真聽洛長富說出來,衆人還是忍不住都是一震。
兩個正副隊長沖洛長富抱了抱拳,視線在桌上一掃,一人拿了兩成就走了。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他們似乎有自己明确的分配,自己拿了一份就走。
有不動聲色的,有不以為然的,有興高采烈的,也有憂心忡忡的。
而那憂心忡忡的人裏面,洛長富覺得有個人比較眼熟。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洛長富突然叫住了走在最後那個眼熟的,“李秋!”
被喚作李秋的人啊了聲,轉過身來看向洛長富,眼神有些期待有些不安,“老爺有何吩咐?”
洛長富腦海裏關于這個人的記憶被他找了回來,這人原本是船隊的領頭人,後來他把船隊都交給洛長覃打理以後,洛長覃說他人品有問題,就把他的職務給撤了。
現在洛長富對于洛長覃是一萬個不信任,以洛長覃的人品來說,他覺得人品不好的人,洛長富就要想想這個不好是不好在哪裏了。
“李秋啊,不知你是哪裏人?”洛長富突然開口問到。
和普城這些管事不同,這些在水上跑有那本事的,很多都不是普城本地人。
李秋恭敬的回到,“回老爺,小的也不知道。小的是養父在水裏撿回來養大的,養父沒了以後,就一直留在洛家船隊了。”說到這裏,他還很是期待的看向洛長富,對他來說,船就和家一樣,現在船沒了,他也就沒家了,自然希望洛長富能保留船隊。
洛長富失笑,這人看起來也有三十多了,怎麽性子這麽老實的?難怪隊長位置會被洛長覃給撸了。
不過,以洛長覃的性子,一個被他撸下去的人還能好好的呆在船隊當個小隊長,想來也是有些本事的。
洛長富想了想,說道,“李秋啊,我想保留一只船出行,不知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李秋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直把胸膛拍得梆梆響,“沒問題!小的別的不會,船上的問題絕對難不倒我!”
洛長富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好!你現在就去問問,若是有你信得過的人願意留下來,那也一并留下吧!”
李秋頓時更高興,眼睛亮晶晶的,忙不疊的點頭,然後生怕洛長富反悔似的,轉身就跑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洛長富臉上的笑意才斂了下來,他準備讓人去查查,李秋當初是怎麽被撸下來的,又是怎麽被撸下來以後還能在船隊占有一席之地的。
然而,調查結果還沒出來,李秋為何會仍然留在船隊的事情洛長富卻知道了。
原因無他,李秋出去不到兩刻鐘就回來,而随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呼啦啦百十號人,幾乎占了船隊的大半。
這些人剛剛被大隊長告知他們失業了,正準備挑些精銳去投奔洛長覃呢,就被李秋一句“還想留在洛家船隊的跟我走”給勾搭過來。
正副隊長頓時氣得臉都清了,李秋也沒想到他一句話能叫來這麽多人,站在洛長富面前神情有些惴惴的。
洛長富失笑,沖衆人點頭,“只要是真心想跟着我幹的,那就留下吧。”
人群頓時傳來一陣歡呼,失而複得的工作,總讓人更加的珍惜。
至于當初李秋為何會被撸,完全是因為這人實在太實誠了些,在衆人都圍着洛長覃拍馬屁的時候,他能非常實誠的來一句,“咱們的老板不是洛大老爺嗎?”
這麽堵心的人,洛長覃不撸了他撸誰?
也怪那時候洛長富自己眼瞎,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這麽大的事情,他都沒有過問一句。
要是船隊一直在李秋手上,船裏說不定就不會混進來那些不該有的東西。
有些東西,不能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