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年前

經過兩個多月的學習,邢岳梅終于能看懂雨大的專業書,她開始自學大學知識,而令張教授頭疼的日子正式開始了。

“這麽簡單的問題你怎麽看不懂呢,你想像一下,推理一下啊。”張教授不明白小徒弟開始看專業書的時候就跟突然變傻了一樣。

邢岳梅心想因為沒有紀文冬給我額外輔導了,怪我咯。張教授專業方面的能力确實很強,但他确實不會教學生,他就的知識就是這樣的,很簡單的,怎麽會有人不理解?

“算了,你回去想想看,先跟我去看看實驗苗吧。”張教授領着邢岳梅來到實驗地裏,看着抗寒和抗旱實驗苗都長得不錯。

出門後看到喬書生還在忙着,張教授靈機一動對身後的邢岳梅說道:“你跟你師兄學習專業知識吧,他就是雨大畢業的,有問題你可以問他。”

“那師兄以後麻煩你了。”邢岳梅也受不了自己老師的講課方式了,聽到這話眼睛發光的看着師兄回道。

喬書生停下手中的動作,突然後背發涼,有種不好的預感。

寒風瑟瑟中,轉眼就到了小年。

作為邢岳梅回來的第一個小年,她準備好好在家裏陪陪她娘。

農科院兩天前就放假了,邢岳梅憑着這幾個月的勤奮學習,成功的獲得了張教授的第一份獎勵,兩斤豬肉。當然,這是張教授從自己的節日福利裏劃出來的。

邢岳梅把拎回家後,就被李紅芳收了起來,準備小年那天吃。

小年一大早,孩子們就留在家裏不出去玩了,都圍在家裏轉悠等着今天做肉吃。

不到中午,李紅芳就早早進到廚房裏,用肥肉熬油,然後把兩斤肉都炒了。炒肉的香味傳入院子裏久久不散,孩子們都排排站在院子裏,伸長了脖子往廚房瞅,只等着奶奶那一聲“吃飯了”。

今天中午按理說應該吃餃子,但是過大年用到白面的時候還多着呢,現在就霍霍了,就沒法過年了。

所以今天李紅芳做了肉絲疙瘩湯,當然只放了一點白面,讓他們嘗嘗味就行,大部分都是菜。

“吃飯了。”李紅芳話音一落,大家都樂呵呵的到飯廳來,幫李紅芳盛好飯後,都乖乖坐下等吃飯。

聞着撲鼻的香味,小華的口水都快留下來了,他盯着爺爺就等一句可以開吃的話。

“成了,吃飯。”邢偉林拿起筷子表示來吃,大家都美美的吃啦起來。

無論什麽時候大家對小年的重視都抵不過大年初一,小年這天大家熱熱鬧鬧的吃一頓就算過了,以後近一個月的時間除了貓冬唠嗑,就是做過大年前的準備了。

這時候邢岳梅也不天天往市裏跑了,平時在家裏看書,大概隔一周或兩周去一趟。

紀文冬看她開回跑得太冷了,就把自己新的那件軍裝大氅給邢岳梅穿,自己穿去年那件舊的。

邢岳梅把大氅拿回家後,李紅芳還奇怪閨女弄來的,軍裝大氅可是用最好的的棉花做的,一般人很難弄到的,邢岳梅只好說是從軍人手中淘換來的。

天冷了,家家戶戶的炕都燒了起來。炕頭成了那家夥聊天打趣的最佳場所,坐在炕邊烤着火聊着天,再每人端個茶缸,偶爾喝點水,別提多美了。

孩子們也開心,他們雖然不怕冷,還是照樣在外頭瘋,但是炕邊有個炕洞,早被大人們放一些紅薯,板栗啥的。這些東西接着炕火的熱度慢慢烤上一夜才能熟,拿出來的時候總是熱乎乎的,還一點都不焦。

不一會兒,小明帶着幾個弟弟跑進來,揭開堵炕洞的那塊小方磚,用木棍掏出幾個烤紅薯,分給幾個弟弟。又捅出一些板栗來,把所有人的口袋都裝滿了,才帶人一溜煙的跑出去了。

到了年前,再懶的人家也都忙活了起來,先是大掃除,家裏能看見不能看見的地,都要掃一遍。

邢岳梅也不鑽進書袋子裏了,也跟着家人一起忙活起來。李紅芳一早就分配了任務,大家都忙起了自己的活。

邢岳斌被分了個特輕松的活,但是他一點都不開興,因為他娘讓他把家裏的所有老鼠洞都找出來堵上……

所以大家夥把家具啥的搬出房間後,邢岳斌開始拿着油燈各個角落的找老鼠洞。

炕洞是個老鼠喜歡的地方,邢岳斌湊近炕洞努力從一片黑漆漆中分辨有沒有鼠洞。

可能是太黑了,他拼命往裏湊等他想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卡在炕洞出不來了。

邢偉林正在收拾這屋裏的小東西往外拿,就聽自己三兒子“嗷”的一聲,吓了他一跳,然後就聽見這死孩子喊爹的聲音了。

邢偉林扭頭一看,炕邊只看到三兒子的身子別扭的蹲着,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刑天到他們家了呢,完全看不見這死孩子的頭。

“爹,我頭卡炕洞裏了,你快救我出來,裏面太熱了。”邢岳斌怎麽都拿不出頭來,也有點急了,剛進來的時候沒感覺熱,現在他都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烤熟了。

邢偉林一頭黑線看着三兒子在那裏掙紮着,終于明白老婆子為啥總說從兒子蠢了,麻蛋,這都蠢破天了。

邢偉林上前無情地壓着蠢兒子的脖子把他從炕洞裏拽出來,完全不管邢岳斌的豬叫聲。

“爹,輕點,脖子要斷了,嘿,別往下壓了,毀容了,毀容了。”邢岳斌叫嚷中已經成功從炕洞裏出來了。

他捂着自己被烤幹的右臉,頂着一臉在炕洞裏蹭到的黑灰往院子裏沖去。

忙着搬東西的其他人,看到邢岳斌的樣子,“噗”的笑出了聲,“三弟,你這是幹啥了,用臉洗鍋底去了。”

邢岳斌不理嫂子的打趣,直接打了盆井水,拍到臉上才覺得自己滾燙的右臉得得救了。他洗完一遍臉後,發現盆裏的水跟墨水一個樣了,幹脆又打了一盆水再洗一次臉才算把臉洗淨了。

這次大夥總算看到了邢岳斌的真面目,他的右臉連着右耳朵整個通紅。

“呀,三哥你的臉這是咋了。”邢岳梅在其他屋子裏搬東西,她一出來就看到自家三哥跟開水燙了一樣通紅。

恰巧邢偉林拿着一大筐零散東西出來,聽到自己閨女的話回道:“他自己作的,把頭放到炕洞裏烤了。”

院子裏的衆人聽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李秀雲揉揉笑得發痛的肚子,擦着眼角的淚珠說道:“哈哈,三弟這是看我們幹活太辛苦,想給我們加餐呢。”

“二嫂,我已經夠慘了,你還笑話我是烤豬頭。”邢岳斌摸着自己的右臉,哀怨的說道。

聽他這麽說大夥定睛一看,這通紅的右臉和耳朵可不是正好是半個豬頭嘛。

“媽呀,笑死我了,三弟,烤豬頭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麽說,哈哈,不行了,豬頭。”李秀雲本來沒這意思,聽到邢岳斌的曲解更是笑得停不下來。

大家笑鬧之後,又都忙碌起來,不過再不敢讓邢岳斌找鼠洞了,讓他披上破床單開始掃房子。掃房是年前的傳統,從房頂到牆壁再到地面,要掃得每個角落一塵不染,去舊塵迎新年。

邢岳斌拿着長長的竹杆先從房頂掃起,臉不燙了以後他就恢複了活力,拿着綁着掃帚的竹竿揮得虎虎生風。

李紅芳看他那樣子,一瞪眼,“邢岳斌,這把掃帚要是掉一根毛,你就給我鑽炕洞去,別出來了你。”

邢岳斌聽後動作一僵,放慢手上的動作,改為輕輕的掃屋頂,“你放心吧娘,保證一根也不掉。”

一整天的時間,邢家人終于把家裏打掃的煥然一新。

晚上,邢岳斌回到房間偷偷從口袋裏拿出幾根掃帚毛,扔到火裏燒沒了。

胡琳琳在旁邊愣怔地看着自家丈夫的動作,對他翻個白眼,“你個缺心眼的。”

胡琳琳:丈夫太傻怎麽破……

然後,象征性的蒸點饅頭,今年收的黃豆不多,稍微做了點豆腐,然後用紅薯做了紅薯粉。

從後溝摸的雞蛋,在準備上兩只雞,大鍋炖上幾小時,放涼後就凍成了固體狀,只等過年那幾天熱一下就能吃。

購買年貨的事由李紅芳同志全權負責,今年手裏有錢,她直接買了不少紅白紙,紅紙寫對聯,白紙糊窗戶,多出來的裁成本子,窗花都能用。鞭炮也沒少買,大大小小買了十挂呢。

日子臨近年三十,家家戶戶都大方了起來,架起來油鍋開始炸制年貨。

豆腐,酥肉,雞蛋,紅薯,肉丸子,下鍋一滾,出來都成了金黃色,然後開始炸制重頭戲小麻花。

小麻花是他們這過年必不可少的一樣主食,早早發上面,等面上都是蜂窩狀的小洞後,加上雞蛋、糖,柿子等材料,編成漂亮的小花狀,炸出來後外酥裏軟。

當然炸制這些東西之前要先把小豆丁們趕出家門,炸這些東西的時候不能咋咋呼呼的,不能亂說話,說個“完”字要趕走來年的福氣的。

等孩子們回來也看不到這些炸的香噴噴的麻花,大人們早把那些東西串起來,吊到屋頂上去了。

偶爾有孩子發現,好吃的白面小麻花高高挂在屋頂,只能擡頭看着流口水解饞。不是家人舍不得讓孩子吃,實在是家裏白面太少了,只能炸那麽一點,過年那幾天要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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