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深夜的雲濱市依舊燈火通明, 從高處俯瞰,整座城市就像是一個規整的長方形,璀璨的燈火勾勒出邊框, 閃爍的霓虹燈點綴其間, 仿佛一幅璀璨的畫卷,只是相比白天,無論通行的車輛還是往來的行人都少了許多。
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高端住宅區,頂樓一處觀景豪宅, 主卧室裏床頭燈微微亮。
秦隽白天跟公司的高層管理們開了一個長會議,結束之後又帶着秘書去參加了一個晚宴,回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 整個人疲倦得不行,簡單洗漱之後便躺下休息了。
妻子寇槐序睡得更早,本來今天的晚宴應該是由她陪着秦隽一起出席,但是早上的時候寇槐序人有些不舒服,于是推了晚宴,讓他自己再找一個女伴陪着去。
秦隽幾乎是沾床沒多久就睡着了, 但不知道為什麽, 他睡得不是很安穩, 整個人仿佛陷入了一場深層的夢境之中, 無數陌生的畫面在腦海中閃過, 卻又拼湊不出一段完整的意義來。
他的意識清醒又模糊, 整個人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
秦隽想睜眼看看,但是眼皮仿佛被膠水粘住了一般,無論如何也撐不開。
他聽到妻子的聲音響起,很低很低,聽不真切在說什麽, 而後哼起了一段陌生的調子,她的聲音很好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秦隽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舒服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隽終于艱難的将眼皮撐開一條縫,另一側床頭燈微微的光芒映入眼中,起初有些模糊,很快一點點清晰。他從繁雜的夢境中醒來,身體上那種束縛的感覺便消失了,他眼睛睜得更大一些,便看見由朦胧玻璃隔開的衣帽間裏,妻子寇槐序穿着睡裙坐在梳妝臺前。
秦隽沒有想太多,聲音含糊的問了一句,“槐序,怎麽不開燈?”他一邊說話,從床上坐了起來,踩上拖鞋往衛生間走去。越過隔斷玻璃時,他往梳妝臺處看了一眼——
寇槐序坐在那裏,一頭長發披散着,絲綢的睡衣微微從肩上滑落,那一身肌膚在微暗的光線下顯得過分的白皙。聽到他的聲音,寇槐序緩緩回過頭來,她的樣貌極好看,秦隽跟她結婚之前,雲濱豪門圈子裏追她的公子哥多不勝數,即便是現在結了婚,也還有很多人盯着,當初寇槐序答應跟他結婚的時候,秦隽曾一度覺得很不真實,像是在做夢一樣。
寇槐序是笑着的,然而這份笑容未及眼底,只虛浮于皮囊之上,再配上昏暗的環境,以及鏡子這種特殊的物品,畫面說不出的詭異滲人!不僅如此,寇槐序的左手手臂白皙的肌膚上,一道道鮮明的痕跡,像是血液從傷口裏滲出來的樣子,在暗淡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暗沉的紅色。
秦隽因為沒睡好原本意識還有些迷糊,然而這一眼瞬間将他吓清醒了,有那麽兩秒,只覺得身上汗毛倒立。他艱難壓下心裏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手邊上就是電源開關,他暗自深吸一口氣,把屋裏的燈打開了。
眨眼的時間,屋裏的黑暗便被驅逐,視線所及之處,一片敞亮清晰。
在明亮的光線下,再看寇槐序,雖然她還是剛才的表情,但已經沒有剛才那麽滲人了,然而她手臂上的情況,看清楚後卻覺得更加的觸目驚心。那是一道道鮮紅的血痕,血液還在流動,從傷口處浸出來,順着白皙的肌膚滑落,最終在淺色的絲綢睡衣表面,開出一朵朵血色的花。
“槐序,你怎麽了?!”秦隽聲音不掩擔憂,幾步走過去想要查看她的情況,然而下一刻卻見寇槐序右手上一道亮光閃過,仔細看去,竟是一把鋒利的刀,刃上依稀可見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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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接一幕,都遠遠超出秦隽的意料,他臉上表情凝固了一瞬,身體也僵在原地。
“飄蕩太久了,沒有真實感,所以試試疼痛是什麽感覺。”寇槐序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聲音不緊不慢,仿佛大半夜不開燈坐在鏡子面前拿刀往自己手臂上劃的人不是她一樣。
她一邊說話,随手把刀扔在了梳妝臺上,刀身與臺面碰撞發出的聲響,在此刻顯得十分的清晰。
寇槐序起身,越面前的人,赤着腳走進了旁邊的衛生間裏。
緊接着,嘩啦啦的水聲響了起來。
秦隽一下子回過神來,轉身匆匆追進衛生間,只見寇槐序将手伸到臺盆的水龍頭下,清澈的水流淋在手臂的傷口上,沖走了那一層原本快要凝固的鮮血,新鮮的血液再度從傷口裏湧了出來,将水流都染成了微微的紅色。
“寇槐序,你瘋了嗎?!”秦隽看她這樣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心疼之餘又覺得憤怒,他說話語氣帶着怒意,然而動作卻稱得上是溫柔的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從水龍頭下移開,“我帶你去醫院!”
“一點小傷而已,又不會死。”寇槐序笑了笑,語氣滿不在乎,但她也沒掙紮,任由秦隽拉着走出了衛生間。
其實寇槐序還有那麽一點期待,要是她死了的話,穿書者還能來到這具身體裏嗎?假如能,那可就相當于是詐屍,未免有點太不科學了。不過仔細一想,她活得好好的,突然身體就被人占據了,這本身就超出了科學的範圍,更何況還有後來的靈魂狀态以及三次重生,哪個都不是目前的科學能解釋的。
當然寇槐序也只是想想,暫時不會想死,畢竟是她的命,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自己不在乎,也要考慮到父母的感受。雖然她被人占據了身體也相當于是死亡,但至少在父母看來,女兒只是性格大變,人還安然無恙,過得也還算幸福。
不過不想死,不代表她不會對這具身體做點什麽。誠然,在自己好好的身體上留下醜陋的痕跡會很難看,但誰讓她攤上這種倒黴事,她防備不了穿書者,給她們添點堵也是好的。
其實寇槐序一開始是想毀了自己的臉,但是她拿着刀,比劃了幾次也下不去手——不是因為舍不得,而是有點怕疼。
在被穿書者占據身體以前,寇槐序是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從小錦衣玉食,沒有遭遇過什麽大災大病,在開始接觸家裏的生意後,雖然一度十分勞累,但也僅僅是勞累而已。後來身體被占據了,她一直以靈魂形式存在,更是一點痛感都沒有,也不會餓。
在這樣的前提下,突然一下子就要往臉上下刀子,她是真的很難做到,于是最終選擇把難度稍微降低一點,先從手臂上開始。
冰冷且鋒利的刀刃劃破肌膚,那一瞬間只是微微的疼,稍微大意一點可能都感覺不到,但是随着血珠一顆顆從傷口處冒出來,痛意也點點湧了出來。
寇槐序劃下去一刀又一刀,細細密密的痛感交織成一張大網,将她整個人籠罩在其中。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感受到疼痛,是真的很痛,但她卻忍住了,甚至表情都沒有變化,因為這種疼痛感,給了她真實的感覺——這是她的身體!
……至少目前還是。
寇槐序被秦隽拉着,出了主卧,一路穿過書房走廊,往玄關走去。到了大門口,看着秦隽伸手要去開門,她才不緊不慢的開口,“秦隽,你是睡糊塗了嗎,準備就這樣帶着我去醫院?”
秦隽聞言,回過頭看來看寇槐序,她還穿着絲綢睡裙,貼身勾勒出完美的曲線,裙擺上的血跡看起來很明顯,而他自己也差不多是同款的造型。
秦隽愣了兩秒,他真是有些急糊塗了,又拉着寇槐序回房間,各自換了衣服,這才重新出門往醫院去。
兩人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兩點多。
重新躺回到床上,秦隽只覺得身體明明已經疲倦到了極點,卻一點睡意也沒有,一閉上眼,滿腦子裏都是之前看到的那些畫面,寇槐序坐在梳妝臺前笑的樣子,讓他覺得瘆得慌的同時又覺得心疼,心底還有一種隐約的不安情緒浮動。
“槐序,你睡了嗎?”秦隽小聲問。
枕邊人動了動,算是回應。
秦隽沉默兩秒,又問,“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
寇槐序的回答十分敷衍,“你就當我是鬼上身了吧。”
秦隽不再說話,卧室裏頓時安靜下來。
寇槐序在痛意的陪伴下,沉沉睡去。不知道怎麽的,她忽然夢到了小時候的一些事,夢到爺爺說起自己名字的由來,夢到了自己種在老宅院子裏那棵樹。
夢裏烈日高挂在空中,光線十分刺眼,寇槐序擡手擋住眼睛,只覺得手臂灼痛。結果下一刻,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忽然出現在身邊,替她遮擋了灼熱的陽光,一陣微風迎面吹拂,寇槐序只覺得身上那種火辣辣的感覺一點點消失了。
寇槐序第二天醒來時,秦隽已經出門了。她并不急着起床,随手撈了枕頭塞在背後,靠坐在床上回憶夜裏的那個夢。她小時候經常聽爺爺說起,很多時候夢境其實是有含義的,她以前從不相信這些,現在經歷了那麽多詭異的事情,忽然又夢起久遠的時,一時不免不想。
只是最終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寇槐序笑了笑,很快眉頭又皺起,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被她忽略了。
她環視整個屋子一圈,最後視線落在自己纏了繃帶的手臂上——
……昨天一直糾纏着她的痛意,忽然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送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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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初始,現世逢魔。
玉衡在一具陌生的身體裏醒來,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在親吻她,
她下意識一巴掌甩過去,“狗東西,我還沒死呢!”
正給她人工呼吸的馮褚:“……”
毫無生活經驗的玉衡為了吃飯,跑天橋底下和一堆中山裝的老頭一起擺攤算命,招牌是用硬紙殼寫的——随緣算命,沒錢勿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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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巷裏開了一家奇怪的甜品店,每天黃昏才開始營業。
店裏有個小姑娘,看起來又軟又甜,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大家似乎都很怕她。
妖魔A(瑟瑟發抖):“我、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們老大喜歡來這裏QAQ”
妖魔B(擦一把汗):“只要不惹老板生氣,這裏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沒有妖怪敢在這邊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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