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玉凝想了想道:“還是不要了吧……”

她實在沒有力氣了, 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沒有了,全部都被用光。

往君夜的懷裏靠了靠, 玉凝輕聲道:“我好困,想休息一會兒。”

她腰疼腿也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綿軟酥痛的,腦袋也昏沉沉的, 略有些不清醒,總想靠在君夜的身旁多睡一會兒。

君夜也沒有強求, 他摟住了玉凝的肩膀:“好了,繼續睡吧。”

玉凝慢慢放松下來睡着了。

她本來該在平西侯夫人那邊待到下午才回來, 現在突然回來了,起初白氏還不知道, 用午飯的時候,丫鬟多嘴問了一句小姐睡下了,要不要将小姐給叫醒, 白氏這才意識到玉凝回來了。

玉凝突然回來, 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吃了點東西後, 白氏就到了玉凝的房間, 讓丫鬟在外邊等着。

房間裏是一股清淡的花香氣息, 這種香氣是玉凝天生的體香, 白氏清楚這個,也不覺得奇怪,奇怪的是這種香氣比平時更加馥郁一些。

她總覺得哪裏不對, 上前幾步,喊了一聲“凝兒”。

玉凝此時睡得正香,壓根沒有聽到白氏在喊她。

白氏掀開了床帳。

玉凝的床帳頂上挂着一枚夜明珠,淡淡的夜明珠光輝下,玉凝的肌膚晶瑩,床帳裏的香氣也尤為濃烈,花香伴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白氏沒有嗅到過這種香氣,但下意識的,她覺着這種應該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白氏看向了玉凝。

玉凝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她身上大概沒有穿衣物,露出的半片身子如玉一般潤白,雪肩上的咬痕還滲着一點血跡,手臂上全是指痕和其他痕跡。她的兜衣被扔到了床上一角,上面滿是污濁,床帳中的氣息也暧昧不明,只是看了一眼,白氏就愣住了。

眼下發生了什麽不言而喻,她看到這樣的場景面色蒼白,幾乎要昏迷過去。

但玉凝還在睡着,白氏擔心将玉凝驚醒之後,玉凝會覺得難堪,她離開了房間,詢問外面的丫鬟:“你們一直都在這裏?家裏沒有來別人?”

丫鬟覺得奇怪:“我們一直在這邊,家裏來了客人?”

白氏臉色慘白:“沒有。”

她回了房間,緩了許久也沒有緩過來。

玉凝傍晚時就醒了,她不怎麽願意下床,床上被弄得一片淩亂,她身上也是難受得很,勉強将東西給換了,将弄髒的衣物放到了箱子裏,玉凝才讓丫鬟送水進來。

她走起路來也覺得疼痛,只想接着在床上躺着,但白氏這個時候肯定沒有用晚飯,她突然從平西侯府出來,誰也沒有告訴,只怕白氏會多想。

玉凝換了衣服出去,白氏坐在窗邊,呆呆的坐着,看着心情不佳。

玉凝不知道白氏已經發現了什麽,她過去關了窗子:“天冷了,娘,您還穿這麽單薄。”

白氏回過神來,看了玉凝一眼。

玉凝細腰翹臀,被衣物緊緊攏着的身子無比美好,曲線柔美又纖細,一張臉也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此時的玉凝氣色極好,肌膚白裏透紅,眸中含着一汪春水,白氏心口像被紮了一般,她握住了玉凝的手:“凝兒……”

玉凝道:“娘,你怎麽了?”

白氏搖了搖頭:“一時不大舒服,你怎麽早早就從平西侯府出來了?今天是平西侯夫人的生辰,你和她關系素來不錯,這樣出來,侯夫人會不會生氣?”

玉凝道:“您放心,平西侯夫人不是那麽心眼小的人,她向來大度,而且,我遇到了陳王妃和雪娴郡主,見到她倆總覺得尴尬,就回來了。”

白氏摟住了玉凝的肩膀:“凝兒,你年齡也不小了,也該嫁人。不想嫁給陳王世子,天底下還有其他男人,嫁給一個尋常男人也好,家裏殷實,也沒有勾心鬥角,一直陪着娘,旁人私下裏肯定也會說道。”

玉凝垂眸:“我不想嫁人,這件事情以後再說。”

白氏道:“凝兒,你是不是有了喜歡的?還是——”

——還是被惡鬼給威脅了?

遇到這種事情,其實白氏也不清楚究竟應該怎麽辦。

她和玉凝無權無勢的,也不認識什麽大師,倘若說了出去,說玉凝被一個惡鬼給禍害了,華陽郡主和平西侯夫人那些人說不定也要對玉凝敬而遠之,玉凝的名聲也全沒了。

白氏有苦說不出,只能自己心裏難受。

玉凝道:“娘,您別多想。嫁人說不定還沒有陪着您自在,我們活着可不是就要自在?”

白氏嘆了口氣:“罷了,我們先去吃飯吧。”

用過晚飯,平西侯夫人那邊送來一匣子珍珠,說要玉凝做珠花。侯夫人其中一個兒子任職的地方産珍珠,每年都會進貢朝廷,侯夫人生辰,他送的其中一樣禮物就是珍珠。平西侯夫人倒也不缺這些,她想着玉凝年輕,年輕姑娘都喜歡打扮,就給玉凝送來了一匣子,而且讓丫鬟問問玉凝,今天發生了什麽。

墨竹帶了平西侯夫人的原話過來,玉凝道:“與雪娴郡主生了一些嫌隙,所以提前回來了,改日我一定去侯夫人那邊道歉。”

墨竹笑着道:“我們夫人能夠理解,玉凝姑娘和我們夫人關系這麽好,也不用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玉凝含笑點了點頭。

八月一向熱鬧,轉眼就快到中秋節,中秋節要到時,玉凝和白氏也要回南陽侯府一趟。

柳夫人如今可顧不上玉凝,玉沅在病床上躺着,久久也不見好,她讓嚴晴岚給玉沅醫治,嚴晴岚想着柳夫人有用處,時不時吊着玉沅的命,讓玉沅能夠醒來一次,不過玉沅的命也要到頭了,嚴晴岚本事再大也留不住。

中秋前一天,陳王妃特意帶着趙雪娴和陳王世子來了南陽侯府。

南陽侯這兩日在家裏,他自然也聽說玉凝和白氏搬出去了,兩人搬出去是華陽郡主的意思,南陽侯自然樂意讓玉凝和華陽郡主關系變好。

趙雪娴将自己提前編排好的話語告訴趙霆,讓趙霆和南陽侯說。

趙霆和南陽侯去喝酒,酒過三巡,趙霆才道:“晚輩前些時日在華陽郡主府上見了玉凝姑娘一眼,有意求娶玉凝姑娘,卻遭了她拒絕。侯爺,陳王府和南陽侯府一向交好,這次我也是誠心求娶玉凝為妾,您能不能在玉凝面前美言幾句?”

趙雪娴知曉南陽侯的性情,這樣和他一說,他肯定會答應,畢竟陳王府是南陽侯府高攀不起的存在,玉凝又是個庶女。

聽了這話,南陽侯臉上浮現出為難之色:“這個……玉凝她不同意,我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好逼迫他,改日我也問問她。”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南陽侯這樣說,擺明了也是不同意這件事。

趙霆的臉色變了又變。他就這麽不堪,就連南陽侯也看不上自己?

實際上,南陽侯倒是中意趙霆,将玉凝嫁給趙霆也不錯。

只是昨日,南陽侯喝酒的時候聽身邊幾個人侃天侃地,這幾個人說寧王殿下至今未婚,陛下都抱了幾個大胖小子了,寧王殿下作為陛下的叔叔卻沒有任何侍妾。據說寧王殿下只喜歡絕色美人,可至今沒有遇到讓他心動的絕色。

說起絕色,南陽侯自然就想到了玉凝。

玉凝這身段,這臉蛋,整個京城他就沒有找得到第二個能比得上玉凝絲毫的。

南陽侯也嘗試着邀請了寧王殿下,雖然南陽侯府如今大不如以前,送個請帖到寧王殿下手中,南陽侯還是能夠辦得到的。

他沒有想到,寧王殿下居然如此平易近人,居然真的看了他的請帖,還讓人傳話過來,說改日會來南陽侯府拜訪。

同樣是做妾,做陳王世子的還不如做寧王的,陳王世子比皇帝還低了一輩,寧王卻是皇帝的皇叔,見了皇帝不用行禮下跪那種。

讓寧王扶一把,整個南陽侯府可不是就要上天了?

考慮到這個,南陽侯沒有一口答應趙霆,他哈哈笑了兩聲,這才道:“這個女兒雖然出身低了一些,心氣卻很高,向來心高氣傲的,世子也別和她計較,改天我定然會好好說教她一番。”

陳王世子在南陽侯這邊吃癟,回去之後自然發作在了趙雪娴的身上。

趙雪娴也不是吃素的,面對陳王世子的指責,她冷笑道:“看看你這點出息,一點小事就将你給打趴下了。南陽侯不肯答應,無非兩種情況,一種情況是他寵愛這個女兒,不舍得讓人給你做妾,另一種是他指望着玉凝攀附更高貴的人家給他帶來利益。他連玉沅都不疼,能疼玉凝?指不定想把玉凝給獻給誰,等我回頭在玉凝耳邊說道幾句。”

朝中幾個權勢滔天的都年紀一大把了,家中有妻有妾有子,趙雪娴就不信玉凝願意跟着這些能當她爺爺的老頭子。

她眸中閃過一絲冷色:“她如果再不松口,我也有辦法來治她。”

陳王世子道:“你回回都說你有辦法,回回都落空。”

趙雪娴心裏更不高興了,倘若她是男的,能有陳王世子的事?她早就成功了。趙霆蠢笨得像頭豬似的,還自大得不行,回來就和自己發脾氣。可趙霆畢竟是她兄長,她也不能說更難聽的話,只擺出一張冷臉來:“你覺得我做的不對,那就別找我了,這些銀票我一分錢都沒有用,都還給你。”

趙霆只好連連道歉:“雪娴,是我錯了,我不該這麽說,你不幫我,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幫我了。”

玉凝這邊在中秋時回了南陽侯府一次,柳夫人冷着一張臉,玉沅病倒了,她也沒有什麽胃口吃東西。

衆人都在分食小餅,玉凝也拿了一塊給白氏:“娘,您也嘗嘗。”

是紅豆餡的,甜甜蜜蜜,不過沒有玉凝親手做的好吃,這幾天玉凝也親手做了一些小餅,各種餡料的都有,送給了相識的人一些。

柳夫人看着玉凝和白氏,心裏也免不了嫉妒。

白氏比去年更顯年輕,臉上皺紋都少了一些,肌膚白皙細膩,笑容溫和,看起來比柳夫人年輕了十多歲。

柳夫人日常煩心事不少,操勞的也多,南陽侯從不讓她省心,一對孩子也不讓她好受,她頭上已經過早的有了白發。

玉凝和白氏住的地方還在,走的時候就沒有帶光所有的東西,現在也有地方可住。

她和白氏打算第二天離開,南陽侯道:“華陽郡主那邊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凝兒,你也早早搬回來,明天也在家裏住着吧。”

白氏道:“過段時間我們會和華陽郡主說一下。”

南陽侯記不住事情,先拖延着,過段時間他就給忘了。

次日,玉凝和白氏就打算離開,一名丫鬟來叫玉凝過去,說是夫人要見她。

玉凝跟着丫鬟一起過去了。

丫鬟自然是南陽侯叫來的,南陽侯将寧王請了過來,他作為侯爺,不好說出将女兒先獻給寧王的話,只好設計一場相遇。

他知曉玉凝和白氏最近認識的人多了,心也野了,不好管教了,直接說将玉凝送人,玉凝肯定生氣,不如就設計兩人見面。寧王見過的場面肯定不少,人一出來,他肯定明白是将人獻給他的。

寧王殿下武将出身,玉凝就是個嬌滴滴的小丫頭,真要是看上了玉凝,當場就能把人給辦了。

丫鬟将玉凝領着往花園走去,快要到了,丫鬟才道:“寧王殿下來了,侯爺讓你去招待,四小姐,你如果做錯了什麽,說錯了什麽,寧王一生氣,說不定整個侯府都要遭殃。”

玉凝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遭了算計,而且是和柳邵岩那次相同的招數。

丫鬟推了她一把:“去那個亭子裏,你要是敢逃回去,今天侯爺就打斷你的腿,再也不讓你出門。”

這個時候,南陽侯也看到了玉凝,他喊了一聲“凝兒”,玉凝猶豫了一下,只好往前走了。

寧王背對着玉凝這邊,她只能看到男人挺拔的背影,和高高束起的發冠。

她進了亭子裏,南陽侯笑道:“你怎麽來了園子裏?不是告訴你家裏招待客人,這邊不能随便來?”

玉凝臉色蒼白,低着頭一言不發。

南陽侯對寧王道:“殿下,這是小女玉凝,今年及笄了。玉凝,給殿下倒酒。”

玉凝壓根不敢擡頭,哆哆嗦嗦的拿了酒壺,滿上桌上兩個酒杯。

一名小厮突然過來:“侯爺,夫人有事叫你過去。”

南陽侯看寧王的臉色,寧王始終将眼睛盯在玉凝的身上,看來對玉凝大有意思。

同樣是男人,南陽侯豈會不明白寧王的心思?

他道:“玉凝,好好招待殿下,為殿下倒酒,我等下就回來。”

等南陽侯離開,玉凝的手腕驀然被人握住,她驚呼了一聲,坐在了人的懷裏。男人在她的脖頸上嗅了一下,另只手掐住了她的腰。

南陽侯還沒有走遠,自然聽到了玉凝的聲音。周圈都是寧王的侍衛,他心裏知道,就算插上了翅膀,玉凝也逃不了。

玉凝這才敢擡頭,她就要開口呼救,擡眼看到一雙狹長鳳眸,玉凝愣住了。

薄唇貼在臉頰上,熟悉的聲音入耳,酥酥麻麻的敲打在她的心間:“小姐倒是國色天香,麗色傾城。”

玉凝被他握着手腕,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輕輕的開口:“君……君夜?”

他勾了勾唇:“四小姐刻意投懷送抱?”

君夜穿着玄色寬袖蟒袍,墨發以紫金冠束起,和平時墨發輕散的邪美形象比起來,此時多了幾分距離感。

畢竟是在外邊,來不及多想,玉凝掙紮了一下:“你放開我。”

君夜斟了一杯酒,喂到玉凝的口中:“你父親将你送給本王,不享用一番,又怎能松手?”

玉凝被這口酒給辣到了,一時間臉色通紅。她坐在君夜的大腿上,他倒是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一雙眸子看着她。

作者有話要說:  玉凝: 夫君好像愛上了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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