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結束
江明看到男孩的時候，驚訝的出不出話來。
在樹上玩的正歡的男孩無意中看到他後，眼眸陡然一亮，輕巧的跳下樹來，歡喜的撲到了他的懷裏。
“哥哥！你是來看我的麽！”
埋在懷裏的腦袋毛茸茸的，江明不知所措的扭頭看韓聿，韓聿卻只是笑着昂了昂下巴。
“他的體內。”
被韓聿點醒後，江明遲疑了一下，懸在半空的手放在了小樹的頭上，他閉上眼動用靈識細細感受，片刻後睜開眼，神色大變。
“這是怎麽回事？”
小樹茫然的擡起頭，天真的歪着腦袋問。
“哥哥，怎麽啦？”
江明看着他嬌憨的神色，慢慢撫着他的頭發，神色漸漸溫和下來。
“小樹，你最近有發生什麽事嗎？”
小樹認真想了想，然後苦惱的點點頭。
“有啊有啊，前些日子我突然昏倒了好幾天，不知道怎麽了，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呢。”
他後怕的環住江明的腰，露出一抹傻兮兮的笑容。
“不過醒來後倒是恢複正常了呢。哥哥，你怎麽知道的呀？”
江明低頭看着他，眉梢眼角恍然輕快起來，如同卸下了背負許久的重擔，嘴角噙着暢快的笑意，仿佛一瞬間回到了最恣肆無憂的青蔥歲月。
他的聲線清朗，不易覺察的裹着一聲嘆息，将盡數灰燼抛灑在空氣裏，徒剩惬意的輕松。
“小樹.....你活着就好。”
小樹聽不明白，只是自己寂寞慣了，乍得又見到江明開心的不得了，拉着他吵着要去玩。
江明一反初次見面時的冷漠，始終用溫柔而寵溺的目光注視着小樹，像小孩子終于尋覓到失而複得的珍寶，不舍得再放開。
韓聿全程跟在兩人的身後保護着他們，心情似乎也不錯。
總算是了結了啊。
雖然不知小樹的體內是何時出現的最完整的一片魂，但這片魂的力量太強大，所以吸引着其他的碎片争相凝結而來，如此倒也省了他們辛辛苦苦尋找其他碎片的力氣。只是小樹體內現在貯存着江希的魂魄，一具肉身上有兩副魂魄，不知是會融合還是相鬥。
興高采烈的玩了一整天後，小樹累的趴在江明的背上睡着了，臉紅撲撲的，被汗水浸濕的頭發貼在額前，神情安逸而稚嫩。
江明堅持要自己背他，韓聿便也随他去了。
他走在江明身邊，和他說着小樹如今的情況。
江明專心致志的聽着，并不怎麽說話。
韓聿忽然問他，“長明，如今你打算怎麽辦？”
江明一怔，然後微微一笑，如春水消融。
“既然小希的魂魄已經完整，我想他總會醒來的，我會等着他。”
韓聿點頭。
“好，我陪你一起等。”
江明愣愣的看着他，垂下了頭不知在想什麽。
打開酒店房間的門後，江明小心翼翼的把小樹放到床上，小樹睡得很香，吧嗒吧嗒咂着嘴，似乎在做夢吃着什麽好東西。
江明不禁一笑，為他蓋好了被子後就坐在床邊盯着他發呆。
韓聿從對面的房間走了進來，瞥了一眼熟睡的小樹，道：“我就在對面，有事的話可以叫我。天色不早了，你也歇息吧。”
江明低聲道：“我想再看看他。”
總疑心是美夢，歷盡艱辛的努力終究沒有白費，雖然依舊不知小希何時會回來，但相比起之前從輪回縫隙裏一點一點撿拾碎片，如今能夠守着完整的魂魄等待蘇醒會讓人的希冀更勝。眼睜睜看着小希魂飛魄散仿佛還是昨天，但須臾一閃，竟已是白駒流年，他在輪回裏找了多久，韓聿就默默陪了他多久。
一股從未正視過的脈脈溫情漸漸淌過被恨意割裂的參差不齊的情愫，裹着涓涓暖意，不動聲色的侵襲着四肢百骸，從冰天雪地裏寸寸複蘇。
江明握住小樹的手，緩緩擡眸，語調異常溫和。
“韓聿，我們的一切都該結束了。”
韓聿渾身一僵，低沉的聲音似乎有些不穩。
“你是什麽意思？”
房間只開了一盞小燈，光影細碎的浸在這層欲蓋彌彰的黑暗裏，江明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楚。
“我感恩你當年從洪水裏救下我和小希，不管你是為了作弄也好無聊也罷，我們始終欠着你的救命之恩。我也謝謝你做的這一切，幫我找回小希，雖然你可能做的比我知道的還要多，但，真的謝謝你。”
暗色裏，他慢慢攥緊手，指節很用力，聲音卻依舊平穩。
“可我永遠無法忘記小希是為什麽才會受此折磨，是我的錯，也許當初早點遂了你的願，你就能早點厭倦我了吧。只是過去從不會重歷，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不會忘記，也難以忘記，縱使你說喜歡我，一心于我，可我不敢信，也不願與你共度餘生。”
韓聿猛地一震，疾步上前按住江明的肩膀，死死盯着他朦胧柔和的側臉。
江明依然笑着，睫毛卻輕輕顫抖着。
“韓聿，我怕你，怕你的陰晴不定，怕你的恣意妄為。其實只要你想抓回我，我是絲毫沒有反抗之力的。”
“只是我想請求你，如果你肯放了我，我将永遠感激你。”
韓聿低聲喘着氣，不知是憤怒還是焦灼，渾身的戾氣像被戳破的氣球驟然洩露。
“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長明。”
“對不起，除此之外的，我給不了你。”
江明輕輕咬着下唇，神色倔強，語氣決然。
韓聿一言不發，如黑暗裏蟄伏的野獸，危險而鋒利。
江明感受到肩膀上的力道越來越重，痛的他微微蹙起眉，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韓聿沉默了半晌才松開手，慢慢直起腰。
背對着他的江明看不到他臉上的神色，卻能感受到韓聿始終在灼灼的盯着自己，用令人心悸的滾燙溫度。
他一動不動，如芒刺在背。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關上了，江明僵硬的身體驀然放松了下來，後背沁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就在剛才，他真的在擔心韓聿會不會惱羞成怒，和從前一樣，不顧自己的意願便禁锢住為所欲為，他甚至在想是否要想向韓聿妥協，只要能保住小希的安全。
可韓聿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他不知道韓聿是對自己失去興趣徹底離開了，還是又在謀算着其他什麽。
只是無論怎樣，他都不會再害怕了。
床上的小樹忽然一動，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江明斂住心思，柔聲問道：“小樹，怎麽了，餓了嗎？”
小樹怔怔的看着他，忽然撇撇嘴，眼淚刷的流了下來，伸出手緊緊摟住了他，委屈的大哭着。
“哥哥....哥哥.....小希好想你....你去哪裏了.....”
太陽穴嗡嗡作響，整個人像是按下了暫停鍵，心髒溢出沸騰的液體，竄到眼眶燙的溫熱。
他收緊手臂，埋在小樹的頸窩裏哽咽不止。
真的.....不會再離開了。
【END】
作者有話要說： ( o ω o )對！就醬紫完結了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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