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啰?」不然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聞言,柳生劍影心情不甚好地斜瞪了眼伊達我流,随手将黃色符紙收入口袋,然後又拿出了另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條丢給伊達我流:「今天下午三點之前送到工作室來。」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耶?!」勉強伸出一只手接過柳生劍影遞來的紙條,一看,伊達我流幾要痛哭流涕:「靠,這麽短的時間叫我去哪生這些東西啊!!!」
事務所內,良峰秀泷手持一杯剛泡好的咖啡走進柳生劍影的工作室,看着眼前緊盯着一個她尚未見過的新模型發呆的柳生劍影,終是忍不住問出了聲:「老師,你還好嗎?」
沒有看向問話的良峰秀泷亦沒有回話,柳生劍影僅是專心地盯着他的模型看,似在專心地思考着。
「你最近怎麽了?」
将咖啡放到柳生劍影的辦公桌上,良峰秀泷面容嚴肅地看着柳生劍影,她開始懷疑是有什麽事情困擾着柳生劍影,最近一個月柳生劍影的行為實在是太反常了。柳生劍影任性固執,但只限于跟他建築設計有關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向來都是她安排什麽做什麽,而且每天一定八點準時到事務所,根本不可能會遲到。
停下手中的工作,柳生劍影總算是擡起頭來看向良峰秀泷,仍舊是沒有回話,眼神卻似有些迷茫。
「……算了。」将柳生劍影的反應看入心底,良峰秀泷轉身踏着高跟鞋走出了柳生劍影的工作室。
「我要回去了,老師你也別太晚回去。」輕瞄一眼仍似有些呆滞的柳生劍影,良峰秀泷搖搖頭,關起了工作室的門。
……
他到底在做什麽?
凝望着桌前完全用真實的高級桧木材質去制作的室內設計模型,柳生劍影忽然覺得煩躁,他到底為什麽會花一整個下午的時間,來幫那個鬼鄰居做這種東西?
「該死。」
站起身拿起外套,柳生劍影沖出了事務所。
『被迷惑而忘了自我的人,我見得太多了。』
燒灼的火苗燃起黃色的符紙,柳生劍影随即将之丢入盛水的臉盆中,黑色的餘燼在水中散開、漂浮。将手伸入水中随意地搓洗,然後随意地甩了兩下,不甚在意地将臉盆棄置在客廳茶幾上,返入卧房。
還是他那寬敞舒适的卧房,他的房間和昨夜一般,沒什麽改變。所以,到底是什麽被他忘記了?為什麽他會對東宮神玺說出床和桌子之後的事情全無記憶?會什麽他會全然不知道東宮神玺到底是何時離開的?
斜躺到King Size的雙人床上,柳生劍影望着房間中帶着暖意的昏黃燈光,手遮着額頭,在一片不明煩惱的思緒中緩緩閉上了疲憊的雙眼。
也許,他真的是被東宮神玺給迷惑了吧。
風,輕輕地吹拂着,似帶了暖意。
一株巨大的桃樹盛開白色桃花,随着微風輕曳,灑下片片花瓣。
「好美。」
瓣如雨下,彌漫滿天雲彩,襯着帶着古意的廟院建築,似冬落雪如入幻境。
轉身,巨大的桃樹倏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粉色豔麗桃林,一抹熟悉的白色背影映入眼簾,吸引了柳生劍影的注意。
「東宮?」乍見心心念念的白影,柳生劍影着急着出聲喚住那抹白影,想詢問他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卻見那抹白影不知為何越走越遠。
見東宮神玺似未聽聞,柳生劍影急着跑去,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無論怎樣跑也無法接近看似正緩步前行的東宮神玺。
「東宮神玺。」大吼一聲喊住遠去的白影,東宮神玺似終于聽聞般,停下了腳步。
轉過身,卻是目光渙散地看向柳生劍影,令柳生劍影不覺得內心一窒。酒紅的眼瞳中似凝着哀傷,無由來的心中一痛,想靠近東宮神玺,柳生劍影卻發覺自己恍若被一股力量給攫住,無法動彈。
怎麽回事?
正當柳生劍影疑惑之刻,卻忽見前方東宮神玺随風擺動的衣角倏而冒起了黑煙,東宮神玺純白的衣服上竄起了火苗,開始燒灼着東宮神玺的袍袖。
瞪大雙眼,柳生劍影使着力想擺脫攫住他的力量靠近東宮神玺,卻發覺越是掙紮,禁锢在他身上的力量便越大,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在東宮神玺衣角的星火不斷地向上燒灼,由衣角逐步覆上了東宮神玺的白皙的手臂,而眼前那抹白影卻是一點反抗都沒有。
「東宮神玺!!!」
着急地大喊一聲,睜開眼,卻驚覺自己竟只是躺在自己的房間中。
坐起身子,柳生劍影發覺自己竟是流了滿身的冷汗。直覺地想起了被他放置在客廳的符水,急忙跑到客廳将那盆符水全數倒掉,然後無力地坐在沙發上,拳頭緊握着不住地顫抖。
只是一場夢,只是一場夢而已,就只是,一場夢而已!
确實就只是一場夢,但那夢卻恍若預告了真實──
他再也不曾見到東宮神玺。
午夜十一點,柳生劍影踏着疲累的步伐越過管理員室,在自家大樓的電梯門前停下了腳步,盯着電梯門,卻是怎樣也無法按下開門鍵,所以他就這樣站在原地等着。
一個小時過去,東宮神玺沒有出現。
兩個小時過去,東宮神玺仍舊沒有出現。
手中的表已是午夜一點,立于黑夜之中,柳生劍影看着微弱燈光下的電梯門,終是放棄了等待。
打開家中的燈,重重地坐卧至沙發上,柳生劍影閉上了眼,腦海中又出現了那日夢中面色慘白、面容哀戚蒼茫的東宮神玺。
他已經一個多月不曾再見到那抹雪白的身影,即使是在無月的夜、即使是在月色皎潔圓亮的夜晚,他都不曾,再見到東宮神玺。
他就像是一縷白煙,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自小便與東宮神玺認識的緋羽怨姬,似乎自那天起也再沒遇到過東宮神玺。
『柳生先生,請問您最近有見到東宮嗎?』那日早晨在搭電梯遇見緋羽怨姬時,她着急地詢問着他。
『沒有。』
『您也沒有見到東宮嗎?』聽聞柳生劍影的話,只見緋羽怨姬微斂雙眸,似是擔憂地自言自語起來:『奇怪他是去哪了……』
『……』
看着一臉倦容似也同他一般費了心思去找尋東宮神玺的緋羽怨姬,柳生劍影最後終究是沒有說出口,說他曾經夢見了東宮神玺,就在漫天的桃花之下……
桃花!!!
倏而驚坐起身,柳生劍影轉身大步走向書房,打開電腦上網,開始搜尋起關于桃花與桃樹的消息。
在萬物俱寂的夜裏,柳生劍影帶着血絲的雙眼緊盯着電腦螢幕,似着魔般一頁又一頁地翻找着,想從這上千條的訊息中找尋到關于東宮神玺的線索。
即使希望渺茫,他也不想放棄。
在浏覽了數十個網頁之後,搜尋引擎網頁上一個地方小報一個月前的新聞标題吸引了柳生劍影的注意,甚至讓他暫時忘記了呼吸。
這是……?
『玄宗百年桃樹遭人惡意縱火』
桃樹、縱火,報導日期剛好是他做了那場夢的數天之後。
起身抓起車鑰匙及外套,夜半時分,柳生劍影沖出了家門。
清晨時分的霧氣濃厚,空氣中帶了點沁涼的水氣。
為了一個網絡上不起眼的小标題而大半夜不睡開兩個小時的車上山,就只是想親眼看看那個被人惡意縱火的百年桃樹,柳生劍影不明白為何在那白影消失之後,他反而變得更加的瘋狂。
一步又一步爬着石階向上,身旁高聳的杉木林遮着未明的天空,越是靠近那古老的廟宇,柳生劍影內心的不安便愈發擴大。直至站在那被火熏得焦黑的百年桃樹前方,他才明白自己內心的忐忑究竟是為了什麽。
看着眼前與夢中景致幾乎一模一樣的玄宗,柳生劍影緊握拳頭,只除了夢中的那株巨大美麗的桃樹,變成了眼前焦黑醜陋的枯木。
東宮……神玺……
失了心神地看着眼前的桃樹,柳生劍影不知在那株桃樹之前站了多久,太陽自東方露出了日白,清晨的水霧在柳生劍影的發梢上凝成露珠,自臉側的浏海上滴落泥土。
不知何時,一名相貌俊秀有着一頭淺金色頭發身着一身紫衣的男子已立伫在柳生劍影的身旁。
「這株桃樹自我有記憶以來,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綻放整樹的桃花。」如同柳生劍影一般靜立在老桃樹之前,溫和好聽的聲音卻入不了柳生劍影的耳。
「我記得當桃花謝落的時候,這裏就像下雪一樣美麗。」
「……」閉上眼,柳生劍影沒有回應身旁男子的話。
那日夢中如雪般紛飛掉落的花瓣,至今仍夜夜不停地回蕩在他的夢裏,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