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有些驚愕又氣憤的抵抗,柳生劍影有些激動的啃吻着身下白影的紅唇,自柔軟飽滿的唇驅入齒間,東宮神玺在抗拒失敗後終是順了柳生劍影的意,緩慢地回應起柳生劍影突來的深吻。
興許是察覺了柳生劍影心中的隐然不安,東宮神玺的回吻不似柳生劍影般激烈,而是緩而柔軟地引導着柳生劍影,似安撫、似了然,東宮神玺溫柔的接納讓柳生劍影緩下了心神,分開交纏的唇,柳生劍影看着東宮神玺,內心卻是想起夢中那讓人心痛的白影。
他怎麽舍得拒絕身下這讓他迷戀的人兒?他不懂。掠過他腦海中的所有記憶都太過鎖碎,讓他無所适從,也無法明白他和東宮神玺過往究竟是有着怎樣的關系。
只知道,他曾經傷過他。
「神玺……」輕聲地喊喚了聲東宮神玺,柳生劍影見那令他迷醉的眼瞳溫柔地與他對上了眼,忍不住将心中壓抑着的疑問說了出口:「你記得你生前的事情嗎?」
柳生劍影自上而下緊盯着東宮神玺看,卻見東宮神玺在聽聞他的問題後僅是輕攏了眉,然後搖了搖頭道:「吾已沒有印象。」
「你還記得你為何會待在冬苑嗎?」即便曾經自緋羽怨姬那裏得到過答案,柳生劍影仍是希望自東宮神玺口中聽到不同的答案。然東宮神玺卻仍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吾……不記得……」
「那……」聽聞東宮神玺緩慢而斷續地回答意料之內的答案,柳生劍影不死心還想再問,卻赫然禁住了嘴。
睜大了眼,柳生劍影只見東宮神玺原本溫潤光彩的紅瞳竟是在他的眼前逐漸褪去了光澤,自明而暗,自神采奕奕而至黯然無光,變化之速竟是讓柳生劍影措手不及,只能呆愣着看着東宮神玺,腦海中千絲萬縷卻是理不出一點頭緒。
「神玺……」嘗試般地又喚了聲,卻只得到身下白影無神直視天花板的冷漠目光。
這個眼神柳生劍影很熟悉,因為大部分的時候,東宮神玺都是這個樣子,宛若一抹徘徊人間的無主幽魂。
輕嘆了聲,柳生劍影翻了個身,才發現連周遭景色不知何時亦跟着轉變回夜叉洞的套房,窗邊布簾之間隐隐透着微亮的金色光輝,原來不知不覺之間天已微亮。起身走至窗邊拉開窗簾,入眼便見金黃色的太陽自海平面冉冉升起,映照着整片大海似也跟着躍動了起來。
見此美景柳生劍影直覺地想叫喚東宮神玺一同觀賞,一轉頭,房內卻早已不見那道白影,只留下被陽光照耀得明亮的一室空白。
說不出這是什麽感受,柳生劍影突覺方才的喜悅似被活生生澆了盆冷水,莫名的空虛,也莫名的失落。
他怎麽會因為幾次東宮神玺帶給他的夢境而忘卻了──
東宮神玺是鬼,是見不得光的鬼。
突來的認知讓柳生劍影有些煩躁,發覺自己已無心再欣賞日出光鮮的美景,只得随手又拉起了窗簾跨步往浴室走去,準備梳洗一番提早吃完早餐然後再帶東宮神玺回去。
簡單地穿好衣服開啓房門,一抹才消失過的白影卻已站在門外,用着那空泛的眼瞳遙望着飯店長廊,柳生劍影靜靜的盯着東宮神玺一會,然後轉身回房內拿出黑傘,才鎖門帶着東宮神玺一同去用餐。
漆黑的大傘壟罩着鮮白的人影穿過夜叉洞與落日故鄉主樓的玻璃回廊,柳生劍影怪異的行徑引起了周圍人員的側目,然柳生劍影卻是不以為意,只在乎大傘是否有确實遮住身旁的東宮神玺。
「我們又見面了,柳生大師。」
正方柳生劍影跨入落日故鄉主樓之際,一道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轉身一見,卻是讓柳生劍影全身戒備了起來,他怎麽會在這裏?
「是你!」身着一身藍白色休閑服搭着精致細長的臉龐,伏嬰師纖長帶笑的鳳眼令柳生劍影臉色悄然一變,直覺便是護在東宮神玺身前。
興味的看着柳生劍影的舉動,伏嬰師一笑卻是道:「原來還有這種半魂殘魄跟着你,難怪那些陰魂不敢靠近。」
「……你說什麽?」眯眼,柳生劍影從第一次便對伏嬰師稱呼東宮神玺的詞彙很有意見,但此刻卻覺得伏嬰師似話中有話,言語間雖是刺耳卻讓柳生劍影不自覺得感到困惑。
斷魂殘魄、陰魂,不一樣嗎?
「看來先前是我誤會了。」輕笑一聲未回覆柳生劍影的疑惑,伏嬰師自言一句後跨步掠過柳生劍影身旁,在經過東宮神玺旁時又擡頭看了眼那抹無表情的白影,而後轉頭對柳生劍影說道:「這抹殘魂護不了你多久,自己小心一點。」語罷露出了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伏嬰師優雅地覆手只身往早餐的自助餐廳中一張約可容納六七人的長桌走去。
看着伏嬰師離開的背影,柳生劍影握緊拳頭強壓下心中的疑問,側眼瞟了眼一旁不曾有過反應的東宮神玺一眼,驀地決定不吃早餐便直接帶東宮神玺離開落日故鄉。柳生劍影直覺不願東宮神玺與伏嬰師待在同一個地方,這會讓他莫名的心神不寧。
念頭一瞬閃過,柳生劍影搖了搖頭将伏嬰師所說的奇異之語暫抛腦後,帶着白色的幽魂迅即地離開了餐廳、離開了夜叉洞,然後又離開了落日故鄉。
開車疾馳于昨日才經過的漫漫長路,柳生劍影內心中的不安卻是未曾停歇地擴大。轉頭看向一旁無神直視前方的東宮神玺,柳生劍影想起了東宮神玺想回去的原因──搖椅。
在途中經過一處休息站時停下了車,柳生劍影讓東宮神玺待在車內然後自行去商店中買了個面包和一杯咖啡當早餐,接着又拿起了手機撥打出去:「喂,伊達……幫我買個東西今天送到我家來……圖片在我左邊櫃子裏……今天不送來下一個建案就交一百種設計圖給我。」
啪咂一聲威吓後挂掉電話,柳生劍影自車窗外看向寧靜地坐在車內的東宮神玺,深深地吸了口氣才開門重新坐進車內。之前不覺得這樣若游魂般的東宮神玺有什麽問題,但在親眼見過東宮神玺晨夜之間的轉變後,現下身旁這道白影卻是安靜得令他難受。
踩下油門加快疾馳的速度,柳生劍影內心只想着想趕緊帶東宮神玺回去會令這抹白影感到舒适自在的地方,第一次明白何謂歸心似箭。
回到冬苑的時間比柳生劍影預定的還要早些,看了看手表,柳生劍影走到卧房中随手褪下了外衣走入浴室,打開淋浴間的蓮蓬頭,仰着面讓水沖刷着洗去面上與發間的塵埃,卻洗不去他一路的煩躁。
踏出浴室若往常般只在腰間包了浴巾,柳生劍影走至回來時從緋羽怨姬家帶回的桃花,純白的花瓣不若以往的無瑕,而是沾染了幾許令人窒息的蹂躏折痕。
想起稍早前至緋羽怨姬家拿桃花時的情形,柳生劍影握緊了拳頭,不知自己究竟該怨誰。
「真的很抱歉,」緋羽怨姬低落的語調透露着說不出的哀傷歉意:「我和男朋友吵架,不小心弄翻花瓶,結果桃花就變成這樣了。」
看着不過才離開一晚便變了樣的桃花,再看向緋羽怨姬,柳生劍影明白緋羽怨姬正為情所傷,又為不小心傷害到東宮神玺依畔而生的桃花而自責不已,也不忍心再苛責她,遂只默默的接過了已被換上新瓶的桃花,不發一語地往上走回了十三樓。
內心卻是忽然明了東宮神玺突然想回來冬苑的原因,是因為這株桃花而非搖椅。
忽地擾人的門鈴聲打斷了柳生劍影的思緒,擡頭看了眼房內的時鐘,已接近午夜,再過數分鐘便是隔日,柳生劍影才想起自己早上曾打電話給伊達我流,要他在今天以前把他要的東西送到。
将腰間的浴巾扯掉自櫥櫃中拿出連身的褐色浴袍換上,柳生劍影不顧濕漉的頭發還未吹乾,便走出去開門。
「你很慢。」
開門一見頂着兩顆大眼圈的神情疲憊的伊達我流,柳生劍影的第一句話讓一整天只因柳生劍影一個電話便疲于奔命的伊達我流忍不住大吐苦水。
「老師,我找了一整天才找到你要的這種老掉牙的款式耶!!!」
冷冷的看了眼伊達我流,柳生劍影對于伊達我流究竟找多久沒有興趣,反倒是往後看了眼在伊達我流身後用紙捆包防止搬運途中受傷的家具,然後退身打開落地窗對伊達我流命令道:「搬進來吧。」
「吼,老師你真的沒心沒肝沒肺。」一邊碎嘴抱怨柳生劍影,伊達我流卻是乖乖地将身後柳生劍影吩咐的大麻煩搬進柳生劍影屋內。
「呼,累死我了。」放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