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找呀找呀找哥哥
111.
我是一個比一方通行還要壞的人。
我一直都很清楚這一點的。
使用異能力殺害了整整七個同期實驗品的我，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愛。
但我還是懷抱着僥幸心理，貪心地找到了哥哥，甚至還輕易獲得了哥哥的關懷。
現在，在這間禁閉室裏，我的真面目終于被暴露了。
夢該醒了。
112.
抹幹淨臉上的淚水，随便甩幹手上的濕意，掙開身後和服姐姐搭在我肩上的手，我向着菱形蛭魅的方向走了一步。
“在這裏呆了這麽久，我也該離開了。”我又走了幾步，看見了菱形蛭魅身上的重重鎖鏈，“不過在離開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辦的。”
這幫人對于我的能力到底如何實施其實也很好奇吧？
畢竟即便是研究我的那幾個研究員都只知道我能小幅度地操控視線範圍內的任何物品重力大小與方向，只是無論怎樣，都無法将能力施加于原本質量就超過一千克的物體。
因太過弱小，所以被判定為Lv2。
但那是在我不連接輔助計算工具的情況下。
不巧的是，我從甜品店到這裏，就沒有斷開過數據線。
改裝過後的手機可以進行的運算量仍然沒有計算機大，不過此刻也夠用了。
113.
“我知道你也被做過實驗，不過既然動手的人是菱形幹比古，你應該也沒有吃過多少苦。”
“第一次見到你這種死而複生之後還能保持生前記憶的人。據說人的記憶都儲存在海馬體裏，如果我摘除了你的海馬體，你還會記得那些嗎？”
“說起來，你對我的殺人方式充滿探究欲——這堪稱是研究員的通病——對吧？”
在我一句句的追問下，菱形蛭魅收斂了笑容，站起身：“是又怎樣，你終究殺不了我，最後還不是要乖乖和我一起回到學園都市，回到你該在的地方。”
“我沒見過哥哥運用異能力時的樣子，但想也知道，比我這種Lv2要帥得多。”
我歪着頭，眼睛緊緊盯着她的大腦：“我看得到哦，你的腦部還有生物電的流通。說明就算已經是個死人了，你也是需要大腦的。”
“這樣就好辦多了。”
伸出右手比出槍的形狀，瞄準她大腦中海馬體的方位。
“我能掃描出你大腦的CT圖像，進而進行操縱。”
“即便我只是一個Lv2，在這種精密操作的情況下，我個人認為強度不亞于Lv3甚至是4呢。”
114.
是的，我就是靠着這副和機械共存的身體，意外地摸索出最适合我自己的能力使用方式的。
盡可能地精細，往小處琢磨。
殺人的時候，不需要大幅度地移動他身體的器官，只需要挪上那麽一點點就夠了。
對于同期實驗品而言，器官的輕微挪動足以引發全面衰竭。
而對于菱形蛭魅，我的确不知道怎麽再次殺死她，可讓她感到痛苦應該不難。
115.
和服姐姐的聲音和另外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同時響起。
他們一起阻止了我。
“中原中原！”
還伸着右手的我回過頭，發現哥哥一臉怒容地向我走來，每一步都走得紮實有力。
他拎着我的後領，走出了禁閉室。
和服姐姐則是推了推她身邊的那個女孩——埃斯特·羅森塔爾。她沒有絲毫不耐：“快去吧，去把這件事情了結。我會看着的。”
埃斯特·羅森塔爾跌跌撞撞地走進禁閉室。
在這之後的事情，已經離開了禁閉區域的我無從得知。
116.
我不知道之前我說的那些話他都聽到了多少。
也不知道即将等待着我的到底是什麽結局。
更不敢在他明顯很生氣的情況下，提醒他我有多壞。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命運接下來賜予我的是鐮刀還是遺棄。
117.
哥哥一直把我拎出了中間的這棟大樓，走向另一棟大樓。
直到來到這間辦公室裏，哥哥才把我放在一張椅子上。
他煩躁地在屋子裏來回轉了幾圈，最終在我面前停住腳步。
“不是讓你好好在偵探社裏呆着的嗎？怎麽還會被人襲擊？”
我驚愕地擡起頭，試圖在他的臉上找到能夠證明問話真假的證據。
可能是關心則亂，我第一次無法分析出表情的隐藏含義。
只好破罐破摔地提醒他：“我之前說的那些話哥哥都聽到了多少？”
118.
聽到我的問題，哥哥單手壓住帽子：“嘛……全部吧。”
“紅葉大姐給我用電話轉播的。”
和服姐姐原來叫紅葉啊，不過她好狠，居然全部都電話轉播給了哥哥。
“既然哥哥都知道了，那我也能猜到哥哥的态度。”我恨不得把頭紮進地裏頭，那樣就不用面對哥哥的目光也不用克制住眼淚，“這段時間給哥哥添麻煩了，我會盡快離開的。如果離開也不夠的話，我可以現在就斷開身上所有機械設備的電流，不用很長時間就可以去死了。”
“閉嘴！”
他的語氣聽上去比之前更生氣了。
“誰要趕你走了？誰想要你的命？”
摘下了帽子，他右手插進自己蓬松的橘發中，撓着頭，十分苦惱的樣子。
“我是哥哥，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吧？”
119.
我只好如實說出愛麗絲姐姐的存在。
聽完我的敘述，哥哥想了好一會，才繼續對我說道：“關于你在禁閉室那邊說的那些……”
“我知道了。”
“但你仍然是我的妹妹。”
120.
忍不住開始懷疑哥哥到底有沒有聽全我的話。
我可是把另外七個兄弟全都殺掉的壞小孩！
怎麽可能會被人原諒！
我是這樣懷疑的，自然也是這樣問的。
哥哥從辦公桌裏翻出餐巾紙給我擦臉。
一邊擦還一邊罵我。
“我說你啊，簡直就是笨蛋，你到底怎麽想的？哪裏會有人拼了命地想要讓別人讨厭自己。這麽不想認我這個哥哥，何必要到橫濱來？”
“我沒有！”
我自暴自棄般的閉上雙眼，吼了出來。
121.
眼淚淌得愈發洶湧。
于是哥哥把一整包餐巾紙都塞給我，讓我自己擦。
我一連抽出三張紙，全部都蓋在臉上，開始了不知何時才能結束的號啕大哭。
等我哭得累了，抽抽嗒嗒地有一下沒一下地吸着鼻子，哥哥臭着一張臉問道。
“哭完了？”
“嗯……”我團起手中的濕紙團，從鼻腔裏擠出回答，不敢擡頭看他。
“你剛才說你沒有，你沒有什麽？”
“我沒有不想要哥哥，也沒有想要讓哥哥讨厭我。我只是說出了事實。”
而這個事實，并不會被人喜歡。
122.
“中原中原，我接下來說的話你都給我好好聽着，我不會說第二遍。”
哥哥拎來另一把椅子，坐在我對面，雙肘撐在膝蓋上，整個上半身都傾斜向我這邊。
“看着我。”他命令道。
我十指都糾纏在一起，擡起頭，看着他。
他面容冷肅，眼睛裏的那片海都要結成了冰。
“你之前在實驗室裏的生活，我也了解了一些。雖然有很多事情仍然搞不清楚，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麽好事。”
“我沒有在實驗室裏的記憶，不過感覺如果記得那些東西也不怎麽樣。”
“無論你背負了怎樣的過去，從我見到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親人。”
“你要記得，你的過去，不是你的錯。”
123.
我茫然地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這麽簡單嗎？
關于我的過去，哥哥其實并不了解不是嗎？
準确的說，就算是項目裏和我最親近的那個研究員都不知道我都對自己做了什麽。
作為唯一一個擁有着可以在實驗室裏自由活動一段時間的特權的實驗體，我可是偷偷學習了好多關于人體實驗還有機械方面的知識。
借着那些知識，我琢磨出了如何使用數據線連接輔助計算設備，進而提升自己的能力。
而在那個晚上，我獨自從營養艙裏偷溜出來，連接了實驗室裏最大的那臺超級計算機，毀掉了整間實驗室和所有在實驗室裏的研究員。
唯獨關于這件事，我并不後悔。
124.
我閉上嘴巴，開始享受這種飄忽而朦胧的幸福感。
被訓了一通之後，反而感到了安定。
是真的被承認了。
是這樣的吧。
125.
哥哥揉了一把我的腦袋，确認道：“記住了嗎？”
我用嘴巴呼出一口氣，點點頭。
“記住就行。”他站起身，卻被我抓住了馬甲的一角。
“哥哥在學園都市的事情是都搞定了嗎？”我咬着下唇，猶疑着問道，“怎麽突然就回來了？”
“說到這個……”他又想起了什麽，咬着後槽牙，按着我的腦袋回答道，“你遇到危險都不知道要和我說一聲的嗎？！”
“都知道要向偵探社的那幫人求救，不知道找我？到底誰才是你哥哥啊？就算愛麗絲幫了你，在安全之後給我發條信息就這麽難嗎？”
“更不用說後來你還敢請求去禁閉室找菱形蛭魅。”
“如果不是藤原通知了我，你是不是就要和那個菱形蛭魅走了？直接認命回到實驗室做小白鼠？”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刀有很虐嘛……
我個人感覺還好吧……
總之從此妹妹醬就不會自我懷疑了！兇巴巴的關心什麽的真是太可愛了永遠喜歡中原中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