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主

“這位,莫不就是皇上剛剛封的帝師,許大人?”秦恭站的筆直,如青松一般不可彎折,帶着審視看向對方。聲音裏還着些許疑惑:“許大人果然簡在帝心,這樣的消息,大概也就只有許大人才能獲知。吾等卻是從未聽過!”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體都毀了。別說打仗了,平時稍微累一些,便需要休養個兩三天。如何能再帶兵殺敵……這人的話,純粹就是嘲諷他。

“忠王這話真讓許某無地自容,誰不知道,忠王與皇上君臣一心吶~~”一心到,明明還有救,卻非要讓禦醫一拖再拖,手到差點就救不回來的時候,才放過他。

許大人眼底閃過一絲惡意,當這些力挺小皇帝的人全都死光了,看小皇帝還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

“如今誰又不知,許帝師才是皇上最依重之人。對許帝師簡直是言聽計從。”秦恭眼底閃過一絲殺意。如果不是他,那些人又怎麽會死,孔老又怎麽會還在天牢裏受苦。

只是,他一直找不到,他是如何控制皇上的。更擔心,一旦傷了他,皇上也會出事……否則,他早就把他拿下了。

許帝師看出來秦恭想殺他,可是,誰讓他得皇帝的信任呢?誰想動他,誰就得死。所以,他有恃無恐,他得意嚣張。

“忠王真是慧眼如炬!”一點都不客氣,仰天一陣大笑。停歇之後,視線便落在苑如身上。

苑如猛的一顫,往秦恭身後躲了躲。“忠王妃與忠王,還真是相配的很!哈哈哈……”一邊仰頭大笑,一邊離開。

秦恭氣的咬牙切齒,卻又擔心苑如。

苑如不是膽小之人,從進宮天始,她雖表現的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村婦,可那些全都是裝的。從皇上到七公主,她一個都沒怕。卻在看到姓許的第一時間,她整個人就僵了,連氣息都亂了。此時,更是真真的害怕!

“苑如,別怕。有我在!”顧不得這裏是禦花園,直接将她摟進懷裏。輕輕順着她的背,小聲哄着。

直到許久,苑如才緩過來。輕呀了一聲,眼淚差點就蹦出來。

“別怕,我在。”

“秦恭。”苑如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慢慢緩過來:“秦恭,要對付這個人,只有一人可以。”

秦恭怔了一下,半晌才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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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大夫。”

“大夫?”

“對,只有他。”苑如肯定以及堅信。這個人,分明就是上輩子丢失了玉如意的人。在玉如意失蹤之後,這人生生屠了樓子裏一半的人。那種瘋狂的模樣,她永遠都忘不掉。

所以,只一眼,屬于她骨子裏驚懼害怕,便控制不住的湧了出來。好不容易緩過來一些,又想到,她得了那玉如意這事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一旦被人知道了,這人說不定就要來殺了她。

而這人,她也感覺到了一些靈力。确切的說,那不是靈力,而是一種與靈力相斥相反的靈力。她想到藥公子所說的邪修。

邪修同樣也是修者,但是,他們修煉的方法走的是捷徑,歪門邪道之類。他們不惜為禍人間,更時常殺人奪寶。

苑如如今身懷重寶,她不知道,對方是不是能一眼就看出來。但一旦發覺,對方肯定就會想辦法來殺人奪寶,不折手段。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平靜生活,就可能毀在他的手裏。

所以,只能找藥公子來幫忙。

她聽他說過,遇邪魔,人人得而誅之。

“好。我會找他來幫忙。”秦恭是懷疑的,他不明白,為什麽苑如只看對方一眼,就找到了能制住對方的人。他的人查了幾個月,也沒查出他的底細來。

只是,他一慣是知道,她身上的秘密的。就好比當年的那壇酒……他只是一點不在意罷了。可剛才,她對姓許的那樣恐懼……只為這一點,他也要想辦法,先下手為強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苑如有些心不在焉。被這個人刺激,上輩子的記憶時不時的冒出來。而她又忍不住的胡思亂想。

上輩子,這玉如意是這個姓許得的。不知道他是在哪裏得的,據藥公子說,這世上也有些很多古代修者留下來洞府。那些洞府裏全都是好東西,也有一些外表着尋常,卻很神奇的東西流落在民間。

所以,他四處走動。除了找弟子外,更也為了找一找奇遇。

這個姓許的,當初是在哪裏找到的玉如意?是不是什麽仙人洞府?還是純粹撿了漏?他上輩子就是邪修,還是這輩子是?

她尚記得,上輩子,這人出現在樓子裏時,也不過是個有錢有權有勢人家的子弟。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已經位極人臣了。

突的,一個可怕的想法閃過頭腦。這個人不會也跟她一樣,從未來回到過去的吧?

想到這裏,她生生的打了個冷顫。

“冷麽?”秦恭擔心的捏了捏她的手,果然冰涼:“很快就結束了。”

苑如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別擔心,我不冷的。”

“忠王跟忠王妃,可真是伉俪情深啊!”七公主,依舊一身麻衣坐在高處,僅排于皇帝下一位。看到他們的小動作,眼底帶過一絲惡念。

她有愛人,她以為那個男人會為她付出一切。可原來,一切都只是陰謀。先皇的死,有他的一份功勞。對她,從頭到尾全都是利用。

可笑,她卻為他推掉先皇替她找的附馬人選。英雄威猛的大将軍!

她收拾了心情準備嫁給秦恭,不論他死活,她都是忠王妃。他死,她大不了養幾個面首。若活 ,也不錯。她好不容易想通了,說服自己了。他卻先一步娶了個沖喜新娘。還是皇上親自指婚。

是,今上是問她的,可她堂堂公主,今上的親姑姑。她怎麽可能掉價去做那個該死的沖喜新娘。

事實再一次扇了她一個巴掌。他居然就這麽醒了過來!他怎麽能醒過來呢?他醒過來,不過是證明她之前的選擇,是多麽的愚蠢短視。

而事實再次證明,這個男人,是一個女人最好的歸宿。可卻不是她的了!她嫉恨苑如,同樣也恨秦恭。先皇在的時候,他為什麽不堅持一下。他若堅持一下,她說不定就嫁給他了……

而現在,今上居然要将她送給孺王。

孺王是誰?是叛軍首領。今上現在皇位未穩,一旦皇權穩了。勢必是要将叛軍消滅的,現在送她過去,就等于送她去死。

她不甘心,所以看到誰都不痛快。就是皇帝,她也敢指着鼻子罵。反正她都要死了,還不許她最後肆意一把嗎?

所以,她就非要在這國宴之際,披麻戴孝的出現在這裏。她惡狠狠的瞪着宴會場裏所有的人,恨不能把每一個她看不順眼的人都狠狠的抽一頓。尤其是那兩個人……

七公主的視線實在太過強烈,讓苑如想裝作沒發現都不可能。

她微微轉頭,看向七公主的方向。與她的視線對視。她清楚的看清了她眼底的憤恨和瘋狂,卻實在不明白,這跟她有什麽關系。

難道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以前的她跟秦恭,有什麽關系不成?

秦恭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眉頭輕皺了皺。給她碗裏夾了快魚片:“別看了,你今晚都沒吃什麽,再吃點東西。免得一會兒胃裏不舒服。”

苑如只得收回視線,輕恩了一聲,卻并沒有吃,而是微側着頭,輕問:“她為什麽那麽恨我?”

“她就是那種人。自己的錯,非要全都推到別人身上。看誰不瞬眼就恨不能把人弄死……這宮裏死在她手裏的奴才,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是個瘋子。”

苑如驚詫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七公主。發現她居然又用同樣的眼神盯着另一個人看去了。當下對秦恭的話便十分信服了。

再看上面,皇帝對這一切似毫未發覺。那個許帝師坐在離他最近的地方,時不時的伸着脖子,湊過去,兩人都極小聲的聊着天。便見皇帝時不時的露出開懷的笑來。

苑如此刻堅信,那姓許的,絕對在皇帝身上做了什麽手腳。旁的她看不出來,可皇帝身上特有的金色的氣,正在被那個許帝師慢慢的吸收。速度極慢,卻相當的穩定。

而此時此刻,皇帝的眼裏,怕是除了許帝師外,誰也進不了他的眼裏了。

終于,宮宴結束,苑如跟着秦恭出了皇宮。乘着馬車回到秦府,此時天已經黑了。兩小早早的就睡覺去了。

苑如先去看了兩小,幫他們掖了掖被子,又細細瞅了瞅他們的眉眼,終于還是回了他們的房間。

秦恭已經梳洗好,坐在床沿外面的凳子上,手裏拿着本書。看她進來,方道:“累了一天了,你先去梳洗吧。”

苑如點了點頭,急急去了洗浴間。裏面水都是準備好的,浴桶邊上還放着一籃花瓣。

苑如從來不用花瓣,只是單純的将自己泡在熱水裏。從外面進來而帶來的寒氣,全都驅散了。

“別泡太久,水冷了,會生病。”秦恭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啊,哦,好。”苑如又深吸了口氣。才快速從水裏起身。快速擦拭幹淨,快速穿衣。回到卧室,她有些猶豫

秦恭似乎嘆了口氣,走了過來,拉着她的手,将她引到床榻上。把她安置好,蓋好被子。他才去了外衣,在她身側躺好。

燈滅,她便只能聽到兩人或深或淺的呼吸聲。

“睡吧。”許是知道她睡不着,他伸手輕撫她的背,輕輕的一下一下的拍打着。

“你,不問我什麽?”她今天露的馬腳很多。

“你想說時,自然會說。”如果不想說,問來的,也是假話。他不想她騙他,哪怕是善意的,也不想。所以,他不問,

苑如抿了抿唇,随即笑了:“恩。”似放下心來,瞌睡随之而來,很快便窩在他的懷裏靜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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