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沖突

唐關時和洪梅做夢也沒想過阿九會下次出現在他們眼前，更可況現在還是大白天，連讓他們以為是睡覺時做夢都不行。

唐關時此時心裏想的是：她不是在S市的精神病院裏關着，在外面這麽危險的情況下，怎麽會活着到這裏來？

而因為驚慌而臉色發白的洪梅驚訝的卻是，她居然在精神病院裏沒有死！不可能啊……

兩個人同時在心裏翻騰了很久，一個字都沒回應，阿九只是重複着剛才的話：“我弟弟呢？”聲音變得更冷。

唐關時看着阿九握緊了手裏的西瓜刀，額頭上竟然冒出了冷汗，他結結巴巴地開口：“那……那個……”一個男人在一個小姑娘面前緊張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就在這時，原本在旁邊看着這一幕的卷毛繞到唐關時和洪梅的身後，兩人都注意着阿九，所以絲毫沒有察覺，也暫時忘記了他們身後的兒子唐帆。

坐在地上拿着牛奶的唐帆看到突然出現的阿九，也表現出了驚恐地表情，腦海裏那段不好的記憶又浮現出來，他想着想着，身體就不由自主地發着抖，手裏的牛奶也因此掉在了地上，裏面的牛奶從缺口裏流出來，灑了一地。

好不容易喝上牛奶的唐帆現在當然沒心思想着地上的牛奶，躲在自己父母後面的他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他看着阿九冰冷的眼神和她手裏的刀，吓得連叫都叫不出來，脖子一縮就想往後移，可沒想到衣服的領子被人一拎，整個人瞬間就被提了下來到了半空中。

“啊啊啊！”被恐懼席絹的他終于大聲慘叫了出來。

拎着唐帆的卷毛被叫聲吓了一跳，皺着眉頭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耳，然後沖阿九喊：“阿九，他是你弟弟嗎？”

而聽到兒子尖叫聲回頭的唐關時和洪梅發現兒子被一個年輕的男人用一只手拎了起來，緊張感不言而喻。

“你快放下我兒子！”

“天哪，我的兒子，快點把我的兒子給我！”兩個人急得大喊大叫，但又怕那個男人把自己兒子給摔了，不敢去搶。

“兒子？”兒子？弟弟？卷毛在腦子裏把這兩個身份轉換了一下，發現轉換不過來，又把唐帆往高處舉，一邊繼續看着阿九，滿臉困惑，“阿九，是你弟弟嗎？”

“不是。”阿九在一邊并不制止卷毛的行為，甚至看都不看一眼驚吓過度的唐帆，不過到底沒有讓卷毛把唐帆直接扔下來，“還給他們。”

聽到阿九這麽說，卷毛伸直手，把唐帆塞進唐關時的懷裏，然後手一松，又走回阿九旁邊，“嗯，的确不是很像。”

暖暖：小娃娃哭了啊。

黃上：吵死了，比隔壁的那個太監還會哭。

大力：他為什麽哭啊？

小布：因為他恐高。

回到自己父親懷裏的唐帆終于放聲大哭起來，一時間他們所在的這一塊充滿了孩子的哭聲和唐關時夫婦的安慰聲，一片混亂。

被憤怒完全掩蓋了之前的緊張，唐關時把兒子交給自己的老婆，然後大聲沖着阿九喊：“唐九！你幹什麽！他可是你弟弟！”

卷毛歪着頭，費解了，剛才阿九不是說不是她的弟弟嘛，這是什麽情況？身後的四人也同樣想不通。

阿九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開口道：“我唯一的弟弟叫唐遠，他現在人呢？”

唐關時臉色一僵，大口喘着氣，聲音明顯比剛才低了好多，“他，他沒和我們在一起。”

“為什麽？”阿九問。

“病毒爆發的時候他在同學家。”、“他在學校呢學校！”唐關時和洪梅同時開口解釋，卻說出了完全不一樣的內容，任誰聽了都知道他們在撒謊，因為阿九的突然出現和質問，所以事先沒有串通好的兩人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發現兩人隐瞞自己弟弟下落的阿九瞬間拿起了刀，橫在他們的面前，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隐忍，“到底為什麽？”

唐關時看到那把帶血的刀一下子出現在自己眼前，眼睛都發直了，“唐九，你別這樣，我可是你爸！”

怕阿九一沖動把他們都給砍了，洪梅一下子把兒子護在身後，放軟了聲音，胡編了一個解釋，“唐九啊，聽阿姨說，我們真不知道你弟弟去哪了？他，他，他離家出走了，我們找過了，找不……”

阿九冷聲打斷她的話，“你閉嘴。”連看都沒有看她的臉。

“唐九，她是你繼母，是你長輩，怎麽跟她說話的？”

阿九忍着怒氣，面無表情地臉上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她繼續問唐關時：“阿遠呢？”依舊是同樣的問題。

“反正我們不知道，對，他離家出走了，就是這樣，你就算砍死我也沒辦法。”唐關時想着大庭廣衆之下，有這麽多人在場呢，料阿九也不能對他做什麽事，索性就豁出去了。

在一邊目睹了全過程的衆人，起先因為不了解情況沒有上前，可看到那個小姑娘把刀都舉起來了，身為警察的蘇臨風和李澤當然走了過去。

“發生什麽事了？你們是認識的吧。”

“蘇警官，你快把她拉開，她要拿刀砍我呢。”

李澤勸阿九：“阿九姑娘，有話好好說，先把刀放下吧。”

阿九堅持着拿着刀，對她來說問出弟弟的情況是最重要的，所以她只是道：“我要先知道我弟弟的下落。”

“我已經說過了，他離家出走了，他也是我兒子啊，你以為我不擔心嗎？”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響，像是為了證明他說的話都是真的，可他的心裏卻很心虛。

唐關時的話換來阿九一聲冷笑，很輕，但是離她最近的卷毛卻聽見了，他看得出阿九很不開心，因為眼前這一男一女，所以，他也覺得不喜歡這兩個人了。

蘇臨風聽出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你們是父女？”

唐關時一直在點頭，情緒激動地道：“是啊，她是我女兒，是個精神病人，我勸你們讓她。”他說着又指着阿九身後的幾人，“還有他們幾個趕快離開這裏，不然他們這種精神病人發起病來可是沒法控制的。”

唐關時的這些話非常的殘忍，李澤聽着實在不能認可，“她可是你女兒啊，你現在讓他們往哪裏走，一出去可是會喪命的！”就算是不認識的人，也不會這麽做的。

“女兒？”唐關時瞪大了眼睛，然後指着阿九手裏的那把刀，“你們可是在親眼看着呢，她現在拿着刀要砍我，她連我都會殺，何況是你們呢？”

阿九：“我不會殺你，告訴我阿遠到底在哪裏？”

剛才被阿九制止說話的洪梅又沖了出來，“唐九，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們都說了他離家出走了，沒找到他。”

眼看他們之間的氣氛太多緊張，蘇臨風做了個手勢，“好了，你們都冷靜一下，現在争吵也解決不了問題。”

“沒什麽好解決的。”洪梅做了個深呼吸，像是下定了決心，然後繞過阿九他們走到工廠的中間，拍着胸脯對着在遠處圍觀議論的人，大聲說道：“大家聽我說，我勸你們趕緊讓他們走，不然你們都有生命危險，你們知道她為什麽會進精神病院嗎？因為她殺了人，殺的還是她親生母親！”

最後一句話，所有人都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