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上讓酸痛的肌肉和過勞的頸椎放松一下。
“說實話,”霍爾的聲音悶悶的,“還是第一次有女伴請我來按摩店。”
“是嗎?”
我懶洋洋的說,幾乎快睡着了。
“我也是第一次邀請男伴來按摩呀。”
“你不覺得尴尬嗎,嗯?我以為按我們認識的時間,大家應該再相互裝模作樣一下。”
“是呀,”我感慨的說,“可是霍爾先生是一個讓人感到很輕松的人。”
拜倫.霍爾發出一陣悶笑:“你的贊美也好真誠,我都臉紅了。”
拜倫.霍爾的确是個讓人很放松的男人,他很随和包容性很強。這并不是裝出來或者出于紳士風度,我想……他大概生活在一個完美的家庭。父母都發自內心的愛他,給他所有的熱情和耐心。他是在愛與溫柔中成長的,所以總是把善意分給所有人。
他真是個好人,是個理想的結婚對象。如果他有孩子,這世上一定會有另一個拜倫.霍爾。
兩張按摩床隔得并不遠,在短暫的沉默中,我感到一只滾燙的手伸過來把我垂在床外的手包裹住了。
我側過頭,盯着那兩只相握的手,不由得發起呆來。
“佩妮……”
拜倫.霍爾突然開口,吓了我一跳。
“你像只蝸牛,但是……別縮回去。”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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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爾的聲音低沉,我從他的話中聽出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東西。
“沒什麽……”拜倫.霍爾說。
“對了,你的理想是什麽,佩妮?”
話題跳躍得太快。
“什麽是理想?”我悶悶不樂的問,想起了曾經和莉莉的對話。
【理想應該是對未來最好的想象……】
這是莉莉說的,可惜她的人生短暫如同流星,未來……就真的成為了,未來。
“大概就是,做真正喜歡的事情,過真正想要的生活,愛一個真正喜歡的人吧……”
“沒有。”我說。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不高興,拜倫.霍爾的聲音也變得低沉了。
“佩妮……我很喜歡你。但是……我希望我是你真正喜歡的那個人。”
我被拜倫.霍爾握住的手突然抽搐了一下。
“我……是那個人吧?”
拜倫.霍爾的敏感令我害怕。
“佩妮,我一直在等待最合适的那個人,可是她太難找到了。我耽誤了太多時間,也蹉跎了歲月。
我覺得我們很相似,她有可能是你……但是,我是你要找的那個嗎?你總是郁郁寡歡,我覺得你在想着誰……”
我在想着誰?
“沒有。”我抽回手,平靜的說。
……我說謊了。
53
燈紅酒綠,夜色醉人,是成年人的世界裏的一大消遣。
酒吧裏單身搭讪或者成群結隊出來為男女關系尋求更進一步的人到處都是,獨自喝悶酒倒是很少。
雖然少,但每天都有那麽幾個,苦悶的人多了去了,誰也沒心情安慰誰。
“她坐在那兒多久了?”
調酒師和酒吧裏的美女服務員搭讪。
“四個小時,”金頭發的美女看了眼手表,她風情的眼睛瞟了旁邊的酒保一眼,“你輸了。”
“真能待。”
酒保端着托盤從褲子包裏摸出一張紙幣遞給她。
這是酒吧服務員們常玩的小游戲,任何無聊的事沾上賭這個字,都能變成消遣。
我獨自坐在黑暗裏,酒既苦又酸,這種東西竟然有人喜歡?
這的确很奇怪,可是等到了苦悶難以發洩的時候這種東西就有用了。人是很聰明的動物,酒精這種可以麻痹頭腦逃脫現實的玩意兒,用處是立竿見影的。
“嘿,我看你在這裏坐了很久了。”
一個穿着白襯衫的年輕男人在我旁邊坐下。
“我也是一個人,不介意的話,一起聊聊天怎麽樣?”
我喝多了,看人重影,腦子還有分辨的能力但是已經沒有分辨的動力了。對面的人跟我碰了個杯。
“讓我猜猜,你……失戀了。”
“哼……”
我嗤笑一聲,可惜嘲笑的是自己。
“抱歉,我不是故意說這麽準,但是……”白襯衫的男人喝了一口酒,“失戀的人大概都是這個樣子,我見得太多了。對了,我叫保羅。”
男人把酒瓶在我的酒杯上敲了一下。
“怎麽樣,打算吐吐苦水嗎?我已經準備好傾聽了,不管你是要大哭一場還是大罵那個男人一頓。他就是個人渣對不對?”
“人渣?”我感覺頭疼。
“你終于肯開口了,抓緊時間怎麽樣?他就是個混蛋是吧?”
“不……”我搖搖頭,“他很好。”
“他很好?”自稱保羅的男人提高了兩個音調。
“抱歉,這麽說是你劈……抛棄了他?”
“我……”我感覺鼻子有些發酸,“我真是賤。”
“噢,好吧。唉,老套路是不是?你有一位很好的男朋友,他溫柔穩重。可是在常年累月下你又心癢難耐的看中了另一個多金帥氣活好的男人?”
“噗——”
我正在喝酒,大腦在酒精的麻痹下自動的代入了那個所謂多金帥氣……活好的男人。
太可笑了,把我狠狠地嗆了一下。
“噢!”
對面那個男人被我吐了一口酒,看起來有些生氣,可是又馬上按捺住了。
“哦,好吧,看來不是這麽回事?挺複雜的?”
“我分手了……就這樣。”
“就這樣,但是總有人先提出來吧?”保羅看起來非常好奇。
酒瓶裏的酒還剩最後一點,我想把它倒出來,可是手卻對不準酒杯,弄灑了很多。
“我提的……”
那個保羅歡呼一聲,我擡頭看着他可是卻開始看不清人了。
我醉了,我意識到。
那個保羅走開了,沒有再聽接下去的故事情節。我恍恍惚惚的看見他跟吧臺旁邊的女服務員擊了個掌,吧臺裏的調酒師不爽的掏出幾張錢給他。
哈哈,我把最後半杯酒灌進胃裏面。
真可憐,竟然淪為打賭的道具,而且別人連你的經歷都不想多花幾分鐘聽聽。
西弗勒斯.斯內普從燃燒着綠色火焰的火炬中走出來,他拍拍長袍上的灰燼,推開了房門。
出乎意料的是,迎接他的是一片黑暗——佩妮.伊萬斯不在。
這是幾年來的頭一回,房子裏非常安靜,能聽見屋外聒噪的蟲鳴。斯內普站在客廳裏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會,他決定上樓去看看。
斯內普把裝着金加隆的袋子輕聲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悄無聲息的朝樓上走去。他走得很緩慢,一邊走一邊打量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在他父母死後,斯內普曾在莉莉的堅持下在伊萬斯家的房子裏住過一段時間。那個時候伊萬斯夫婦還在,莉莉也還沒和他分道揚镳,就連佩妮.伊萬斯也還沒和他交好。
房子沒什麽變化,又好像變了許多。陌生感是由時間帶來的,經歷了歲月的洗禮,任何東西都會變得滄桑。
斯內普在二樓第一間房子的門前停了下來,那扇米色的房門後是莉莉的房間,現在則住着她的兒子。斯內普繼續朝前走,直到走廊最深處。那裏有一扇深色的房門,幾乎算是黑色了,跟整個房子的裝修都不太搭調。那是佩妮的房間,莉莉曾經告訴過斯內普。有一次她姐姐被爸爸打了一巴掌,然後就踢壞了自己的房間門。那扇破了一條縫的門在使用一個星期後,又破了一個洞。佩妮.伊萬斯再一次接受了教訓後就自己選了這扇黑漆漆的房門。
斯內普揮揮魔杖,周圍的聲音被隔離開了,他伸手敲了敲房門,沒有回應。
佩妮.伊萬斯不在家?
今天是他們約定好的時間,每個月的這個晚上斯內普都會帶來哈利.波特的撫養金,佩妮.伊萬斯從來沒有不在過。
斯內普不由得考慮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他握住了門把手猶豫了一會後又松開了。不管佩妮.伊萬斯在不在房間裏面他都不該進去。
不過另一個人就沒有這些顧慮。
斯內普打開了另一扇門,看見了一顆安睡的後腦勺。
哈利.波特還在家,那佩妮.伊萬斯會去哪兒呢?
起碼并沒出什麽事,斯內普想。他從樓上走下來,又看了一眼黑暗的客廳,那裏少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斯內普感到有些不适應,但是他沒有多想,而是轉身離開。
霍格沃茨無法移形換影,所以斯內普每次只能通過壁爐來到伊萬斯家。他從空氣中抓出一把飛路粉,(其實壁爐上放着一個專門裝飛路粉的罐子,只是為了不讓人看見而施了法),斯內普把飛路粉扔進壁爐,一陣幽綠色的火焰騰飛起來。
砰——
斯內普一只腳已經跨進了火焰,可是突然一個像是有東西砸在房門上的聲音讓他停住了。
是外面的門被撞響了,聲音很大,斯內普相信絕對不是什麽石頭之類的東西。他轉身回到客廳,站在門後透過貓眼朝外面看。
屋外一片漆黑,斯內普掏出了魔杖,他貼着房門悄悄打開了一絲縫隙。他的本意本來是觀察一下屋外的情況,可是房門一打開一個人就順着倒了進來。
斯內普的魔杖燃起一點亮光,醉得不省人事的佩妮.伊萬斯睡倒在了他的鞋子上。
54
斯內普确定了佩妮.伊萬斯一時半會是叫不醒的,他也沒有随身攜帶解酒魔藥的習慣。
如果是其他人,一個清泉如水或許能解決些問題,可是……
如果給斯內普絕對不想得罪的人列個榜單,那一定沒有幾個名字,但是佩妮.伊萬斯一定位列榜首。
斯內普完全可以用飛路粉回到地窖裏拿一點兒解酒的東西過來,那用不了兩分鐘。可是他不想面對一個清醒而陰沉的佩妮.伊萬斯,他寧願面對一個毫無知覺的醉鬼。
斯內普用漂浮咒把佩妮.伊萬斯浮了起來,可是昏醉過去的佩妮.伊萬斯好像頓時恢複了少女時代的‘活力’。她仿佛在夢裏面打拳,毫無章法的在半空中張牙舞爪,斯內普不可避免的看見了一些外露春光。他猛地撤回了漂浮咒,佩妮.伊萬斯被他亂了陣腳的操作一下摔回了地上。
砰的一聲悶響,佩妮.伊萬斯在夢中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
——幸好有地毯。
斯內普沉默的站在客廳裏,大概有五六分鐘,他經過嚴肅的思考和掙紮,最終一彎腰把佩妮從地上抱了起來。
喝醉了的人都很沉,佩妮.伊萬斯不胖,但是也不是纖細柔弱的體型,從小她就長得高,沒發育的時候剪了頭發可以直接當個男孩子。
斯內普看了一眼他懷裏的人,佩妮.伊萬斯的氣息沉重,睡得很不安穩。她變了很多,頭發蓄得很長,五官也比小時候柔和很多。只是眉目間總是郁郁寡歡,看着斯內普的目光也總是讓他不敢直視。
斯內普幾乎想象不出佩妮小時候的樣子了,以前的佩妮.伊萬斯和現在差距太大。總是一頭短發,最長的時候也不過肩膀,脾氣暴躁看不慣什麽人和事就要立刻發脾氣。可是她要是和你好起來卻讓人特別喜歡這個朋友,她對朋友心細維護,一旦和她交好就被她劃入了保護圈。
以前的佩妮.伊萬斯斯內普可以和她吵架互相使絆子,可是現在的佩妮.伊萬斯對他客客氣氣卻無時無刻的不在折磨着他和她自己。
斯內普對此無能為力,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但是他也不能逃避,因為……的确是他害了莉莉。
斯內普抱着佩妮走回了二樓她的房間。這次,他終于能沒有心理負擔的打開了佩妮.伊萬斯的房間。
這裏幾乎和以前沒有變化。
一張擺在窗前的書桌,一盞老臺燈,一個貼牆的書櫃。窗戶沒關,舒适的夜風不停地撩動着沒有束縛的窗簾。
床就擺在書櫃旁邊,離得很近,床上還有攤開的書本。枕頭旁邊探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喵……”
被打擾了睡眠的貓死死的盯着斯內普,目光高冷而警惕。它認識這個人,雖然不太熟悉。
斯內普在想要不要給這只貓一個昏昏倒地,他正在猶豫的一兩秒鐘,那只叫小乖的貓已經低下頭開始淡定的舔自己的後腿。
斯內普愣了一下,他沒有養寵物的經驗,但是現在的問題,這只貓顯然不是重點。他把佩妮.伊萬斯放在床上,然後扯開一邊疊好的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把佩妮.伊萬斯蓋了個嚴嚴實實。
事情到這裏就算完成了,斯內普應該轉頭就走。可是無人清醒的黑夜降低了他的防備,他坐在了書桌旁的椅子上,愣愣的盯着佩妮發起了呆。
斯內普什麽都沒想,他只是很久沒有認真的打量過她了。
“喵……”
又是那只貓。
斯內普回過神來,發現小乖正抱着佩妮的腦袋,對着她的臉努力的舔來舔去,像是母貓在舔一只小貓。
佩妮感受到了騷擾,不滿的呻.吟了一會,然後暴躁的開始在把她包裹得死死的被子裏掙紮起來。
斯內普的眼角跳了跳,他趕緊彎下腰伸手想把小乖推到一邊。可是他高估了那只貓的脾氣,他的手剛剛摸到溫熱的皮毛就被兇狠的撓了一爪子。
“嘶……”
斯內普的手背上多了幾條血淋淋的傷口,與此同時,佩妮也終于擺脫了纏繞着她弄得她熱得不行的東西。只聽她憤怒的大吼一聲,猛把被子‘扔’了出去。
斯內普看着從床上坐起來的佩妮.伊萬斯愣在了原地。
兩人對視良久,一陣詭異的沉默。
“……這是夏天,蓋這麽多不熱嗎?”
斯內普聽見佩妮說,他不清楚對方是不是真的清醒過來了。以不變應萬變,斯內普彎着腰,還保持着想把那只貓弄走的姿勢,他一動不動一句話也不說。
“喂。”佩妮.伊萬斯又出聲了。
斯內普這下沒辦法再裝傻,他正準備解釋一下,可是剛剛直起來一點兒的腰突然又被迫彎了下去。
佩妮.伊萬斯摟住了他的脖子。
她的目光閃動,在月光下帶着憂郁的濕潤。
“我每次都夢見你,你有哪次不是逃走?”
斯內普僵硬得像塊石頭。
“對不起……”
佩妮.伊萬斯帶着渾身的酒氣和斯內普臉貼着臉,他能看見她朦胧的目光。
“我……我不怪你了……我,我們別這樣了吧?”
斯內普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說什麽。
佩妮可以不怪他害死了莉莉,可是他們不這樣,還能怎麽樣呢?
過了一會,他感覺到一滴淚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正是被抓開的傷口處,淚水裏的鹽分讓新鮮的傷口綻開了更加難忍的疼痛。
不刺骨,只是緩慢的折磨。
淚水越來越多,但是斯內普沒有聽見抽泣的聲音,他擡起來,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
那雙淺色的眼睛很清醒,斯內普愣住了。下一秒,一個溫熱的唇印上了他的嘴。
斯內普的心猛的跳動起來,他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噗的一聲——他移形換影了。
55
拜倫.霍爾捧着在花店買的一束香石竹進了醫院,他面色蒼白神情哀傷。霍爾實在是個很好的男人,即使他和佩妮已經分手了,可在聽聞這次噩耗之後仍然第一時間趕來了。并且每天下班後都要抽出時間來看看昏迷中的佩妮。佩妮的情況很不好,只是短短一個月而已,霍爾沒料到世事如此無常。
他捧着那束淺粉的花,那束康乃馨的顏色非常淺,瞧起來非常別致而少見。拜倫.霍爾肯定佩妮會喜歡它的,可惜她不能睜開眼睛看一眼。
“……知道是怎麽出的事嗎?”
拜倫.霍爾聽見有護士在議論,這是每一所醫院都無法避免的。護士那麽多,這些女人聚在一起除了工作,唯一的消遣就是八卦了。
“我那天正好休息……”
“我知道,伊萬斯那幾天精神一直不好,雖然她總是看起來興致不高,不過那次不一樣……”
“我聽說她和聖傑瑞的醫生在談戀愛?”
“可能當時在鬧分手了,所以導致她精神那麽差。總之,她出事的時候狀态不怎麽好……”
“那個孕婦救回來了沒有?”
“死了,真是的……自己死了就算了還搭上了伊萬斯。”
“還有孩子呢,8個月了吧?”
“是啊,肚子很大了。”
“怎麽回事啊?”
“聽說她老公出軌了,家暴她,送來醫院了。”
“想不開,就跳樓了?”
“是啊,當時伊萬斯正在頂樓。”
“她去哪兒幹什麽?”
“樓上有很多煙頭……她壓力太大了吧。”
“還能醒嗎?”
“希望很小,救回來算不錯了……”
拜倫.霍爾麻木的從那兩個護士的身邊走過,他找到病房推開了房門。
這間病房的采光很好,窗戶對面的牆外是一片綠色的爬山虎,看起來讓人心情很好。
房間裏沒有什麽變化,連昨天帶來的花也沒有焉,只是床頭多了一個男人。
拜倫.霍爾愣了一下和那個男人四目相對。
這是個很奇怪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嚴嚴實實的長袍,一頭門簾似的黑發,五官深刻目光深沉,拜倫.霍爾看着他掏出了一根木棍。
霍爾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只是在看見這個男人的一瞬間就明白了他是佩妮心裏的那個人。
“是你吧?”
斯內普沒想到這個男人會跟自己搭話。
“我一直覺得佩妮心裏有個影子,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什麽?”斯內普沒聽懂,他本來是想給這個突然闖進來的男人一個遺忘咒的,現在看來,晚一會也無所謂。
拜倫.霍爾走到床頭,把今天帶來的石竹插進了花瓶。
“她有一個愛人,不是你嗎?”
斯內普皺着眉頭沉默不語,有點不知道應該怎麽應對這種問題。
“我和佩妮很合得來,我們在一起挺開心的,大家的想法和愛好也很接近……”
這個男人是佩妮的情人嗎?
斯內普想,他的目光落在佩妮的臉上,佩妮.伊萬斯一臉的傷痕,雙眼緊閉,身上布滿了插管。對外界毫無反應,看起來讓人心驚。
“但是,我們前段時間分手了,他們都說那之後佩妮的狀态十分不好。我們分開的時候佩妮跟我聊了一次,她有一個喜歡的人,一直沒法放下。她不肯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但是我能看出來她很痛苦。
如果是你的話,算了……”
拜倫.霍爾頹廢的嘆了口氣,“說了也沒什麽意思,她的情況很糟。我看過太多這種情況了……她恐怕不……很難醒過來了。”
斯內普耐心的聽完了對面那個男人的話。
“不是因為你。”
“什麽。”拜倫.霍爾疑惑的問。
“她不是因為你心情不好。”斯內普緩慢的說。“她會醒過來的,很快。”
斯內普彎腰抱起了床上的病患,他的魔杖抖了抖,一陣銀光噴出籠罩在佩妮身上。一切醫療器械都離開了她的身體,拜倫.霍爾還沒來得及驚訝,銀光鑽進他的五官,他一下子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哈利最近十分茫然失措,無所适從。
他的姨媽出事了,哈利雖然對姨媽的感情複雜,但是他也的的确确就這麽一個親人一個依靠。
任何東西只要是‘唯一’那必然是身價倍增,哈利以前不懂,直到他的姨媽差一點去了天堂,他一下懂得了這種含義。
佩妮姨媽在醫院為了挽留一個自殺的孕婦從樓頂摔了下來,她的運氣不好,雖然挺過了搶救卻一直沒醒過來。哈利害怕極了,他日夜不停地哭直到睡着,醒了之後又接着哭。作為一個九歲的孩子,他也只能哭了。
一個星期之後,事情有了轉機。
出現了一個白胡子的奇奇怪怪的老頭,他自稱是佩妮姨媽的朋友的老師。他告訴哈利,佩妮姨媽的情況有了好轉,只是要送到另一個醫院治療。她很快就能好起來,而在此期間,哈利需要跟着費格太太住一段時間。
哈利經常被拜托給費格太太照顧,他不太喜歡費格太太的家,因為她養了太多的貓,家裏總有一股沒法去除的貓屎味道。
她真能好起來?
哈利問那個白胡子老頭,哈利不太敢相信,因為醫院裏的人告訴過他佩妮姨媽的情況很糟。他還偷聽到有醫生說他這種情況要找警察給他再找個寄宿家庭之類的。
當然,雖然情況有點糟糕。但是有世界上最好的醫院和最好的魔藥大師照顧,她很快就能好起來。
這是那個白胡子老頭說的,哈利相信他,雖然他不明白什麽是魔藥大師。
哈利不想去孤兒院,也不想去寄宿家庭,這樣一對比,費格太太家突然變得可愛而親切起來了。他可以住費格太太家,她家就在他們家旁邊隔一條馬路的地方。這樣,等佩妮姨媽好了回來他也可以第一時間搬回家去。
哈利抱着他的兔子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惹佩妮姨媽生氣了,只要她好好的活着,不抛棄他去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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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芒戈魔法醫院或許是魔法界唯一一所大型綜合醫院,斯內普因為魔藥成績非常出衆曾在畢業之前得到過聖芒戈的就業招攬。可惜,那時候他一心想出人頭地成就一番‘大事業’,區區一個魔法醫院的醫生職位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斯內普內心或許有後悔過,但是他也非常了解自己,十幾歲的斯內普是不會後悔加入食死徒隊伍的。那裏有他渴望的一切,黑暗、權利、破壞和成功。
剛加入食死徒的斯內普或許是他這一生中最放縱的時候,鮮血和死亡,他不能否認自己曾經受這些黑暗的吸引。第一個死在他魔杖底下的人他記不清了,只記得別人的死亡帶給他的快意和戰栗。
邪惡最吸引人的就是虛假的掌控感,別人的生死全在一念之間。暢汗淋漓釋放的破壞欲會讓人上瘾,但是累積的罪惡又會讓仍有一點兒良知的人備受折磨。
斯內普受到了折磨,可是那仍然不能使他回頭,他勸說自己,渴望的就在眼前了……直到莉莉死去。
“我們很少有過這種案例。”
聖芒戈裏一個嚴肅的老頭說,他是一個很有本事和資歷的治療師。
“伊萬斯小姐除了身上的傷之外,頭部也受到了撞擊。斯內普你應該知道,一旦牽涉到大腦的傷病都很棘手。外傷和內髒的損壞對我們來說都非常輕松,幾乎只用了兩個晚上她的身體就恢複了。當然,你提供的魔藥起了不少的幫助。
現在的問題是,伊萬斯小姐好像醒不過來了。”
“是哪方面的問題?”
“不知道,神經損害或者其他的問題。不管是麻瓜技術還是靠我們的治療術都沒用。就像隆巴頓夫婦,他們被布萊克折磨瘋了,大腦肯定受了不小的損害,但是這可治不好啊。
不過也有好消息……”老治療師翻看了一下病例,“最開始麻瓜醫院診斷的腦內淤血我們已經清除了,這對我們倒不是什麽大問題。麻瓜們判斷這是伊萬斯小姐醒不過來的主要原因,現在看來倒是不盡然。因為淤血雖然散了,但是她還是沒醒。”
“她……會一直這樣嗎?”
老醫師嘆了口氣:“斯內普,你對治療術很在行,而且還是最年輕的魔藥大師,為什麽要問這種問題呢?你知道我沒辦法給你一個準确的答案。”
斯內普沉默不語。
老醫師合上他的病例本,轉過身和斯內普一起看着病床上那個憔悴蒼白的麻瓜女人。
“你怎麽不把她早點送過來呢?起碼可以少在麻瓜那裏受點罪。”
“……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哦。”老醫師看了太多的生生死死所以實在沒有太多的同情可以泛濫,只好幹巴巴的答應了一聲。
一陣沉默之後。
“曾經,鄧布利多為你做證的時候我還沒完全相信。當時在報紙上看見消息,我還以為是鄧布利多老糊塗了,”老醫師平靜的說,“可是現在我有點明白了。如果你會找一個麻瓜愛人,理所當然不會是神秘人那派。”
斯內普愣了一下。
“照顧好她,”老醫師拍拍斯內普的肩膀,“最近聖芒戈的病床很緊張,我們已經沒什麽能做的了,你可以把她帶回去了。
當然,你想把她留在這裏也可以,但是只能用魔法擴展房了。你知道的,都得給重傷患騰位置。魔法擴展房也可以,就是有點吵鬧,對她不太好。”
斯內普把佩妮帶回了霍格沃茨暫時安置。
斯內普可以就近照顧她,龐弗雷夫人也能随時注意她的情況。
“她很快就會醒的。”龐弗雷夫人樂觀的說,“鄧布利多已經跟我說好了,我們會給伊萬斯一間單獨的病房,盡量避開那些學生,也方便你經常來看她。”
龐弗雷夫人說完這句話後悄悄打量這她這位年輕同事的表情,看見他果然神色有些不自然,心裏了然的點了點頭。
“對了,鄧布利多讓你去趟他的辦公室。”
斯內普點了點頭,走出了醫療翼。
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
“你來了,西弗勒斯。”
阿不思.鄧布利多撫摸着他的鳳凰福克斯。
“什麽事?”斯內普永遠這麽直接簡單,他不想對着鄧布利多說廢話。
“是關于佩妮.伊萬斯和哈利的。”
斯內普心裏一動。
“佩妮.伊萬斯不能一直待在霍格沃茨。”
“我以為你是不反對的。”
“是的,我不反對伊萬斯小姐在醫療翼待幾個月,短時間之類都可以。這不是問題,問題是哈利,他需要血緣的保護。”
“我不知道一個躺在病床上連眼睛都不能睜開的人怎麽挪動她的雙腿去給救世主‘保護’。”斯內普嘲諷的說。
“是的,這是個難題。如果佩妮.伊萬斯和哈利長時間分開,我是說……我們現在都不知道他在哪兒,哈利可能會有危險。”
“如果他會有危險,這麽多年……”
“那是因為伊萬斯在他身邊,血緣給哈利提供了保護,伏地魔無法接觸他。”
“他已經死了。”
“我們都知道沒有。”鄧布利多的目光堅定得可以穿透斯內普的靈魂,“要挽起袖子看看嗎?”
斯內普像被蟄了一下。
“你想……怎麽辦?”斯內普聲音沙啞的問。
“把伊萬斯送回去,費格太太會在白天照顧她,而你可以晚上去。”
“不行!”
“不行?”鄧布利多問。
“她要留在有治療師的地方。”
“我以為憑你的本事……”
斯內普嗤笑一聲:“除非你願意讓我從霍格沃茨辭職然後從早到晚的看着她,她的情況需要專業人士時刻照看着。”
鄧布利多頭痛的捏了捏福克斯的羽毛:“我認為這有待商讨,我知道你無法時刻在伊萬斯身邊,可是聖芒戈的治療師不是說了她已經沒有什麽大問題了嗎?”
“我想一直醒不過來就算是很嚴重的問題了。”斯內普冰冷的說。
“……的确是。”鄧布利多認認真真了看了斯內普一會後才說,好像他第一次認識他似的。
“你有什麽想法?”
佩妮姨媽在病床上已經躺了一年了,她一直沒醒過來。哈利在電視上看過那些長期卧床不醒的病人,醫學上叫他們植物人。哈利不喜歡這個稱呼,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姨媽幾乎就是株植物了。除了呼吸還在延續,她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
哈利自從去了費格太太家就一直沒能回自己家生活了,這一年也是費格太太照顧他。那個叫鄧布利多的老爺爺告訴哈利佩妮姨媽在一所非常好的醫院治療,而哈利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在鄧布利多的帶領下去探望佩妮姨媽。
今天又到了探望的日子,哈利把小乖和他的布偶兔子一起放在背包裏,然後和鄧布利多一起坐上了火車。
不知道為什麽,哈利一上火車就想睡覺,而且他總是記不清楚是坐的哪一列火車,只知道火車上總是沒什麽人。今天他打定了注意不能睡,可是一坐在火車的座椅上哈利就頭一偏的睡着了,等他醒過來已經到了姨媽的病床前。
哈利抱着兔子看着他的姨媽,小乖已經跳上了床,喵喵叫着在姨媽身邊打轉。哈利在電視上看見的植物人都非常瘦弱憔悴,像是久沒澆水的花,差一步就要枯死了。而佩妮姨媽雖然在床上已經躺了一年,可她除了蒼白了一些,整個人就像是睡着了,跟一年前根本沒什麽變化。
真奇怪呀。
可是,哈利也由此認定了這一定是家非常好的醫院。
“這是今天的藥。”
“西弗勒斯,你不進去看看她嗎?”
“……我晚點再來。”
“噢,你真該瞧瞧那個孩子……”
哈利聽見病房外的交談聲感到非常好奇,他把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隙朝外看,一眼就看見了和波比說話的那個男人。
這是哈利第一次看見他,雖然已經聽見了好幾次這個男人的聲音。他好像總是在避開自己,哈利不明白,他根本不認識那個人呀。
那是個高高大大的男人,但是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