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生在世,總會遇到那麽一兩次你一點都不想遇到的意外。

被鋼鐵俠扛回複仇者大廈,接受了布魯斯·班納整整一個下午的檢查治療後。威斯特半死不活躺在會客廳大得吓人的沙發上,終于有時間能夠靜下心,将今天發生的這一系列破事好好捋一捋。

“易萊哲那個瘋子還活着,并且重啓了‘高塔計劃’…那我們的世界就離毀滅不遠了。”

用這麽嚴肅的一句作為開場白,他看了看沙發周圍或坐或站的一圈超級英雄們,突然有種又回到了一個星期前他剛來大廈,被複仇者全體大肆圍觀的錯覺。

“這種人我們已經見過夠多了,不差他一個。”無所謂聳了聳肩,鷹眼叼着餅幹含含糊糊開口,“所以,重點在于你需要給我們解釋一下,這個該死的‘易博士’到底怎麽回事?”

“以及他和你的關系。”點點頭,娜塔莎補充道。

“ok,ok…拜托不要搞得像審訊一樣。這事說來話長,如果你們想聽的話——”

在美國隊長無奈的目光中撈過他的絕版盾牌枕在腦袋下,企圖以此來緩解顱內似乎要炸裂般的疼痛。依舊逃不過超能力過度使用後遺症的威斯特咧咧嘴,思緒回到很久很久之前,那段被自己刻意埋沒的時光中。

“我想你們也應該知道,對于變種人來說,我們的生存方式無非兩種——一是像埃瑞克那樣将自己的能力毫不保留展示出來,不惜宣戰也要争得一席之地;或者如查爾斯一直以來所做的,隐藏起自己的不同,和正常人類和平共處……”

在x教授和萬磁王分道揚镳後,查爾斯從孤兒院帶回并收養了他。經過這麽多年耳濡目染的教導,以及陪伴他度過不得不短暫關閉變種人學校的絕望之後,就算其實在心裏也不那麽反感埃瑞克的想法,威斯特還是遵從着他的意願,沉默着、隐藏着,将自己的個人生活和自由意志交付在他手中。甚至那一個“隐者”的稱號,也是他決意服從于x教授之信仰,永遠忠誠于養父查爾斯的誓言。

這沒有什麽理由好講。威斯特·澤維爾的生命從和查爾斯埃瑞克相遇才真正開始,雖然現在他的監護人們彼此敵視,也無法改變他們給了他一個足以去期待的未來的事實。

只不過,再多的小心有時候也無法防止一次意想不到的疏漏。而這個意外,在所有人世間的故事中,往往都會是某場驚天陰謀的開始。

“我十七歲那年,第一次跟随查爾斯離開莊園,前去和上層接洽與變種人相關的事宜。具體是什麽我忘記了,反正過程似乎不太順利。”

盾牌冰冷的溫度似乎讓痛苦稍稍減輕了些,威斯特眯起眼,揮揮手對史蒂夫的大度表示感謝:

“其實不順利也沒什麽,反正有查爾斯在,這些都不是問題。只不過之前他們的做法有些過激,結果招來了埃瑞克的注意——我們從聯邦辦公室出來時,正好碰到他來刺殺要員,直接弄塌了一整棟樓……”

那時候萬磁王其實并不知道x教授也在那裏。當大樓傾塌,眼看就要把他們連同普通人類一起埋在廢墟之下時,威斯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大庭廣衆之下使用了能力。但正是這僅此一次,在之後卻造就了誰都沒有想到的結果,幾乎給他帶來了一場滅頂之災。

“你做了什麽?”

很容易就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一絲無奈。托尼·斯塔克想,能夠讓那個‘易博士’現在還念念不忘,恐怕他所使用的能力絕不僅僅只是操縱空氣把墜物彈開而已。

事實證明,他也确實沒有猜錯。

“那時候,我回溯了時間。”苦笑了下,想起當年一棟快要大樓在衆目睽倒塌的睽下瞬間恢複原狀時的場景,威斯特擡手捂住眼:

“我也不知道我怎麽能做到那種程度。強行扭曲時間的結果就是我的身體永遠停留在了十七歲的年紀,并且導致了體內基因的二次變異……雖然查爾斯後來消除了在場所有人的記憶,但也難以保證真的能把這個消息瞞住……我想,易萊哲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注意到我的。”

即使是在變種人中,基因二次變異的情況也屈指可數。更何況這次變異打亂了威斯特原本的新陳代謝,導致他不會衰老。再加上他原本擁有的,能夠改變能量結構體、甚至操縱時間的能力……對于一個畢生致力于研究和改造變種人的瘋子而言,這樣的身體實在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于是,二十年前,在處理一次針對變種人的陰謀過後。易博士帶領他的改造人在巴黎伏擊了外出任務的威斯特,将他囚禁在南阿爾卑斯山中的一處秘密基地進行實驗。一連數月,無所不用其極,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拆散了。

“實驗的過程我恐怕無法回憶。但我知道,他們想要提取我基因中變異的部分去制造仿生兵器……至于造出來幹什麽,你們可以随意想象。”

“反正不會是為了世界和平。”倚在沙發靠背上居高臨下,巴基難得主動接話,倒是很能理解威斯特的感受,“但好在你最後還是逃出來了,而我們迄今為止也沒見過到什麽用你的基因改造過的東西。”

“啊……這也是我迄今為止唯一慶幸我有兩個爹的地方了。”

聳聳肩,當年萬磁王帶領變種人小隊直接掀翻整個秘密基地的情景似乎還歷歷在目。在威斯特的印象中,那似乎是查爾斯和埃瑞克在古巴海灘後唯一一次無條件聯手,天知道他從實驗臺上醒來,看到萬磁王扛起他指揮x戰警橫沖直撞到處揍人是個什麽心情——他甚至一度以為自己終于被易萊哲逼瘋了,或者注射了什麽可怕的致幻劑。而當年全程參與的鐳射眼至今仍堅定認為,威斯特之後突發的深度昏迷根本不是因為失血和虛弱,而是過度吃驚。

不過,那時埃瑞克可是信誓旦旦和他保證易萊哲已經死了,存有他基因數據的基地也被毀到渣都不剩。可現在看來,那些資料不但落在了九頭蛇手裏,還又被神盾局搶了過去。而易博士雖然銷聲匿跡二十年,卻也活得好好的,現在正準備東山再起……這種一點也不萬磁王的失誤,下次碰見了,他必須得拿這點好好嘲笑下那個中二爹。

“所以,我們的通緝名單裏又要多一個‘瘋狂博士’了。”

最後給這場談話做了個總結。史蒂夫體貼倒了杯咖啡遞到威斯特手裏,示意他歇歇嗓子,也算是為不得不讓他想起這段不堪回首的記憶道歉……雖然他們都不認為這個臉和真實年紀完全不符的家夥有那麽脆弱。

“嘿!這是我和易萊哲的恩怨,往大了說也是變種人內部的事。你不覺得自己撈過界了嗎,隊長?”

知道史蒂夫的好意,卻也的确不希望他們插手此事,甚至連查爾斯他都不太願意告訴。畢竟易博士那些手下已經被他改造的千奇百怪,誰知道還會有什麽可怕的改造人出現。那個瘋子的目标僅僅是他而已,他不想看到他的朋友家人因他而受到傷害,那不值得。

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威斯特和這些朋友或家人同樣不可能放任他一個人面對一切。

“別傻了,威,你知道這事沒得商量。”

完全不把棕發男孩的抗拒放在心上,托尼懶洋洋看了眼那雙藍得過分的眼眸,漫不經心開口:

“而且cap這麽決定也不全都是為了你……那個易博士的計劃是神盾局在九頭蛇基地裏發現的,說明他們也對次此有興趣。更何況,那份檔案裏的實驗數據在這二十年內依然斷斷續續在更新,你以為僅憑易博士一個,就能做到在人間蒸發的同時還繼續研究嗎?既然有九頭蛇牽涉在內,我們就不能置之不理,除了合作外,現在也別無他法。”

“……”擡眼看了一圈,期待有人反駁卻一無所獲。完全沒想到事情确實已經不止和自己有關的威斯特抽抽嘴角,實在不想承認自己已經被鋼鐵俠說服了。

“……我會跟查爾斯建議的。”最後,他只能妥協般嘆口氣,“史蒂夫你最好定個計劃,需要我個人或者x戰警配合的地方盡量詳細……這樣談起來會比較方便一點。”

“好。”接過威斯特遞回來的盾牌,美國隊長微微笑了笑。

“既然如此,希望你不介意我在你胳膊上紮一針。”

不知從哪兒翻出來一根特制針管,托尼·斯塔克迎着某人僵硬的目光愉快解釋道,“不不不……別誤會,我對解剖你興趣不大……只是既然易博士已經計劃将你的基因用到仿生戰士上去了,我們起碼也要知道這其中的奧秘,以便于在真遇到那種東西時有辦法解決吧?”

——又是一個他無法拒絕的理由。

“……來吧。”

心塞看了眼眼底充滿求知欲的斯塔克,威斯特咬咬牙,挽起了襯衣袖口。

滿意點點頭,托尼舉起注射器:“你忍一下,這東西可能會有點……”

“嗷!!!!”

“……刺痛。”

來不及提醒,就看到少年已經慘遭毒手。不知道被那玩意兒紮過幾次的班納博士扭過頭,默默為他拘了把同情淚。

“說起來,我有個問題想問很久了。”

看着史蒂夫無奈把炸毛的威斯特摁在沙發上,以防他在自己眼前上演手撕鋼鐵俠的慘劇。鷹眼咽下嘴裏最後一口餅幹,偷偷拿托爾的披風擦了擦手:

“那份被搶走的計劃上有個‘x’是什麽意思?我問過寇森了,他和我們一樣,最開始都以為是x戰警搞出的什麽玩意兒,所以才沒在意……那個易博士是故意這麽做的嗎?”

“那不是字母‘x’,克林特。”

在美國隊長的牽制下不得不放棄了吧托尼·斯塔克打成鋼鐵片兒的計劃。威斯特放下襯衫衣袖,耐心解釋着:“那是‘聖安德魯十字’。”

聖安德魯十字是呈「x」狀的十字符號。相傳耶稣門徒安德魯在希臘的佩特雷殉教時,因為自認為不配像基督那樣死在正十字架上,而向羅馬當局請求在x形十字架被釘死……除了不太熟悉中庭文化的雷神,對于在場其他人而言,這并不是個陌生的名詞。

“易萊哲是蘇格蘭人,他的民族主義情節比我認識的任何人都要嚴重,他研究改造變種人似乎也是以此為契機的……而聖安德魯十字被視為蘇格蘭的标志和守護神,他會用這個來作為‘高塔計劃’的符號,我想也不是很難理解。”

說着說着,似乎又感覺自己抓住了一些從沒意識到的東西。威斯特掃了眼一臉“你們在說什麽”的茫然托爾,無意識皺起眉頭:

“這麽看來,查爾斯也不是突然無緣無故要送我去英國?……他心靈感應那麽厲害,恐怕早就發現了點什麽,不然哪裏不好非要去什麽牛津……該死,我現在恐怕必須給他打個電話!”

“這個好辦。”朝空氣打了個響指,托尼自告奮勇開口,“我可以讓賈維斯……”

“sire.”

話還沒說完,一直盡職盡責沉默的智能管家突然先一步開口:“收到x教授的通話請求,要接進來嗎?”

“……幫你,好吧,看來現在用不着了。”

恨鐵不成鋼地瞪一眼某個直接從沙發跳了起來表情僵硬的翹家少年,斯塔克搖搖頭,也是弄不懂這對父子到底在搞些什麽。

“接進來,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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