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隊內選拔 (1)

(一)

蹦床修好沒一會兒, 閻琰的電話就打過來, 問時景在哪裏,可以回來卷鋪蓋滾了。

杭陽和時景對視一眼,這才想起從今天晚上就要在球場打地鋪避暑的事。

“去吧,克服幾天, 等線路修好就能回屋裏住。”

“不用克服, 我可老早就期待着呢。”時景拍着屁股跳起來,順便扭了兩圈, 逗得杭陽心情大好,說說笑笑出了門。

杭陽回屋裏沖完涼再出來,在自己留在宿舍睡, 還是去球場陪大家打地鋪中間猶豫了兩秒, 随後将鋪蓋一卷, 拿着手機和耳塞就出了門。

天還早, 剛黑了不久,對面湖畔公園最後一批老年旅行團還沒上車, 人行道上步行着許多隔壁體大的年輕人,下班的人群堵在馬路上, 晚高峰還沒有完全過去。

走過球場, 有三個二隊的隊員在中間的雙杠上聊天, 看見杭陽過來遠遠就喊:“杭隊,吃冰棍嗎?”

杭陽看他們舉起來吃剩半只的冰棍,嫌棄:“吃過的給我?”

“你吃, 我們就去買, ”三個人嗖嗖的往下跳, 往小賣部的方向去了。

杭陽想着說:“買二十支送到訓練場, 算我賬上。”

遠遠的, 就聽見隊員喊:“就知道杭隊大方,又有白嫖的冰棍吃了!”

杭陽笑着,夾緊腋下鋪蓋,快步去了球場。

打地鋪的地方最後選在了球場,空間不大冷氣充足,而且球場這邊的環境好,實在不想睡在地上,還可以睡在觀衆席的木臺上。

推開虛掩的門,已經來了快十個人,鋪蓋随手丢在木臺上,一群人就直接坐在地面,背靠座椅人手一部手機的聯網開黑。

這就是現代年輕人聚會的方式,早些年聚一起打牌的消遣在年輕人這邊兒幾乎消失,就說早些年那麽火熱的全民麻将和廣場舞,估計也要從這一代孩子的手裏漸漸落寞。

杭陽把被卷随手一放,擡手就拿出手機走了過去。

入鄉随俗,他現在也挺喜歡這種消遣的方式,玩着游戲随口聊着天,挺好的。

看見杭陽過來,有人喊了一聲,有人戰的正烈,三三兩兩的招呼響起,杭陽讓他們繼續,自己找了個最邊上坐下,歪頭去看,卻發現閻琰竟然沒在玩游戲。

閻琰戴着藍牙耳機,手機屏幕裏的光照亮他專注的臉,山根高挺,睫毛濃長,微微垂下的眼簾遮不住眼中跳動的光,專注地看着手機裏的比賽視頻。

這是杭陽去京城前,閻琰找他要的比賽視頻。

畢竟是在參加比賽,娛樂圈有自己嚴苛的地方,節目組也不停的在要求他們拿新節目出來,閻琰是個做什麽都會認真的人,既然去報名參賽,就不會敷衍自己,所以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泡在練舞房裏,用着不輸給他練球的熱情成為卷王之王。

這大概也是他沒有公司幫襯,單靠自己可以闖到成團的原因吧?

體育生,職業運動員能吃的苦,不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孩子們能夠承受的,所以他最終的舞臺呈現向來極好。

此刻,閻琰回到球隊,又重新專注在斯籃搏上,主動加訓,閑暇看比賽,一點點地找回自己曾經的狀态,鉛華洗盡,愈發顯得沉穩。

杭陽擡手拿下閻琰耳朵上的耳機,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閻琰看他一眼沒說話,只是将手機移了過來,和杭陽一起看。

看着,偶爾說上兩句。

閻琰欠下太多比賽沒看,都是杭陽上個賽季的比賽視頻,一共68場比賽,再加上季後賽,哪怕一場比賽只有半個小時,也要看很久。

閻琰不驕不躁,不懂的就問杭陽,杭陽的回答往往一針見血,讓閻琰茅塞頓開。

這就是閻琰的特點了。

生着和長相不符的性格,少說多做凡事求穩,這也讓他在賽場上擁有更多的視野,不僅可以看見隊友的路線,更能看見對手的計劃和打算,起到很好的橋梁銜接作用。

杭陽一直覺得他比較适合後衛的位置,當然控球射手也可以,畢竟閻琰很能抓機會,往往能夠出其不意地完成一次精彩的進球。

所以,仔細想來,閻琰這個性格跑去偶像出道,其實也是有跡可循。

他是個很擅長鑽空子的人,誰說娛樂圈和體育圈的粉絲不能重疊呢?他反正是成功了,而且還為球隊帶來了一個成熟的粉絲團隊,還是不要錢的那種……哈哈。

杭陽一回神,就看見時景的一張大臉出現在前面,委屈說:“你們在幹什麽?冰棍都快化了。”

杭陽這才想起自己讓人買了冰棍過來。

從小賣部買來的一箱,人手兩只還不太夠吃,平均超過188的“男團們”,個人頭大,吃東西也厲害,冰棍都是兩只起,三只不過墊個底。

冰甜的美味降了男生們的火氣,漸漸的也不再拿着手機沒完沒了地玩,幹脆吹牛聊天。

有時景在,果然氣氛非常好。

有人是社牛,有人是社交悍匪,時景是後者,社牛見他都要讓路,在他眼裏自己丢臉不重要,逗笑大家才有成就感。

笑到最後,杭陽腮幫子都笑疼了,東倒西歪,暗自決定,別說是八千萬簽走時景,就是八個億就不給別人,這樣的小孩兒放在身邊多開心,因為宮明突然回來的郁氣都不見了。

說說聊聊,時間轉眼過去,到了睡覺的時間。

加上後面來的人,一共15個人,展開鋪蓋,在球場的地板擺了三排,杭陽又去關了幾個大燈,耳塞一戴,毛巾往肚子上一搭,就要睡下了。

短暫的安靜,時景的聲音幽幽響起:“小王回家的時候發現自己手機忘帶了,所以急急忙忙的就回到了籃球場。他訓練結束走的晚,到家再跑回來,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半,空曠的籃球場裏只亮着兩盞燈,以一種特殊的頻率跳動着,忽明忽暗……”

杭陽戴着耳塞聽不分明,只知道時景在說着睡前故事,他今天冷不丁地恢複訓練,體能消耗過大,這一會兒已經困到眼睛睜不開,幹脆就在那模糊的聲音裏閉上了眼。

好像睡了一覺,又好像沒有睡着,在某一個時刻,杭陽突然彈坐而起,摘下耳機,錯愕地看向不遠處正被一群人圍着揍的時景。

閻琰看見,幽幽地說:“杭隊你繼續睡,時景講鬼故事欠揍。”

時景從人群最下面探出頭來,爾康手:“杭隊救命……”

杭陽眨了眨眼睛,平靜的将耳塞重新戴上,躺了下去。

“哎呀疼!”

“輕點兒!”

“我錯了我錯了!”

時景壓抑的痛呼聲模糊地傳來,杭陽勾着嘴角閉眼聽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杭陽早會的時候提到了魔都隊要過來打熱身賽的事。

杭陽說:“再給你們三天時間,自己完成組隊,以賽代練,勝利的隊伍去和魔都隊打。”

時景舉手:“萬一輸了呢?他們外援是巴特和艾賽亞,應該針對性布置吧,輸了你不能生氣。”

杭陽說:“我會生氣,非常生氣,所以要贏。”

“……”衆人瞪了一眼時景。

時景縮着脖子又舉手:“隊裏自行組合的話,我可以邀請杭隊來我們隊嗎?”

“咦!?”衆人眼睛一亮,小孩兒思路清奇。

看出衆人表情,時景跳起來:“我先說的,我先說的,杭隊是我們隊的!!他要答應,必須得來我們隊!再說我和閻琰都是新人,就是需要杭隊帶才有競争力,你們這些老隊員和二隊大佬可不要欺負人啊!”

這話說的,誰還好意思開口了?

杭陽本來沒打算上場,但想想還真是那麽回事,時景和閻琰是新人,其他人真還未必願意帶他們拖後腿,自己上場确實可以拉高平均分,達到一個水平相近的,真正鍛煉的機會。

“可以吧。”

杭陽這樣想着,也就點頭了。

時景跳的八百丈高,馬上就扯出“虎皮”,“我們組有杭隊,還有誰要來?缺防守,也缺射手後衛,大佬來了我可以替補,但要讓我和杭隊一起訓練!來的快舉手!!”

“唰唰唰!”

七八個人舉起手來,彼此對視一看,都是二隊的大佬,跑來抱杭陽的大腿。

在一片笑聲中,杭陽算是服了時景的能耐,兩個新進隊的“小米渣”就這麽撬動了球隊的高層,還是争先恐後的加入,好一手空手套白狼。

最後能讓他們都來嗎?

當然不行!

二隊的自己組隊訓練,普通隊也要按照實力分組,杭陽在剩餘的人裏挑了兩個不好不差的隊員,都是射手後衛。

時景看他點的“兵”急了:“沒防禦啊。”

杭陽看他一眼,怎麽的就顯擺你專業?

他說:“我要進場你們想輸都難,我來當防禦。”

時景一臉可惜,杭隊去防禦位,他們就必須奮力前沖才能拿分,哪有抱着杭隊大腿躺贏舒服。

不過轉念一想,大力揮拳:“杭隊守家,萬無一失,我又可以了!”

杭陽:“……”

既然要以賽代練,自然說幹就幹,這三天是自由組隊時間,同時也是磨合期。

至少杭陽所在的時景這個隊伍,必須磨合。

兩個今年才簽進隊的新人,兩個去年進隊,實力高不成低不就沒什麽特色但明顯很端着大哥派頭的人,要不是杭陽就在隊裏,這個隊伍短時間內根本沒辦法磨合好。

就看結束訓練他們各找各的人說話,不聊訓練上遇見的問題,就知道彼此間還沒有完全接受對方。

杭陽的存在加速了他們的融合的距離,結束第一天的接傳球基礎訓練結束後,晚上強制要求小隊成員必須睡在一起,睡前還要說笑一會兒。

當然,時景不能再說恐怖故事,據說昨晚上男孩兒們半夜上廁所都是結伴同行。

杭陽很慶幸自己戴了耳塞沒聽見,信不信怕不怕是一回事,但環境使然,還是會心裏發毛。

杭陽的高壓,加上時景擔當氣氛組,睡下前,大家的關系已經融洽很多,等到第二天訓練,基本就能配合上了。

周山過來帶訓,看見了說:“比想象的好。”

杭陽下巴一揚,得意笑道:“也不看看我是誰,帶過的團隊比他們吃過的鹽還多。”

周山想想,覺得這個對比太誇張,但沒戳穿杭陽。

到了第三天,感覺就起來了。

杭陽不是會讓隊員埋頭練的人,既然感覺還行,就叫了人過來和時景、閻琰他們對打。

這不是對抗賽,就是日常練習,非常适合他們這種新成立的團隊。

杭陽沒上場,作為教練兼替補在場外指點,先指點時景和閻琰他們怎麽打配合,沖破對方的防禦,下一句可能就是指點對手球隊,告訴他們時景和閻琰隊的弱點在哪裏。

打的兩個球隊直上火,最後一局打完,時景趴在護墊上喘,對杭陽說了一句:“自攻自受要不要這麽變态啊?”

杭陽沒聽見,埋頭在教練本上唰唰地寫,寫完後他還得整理交給周山,等他上場可能就沒辦法看的這麽全面,到時候周山就要在旁邊指點。

帶到第四天。

隊內資格賽就開始了。

就是一個跟魔都隊打熱身賽的資格,不是什麽大比賽,但在近期一直沒有比賽的情況下,這算是一定的壓力性訓練。

好在前一天,宿舍樓那邊停電一天後,所有的線路全部都換了。

結束訓練的時候杭陽宣布:“今天開始都回宿舍睡覺吧,空調可以随便用了。”

“耶!”

慶賀聲響起,大家走的喜氣洋洋,還有個別人狠狠瞪了時景一眼,特麽這幾天睡覺都涼飕飕的,睡不踏實好不好,每次照鏡子看見自己的黑眼圈,就覺得這小子還是揍輕了。

杭陽也回到房間,想起明天的比賽,幹脆在微信的小群裏發了個通知。

【8:00時景屋裏賽前會。】

休息吃飯,翻看記錄做會前準備,再一回神臨近時間,杭陽急急忙忙沖了個涼出了門。

時景他們的宿舍在四樓,上樓位于走廊的另一側。

弧形的單邊走廊,被宿舍的燈光照亮,護欄上的點點雨水像是被點亮,映出遠處城市的人間煙火。

杭陽吸了吸鼻子,嗅到了空氣裏彌漫的雨水潮濕。

下雨了。

已經六月中旬,即将度過雨季的東市,會迎來讓人窒息的高溫,今日的雨水像是末日前老天爺的最後一點恩澤。

藍色的人字拖,碾過一地的雨珠,走到走廊的另外一頭。

門沒有鎖,虛掩着,輕輕一推,就開了。

統一标準的房間熟悉到不行,視線第一時間就往廁所一側,凹風的方向掃,沒看見時景,倒是先看見才洗完澡的閻琰。

那一片雪白的胸口,跟一團出水芙蓉似的,簡直和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

說起來,閻琰他們命好,一來就直接進館訓練,幾乎沒有遭到太陽公公的毒打。

看這奶油腹肌!

杭陽嫌棄地想着,只等天氣放晴,戶外訓練可以拉起來了。

……

這月份東省的天氣潮濕,能在人身上搓出泥丸。

閻琰剛洗完澡出來,沒等清爽多久,電話便奪命十三call地響個不停。

他拿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拇指停在綠色的按鈕上半天沒落下,直到感覺到網線那頭兒的氣急敗壞和底線,才在最後一刻接通電話。

“怎麽這麽半天才接電話?”說話的是個男聲,中年音,沒口音,就是聲音微細,音調往上。

“洗澡。”閻琰垂下的眼睑擋住了眸底的情緒,深處一片漆黑。

“你還在球隊裏呢?”

“嗯。”

“閻琰啊,我知道你一開始就說了,要回去打球,你看我給你簽的合同也是最自由的。但自由不代表咱們要放肆是吧?好歹把成團夜參加了,你現在呼聲那麽高,又有極限運動和職業球員的身份傍身,我保證你不但能成團,還可以當場簽下不低于一百萬的代言合同,這合約對于新人而言真的非常高了。人活着嘛,不光要考慮夢想,也要考慮一下生活,是不是?”

對面的人循循善誘,苦口婆心地勸着閻琰回去,也是實在沒法兒了。

閻琰的人氣在退賽後達到了新高,節目組接到不少産品經理的電話咨詢,這都是張張的紅票兒啊。

一開始本來是想要強硬地把閻琰罵回來,哪兒有擅自退賽的?你當我們這裏是什麽地方,商場嗎?想進進想出出?

奈何閻琰的合同一拿過來,歇菜了。

他不是公司送過來的藝人,簽的是對外的、條款最寬松的合同,裏面對擅自退賽這一塊并沒有過于約束,畢竟只有削尖了腦袋往上鑽的,哪裏有到手的名望不要的?

合同約束不了閻琰,産品那邊又問的人多,就導致閻琰退賽後沒消停幾天,希望他複出參賽的電話就一通接着一通打過來。

有欺負閻琰孤家寡人什麽都不懂,拿合同吓唬他,也有這種費盡口舌不厭其煩的。

閻琰過于濃長的睫毛垂下,擋住了眼底的光,整個人穩定的像山石一樣,靜靜地聽,臉上幾乎沒有太多的表情,不為所動。

終于,對方說累了,最後留下一句:“我是為你好啊,你還年輕,不知道娛樂圈比體育圈輕松太多,賺的更多啊。”

電話挂斷,閻琰剛剛放下手機,便聽到身後傳來動靜,猛地轉身,空氣震蕩,就看見了正走進來的杭陽。

杭陽的身高在職業選手中間并不算突出,185的身高,只能說是正好。

但大概是因為早些年在米國,參加的是橄榄球的青訓隊,後來回國一直當職業運動員的原因,所以他的整個身體形狀厚實飽滿,加大號的籃球服穿在身上,被完美地繃出該有的形狀,無論是斜飛的鎖骨還是健壯的臂肌,都給人一種落在實處,秤砣般的質感,是男性夢寐以求的身體線條。

這樣的身材,才是真的符合國人對男性,“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完美定義。

杭陽的出現帶來了濃濃的壓迫感。

即便閻琰比杭陽還要高一點,但依舊因為對方的迫近,而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想起剛剛的電話,臉上是藏不住的驚慌。

他不想讓杭隊擔心,這些是他自己的事,他自己處理就好。

杭陽被閻琰慌亂羞憤的表情定住了腳,猶豫了一瞬,說:“要不我先出去,你穿衣服?”

閻琰:“……”

晚上的會議開的很順利,杭陽很擅長賽前的動員和分析,好賴做了□□年的隊長,這一套算是手到擒來。

尤其是看訓練視頻,針對對手的戰術布置,明确的方向指引讓隊員們茅塞頓開,信心倍增。

就連閻琰都說:“和隊長組隊的感覺很好。”

杭陽對閻琰有特殊的安排,所以聞言便問道:“光聽我說不行,你也說說有什麽想法。”

閻琰想想,搖頭。

杭陽說:“沒想?還是沒準備?”

閻琰說:“都有。”

杭陽說:“那明天就想想,我晚上問你。”

閻琰點頭:“好。”

賽前戰術會開了一個小時結束,差兩分到九點,能這麽快多虧今天時景沒有啰嗦,這小孩今天過于沉默。

所以在會議解散,杭陽回到房間沒有五分鐘,時景跑來敲門有事要說的時候,杭陽一點沒意外。

反常即是妖。

時景說:“閻琰這幾天避着我接了很多電話,但我還是聽見了。他好像因為綜藝選秀的事惹上了官司,那邊說要告他。

閻琰會報名參賽,是我出的主意,離開也是因為我提前過來報道還給他發消息炫耀,這事兒從一開始我就有錯,可我不知道怎麽解決,就想問問您有什麽辦法。

杭隊對不起,給您惹麻煩了。”

杭陽确實沒想到還有這麽一件事。

當初閻琰離開的輕松,他還以為這件事就結束了,沒想到這都半個多月過去,後勁才反過來。

斂眸想想,杭陽讓時景把閻琰叫過來,這邊又連線球隊長期合作的律師,三方坐下一番交談,事情很輕松就解決了。

本來簽的就是自由度極高的合同,是對方糾纏不休,這事兒要找到律師直接和那邊對接,早就完事兒。

只不過在閻琰他們離開後,這名和杭陽認識很多年的黃律師,語重心長地說道:“這種小事,換了其他公司,都是經理和我對接,甚至某個部門主管就行,我見那些老板總裁可都是喝着茶聊着天把事兒辦了,怎麽到你這裏,每次不是你就是周山出面呢?都說了多少次,把經理找到,完整球隊框架,大家各歸其位,你就專心帶着球隊在賽場上厮殺征戰,也不至于大半夜的和我這個老頭視訊到現在。”

“知道了黃叔。”杭陽垂頭喪氣。

就知道會被教訓。

黃叔叔這是他爸的禦用律師,極為擅長解決運動俱樂部的糾紛,以前小時候過年過節的時候,還會串門的那種關系。所以見到他從來不會當成給錢的老板,每次見面就把他當成後輩一通輸出。

教訓人都樂意,誰願意被教訓啊。

“是是是,好好好,知道了。”杭陽敷衍,最後也無奈,“我也想找啊,關鍵沒有合适的人選。”

黃叔說:“我這裏倒是聽到個消息,NBA超人隊的經理人是名華僑你應該聽說過,他最近退休回國來,聽說國家男籃正在接觸他,他沒有出山的意思,只推薦了自己的學生,男籃那邊是覺得他學生太年輕不想要,雙方就這麽僵持了下來……”

“籃球啊……”杭陽蹙眉。

“職業俱樂部經營上差不多,你再挑剔下去,小心累死自己。”

杭陽不說話了。

最近他也發現自己明顯忙不過來。

過去幾年,無外乎就是到不同的大學納新推廣,帶回來一通訓練,有比賽就帶出去打,環境單純,再忙點兒也有周山幫襯。

但今年他們進入季後賽後,就像是進入到新的領域,國內的局勢因為他們,都被刺激的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京城劉琥從他們隊挖人,魔都車書峰砸錢請外援,川省、西省、北方三省等等俱樂部,其實都試着從他們球隊把現役的隊員挖走,只不過暫時還沒有成功而已。

國內很明顯地卷了起來,連帶着他們球隊也受到刺激,事情也變得越來越多。

杭陽目前只想安心地打球,只想再進入季後賽,最好是能拼出個冠軍來,但這些事情找到他,他就必須處理,就把訓練給耽擱了。

這樣一想,杭陽也終于下定了決定,說:“黃叔,您要是覺得合适,幫我聯系見個面吧。”

黃叔長出一口氣:“這就對了,當老板的要學會權力下放,你看看你最近瘦的,臉上還帶着傷,你爸媽看見不知道多心疼,搞事業也要注意身體嘛。”

杭陽笑,表情多少曬然:“家裏的孩子都比我出色,每一個都有冠軍之姿,我算什麽。”

“瞎胡說!你這個球隊怎麽起來的,別人不知道,我和你不清楚嗎?你爸那個度假村開的……”

話沒說完,被杭陽打斷,重新振作的杭陽露出無奈的笑容,“得得得,我知道我錯了,我媽最心疼我,我爸最愛我,是我多想了,抽空我就回家看望二老好吧。”

這陰陽怪氣的話,說的黃叔胡子都吹起來,奈何隔着千裏的距離,不然就直接動手了。

挂了電話,杭陽把自己放倒在床上,黃叔的話在耳邊反複回蕩,将很多久遠的記憶翻檢出來。

等回過神來,才發現滿身大汗,自己竟然忘記了開空調。

所以,每次想起,都讓他很不開心,時間長了,就不再去想了。

宿舍的空調比球場的涼,杭陽睡到半夜冷醒,撈過涼被在身上一卷,轉眼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所有的不愉快都消失不見,睜開眼又是幹勁滿滿的一天!!

有比賽要打。

哪怕只是隊內的小比賽,對于賽場狂人杭陽而言,都是一件興奮的事兒。

他按照自己向來比賽的習慣,将鬧鐘往後調了一個小時,難得睡到八點才起來。

随後下樓吃飯,再到球場和隊友彙合,找了個空置的球場訓練,九點半的時候,身體已經充分地活動開,肌肉發燙,傳遞到皮膚上,就是薄薄的一層汗水。

25歲不算年輕,但也不算大,正是青春正好,建功立業的時候。

杭陽沒被衣服覆蓋的部位潤着汗,有層淡淡的油光,可因為年齡正好,并不會讓人覺得油膩,反而呈現出肌肉敦實力量感,像是一種圓滑沉甸甸的手感,讓人很想摸一下。

第一次看見杭陽出汗的後援會姑娘們捧心,在自己小圈子裏叽叽喳喳跟百靈鳥似的,說個不停。

隊裏的選拔賽是再微小不過的比賽,只是後援會才成立,正是手裏無貨,又是滿腔熱忱的時候,所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七八個姑娘在座位上架起了相機,不但相機多了,器械好像更加專業。

還有幾個姑娘在訓練場和球場來回游走,走走拍拍,收集素材。

等到了杭陽這邊,這些走動的姑娘,腳步就移不開了。

既是因為這個隊伍裏有她們一開始就着迷的閻琰,也有最近成為“女性之友”的時景,當然還有讓人看着食欲大增,很饞的杭隊。

很明顯的不一樣。

杭陽25歲,是成年人的體态,他的肩膀寬厚,薄薄的衣料遮擋不住那蓬勃而出的力量感,再配上186的身高,所帶來的壓迫感和吸引力,比190的閻琰還要更多些許。

非得說的話,就是人們的第一眼或許會被閻琰的顏值吸引,但是當運動開始進行後,視線就會不知不覺地聚集的杭隊的臉上。

是身形氣質方面的吸引,也是他打球時候的姿态特點,所有的一切都太從容了,每一次的邁步,每一次的轉肩,就連突然伸出的手,好像都在撫摸時光的脈絡,自然而然的球就到了他的手中。

“……但要說多麽優雅,什麽閑庭漫步,雍容華貴,又完全不一樣。”從訓練場回來的姑娘興奮的滿臉通紅,激動地分享自己看見的一幕,“他更像是在跳一場戰舞,一切都是為了彰顯力量,為了勝利而做,沒有多餘的動作,看他每次的走動跳躍,一定有明确的目的。

尤其是眼睛,我抓拍了幾張照片,不知道能不能抓到那種感覺,反正我在網上看過不少杭隊的照片,連真人的吸引力十分之一都沒有,和杭隊一比,閻琰就像青澀的小果子。”

“十分之一都沒有?我不信,我要去看看。”

“我倒是覺得這很正常,杭隊是打世界賽場的,他身上的沉穩被國際賽場錘煉過,他肯定不一樣。但氣場這種東西吧,很難拍攝下來,一定要看現場。”

“就算這裏不收門票,專門飛到東省來看訓練,大部分人恐怕都承擔不起。”

“也不一定,圖片和視頻是直給,而文字的想象空間最大,當合适的文字不斷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時,粉絲就會對他們有更加直觀的認知,所以再做宣發的時候,我建議給球員加花名和人設。”

最後這句話是鄭芊芊說的,就像杭陽在為球隊的未來而努力一樣,各司其職的姑娘也在為如何做大做強後援會而加油。

這邊姑娘們開始試着想一些花名人設的時候,那邊的球隊的熱身也終于結束,挂着一身汗水的球員魚貫從側門走進來,在距離球場最近的座位上坐了兩排。

當然姑娘們提前占好的位置,他們都避開,還刻意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隔開了三五個座位的距離,偷偷地看。

杭陽最後和周山他們一起過來的時候,姑娘們終于知道為什麽回來的姑娘們會說不一樣了。

其實從分組就在可以看出球隊的差距。

一隊隊員,7個人,年齡都在25歲往上,又被稱為“成年組”,因為都是經過大浪淘沙最後留下的精英,所以不僅僅是完全發育正值球員的黃金期,他的實力也必然是最好的,比賽的經驗也很豐富。

二隊的年齡大概在22歲左右,屬于“青年組”,作為梯隊的隊員,他們也進入發育的尾聲,和杭陽在一起,只是說略顯單薄,偶爾有些天賦異禀的,比如我們2米08的宋亞軒,天賦超絕,實際年紀才20歲,卻已經是內定接班項衛的“最強後衛”。

到了三隊,也就是普通隊,雖然都18歲,但急速拔高的身體和跟不上的肉,确實稱為少年更像。如閻琰、尤其是時景,和杭陽站一起簡直沒法兒看,就是職業球員和竹竿的對比,雙方都不像一個物種,所以在球場上就沒有任何的質感可言。

大家在球場前集合,周山宣布了比賽對抗的組別,唱了每個小組的名字,當念到杭陽名字知道他要上場時,球場裏竟然響起了掌聲。

不是後援會的姑娘,而是十來個外面的人,有的是隔壁東省的大學生,有的是已經工作的斯籃搏愛好者,可比這些新加入的姑娘,對杭陽的喜愛更深。

“咻咻——”

還有人吹了口哨。

杭陽順着聲音看過去,看見看臺上眼熟的人,擡手揮了揮。

他歡迎任何斯籃搏愛好者,熱鬧的比賽一定會比安靜的比賽更讓人亢奮,也更容易讓隊員發揮出遠比平時更強的實力。

愛好者們得了杭陽的回應,也跟着亢奮了起來。

有人站起來擺手,有人高高豎起大拇指,也有人手做喇叭狀大叫:“東省隊,加油!”

斯籃搏是團體項目,一個明星球員并不能起到一人定勝負的作用,喜好這項運動,喜好東省隊的人,當然是真心希望所有人都配合無間強大從容。

祝福當然要給到整個球隊!

杭陽收到祝福,回頭看向自己小隊的隊員。

時景、閻琰、陳康樂,還有外號叫“帥鍋”的川省球員,羅帥。再加上杭陽自己,一共五人。

(二)

時景是非常典型的射手,三分球非常厲害,靜止狀态下三分球高達98%,運動狀态下,也超過90%。

斯籃搏的進球可以幹擾的前提下,蹦床外區域的三分球是個非常重要的拿分項,因而三分球射手是球隊的黃金四角之一。

閻琰身高191,體重150,據說最近天天吃牛肉增肌,長了三斤,但也還遠遠沒到籃板球員該有的重量。

也就是在這個水平的賽場,杭陽才會安排他去籃下,在真正的賽場,不增個20斤根本無法和對方防守、進攻球員形成有效對抗。

羅帥帥鍋和閻琰一樣,也是一名前鋒。

在斯籃搏,前鋒和中鋒都叫“gunner”,又叫“射手”“進攻者”,沒有職業籃球那麽複雜的區域設定,可以全場游走。

至于攔截、撞擊之類,也大部分時候由進攻者們來做。

他們通常都非常的強壯,行走在場地上,猶如一架戰争機器。

杭陽也在這個位置,偶爾會去後衛。

陳康樂就是後衛了。

Handler,控球後衛,球隊的組織者。

這個位置是團隊的大腦,必須要具備超一流的大局觀和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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