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靈根測驗
危樓把杜雨聲這筆賬狠狠地記在心裏，若不是他現在的魂魄負傷，他定然第一時間取了杜雨聲的性命。
杜雨聲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鬼門關裏走了一遭，他把飯菜擺好，貼心地給危樓夾了點肉。話說回來，要說危樓落魄至此，最難過的也應該是他自己，杜雨聲在心裏嘆了口氣，又多給危樓夾了幾塊肉。
徐辰星看到危樓碗裏滿滿的肉，不知不覺地咽了下口水，他和他娘生活拮據，每次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一塊肉。他把自己的目光從飯碗上扯下來，然後扶着危樓下床，“吃點東西吧。”
危樓坐在飯桌前，皺眉看着飯碗裏的肉，最後和徐辰星交換了飯碗。
徐辰星茫然地看向危樓，“你不吃嗎？”
危樓道：“我不喜歡吃東西。”
徐辰星心裏百味交雜，有些人不屑一顧的東西，是他曾經怎麽追也追不到的，如果他娘現在還活着，也可以吃上這麽多的肉了。
最後危樓只吃了幾口青菜，就放下了筷子。
徐辰星看着他那一握就斷的細腰，“你這就吃飽了嗎？”
“餓不死。”在多年疲于奔命的追殺中，危樓早就對這些口腹之欲沒有什麽興趣了，在他看來只要餓不死就足夠了。若是他現在已經築基辟谷，那他永遠都不會再吃東西。
徐辰星不理解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吃飯呢？吃飯對于他來說是一天最幸福的時刻，只有在吃飯的時候他才不用為了生存奔波，只有在吃飯的時候，他娘才能坐下來歇一歇。
危樓看向杜雨聲道：“雷州島有什麽僻靜的修煉之地？”
杜雨聲含着飯道：“自從七百年前修道界四分五裂以後，天地靈氣衰竭。現在除了幾個大宗門有靈脈，靈氣稍微充盈一點，其他地方都沒有什麽靈氣的。所以想要修煉只能投靠幾個大宗門，我這次本來就是打算去涼月宗參加弟子招收大會的。”
修仙者在修煉的時候，需要吸收天地靈氣。就像是人要呼吸空氣一樣，靈氣對修仙者來說是必需品。一旦沒有了靈氣，那麽根本就沒有修煉的可能性。而靈脈就是靈氣尤為濃郁的地方，許多靈石也都是産自于靈脈，在七百多年前，靈脈随處可見。
杜雨聲一臉心痛地看着危樓，作孽啊，把好端端地修道界禍害成這樣了。
徐辰星把飯吞下去，喝了一口茶，“所以現在修煉必須得拜入宗門嗎？”他現在對這些修仙宗門有成見，可想要提升實力只能投靠這些宗門才行，不然他還是像前世一樣，随便一個修仙者都能碾死他。
Advertisement
杜雨聲點頭，“你要是想修煉，明天就和我一起去涼月宗吧。”
徐辰星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本能地看向危樓，不知為何他第一想法就是詢問危樓的意見，他對危樓有一種莫名的信任，仿佛是與生俱來。
危樓也衡量許久，他對是否拜入仙修門派并沒有那麽多的成見，對他而言，只要能夠提升自己的實力，那麽無論做什麽都可以，“好。”
第二天要趕路，三人吃完飯以後，早早地就躺下養精蓄銳。因為涼月宗就在附近，這次十年一度的弟子招收大會吸引來很多人，所以客棧裏也是人滿為患。晚上的時候，杜雨聲獨自一人蜷縮在小榻上，徐辰星和危樓就在床上休息。
徐辰星抱着自己的枕頭，放在危樓的腦袋旁邊，歪着身子看着危樓的側臉。他怎麽看怎麽覺得自己和危樓應該很熟悉，可是一千七百年前他會認識危樓嗎？
徐辰星在被窩裏掰着手指頭，數着這些年他曾見過的一些人，欺負他的王小、張一、趙二......他前世一輩子都沒有什麽朋友，數來數去也只數出來幾個“仇家”，可為何他會覺得危樓如此熟悉呢？莫非這就是書中所說的“傾蓋如故”？
徐辰星靠近危樓，呼吸打在危樓的頭發上，“我總覺得咱們以前在哪見過，你和我有沒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沒有。”危樓拎起自己的枕頭扔到了腳下，身子一轉，用腳丫子對着徐辰星的臉，顯然不想和徐辰星搭話。
“......幼稚。”只有小孩才做出這種事情。
危樓動了動腳，大有徐辰星再罵一句，他就把腳踹過去。
徐辰星嘆了口氣，背對危樓，抱着被子睡覺。
危樓在黑夜中睜開眼睛，他感受着身旁那人的體溫，熟悉？這世界上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會比他們之間還要熟悉，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不過也并非是同一個人。
現在只要他想掐死徐辰星，已經熟睡的人是不會反抗的。可最終他卻什麽也沒做，只是手墊着腦袋，聽着徐辰星的呼吸聲，或許他想殺死自己的決心已經動搖。
次日一大早，三人就趕往涼月宗。但總有人比他們還要早，等他們趕過去的時候，隊伍都已經排到了二裏之外。
徐辰星往前張望，卻什麽也看不見，只能随着衆人在這排隊，也不知道自己在排什麽，“我們這是在做什麽？”
杜雨聲道：“排隊測靈根。涼月宗是整個雷州島最大的修仙宗門，對入門弟子的靈根也是有很嚴格的要求的，所以大家在參加弟子招收會之前，就需要先測一下靈根，只有靈根合格才能參加。”
徐辰星問道：“靈根是什麽？”
“靈根就是你修煉的資質，分為金木水火土五行。靈根的種類越少，資質就越好，修煉的速度也比一般人要快很多很多。單靈根的人是天才中的天才。”
“單靈根？”
“單靈根就是只有一種屬性的靈根，比如只有金靈根就是單靈根。雙靈根就是具備同時具備金屬性和水屬性兩種的靈根。”
徐辰星心中察覺不妙，“那五靈根呢？”他記得那幾個仙宗弟子說他是五靈根。
杜雨聲不解地看向他，“五靈根還能修煉嗎？”那不是廢物中的廢物，連靈氣都沒辦法吸收的安慰性靈根嗎嗎？舉世皆知，五靈根的人只是比普通凡人稍微身輕體壯一些罷了。
“......”徐辰星面色一白。
危樓站在後面看着熱鬧，沒有出言提醒。
徐辰星轉身去找危樓，顯然危樓的來頭不小，或許他還有辦法。
危樓面對着眼前這張熟悉的臉，一些過去的事情再次浮現。記憶裏人聲嘈雜，“一個五靈根的廢物，也癡心妄想進入仙宗？”。
說話的人已經死了，仙宗也已經沒了，但這些記憶卻沒有因此消失，只是被危樓鎖了起來，如今看到徐辰星的臉，那把鎖又被打開了。盡管他後來有了無比強大的實力，可他還是那個被人踩在腳下的少年。
危樓神色恍然，片刻後回過神，似在自言自語，“今時不同往日。”
原本灰心喪氣的徐辰星眼前一亮，是啊，他現在已經換了一具身體，他現在應該已經不是五靈根了，那他還擔心什麽呢？
“謝謝你。”徐辰星對危樓笑道。
危樓不再看他，一陣風吹過，揚起他的發絲，讓他的身影愈顯單薄。徐辰星站在旁邊看得心中一抽痛，他不知為何見不慣危樓如此病弱的模樣，等拜入涼月宗以後，他一定想辦法改善改善危樓的夥食。
隊伍前行的速度很滿，杜雨聲道：“幸好我提前準備了幹糧。”
日上三竿以後，三人把幹糧分一分，危樓只吃了半塊，見徐辰星吃得香，幹脆把手裏剩下的半塊也塞給了他。
徐辰星的眼睛笑得彎了彎，“謝謝。”
“撐死你算了。”沒心沒肺。
徐辰星假裝沒有聽到，幾口把幹糧吃下去，噎得直打嗝，他喝了口水才恢複正常。
排到一百來個人的時候，徐辰星來連水都喝不下去了。他能聽見前面嘈雜的聲音，有人通過了靈根測驗，高興地大叫起來；也有人沒有通過測驗，嚎啕大哭，最後被幾個涼月宗的弟子拉走。
徐辰星心裏忐忑不安，他也不知道今生今世他的靈根到底是什麽，如果是五靈根的話，是不是他就永遠都沒有辦法修煉了呢？越想他心中越發不安，最後抓着危樓的袖子，“你不擔心嗎？”
危樓被他扯得晃悠了一下，原本病容憔悴的臉又蒼白了幾分，“有什麽好擔心的？”大不了就離開這裏，重新找個修煉的地方。
徐辰星心想危樓前生也必定是一個非常有天賦的人，不像他前世只有五靈根，現在重新面對靈根測驗還是如此忐忑不安。不過他看着周圍和他一樣緊張的人，發現他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在他前面的幾個兄弟甚至連站都站不住了。
隊伍慢慢往前，快輪到徐辰星的時候，前面的人突然緊張到暈了過去。
負責測驗靈根的涼月宗弟子對此見怪不怪，“如此心性不佳之人，日後在修道路上也難以精進。帶下去休息吧。”
“是！”馬上就有其他涼月宗弟子把那人給擡下去。
徐辰星見此更是抓緊了危樓。
危樓甩了甩袖子沒甩掉，人多眼雜，只好由他去了。
杜雨聲排在徐辰星的前面，徐辰星看着杜雨聲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一塊石頭上，很快那塊石頭就閃爍着金色、紅色和綠色的光芒，看上去十分漂亮。
涼月宗弟子記下名冊，“金火木土四靈根，通過。”
杜雨聲高興地差點跳起來，但他克制住自己，生怕自己過于激動，惹得涼月宗不快。他趕緊撤到了一邊，給徐辰星讓出路來。
徐辰星看着那塊石頭，深吸一口氣，只要不是五靈根，是什麽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