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回府

“……”

當吻落下的時候, 她閉上眼睛回應,果然又沒能下床。

香帳玉汗,雲雨過後,他依舊不放她離開, “就再讓我抱一會。”

他的聲音低喃, 喘息中帶着慵懶, 卻十分讓人安心。衛婵沅配合着閉上了眼睛,“那就再睡一會吧。”

一覺睡到了晌午, 清心殿的宮人都不敢進去打擾, 常祿和文芯一個擔心主子的身體,一個擔心主子的日程。

“說是今日回衛府,娘子這是忘了嗎?”

“我瞧着昨日晚膳殿下就沒吃多少東西,身體餓壞了可怎麽好。”

兩人剛唠叨完, 就聽見房門開了, 陳逾白裹着黑色大氅, 手中拿着裏衣,“常祿,去正殿替我更衣。”又看了一眼文芯, “太子妃許是累壞了, 你們慢慢整理, 午膳過後,我派車架來接你們。”

清心殿的宮人一瞧,都竊竊私語起來,大婚那幾日,就聽聞太子房事英勇非常,今日親眼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次, 陳逾白可沒苦惱,他的寵幸明明白白。

用過午膳,打點好物件,她等來的不是常祿或是其他宮人,而是陳逾白,一身常服,清俊飄逸。

這段時候看慣了他穿厚重的太子服飾,突然瞧見這輕巧的衣衫,衛婵沅愣了一愣,突然有一種,天下如此好看的男子是我的,這樣莫名其妙的驕傲感。

她嘲笑自己,如今和那些喜歡炫耀的世家女眷似乎沒什麽兩樣了。

陳逾白見她出來,拉着她就上了馬車。

當她看見馬車裏的情景時吓了一跳,小桌子上除了小食還有話本子,熏香袅袅,軟塌上放着毯子,一副要走遠路的樣子。

“殿下,我們不過一個時辰車程,衛府就在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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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在車裏無聊,給你解解悶。”說着又從懷裏拿出一片四季青葉,“若是這些都不合心意,也可吹曲子來聽,對了阿沅,在名姝宴上你吹的那個調子很輕快,是什麽曲子?”

衛婵沅歪頭想了想問道:“殿下你很奇怪,那首我改動過曲調的相思你記得清晰,而名姝宴上我不過吹奏了民間尋常的春光曲,你卻記不清。”

陳逾白笑的尴尬,“那個,那日我沒注意聽你吹的曲子。”是了,那日他只顧着糾結,他的如何和前世不同了,根本沒用心聽曲,況且那相思曲,他可不是只聽了一遍,前世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

“那時候殿下恐還是喜歡着薛家娘子的吧。”衛婵沅拿起小桌子上的話本翻起來。

“沒有。”陳逾白拿走她手中話本,“阿沅,對不起,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做讓你誤會的事了。”

衛婵沅笑笑,又拿起一本翻看起來,“哦,知道了。”

生氣了,生氣了,陳逾白在心裏氣惱自己,幹什麽非要提名姝宴那時候的事。

又拿走衛婵沅手裏的話本,“阿沅,我說的是真的。”

衛婵沅點點頭,又拿起一本看了起來。

陳逾白又想拿走她手中的話本子,衛婵沅似是早有防範,緊緊将話本子拿在手中,陳逾白一時沒拿過去,隔着話本子,可憐的瞧着,“阿沅,你生氣了?”

“那時候全帝都的人可都把我當笑話,”衛婵沅神情暗淡,然後乘着陳逾白不注意将他手中的話本子一下子都奪了過來,“殿下,這話本子究竟是不是給我準備的?”

他覺得很心疼,身子靠過來,将她摟進懷中,“對不起,再也不會了。”

很快就到了衛府。

陳逾白現身的時候,門口迎接的人都吓了一跳,衛若謙着實沒想到一封信家書能把太子也喊了來,立刻給身邊的小厮文墨交代,“快去請郎主回來。”

“不知太子駕臨,有失遠迎。”衛若謙立刻行禮。

“侍郎不必多禮。”然後轉身扶着衛婵沅下了馬車,那一份小心,那一份呵護讓衛家的所有人都看在了眼中,自然也看到了衛婵沅眼中的回應。

衛若書笑着打趣,“小妹如今孱弱到連下馬車都需要太子相扶了嗎?我記得之前可是一蹦子就跳下來了。”

還沒等衛婵沅開口,陳逾白就說到:“都怪我沒保護好阿沅,她身子大不如前了。”

他說的倒也是實話,那次劍傷剛好不久,就又餓又冷的困了四日,太醫說,寒氣入體,要仔細呵護才行,他又自責又心疼,現在衛若書說起衛婵沅之前的靈動樣子,懊悔一下子又湧了上來。

衛若書看見陳逾白神情中的自責,趕忙閉了嘴。

站在衛若書身旁的秦善瞧着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衛婵沅卻是伸着手臂轉了一圈,“我好好的,殿下說的未免誇張了一些。”

然後對大家說道:“秋日裏我閑來無事,給你們縫制了些冬衣,只是中間發生了太多事,現在都新春了,才拿了來。”

陳逾白突然想起了那日他醉酒時,确是見過衛婵沅縫制衣衫,轉頭問道:“阿沅,可有我的?”

衛婵沅垂眸,搖搖頭,“沒有,秋日裏你對我……”

真是!陳逾白又氣惱自己了,剛在馬車上就犯了錯,怎麽還能不停的犯錯呢,立刻安慰,“怪我,怪我,我那時做錯了事怎麽還能要阿沅你親手縫制的衣服呢,應當是我找人給阿沅縫制衣裙才對。”

闵行舟抖了抖身子,對身旁的英姑道:“你總說我慣會說些臉紅心跳的話,今日聽了太子殿下的話,是不是覺得我的話聽起來很是平常呀。”

英姑邁步拉走衛婵沅,“阿沅,別聽這些男人說的好聽的話,不能盡信的。”

兩個人一起進了後院,徒留幾個大男人大眼瞪小眼。

衛若謙一伸手,“太子請到花廳。”

英姑拉着衛婵徑直去了馮婉瑜的廂房。

“婵沅,你終于來了。”本在卧榻上的馮婉瑜起身走過來。

衛婵沅驚訝的說,“婉瑜你如何憔悴成這個樣子了?”她面前的馮婉瑜不但瘦了一圈還眼窩深陷,臉色泛黃,似是重病之人。

“吐得厲害,喝口水都覺得難受。”馮婉瑜解釋。

英姑說道:“郎中來看過了,說有些女子就是如此,但肚子裏的孩子很健康,就是辛苦婉瑜了。”

衛婵沅拉着馮婉瑜的手,心中不免有些難受,“我就說大哥不是個會輕易破壞規矩的人,定是心疼極了你,才寫了家書讓我來陪你。”

“這兩日可是把衛侍郎擔憂壞了。”英姑說道:“像衛侍郎和婉瑜這樣門當戶對的家世才是最讓人羨慕的。”

衛婵沅一聽英姑話裏有話,又想起剛才她說男人好聽的話不能盡信,忙問道:“你同闵行舟鬧了什麽別扭嗎?”

“也沒什麽大事,阿沅你不必擔憂。”

馮婉瑜卻說道:“怎麽不是大事,是鎮國公要給闵郎君娶妻,說什麽江湖女子不能為正妻,為妾倒是可以。”

鎮國公的這個想法衛婵沅完全能理解,這些世家之人最在乎臉面。但她也很了解英姑,英姑是絕對不會做妾的,別說做妾了,要她和其他女子一起分享夫君都是萬萬不可的。

本以為回府能高興高興,不想卻聽了這麽一件糟心的事。

“闵行舟如何說?”

“我氣惱的不是這件事,是他之前一直騙我說鎮國公對江湖中人沒有偏見。”

衛婵沅安慰道:“闵行舟既然對你是真心,你就一定要相信他。”

英姑卻反問,“我相不相信他又有何關系,他如今頂着壓力要娶我,我卻覺得他的這份壓力給了我很多束縛,不如沒認識他是我獨自行走江湖來的暢快。”

這似乎是個難解的題,自古門楣之事就是如此,她明白英姑是不想因為自己而讓闵行舟難做,她氣的哪裏是闵行舟,說到底還是自己。

“英姑,別急,我給你想想辦法。”

衛婵沅話雖這樣說,但也只不過是安慰,她心裏一點主意都沒有。

見到婉瑜和英姑各有煩憂,她幹脆講起了從常祿和文芯那裏聽來的宮中趣事說給兩人聽,但對自己被算計險些喪命一事,卻是三言兩語一帶而過。

“娘子,郎主回來了,晚膳準備好了。”

門口有婢女禀告。

“知道了,我們這就去。”衛婵沅回聲。

三人一同往花廳行去。

她們去的時候,家中男眷都已經坐好,陳逾白、闵行舟和衛若謙齊齊站了起來,伸手去接自己心上人,陳逾白站在主坐的位置上,其他人也不便坐,就都站了起來。

三個女子一瞧,都有些受寵若驚,尤其是衛婵沅,還是第一次在家中用飯落座在衛瑞陽上首,有些不好意思。

陳逾白小心的替衛婵沅解了身上的氅衣,扶着她坐下。

衛若書打趣道:“你們這幾個人是要酸死我和秦善嗎?不行,明日我也要貼告示,就說兵部尚書府二郎君要設擂臺選妻。”

衛瑞陽哈哈大笑起來,“你呀,也是到該娶妻的時候了。”又看看衆人道:“今日真是高興,有道是只羨鴛鴦不羨仙,若書說的沒錯,我這老頭子今日也酸到了,不過這心裏卻是暖的。”

端起酒給陳逾白敬酒,“殿下,阿沅從小讓老臣我溺愛壞了,不懂事的地方,還請殿下海涵。”

陳逾白将杯中酒飲盡,“尚書多慮了,是我沒有把阿沅照顧好。”

衛若書也端起酒杯加了進來,“太子殿下,你可不能只是說的好聽,阿沅是我最疼愛的親人,你若欺負了她,我可不管你是誰,定當不饒。”

衛瑞陽斥道:“若書不得無禮。”

陳逾白卻道:“衛兄說的在理,我對阿沅真心以待,此生不負。”說着就又飲下一杯。

衛婵沅覺得因為自己氣氛有點僵硬,忙夾了一塊糖醋魚放在衛若書碗中,“二哥,你最愛的糖醋魚。”又盛了排骨湯,“爹爹,你最愛的排骨湯。”最後拿了一塊桂花糕,“殿下,我做桂花糕的手藝可是跟家裏廚房學的,你嘗嘗。”

三個人瞧着衛婵沅的樣子,都笑了起來,一時間飯桌上的氣氛活躍開了,大家說着家常話,聊得很開心。

婉瑜因為吃了幾口又吐了,衛若謙扶着進了房,秦善默默吃了一會就告辭了,衛若書似是看出了什麽,也跟了出去,他知道這阖家團圓又柔情蜜意的,秦善定是有些難受。

衛婵沅吃飽了,也拉着英姑去小院裏吹風,只剩下了陳逾白、衛瑞陽和闵行舟。

陳逾白看了一眼闵行舟,闵行舟點點頭也借口內急出了花廳。

衛瑞陽知道陳逾白是有話要說,屏退了左右,關上了花廳大門。

“殿下,有話但說無妨。”

陳逾白從袖筒掏出一份文書,“尚書,此次去陽江鎮和平水鎮之間的地界剿匪确有些發現,只是逾白拿不定主意,還需和尚書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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