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樂易的叛逃魔教之路并不通暢。

首先,他們剛剛跑出幾裏路的時候,樂易的馬“驅魅”不知道瞎吃了啥,突然開始蔫蔫的,跑不動了。

樂易沒有辦法,停在這簡直是找死,他仿佛能看見下一秒白郁就帶着人上來撸起袖子把他打成殘廢。所以他只好把馬交給一旁的農戶,和單義策共乘一騎。

接下來,天公不作美,又跑幾裏就大雨傾盆,樂易還是不敢停,白郁要是抓到他就再也不能用晚上散步搪塞了。所以一不做二不休,他借了個鬥笠,單義策戴着,讓他坐在前面,把他裹在裏頭,繼續趕路。

終于緊趕慢趕在馬背上過了一晚,樂易睡不安穩,靠着單義策瞎扭,半夜醒來一次,聽見單義策在喃喃地念大悲咒。

第二日早上,樂易指了個落腳的鎮子,兩只落湯雞趕過去,剛剛進門就被告知只有一間房。

樂易有點疑惑,他的運氣怎麽這麽差,第一次逃家就遇上這麽多事,而且,“這個套路看起來有點眼熟啊?”樂易他們洗了個澡,在樓下大堂裏要了午餐,現在邊挑出涼拌牛肉裏的蔥一邊說。

單義策低頭咳嗽。

“阿策你是不是感冒了,”樂易伸手去摸單義策的額頭,和他的溫度差不多,“那你別吃那個紅油抄手了,辣。”

單義策:…明明是你自己一個人想獨吞。

“唉,明天我們還要繼續跑,不知道白郁什麽時候能追上來。”樂易一邊吃紅油抄手一邊發愁,“他要找到我,非得逼我去和武林盟主見面不可。”

單義策:不,不會的,現在他巴不得武林盟主離你遠點。

然後他伸手拿布巾給樂易擦擦嘴。

“這種事情怎麽這麽幾把煩?!”樂易郁悶地說。

“別學白郁說這種話。”單義策想起了那個外表風度翩翩,內裏粗俗不堪的右護法。

“哎,你說,”樂易吃吃吃,“武林盟主怎麽能這麽醜?!一看就不是好人啊,別人怎麽敢把他選作盟主?”

單義策沉默:因為你教傻逼把江洋大盜的畫像拿錯了,怪我咯。

“一看他就是小人模樣,還短命,”樂易啧啧啧,“白道不會式微到這種程度了吧?”

單義策:…呵呵,自己為什麽當初要對魔教教主有那麽一絲絲好奇,還特地跑去卧底。

“不管了,反正我和你跑了的話我就不用和他在一起了!”樂易哼哼,“阿策最好了!又好看又厲害!比武林盟主不知道高到哪裏去!”

單義策:…啊呀有點小膨脹。

“啊,”樂易突然驚恐,“那如果我不和武林盟主在一起豈不是拆了大衆CP?!這不太好吧?CP可逆不可拆,他們不會拆了我吧??”

單義策:我怎麽就喜歡了一個傻逼呢。

吃飽喝足,樂易準備養精蓄銳,早早就回房準備睡覺再說。

“阿策啊,我是不是教主。”樂易坐在床上,穿着裏衣,和單義策講條件。

“是。”單義策說,然後用暖暖的濕布給他抹一把貓兒臉。

“教主是不是應該睡床?”樂易循循善誘,任揉任搓。

“當然了。”單義策去把門旁布置上小機關。

“那好,”樂易滿意地打個哈欠,“哎呦阿策晚安。”

“嗯。”單義策去把燈給吹了。

還沒等樂易反應過來為什麽這個人地鋪還沒打就先吹燈,單義策就手腳利索地爬上了床。一抖一鋪一卷一氣呵成,把樂易裹成了春餅,然後沒有絲毫愧疚地往旁邊一躺。

“晚安。”單義策說。

樂易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是要反了嗎?!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以前不是這麽對我的!你變了!”

黑暗中單義策輕笑,“你怎麽知道我以前怎麽樣?你才認識我幾個月?”

樂易一時語塞,他仔細想了想,自己還真沒怎麽了解左護法。

魔教教主十分愧疚,并且準備增加和下屬的交流,最終提升雙方生命的價值。

“那你和我說說你呗,”樂易被這種愧疚折磨,開始做妖,哼唧哼唧地往單義策身上蹭,“家住何方家裏幾人有沒有地養不養牛?”

他覺得單義策僵了一下,心說不好,會不會這人家裏是有什麽滅門慘案?自己這麽問太唐突了吧?

單義策:完,再靠這麽近就要出事了。

“哎,往事已成風,既然過去了就別太在意。”魔教教主盡力關心下屬,要是被白郁看見這一幕肯定是要被畫師記錄下來貼進宣傳欄的,就在教主晚上摸黑去廚房偷吃糕點結果不小心砸了十八個碗的通報批評旁邊。

單義策:這人怎麽想的怎麽越來越近了?!?

“看你這個樣子,我就不讓你去睡地板了,我們一起睡吧,”說到最後樂易已經有點困,腦袋在單義策肩窩附近一點一點,“不用謝,作為教主,和屬下一起睡,是應該的。”

單義策:……哦,這句話中聽。

他們就這麽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繼續趕路。

樂易在這時候格外機警。

每次他都是在逃走第二天的時候,被白郁逮回去的。

單義策整理着行裝,看着他神經質一樣四周望,嘆了口氣。

你這樣跑的話,臉上就寫着“我是逃犯”四個字,盡管跑,抓不回去就算白郁輸。

“來,”單義策翻身上馬,伸手來拉樂易上馬,“今天腳程快些,能到淇鎮停一晚上。”淇鎮糕點好吃,單義策這次的行程還有個目的是讓他的教主體驗生活。

“啊,”樂易摸摸身上的東西,“等等,阿策,我把令牌漏在桌子上了!!”

單義策:行吧,行吧,魔教到底為什麽這麽多年屹立不倒的?

“那我陪你上去。”單義策內裏波瀾壯闊地罵他蠢,外表風浪不驚問他要不要幫忙。

“好啊。”樂易準備下馬,一樣什麽玩意砰的一下砸進塵土裏。

魔教教主令。

空氣一時安靜。

“原來帶了啊。”樂易彎腰撿起來,在袖子上擦擦然後揣回腰間。

單義策:…我的眼光是不是出錯了,突然間不想和他搞對象了。

他們上馬絕塵而去,後邊昨晚給他們上菜的店主當場就告訴旁邊的小二:“去找右護法,說教主又跑我們這來了。”

“還帶了個野男人。”沒見過左護法的店老板想了想,補充道。

另一邊。

白郁叉着腰對地下的人中氣十足地說,“我剛才說的明白了嗎?!”

底下的三千教衆大喊:“明白了!!!”

“你們中午沒吃飯嗎?!這麽屁點力氣都沒?!”白郁吼道,一身書生氣質都被他自己毀了,“大點聲!!”

“聽到了!!!”魔教教衆喊得震天響。

“行了,”白郁滿意地拍拍手,“就按照我們說的!解散!”

底下人一拍而散,動作麻利,架鼓的架鼓,扯旗的扯旗,運功的運功,扯橫幅的扯橫幅,井然有序,絲毫不亂。

一切都準備好了,大家等着右護法發號施令。

右護法一聲令下。

距離魔教抄近路只要跑半天的常山派山腳下,瞬間鑼鼓喧天,彩旗飄飄,一排內功高的教衆一字排開,運功與丹田,同時大吼:

“武林小人,仗勢欺人,無恥之尤,還我教主!”

用紅顏料在白布上寫就的橫幅标語在空中迎風飄舞,右護法坐在一旁的竹椅上滿意地看着這個效果。

果然,管武林盟要人這種魔教做了一百來年的事情,可以說是非常熟練了。

白郁微笑地放下手裏代代右護法相傳的《如何正确賣教主》,并且準備在其中加上自己的心德體會。

旁邊連滾帶爬的鷹部教衆上來報告:“右護法!教主又跑到那裏去落腳了!還帶了個野男人!”

白郁點點頭,“知道了,等會把野男人的那段編排一下,無比讓他們喊出感情,喊出悲憤。”

其中一個教衆鬥膽提了一句,“右護法…教主他英明神武,但是是不是稍微有那麽一點點…”

白郁呵呵,“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逃跑二十多次都沒意識到自己每次都在那落腳,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蠢了。”

是傻逼。

辛苦武林盟主了,白郁默默想。

tbc

白郁:想當年,我可是和武林泰鬥談笑風生的,比你們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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