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下)
李既白再知道虞姝早就離開後,不知為何覺得這周圍的青蔥的綠樹都成了黑色的,他只想把這抹暗色全都抹去,這樣才找得到那抹白月光。
“文表,虞姝出事了嗎?”林深擔憂的看着不知何時眼中充血了的李既白。
“無事,應該是路上貪玩了。”
顯然這樣的敷衍并不能掩蓋臉上的急色,可林深也知道自己也不能再多問了。
“林伯,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您。”李既白不等回應便一陣風似得走了。
“這孩子,唉,希望虞姝沒事。”滿是憂色的看着李既白走時的背影。
原路返回的他一直沿着樓梯觀察四周,豎起耳朵聽聲音。可是走到山腳他都沒有發現一點異常。使勁的攥緊了拳頭看着這猶如盤古樣巨大的山林,想起那樣嬌小玲珑的一個人在這樹林裏得有多害怕啊。
“将軍!”馳馬飛來的封諸看着将軍死神樣的臉色就知道長鳳公主只怕是不見了,快步走到将軍身邊“将軍,這怕是公主看着周圍風景太過秀麗欣賞之際而忘記時間了。将軍,我們幫你一起找。”
李既白未發一言,冷峻的走到了山口輕身上步消失在蔥蔥郁郁的林間,“走吧,你從西北上,你從東南,我從東北方向開始搜,避開山頂,別打擾了李老将軍他們休息。”封諸給趙飛他們下了決斷後飛身上山了。
搜山工作無疑是巨大的,可就是如此,李既白也不想閑人過來搜這座山。往返這座山以至于都能夠畫下地圖了,可是還是沒有在這深林中看見她。
“假如我沒有出來,是不是我就知道她今日要過來,是不是就不會如此了?”懊惱的想着這一切的如果,反手一拳砸向手邊足有兩人粗的樹幹。參天大樹應聲而倒,樹木斷口處的猙獰在訴說着它所承受的疼痛。
斷樹之疼遠比不上可能的失妻之疼,可是還是逼着自己冷靜下來繼續搜這座山。
———
坐在窗前的虞姝試了試這些門,全都鎖上了打不開,這個窗戶也是被反鎖了,就算逃出這個房間憑着一己之力也絕對逃不到家。
心裏頭漸漸漫起了是潤潤的霧氣,仿佛想到了年幼時剛得知父母全都去世只剩自己一個人的那種無助感。也不知道青丫會不會急壞了,那個丫頭好像從小身邊就只有這個公主了。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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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會着急嗎,會不會以為她掉在山裏了?肯定沒去找她,那可是他一家人安息的地方啊,還有林伯在,他怎麽可能讓閑雜人去山上呢,他是不是就這樣放着她不管了呢?肯定是的,畢竟他那樣嫌棄她。
心裏頭的霧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怎麽漫上眼睛了?
虞姝站起來逼着自己将那股霧氣打散,“雖然那個男人陰陽怪氣的,可是眼中沒有殺氣,最主要的是還是個gay,人身安全暫時還能保證,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去見,”虞姝沉思了下,“見青丫順帶見見那個男人。”
再知道自己沒有人身性命之憂後,內心一塊石頭落下來了,有些想休息了往床邊走去。
虞姝躺在楠木床上一直盯着床頂上的雕花,“啧,這男人還真是,就連雕花都一模一樣?”心頭忍不住的惡寒,一直盯着栩栩如生的雕花困意頓起,虞姝就這樣在敵人的地盤睡着了...
趴在房頂一直監視虞姝的弘飛看着那女子竟然躺着睡着了,打心裏頭覺得這女人莫不是個精怪呢?哪個女子能如此淡定被人擄走,還被人挑釁後還能睡的這麽好啊。
月亮很快升起挂上墨藍色的天空時,天空閃爍着斑斑點點的星星,
白桔山莊的暗衛弘遠打探好消息後便回來書房見時談。
“莊主,李既白從下午校場出來後至今一直在寒風山上,同找的只有幾個副将,但是因為沒找到人,李既白要動将軍府府軍來搜山了。”
“什麽?他要搜那山?”時談不可置信的瞪大修長的鳳眼,喃喃自語“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嘛?那山就連封諸那些好友都不讓上的,現在為了一個女人就要去打擾他們嗎?”
時談捏皺了手邊正在畫的那副畫像,畫上的李既白瞬間變得扭曲無比。時談咬着牙深呼吸,最終咬牙切齒的說“把那個女人給我迷暈,丢在寒風山可以讓人發現的地方。在府軍上山前讓人找到她。”
“是!”
弘遠走進房間發現那女人躺在床上睡的正熟,原本想交代的話就像一個糯米團子卡在喉嚨一樣,要吞吞不下,要吐吐不出來。無奈的随意撒了把迷藥抗在身上往寒風山飛去。
等到趕到寒風山的時候,發現原本暗色的天空被火把照耀的紅亮無比,弘遠看到一輛将軍府的馬車,直接把虞姝丢在馬車底下。走遠後,發現并沒有人注意這邊,馬車旁只有一個丫鬟樣的女孩子,無奈的朝那個丫鬟擲了枚小石頭,看着她吃痛的彎下腰後便輕功飛走了。
“公主!”青丫彎下腰看見馬車底下俨然出現了那張熟悉的臉,驚叫起來。
正給下屬吩咐方位的李既白聽到聲音,趕緊朝馬車方向飛來,來後就看見青丫淚流滿面的臉龐和馬車底下的一只腳。
“将軍,公主...嗝....公主..嗝..在這馬車下!”哭的泣不成聲的青丫抽抽噎噎的說着。
李既白握住馬車底下那只腳一用力,那抹一周未見的臉龐登時出現在他眼前,心髒就像被扭曲了一樣疼痛,看着粉團面孔安詳的閉着眼,李既白心亂了以為虞姝中毒了。
“把馬牽過來,叫錢太醫到府裏去!”有些慌亂的抱起那一團往馬前趕去。單手抱着她用腳一蹬馬鞍便上馬了。
一只手緊緊的抱住那個閉着眼睛的小人兒,一只手握住僵繩飛奔似得沖向将軍府。
被留在原地的若幹人看着風馳電掣、面色無比焦急的将軍,都震驚在原地,有人大着膽子問“封将軍,咱們現在怎麽辦?”
被這一系列事情拉回現實的封諸,“今日将軍夫人因為失足落下寒風山,被将軍找到了。大家都撤了,今日之事如有任何不實之言傳出去,後果自負!”找了一天的人在馬車底下,這顯然是有人存心跟将軍府作對啊,作為将軍忠臣的他不容許這種人的肆意妄為!
“是!”
———
在路上飛馳的李既白看着她緊閉的雙眼,聽着虞姝的呼吸越來越弱,只恨不得自己有縮地之術能快速到府裏。希望不是劇毒,心裏頭一直懸着。
心神全放在聽虞姝微弱的脈搏上了,好幾次都差點撞向路邊的樹幹上。聽着聽着便覺得脈搏很奇怪,李既白皺着眉頭拉了僵繩停在路邊,附耳貼在虞姝柔軟的胸腔處,來不及思考這少女的柔軟,只認真的聽着“咚咚咚”的撞擊聲。
仔細聆聽片刻後,李既白第一次覺得這小人兒可能就是上天派來懲罰他的,駕着馬抱緊她繼續往前趕路,只不過這次焦色被無奈的笑容充滿着。
趕到将軍府的時候,被人從床上叫出來的錢太醫發髻還有些淩亂,正襟危坐的在房內等着。
看到李既白抱着一名女子來了,心裏頭想起了今天京內的風聲說是将軍夫人在寒風山掉下來了找不到了,看這背部衣物都破損了,但是沒有一絲血跡,太醫的心都慌了:這別是受了什麽內傷了!
“将軍,你趕緊将夫人放下,老朽來看看!”看着面容有些淡然的李既白,錢太醫怪之。
李既白輕柔的放下虞姝,蓋好被子,放下床簾只把她的手拿出來了。錢太醫搭上絲綢後便仔細的摸脈,李既白看着錢太醫眉毛扭皺在一塊難以置信的表情,都能夾死一只蚊子了,就知道自己想的果然沒錯。
錢玉峰第一次見到這麽奇怪的脈象,摸了很久的脈後,他覺得也許這中間有些許蹊跷,可是,“将軍,老朽不才,這夫人的脈象不似五髒六腑受傷的,老朽斷不出來。”看着大商第一名醫吞吞吐吐的樣子,李既白寬慰道“沒事,錢太醫。您說吧。”
被鼓勵了後,錢玉峰緩緩開口“夫人脈象平穩,無任何波動。至今未醒的原因應該也不是受了什麽毒或者內傷,而是處在一種放松狀态。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複雜的情緒讓錢玉峰難以啓齒“睡着了!夫人只是睡着了然後中了點迷藥。其他無事。”
李既白得到答案後放松的笑了笑,果然是睡着了啊,眉眼中說不盡的無奈和溫柔溢于言表。
送走了太醫後,李既白坐在床邊看着躺在床上睡的正香啧吧啧吧的人,白淨的臉上不知什麽時候沾上了點塵土,他擡手用自己有些粗粝的手撫摸上那細膩入微的臉龐輕輕的擦拭去了那抹土色。
“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似是承諾,也似是自言自語的說着。戀戀不舍的移開目光和手,掖好被子後輕輕的關上房門。
走到書房看着封諸在房裏等着,封諸看到李既白神色如常只是多了點恨色就知道長鳳公主無事。
“将軍,從太子那還有宮裏的影衛都說沒有異動,那人那也沒有異動。”如實的上報情報。
“明日起在她身邊放幾個影衛,這件事等她醒後再說。”眼神示意封諸可以離開了。
“對了,将軍,最近王相和劉國舅那邊走的還挺近的,怕是近期有好事将近了。”
“嗯。無妨,王相這是着急了,可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李既白了然的冷笑一聲。
晚上起了些涼風,樹葉飒飒作響,夜色漸暗,許多人都沉入夢鄉,只是夜色容易讓人心思愁緒,城內有一美人對月淚不止。
“縱有一心滿愛意,只恨餘生不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大家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