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7取名

以孕20周作為分界線。

在20周以前, 傅霆深的腹部只是微微隆起?,過了20周後就如?氣球般迅速得膨了起?來。

即使穿寬松的、厚實的衣物,也無法遮擋了。

同樣無法遮擋的人還有寧知落。

必須跟着傅霆深的變化來僞裝。

沈儀給?她縫制了一個道具孕肚, 往裏面填充了記憶棉, 在衣服的包裹下摸着柔軟有彈性, 手感還挺真?實。

傅霆深抿起?嘴唇,擔憂地問:“會累嗎?”

“………”寧知落把道具塞到他的手中?,“又不重。”

總共不到一斤, 輕巧便捷, 健康透氣。

寧知落甚至有些喜歡,她體溫偏低,生性怕冷, 穿戴上它和添了一件保暖內衣沒有太大區別。

并且能隔着布料在外層貼暖寶寶,冬天?必備單品。

傅霆深低低地說一句:“你辛苦了。”

他一個真?正懷孕的人,居然在擔心她辛苦?

寧知落輕輕敲了下他的額頭:“就當是交換體驗了——不是有那種活動嗎?丈夫綁着沙袋體驗孕期生活的。”

說來慚愧, 綁沙袋至少五公斤起?步。

她這點兒重量完全不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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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霆深略一思?索, 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認真?地說道:“就當是我?們共同懷的孩子。”

寧知落扶額,“是我?們共同的孩子, 但不是我?懷的。”

懷孕所承擔的辛苦和危險,她做多少都不能抵平。

寧知落不想給?自己臉上貼金, 搖着他的手轉移注意力, “你努力早點将孩子生下來, 我?就能卸下包袱啦。”

她貼近他的耳朵補了句,“等你生完, 我?們……”

傅霆深聽着,悄悄紅了耳尖。

寧知落戴假孕肚出門, 最先引起?了員工的注意。

【我?特喵的怎麽說來着,果然是懷孕了吧!】

【華夢馬上就要有小太子或者小太女了嗎?】

【看着有幾個月啦?】

【兩個月、三?個月?不太确定,我?小姨懷孕兩月就堪比人家五個月的肚子,表嫂懷孕到六個月才顯懷。】

【按照結婚日期來算,大概快三?個月了吧。】

【如?果一結婚就懷上,那傅總怪厲害的呢。】

【嘿嘿嘿。】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嘿。】

一連串意味不明的怪笑在群裏刷屏。

由于?寧知落的知名度比一些明星更高?,以至于?有營銷號跑來蹭熱度發了相關的爆料。

評論區大都是祝福的話,也不乏惡意揣測。

【懷孕了還要上班,啧啧啧,傅總不懂心疼人的。】

【懷孕又如?何,我?懷孕八個月都堅守在崗位上呢。】

【就是就是,再說人家自己的公司,辛勤點咋了?】

【喲喲喲!一結婚就懷了?該不會當初的求婚,就是因為懷孕了挾肚逼宮吧?】

【呵呵,你這麽懂,是趴在人床底下偷聽到了?】

【挾肚逼宮不得要男人點頭答應?傅總又不是男明星,不需要在大衆面前立人設,不答應寧知落能怎麽着?】

【再說傅總為妻離開盛世,這可?不是裝出來的。】

【別的不說,看看先前傅董的态度,再看一下現在的!若是結婚前就已?經?懷孕,盛世至于?搞一出幺蛾子麽。】

傅董躺在病床上,雙眼無神,一副懷疑人生的姿态。

他好端端的兒子,到底是怎樣懷了孕的呢?

想不通歸想不通,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接受。

傅霆深肚裏懷的,是他的寶貝孫孫。

傅旭洲年輕的時候鐵血無情?,不過年紀上來以後,就開始眷戀親情?想要享受天?倫之樂了。

既然孩子是傅霆深來懷的,估計不會想生第二個。

看他對?寧知落認死的态度,也不會再找別的女人。

所以他只有這一個兒子,大抵也就一個寶貝孫子。

傅旭洲恍然意識到,傅霆深已?經?長大,再用以前威壓的手段逼迫他屈服只會适得其反。

為了抱上孫孫,不得不采取懷柔政策。

盛世集團撤回了對?華夢傳媒的施壓。

不僅如?此,得知華夢正在籌備給?追夢少年的大小團綜,颠颠兒的主動上門來提出投資。

因為盛世而?斷了和華夢傳媒合作的公司,在此時此刻,齊齊地罵了一聲:“Shift!”

【傅董,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吶!】

【傅董和傅總都被拿捏,這女人竟是該死的有魅力。】

【團綜,團綜,好大的餅,我?吃吃吃!】

【華夢對?出道團好用心,有的團出道即巅峰,不好好運營一兩年就糊穿地心。】

【我?沒看過選秀節目,但現在心動惹。】

【有保險綁定不會塌房,有充足物料保證售後,你在等什麽追到就是賺到!】

【借樓安利下我?們的人間小甜豆許琦。】

【傅董高?攀不起?咯,想給?華夢投資的人太多。】

【最近紀家和華夢走得很近,emmmm好怪。】

【我?聽到了一個瓜,但是不能說。】

【我?嘴巴非常嚴的,快來說說呗。】

【外面不能說的話,偷偷私信我?。】

當初收回橄榄枝的品牌方,重新找上門來。

甚至包括毀約的魅蘭彩妝。

“毀約的拒了,永遠不再和它合作。”寧知落作出指示,“其他的晾一段時間等首場演唱會辦完再說。”

至于?盛世集團的投資,照單全收。

有錢不拿是傻子。

錢收歸收,好臉色依然沒有一個。

傅旭洲舍了老臉去讨好她,得到如?此結果。

差點吐血三?升。

病房門被推開,董事會另一位成員走了進來。

這老家夥和他一向不太對?付,臉上挂着樂呵呵的笑容,假意關懷道:“傅董,才出的院,這麽快就回來了?”

說起?這個傅旭洲就來氣。第一回 在盛世集團暈倒,他承認有演的成分。

住院是想給?傅霆深施加心理壓力,未能成功。

這一次在寧宅大門口,是真?的急火攻心昏迷過去。

誰曾想到,沈儀和傅霆深都看見了。

他們作出的反應,就是冷漠地關門。

還是司機發現他暈倒,給?送的醫院。

傅旭洲雖然心寒,面對?死敵當然不能表現出來,反問:“你都在康複科住幾個月了?骨頭還沒好嗎?”

老骨頭一把的,活該摔斷腿。

哼,和他比身體,他天?天?鍛煉,摔了屁事沒有。

“爸!你別往外亂跑。”年輕的女生推着輪椅跟了過來,給?他按在輪椅上,腿部蓋好毯子。

對?方享受着女兒的照顧,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

傅旭洲:“………………”

他的病房裏空蕩蕩的,連個來探望的人都沒有。

真?讓沈儀說中?了,這輩子注定是孤家寡人一個。

死敵看到他吃癟,開懷大笑着離開。

傅旭洲轉過頭盯着窗外——冬天?已?至,樹的葉子掉到孤零零的只剩一片,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覺得這片葉子就像他自己,愈發感到心酸不已?。

早知道就一個兒子,哪怕讓他用半個盛世去換…………他、他大抵是會願意的。

悔不當初吶。

***

蔣雯竹所畫的人物原畫,得到了認可?。

馮露緊緊握着她的手:“同志!革命需要你!”

不愧是高?學歷專業人才,蔣雯竹筆觸細膩,表情?鮮活,關鍵是畫出來的男人都透着一股青澀的欲感。

馮露非常滿意,和她簽訂了合作的合同。

蔣雯竹成為了游戲部的編外成員。

寧知落帶她去辦了一張卡,一張工資卡。

是獨立的銀行賬戶。

蔣家的人再想凍結,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蔣雯竹同樣欣喜,拿着卡親了一口。

雖然一個月的收入大約就夠她從前一天?的開銷,但這是她親手賺來的錢,體驗還是很不一樣的。

能做自個兒喜歡的事,能用它謀生,實在太好了。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蔣雯竹不好意思?地摸鼻子,“等我?發了工資,就把錢還給?你。”

“不用了。”寧知落擺擺手,一點小錢不至于?計較。

“這樣吧——”蔣雯竹想了想道,“君樾公館住着挺好的,我?能繼續住在那裏嗎,我?給?你付房租。”

寧知落:“……………”

大小姐對?物價真?的沒概念吶。

寧知落報了一個數字,蔣雯竹吃驚:“這麽貴!”

想住在君樾,恐怕要打三?份工才能供得起?房租。

養尊處優的富家千金,頭一次感受到了貧窮。

最終決定回一趟蔣家。

其實當訂婚宴換人後,蔣父蔣母的尋人就松懈了下來,有意放她在外頭吃吃苦頭。

見到小女兒平安歸來,到底是松了一口氣的。

“沒事就好。”蔣母點了下她的鼻頭,同時慶幸地說道,“你的逃婚算是歪打正着了,紀明宇竟是個假少爺。”

“但不許再有下一次了。”蔣父沉聲呵斥道,和妻子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鬧離家出走,對?得起?我?和你媽嗎?”

“是啊。”蔣母跟着道,“難道我?們還不夠愛你嗎?”

——愛。身處貧窮當中?的蔣雯竹有所觸動,舉手示意:“那我?可?以去公司上班嗎,家産能分我?一半嗎?”

“家産什麽家産?!你是白眼兒狼嗎?”蔣父暴跳如?雷,“小小年紀就惦記家産了,誰教?你的!”

蔣雯竹倔強仰頭:“我?只是想和哥哥一樣。”

從許久以前,蔣雯竹就隐隐察覺到不對?勁。

父母看似對?她溺愛,卻像是對?待小寵物,對?蔣烽嚴厲,實則把他當成繼承人培養,灌注了全部的心血。

給?她的黑卡副卡,平時就買些幾萬的鞋子包包而?已?。

當她和蔣烽都想要一艘游艇時,父母只給?蔣烽買了。

後來游艇的發動機壞了一個,蔣烽大方地說送給?她了,她高?興地拿去和姐妹炫耀。

畢竟她們也沒有游艇。

如?今想來,實在可?笑。

蔣雯竹不是惦記家産,她想要的是公平的愛。

愛意僅存在于?口時是虛無缥缈的。

必須賦值才能體現出來。

給?蔣烽的是毫無保留不求回報的愛,給?她施舍了零頭,卻綁架她用下半輩子的婚姻來償還。

不公平!明明都是爸爸媽媽的孩子,就因為性別不同,所擁有的待遇如?此天?差地別。

“家産是我?打拼下來的,”蔣父冷笑,“我?想給?誰就給?誰,你沒有權利置喙。”

“我?把你養大,你就要懂得感恩,回報父母。”

蔣雯竹低頭,嘟囔了一聲:“撫養子女是父母的義務,你不把我?養大就是犯遺棄罪,警察會把你抓走。”

“你說什麽?”這句話戳了蔣父的心窩子,他氣急敗壞,擡手就要給?頂嘴的女兒一個耳光。

蔣母及時地攔住了他。

女兒離家出走剛回來,這一巴掌打下去,父女間的情?分真?的會分崩離析的。

“你呀,”蔣母柔柔地嘆了一口氣,“到公司上班多累呀,嫁個優秀的男人在家相夫教?子不快活嗎?”

不快活。

蔣雯竹想,為何不是男人在家相妻教?女呢?

“算了,”蔣母認定女兒鑽了牛角尖,“你最近別出門了,就待在家中?好好的反省吧。”

蔣雯竹被關了禁閉,一步不能踏出房門。

每天?飯菜送到門口,不吃就倒掉。

蔣雯竹不吵不鬧,安分了幾天?。

在家人松懈之時,趁着漆黑的夜色,将衣帽間的奢牌包包名貴皮草等東西一掃而?空,打包從窗戶扔到樓下。

再用床單擰了繩子,從二樓跳出去。

卷走的東西拿到二手市場,賣了一筆錢。

不錯,夠付半年的房租了。

蔣雯竹想了想,把摔壞的舊手機拿給?回收的人。

“這摔得稀巴爛,最多給?一百塊。”

蔣雯竹:“……………”

原價一萬塊的手機,竟然僅值一百塊。

嗚嗚嗚,她以後絕對?不拿東西撒氣了。

賣掉舊物後,蔣雯竹給?寧知落轉了一筆錢。

寧知落收下,又給?她發了個大紅包:“恭喜獨立。”

蔣雯竹站在清涼的風裏,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自由。

随即收到了游戲部的催促:“慕容隐的圖畫好了嗎?”

蔣雯竹:“………快了快了。”

果然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自由。

但比起?相夫教?子,她寧可?畫一萬張圖。

蔣雯竹拿出數位板,開始趕稿。

***

進入孕中?期後,傅霆深的脾氣變得刁鑽古怪。

比如?這個周末,突然說想吃包子。

寧知落叫了幾家品牌店的外送服務,都不對?他的胃口,傅霆深吃了一口就控制不住地吐了出來。

“你想吃什麽類型的?”寧知落扶額,孕夫需求大過天?,“我?好知道去哪家買。”

灌湯包?小籠包?叉燒包?生煎包?破酥包?

牛肉餡?豬肉餡?三?鮮餡?豆沙餡?奶黃餡?

傅霆深擡眸認真?思?索了半天?,回答:“包子。”

“我?想起?來了。”沈儀福至心靈,将寧知落給?拉到邊上,“我?大概知道他想吃哪家的了。”

沈儀一邊回憶一邊慢慢說。

在小學時,傅霆深班上有個同學,家中?是開包子鋪的,經?常在班級裏繪聲繪色地描述他家包子有多麽好吃。

某天?沈儀坐車到學校接他放學,經?過同學家開的店鋪,傅霆深怯怯地提出要求,說想吃。

咫尺的距離,沈儀卻沒讓司機停下來,随口敷衍道:“等你考了第一名就帶你來吃。”

傅霆深從來都是第一名,她卻始終沒有帶他來吃。

“不是連鎖店,我?忘記店名了。”沈儀滿懷愧疚地說着,“只記得位置在學校附近。”

寧知落當機立斷:“那我?們現在去找。”

到了學校附近,開着車慢慢巡視道路兩旁的店面招牌,終于?憑借着記憶鎖定位置。

那裏仍是一間早餐店,卻不是賣包子的了。

沈儀上前詢問,幾個吃飯出來的老顧客竟然記得。

“我?有印象,你說的是汲氏包子吧。”

“那家生意特別好,夫妻倆賺了大錢,前幾年把兒子送到加拿大留學去了。”

“他們是不是跟着去加拿大啦?”

“沒有,換了個店面,在哪兒我?得想想。”

“你快想,我?也想再吃一次了。”

一個從前的常客給?了沈儀新的地址。

不過把街道寫錯了,兩人跨越了半個濱市才找到新店,在一處深巷的盡頭。

店面古舊但收拾得幹幹淨淨,客人絡繹不絕。

排了二十分鐘隊,買到了包子。

寧知落坐回車裏,擦了擦額頭的汗。

“霆深這孩子,後來再沒聽他提起?過,”沈儀不禁感慨,“居然一直藏在心裏。”

“幸好有你在,不然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寧知落莞爾,其實他特別好哄的。

回到寧宅,遠遠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出院以後,傅旭洲天?天?來這裏守着。

兩人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進了門。

獨留他站在大門口,随風顫抖。

“吶。”寧知落将仍然散發着熱氣的包子,放在餐桌上,“嘗嘗看喜不喜歡。”

包子個頭小小的,表皮薄且松軟,用筷子夾起?咬下一口,濃郁的湯汁瞬間流進齒間。

心裏某個空缺的角落,被她一點一滴的填滿。

寧知落坐在了他的對?面,單手托腮看着他吃。

在她灼灼的目光注視下,傅霆深不禁紅了臉,想了想,夾起?一個遞到她的面前。

寧知落配合地咬住,嗯,确實是挺好吃的。

吃過飯後,是慣例的散步環節。

既是周末,就由寧知落陪同着。

随後給?寶寶做胎教?,今天?讀寓言故事。

胎動的幅度越來越明顯,像是在伸拳和踢腿。

傅霆深忽地說起?:“我?們給?寶寶取個名字吧?”

“好。”寧知落摸着他的肚子,認真?思?考,“傅姓挺好取,讓我?來想一想………”

“不。”傅霆深搖搖頭,“姓寧。”

寧知落猶豫:“可?孩子是你生的……”

誰生的孩子,理應跟誰的姓氏。

“不,就要跟你的姓。”傅霆深往外指了指門口的方向,“那個人會氣死的。”

寧知落:“……………”

這樣說真?的很難讓人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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