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雙端着個大碗站在自己身後,這一頭熒光綠的頭發真是看得太讓人犯愁了,趙星禾秉承着老家長的心也很想讓林雙把頭發給染回去。
傷發啊孩子!以後你會禿的!
看到是趙星禾還愣了下,轉瞬就硬氣起來,“看什麽看!邊上點!”
喲,這小孩還怼上了。
打飯的阿姨在裏面雖說:“你倆是誰要,這可是最後一份紅燒牛肉碼子了啊。”
“我要。”
“我要!”
趙星禾和林雙同時開口,又同時盯着對方看。湯映在旁邊瑟縮了下,小聲對趙星禾說:“算了吧星禾……她肯定是剛給司燃月買的,別惹她們。”
林雙一下就把碗排在領餐口,“起開。”
要是态度好還成,看她這樣趙星禾也覺得不耐煩,自己碗裏這米粉一直沒舀湯等會兒都要坨成一團了。
“給誰買的?”趙星禾瞥了林雙一眼,一點也把人放在眼裏,直接把自己到底碗也堆到領餐口。
食堂阿姨:“……”你們玩兒呢?
林雙被那雙眼睛看着,本來是打算開口要罵人的,不知道為什麽一轉過頭看到找星河那張臉話就都堵在嗓子裏了,最後還老老實實回答說:“我幫我們老大打的。”
林雙覺得自己可能是腦抽了,怎麽可以回到這個新同學給的問題,這是背叛,□□裸的背叛。
“司燃月人呢?”口味也和自己挺像的,趙星禾在心裏琢磨了下,趁着林雙現在還沒反應過來,直接将自己的碗往前一推,露出甜甜的笑容,“阿姨,麻煩您了。”
食堂阿姨被這麽漂亮又講禮貌的小姑娘笑容一晃,連勺子都不颠了,滿滿當當的給趙星禾蓋滿了一碗的肉。
林雙:“……”
要是老大知道自己沒給她把碼子打好,自己可能命不久矣。都怪這個嚣張的趙星禾!不知好歹就算了,居然還要搶這一份紅燒牛肉。
誰不知道老大早上就愛吃這一口,只剩下最後一份的時候都是默認是司燃月的。
“要你管!”林雙拍了自己腦袋一下,讓自己清醒清醒,“你就等着吧,我們老大不會放過你的。”
她端着個空碗努力裝的很兇的樣子真的很搞笑,讓趙星禾有想往她碗裏丢幾塊硬幣的沖動。湯映在邊上看的目瞪口呆,畢竟之前校霸的跟班其實也是小校霸了,根本就沒有人敢這麽在她們面前說話的。
趙星禾那一副什麽都不怕的樣子,像極了曾經想要挑戰司燃月而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前校霸,這讓湯映對自己新朋友之後的處境感受到了濃濃的擔憂。
趙星禾剛想抓着林雙問問司燃月到底去哪裏了,但是林雙就跟猴兒似的,捧着碗就就氣沖沖的走了,看着就和吃了什麽大虧一樣。
趙星禾眼疾手快把林雙拽着衣領子拿回來,想了想又從自己碗裏扒了一半的紅燒牛肉放在林雙端着的碗裏:“不用謝。
林雙:“???”
雖說自己也沒做好突然有個女兒的準備,但是一看到司燃月那張臉,因為太有司予的影子了。陌生是陌生,但又因為血緣的關系有莫名的熟悉。
就比如現在,她居然在擔心着崽子要是倔得很不吃早餐怎麽辦。
她呼嚕嚕的嗦粉,湯映坐在她身邊欲言又止。
“怎麽了?”趙星禾問。
“你真的不怕被找麻煩嗎?”湯映的眼睛裏全是擔心。
“沒事,她還沒拿能耐。”趙星禾當年橫行霸道的時候,這小崽子可還不知道在哪沒投胎呢。
湯映只好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自己的新朋友不會有事,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對了,星禾你複習了嗎?”
趙星禾嘬了一大口湯,不在意道:“嗯?”
“測驗呀。”湯映耐心的給趙星禾解釋,“我們每個學期開學後的第一個上午都是摸底考試,好讓班主任知道每個學生的情況。”
趙星禾一口湯當即幾句噴了出來,“卧槽?”
趙星禾長的就像是那種從不會說髒話的優雅大小姐,湯映覺得這一幕有些沖擊力,邊遞紙巾邊說:“星禾你以前成績應該不錯吧?這種測驗沒什麽的,題目很簡單,能進我們一班還有什麽怕的呀?”
說完之後湯映又補充一句:“當然了,司燃月那種關系戶除外……”
趙星禾幽幽道:“我也是關系戶,是從五中轉過來的。”
說來慚愧,就她那個成績,從小到大就是個關系戶。看來司燃月和自己一樣。鳳城五中的教學資源優異,生源一直很好,但是招收很多都是那種因為分數不達标但是要讀高中的……關系戶們。
通俗點講,五中就是一所給纨绔子弟們讀書的貴族學校,缺點就是玩樂的太多,成績普遍不好,考個六十分都能歡呼雀躍的那種。
高中的知識趙星禾早就忘光了,當年也沒怎麽學來着,那還想到現在還要準備考試?
湯映停頓了幾秒後才掙紮着說:“要不……我給你抄?”
趙星禾:“一百分你能考多少分?”
“不多。”湯映痛苦道,“就八十分左右。”
“那不行,我不抄你的。”趙星禾難得嚴肅了起來,“因為你成績太好了,一看就是我抄的,有沒有那種常常考倒數的給我抄抄?”
湯映:“……??”
***
林雙在找到司燃月的時候,端着碗的手都戰戰兢兢的。在科教樓中心三棟的天臺,是她們慣有的小基地。這裏六樓的教室是分給高三回校的藝術生的,比教學樓安靜,空間大又隐蔽。
頂着爆炸頭的司燃月自己在地上坐着,也不知道想着什麽,看着那蓬松的頭發的背影,一點都感覺不到悲傷。
林雙過去的時候見司燃月也不知道盯着哪裏在出神,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給司燃月打的早餐送過去:“老大,吃粉了。”
為了交差,林雙還是把粉給打上了,接着用了幹淨的的筷子把趙星禾給的那些碼子均勻的鋪在了上面,視覺上看上去多一點。
好在司燃月似乎沒發覺有什麽不對,接過碗就開始吃起來,等一碗粉都快見底了她才緩緩的開口:“林雙,我問你件事。”
卧槽,難不成是發現其實今天的粉不一樣了嗎!林雙一下心都到了嗓子眼:“老大你說。”
司燃月眼中出現了一絲為難,最後跟下定決心似的問:“你覺得我和她們長得像嗎?”
“啊?”林雙都沒聽懂,腦子都轉不過來,“誰啊?”
司燃月咬牙切齒道:“豬嗎你!就那倆新生。”
“哦哦哦,你說趙星禾和司予。”林雙恍然大悟,司燃月立馬條件性反射說,“別說他們的名字!”
林雙覺得老大肯定是因為聽到她們的名字心煩,馬上點頭會意,“好好好我不說,不過老大你為什麽要問這個啊?”
司燃月冷聲:“讓你回答就回答,怎麽這麽磨磨唧唧?”
林雙抖了抖,老大為什麽要問這個?
“我覺得不像啊……”林雙才剛這麽一說,司燃月那淩厲的眼神立馬就看了過來,林雙立馬改口,“還是有像的地方的!老大你們都長得很好看,畢竟好看的人都美的相似。”
司燃月差點沒把這碗給扣在林雙的頭上,自己問的和她答的完全兩碼事,她忍了忍又問:“就是那種,五官沒有像?”
林雙有點不明白司燃月的意思了,“老大你在說什麽呢?”
司燃月看她那樣就知道林雙是真覺得不像,一瞬間對自己的眼睛産生了懷疑。難不成是因為名字的原因所以自己才會越覺得像?
她已經在這想了一個早自習了,無解。
司燃月随意的将最後一塊牛肉放進自己嘴裏,嚼了幾下皺了眉頭:“怎麽感覺今天的牛肉比以前少?”
林雙本來還以為司燃月給忘記了,結果又突然提起來,頓時就支支吾吾起來:“沒,沒有吧。”
“老實點說!”司燃月一聽就有貓膩,那個氣勢一上來,林雙頓時就蹲下來抱住司燃月的大腿開始嚎叫,“老大我錯了,你饒了我吧也不全是我的錯,都是那個該死的趙星禾!是她不識好歹的把最後一份紅燒牛肉打走了。”
司燃月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已經吃幹淨的碗底,“這份哪來的?”
林雙冒着被敲腦門的危險,縮着脖子道:“從,從趙星禾的碗裏勻出來的……”
司燃月:“???”
***
趙星禾回到教室的時候又接收了一次注目禮,後排的小毛孩兒本來都在打鬧,等她進來的時候動作全都停頓了一秒,但是趙星禾邊上的位置空着,司燃月沒來,那個綠毛小丫頭也不在。
司予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手上拿着一支筆,看上去還真像準備考試那麽回事。
果然司予就是司予,不管到哪裏都适應的這麽好。不像自己,現在還感覺就是來玩的。趙星禾走到司予前面的座位上坐下,手撐在司予的桌面上,“崽不見了。”
她又想起來問:“你吃早餐了嗎?”
司予點頭。
此時的趙星禾才十六歲的樣貌,眼眸清澈通透,滿臉都是膠原蛋白,用這樣天真又不谙世事的眼神說出崽這麽充滿母愛的詞彙時,難免有點令人忍俊不禁。司予一向平靜無波的眼裏也柔和了幾分,從自己的書桌裏拿出一個文具袋遞給趙星禾,“這個給你。”
趙星禾都不知道司予什麽時候給自己買的,早上走的着急,書包裏就裝了書,筆自己忘備了,早上看司燃月座位上也什麽都沒有,趙星禾就沒想到這一層。
“我正和你說別的,崽不見了。”趙星禾把文具袋接過來,裏面啥都有,“等會兒要摸底考試。”
趙星禾眼巴巴地望着司予,司予立馬知道她在想什麽,直接就給否了:“不行。”
“怎麽就不行了!之前也不是沒有過——”趙星禾那叫一個着急,上半身往前傾倒,一下子湊得太近了,趙星禾的睫毛又長,卷翹睫毛尖兒都差點碰上司予的下嘴唇。
即使沒碰上,那種細微的麻就像是觸電似的,從上漫到下。
始作俑者卻還一無所知,水潤的唇無意識的微張着,司予頓了頓才垂眸,語氣裏出現一絲妥協:“我不可能隔這麽遠給你扔紙條。”
趙星禾曾經的考試裏自己從來不寫,都是抄別人的答案,主要是一題都不會。後來有一回是司予給她扔的答案,趙星禾想着學神啊!是學神給自己扔答案!自己豈不是要考滿分?
趙星禾那會兒嘚瑟的不行,給自己一衆小弟都說考試的時候等着姐帶着你們考滿分啊。一揭開紙條傻眼了,司予的紙條上除去了能讓趙星禾考到及格分數線的答案,別的大題寫滿了解題步驟,但是最後的結果沒寫。
後面還送了一句話:【這題很難,你現在的水平不應該寫對。】
仿佛在考場上現場為大家講題,順便問:“懂了嗎?”
趙星禾繼續磨司予:“就六十分足夠了,總不能在崽的面前考太差吧?”
司予瞥她一眼:“在小孩面前應該誠實。”
趙星禾還想說點什麽,司燃月氣勢洶洶帶着林雙從前門沖了進來,人未到頭發先到,趙星禾的餘光裏一看到那個爆炸頭就知道是司燃月來了,神情頓時正經起來:“你來的正好。”
司燃月沉浸在自己居然吃了趙星禾吃剩下的紅燒牛肉的悲憤中,卻在眼神和座位上冷冷的望着自己的司予相接的一剎那步伐都變慢了,但是開口的語氣還是很兇:“你是不是活膩了?”
林雙在邊上點頭,沒錯!這才是自己的老大!就是這感覺。
她這話一出來司予的眼神就更冷了,分明是個坐着的,只是一擡眸看向司燃月的時候氣勢卻明顯更勝一籌。
因為司予答應了考試的時候給自己傳紙條,所以趙星禾現在心情很好,即使司燃月口出狂言她現在也不想計較,仍舊好言好語道:“我沒活膩,你要是再惹我你就活膩了。”
沒大沒小,要是沒有她和司予能有這崽子?等會兒從源頭上給你摁滅,這真叫司燃月活膩了。
趙星禾的語氣輕緩,唇角也是往上彎着的,擺明了只是開個玩笑。但司燃月現在本來心情就不爽,聽到趙星禾居然還把自己的話反駁出來,那句髒話最終還是沒忍住蹦了出來。
但是對着趙星禾這張臉她又罵不出來,只能別過臉去硬邦邦地吐出兇巴巴的兩個字:“媽的。”
罵髒話這種事情一般都是面對面的,像司燃月這樣也不知道是在罵誰,但是這兩個字又已經講出來了,趙星禾無語的看着她:“智障。”
你真是我的崽嗎?
司燃月:“你說什麽??”
“我說你是智障。”反正是自己的小孩,吐槽一下也沒有什麽關系,趙星禾用可惜的眼神看着司燃月,“是媽的智障。”
司燃月:“……你又罵我??”
作者有話要說:
趙星禾:崽啊,媽的智障啊!
小司崽:和你有仇嗎老罵我罵我的???
司予:家訓第一條,背。
小司崽:……阿媽說的永遠是對的,阿媽永遠是我們的寶貝,我要照顧阿媽。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