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
這什麽神情母女情。
如果不是知道彼此是同學, 林雙都要落下熱淚了。
在醫務室裏校醫替司燃月看病那姿勢, 輕車熟路。
“沒什麽大問題, 皮外傷, 這幾天好好養養。”校醫看着這幾個熟悉的面孔, 嘆氣道, “你們怎麽又打架傷成這個樣子了?”
司予和趙星禾在邊上看着。
這兩年也不知道多調皮搗蛋了, 就連醫務室都混了個眼熟。
趙星禾發現自己在說完那句話之後, 司燃月就一直在回避着自己眼神,盯着地面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
“老大, 你眼睛怎麽這麽紅啊,是不是剛才被打到眼睛了?“林雙現在又變得生龍活虎了,雖然手滑的時候會因為扯到傷口而龇牙咧嘴, 看上去十分滑稽。
司燃月悶聲道:“閉嘴。”
司予:“文老師和那幾個都在教導主任那等着了, 去麽?”
趙星禾接着說:“不去也沒事, 明天再算賬也行。”
“今天的事情今天一并算完。”司燃月站起來,“走吧。”
就在幾人剛走出醫務室, 門口等着的小姑娘眼含淚光,站在了司燃月的面前。
司燃月臉色頓時就變了,下意識地捂着臉。
現在都已經上課了,天色也黑了下來。在照明的白熾燈下, 司予和這幾個小跟班們臉上的傷越發明顯,又因為上了藥酒,看上去還面積更大。
這也怪打架的那幾個混小子,真的是沒什麽經驗, 傷全在顯眼的地方了。
司燃月都不知道鐘其玉是從哪裏得到消息的,自習課都不上了,就這麽跑到自己面前來。
她還沒開口,鐘其玉就咬着唇往她懷裏塞了一瓶玻璃罐子,跑了。
低頭一看,跌打損傷油。
“小玉玉好像是生氣了。”林雙觀察着老大的臉色,感覺整個氣氛好像整個都奇怪了起來,“她也是擔心你,女孩子到時候還是要哄哄。”
趙星禾:“自己惹出來的禍自己到時候想怎麽解決。”
也難怪鐘其玉生氣,擱誰誰不生氣。好好的人又去打架了,還打的渾身上下挂彩,沒和自己提前知會一聲。
不過趙星禾覺得鐘其玉更多的是心疼,估摸着司燃月去面前嚎幾嗓子就沒事兒了。
當幾人來到教務處的時候,蔣主任,幾位班主任,包括蔫兒吧唧的黃格和聞喬。
其實兩人的傷也是有的,但全都不在明處。就算是現在掀開衣服來都看不出什麽。反觀司燃月,臉上好幾塊淤青,塗了碘酒之後這小臉蛋看着太可憐了,手上還綁着繃帶。
一副被打慘了的樣子。
在座的各位老師與校領導對司燃月的惡名清楚的不行,還從來沒見過司燃月這幅模樣,對剛才文老師的控訴已經信了大半。黃格和聞喬的班主任都在,一個是九班的何老師,一個是十班的鄧老師。
這兩個都是班上難管束的學生中的頭頭,所以在文老師對蔣主任說明情況的時候,這兩位班主任根本沒辦法反駁。
“主任啊,你看看我們班司燃月同學被打的!”文老師痛惜的看着司燃月的臉,“你們這兩位同學,對着司燃月這麽柔弱的女孩子也下得去手!還有這些工具,主任你看看,這群孩子已經完全沾染那些不良的風氣,絕對不能放任了。”
柔弱的司燃月同學适當的哎喲了一聲。
辦公室歪七扭八的擺着文老師叫人收集起來的棍棒和刀具。
事态嚴重。
“主任。”司予上前兩步,“我來就是要和你說明一些情況。”
司燃月都不知道司予能說什麽。
她明明就是個學生,但是站在辦公室裏,讓司燃月有一種自己媽來學校給自己撐腰的錯覺。而且那氣場還特足,這幾個老師和領導都在聽她說。
蔣主任已經對司予很熟悉了。
黃格正想說話,蔣主任立馬止住了他的話:“先聽着!”
反正趙星禾是充分相信司予的能力,絕對不會讓司燃月吃虧的。
“據我所知,兩人是因為起的口角所以才在外面打架。”司予平靜道。
蔣主任:“說先起的頭?”
黃格別過臉去,司燃月一臉坦然,在座的就都明白了。何老師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也知道自己學生是什麽德行,要護犢子都沒地方護。
“說!到底是因為什麽!”蔣主任走到了黃格的面前,“到我面前還一句話也不肯說是吧?你們都給我老老實實交代!”
下一秒又到了司燃月的面前,輕言細語,“司同學你能說說嗎?”
黃格差點要罵人,被何老師打了下頭,又蔫兒了。
司燃月摸了摸自己上了藥的臉頰和嘴角,痛得直抽氣,文老師立馬心疼的告狀:“主任啊!你看看把我們班孩子打的!你看看!太惡劣了!”
黃格冷哼了一聲。
司燃月根本就不會說他們為什麽會發生口角的。
這點黃格深信不疑。
繞來繞去就是繞不開鐘其玉那小廢物,不就是個被家裏打罵的出氣筒,竟然把司燃月迷成這樣。只要司燃月不說原因到底怎麽樣,學校就算想給自己處分都難,頂多就是個打架鬥毆,還想怎麽樣?
黃格對司燃月挑起嘴角,那挑釁顯而易見。
司燃月握緊拳,死咬着牙關。
她知道這些是鐘其玉想掩埋的過去。
不管是人前人後,司燃月都不想将這些痛苦公布于衆。
“說啊,傻了?”趙星禾不明所以,都已經給她鋪墊了這麽多怎麽就呆了這孩子,“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他是不是刺激你了?”
黃格怪裏怪氣說:“主任你看,我就說我是冤枉的。之前司燃月打架有多猛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不拿點東西去防身我豈不是會被打死?”
司燃月正打算說沒有,門外傳來一道柔柔的聲音。
“我知道是因為什麽。”
司燃月睜大了眼睛。
門外,鐘其玉走了進來。
平常害羞的眼神都不敢與自己直視的小姑娘眼睛裏卻有堅定的光,篤定的和自己站在一起,面對着所有人審視的目光。
黃格臉色一下就變了。
“你來幹什麽?!”司燃月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想讓鐘其玉出去。
鐘其玉輕輕搖頭。
“蔣主任,他們會發生口角是因為我。”鐘其玉早就做好了一定要司燃月什麽事都沒有的打算。
自己說出這些又算得上什麽?
司燃月給自己的照顧和善意,早就成為了她的盾牌,讓她不再懼怕這些陰影。
“滾出去!這裏和你有什麽關系你過來說話?”黃格在情急之下開始慌不擇言。
蔣主任立馬感覺到事情沒那麽簡單,他自然是認識鐘其玉的。
成績好又乖巧,二班的班主任心頭好,最近和司燃月加入互助計劃後,司燃月的成績肉眼可見的開始提升了。
“鐘同學,你繼續說。”
司燃月低聲在鐘其玉耳邊說:“不要說了,乖,好不好。”
鐘其玉的眼圈頓時開始泛紅,卻是對着蔣主任點頭的,深吸一口氣之後說:“我和黃格以前是同一所初中過來的,他了解我在以前的學校因為家庭的原因被欺負過,所以用這個多次威脅我,還對我進行敲詐勒索。”
“我很喜歡一中的氛圍,這裏……也沒有人再那樣罵我了。但可能是我太害怕以前的經歷和陰影,所以在黃格一次次威脅我要将這些講出去的時候我沒有聲張。”女孩子眼裏有淚花,卻始終倔強的沒有落下來,讓人心疼的不行。
司燃月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
她不想再讓鐘其玉想起這些事情,但是今天卻因為自己的原因,讓鐘其玉把這一切都放到了明面上。
幾位成年人都沉默了下來。
都是為人父母的年紀,不需要問都知道那句因為家庭的原因背後有多沉重。
黃格氣道:“鐘其玉你別在老師面前亂說,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是真的?沒有就說明你說的都是假話,謊話精,你有膽子去把你爸媽叫來啊,告訴主任你有沒有挨打,嗯?”
話音剛落,黃格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趙星禾這一巴掌打的快準狠,自己手都疼了,嫌棄的吹了吹才對被打懵的黃格說:“又蠢又壞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趙星禾早就看到司燃月要動手了。
黃格這番話除了要刺激鐘其玉,還想刺激司燃月。如果司燃月在老師面前又對他動了手,優勢就會被減弱,到時候就算主任想幫她都不好幫。
那自己就來打這一巴掌。
本來麽,趙星禾早就想這麽做了。
鐘其玉是自己女兒的女朋友,那也是自己家裏人。
忍不了,必須打一頓。
趙星禾動作太快了,誰都沒拉住。林雙震驚的要倒在後面廬陽的身上,星姐你這麽直接的在校領導面前抽巴掌是不是也太虎了點。
唯一能拉得住星姐的司予,也一動不動,默許了這個動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場的老師和領導們也覺得黃格嘴太欠,一時之間相顧無言。
黃格捂着臉幾乎要尖叫:“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老師,主任,趙星禾在你們面前打了我,我剛剛可是一點都沒動啊!”
趙星禾:“我打你是我的事,你嘴欠,該被教育,不然你總瞎幾把說這麽多聽着煩人啊,逮着人小姑娘的痛處去說,真當鐘其玉身後沒人了是不是?我以後見你一次抽你一次,抽到你大爺的都不認識你。”
老師們:“……”
過于虎了趙同學。
司予這才說:“別罵髒話。”
“啊,對不起。”趙星禾退了兩步乖巧的到司予的身後,“你們繼續說。”
鐘其玉往前走了一步。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将自己的衣袖往上折起。
在纖細白皙的少女手臂上,布滿了青紫和淤痕。新傷與舊傷,遍布在她的皮膚上,觸目驚心。
鐘其玉将自己寬大的校服拉鏈往下扯了一些,将自己毛絨絨的毛衣領子拽下,脖子上還有同樣的痕跡,新傷。
司燃月猛地擋在鐘其玉的面前,将她的袖子和衣領整理好。
此時不需要說話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蔣主任沉聲:“老師會在之後安排學校聯系你的家長。”
鐘其玉搖頭:“謝謝主任,司燃月同學幫了我許多忙,她最近學習真的很刻苦,并不是那種随便就去打架鬥毆的人,這個原因也出在我,主任這不能怪司同學。”
司予:“他們的行為惡劣,必須嚴懲。勒索,攜帶刀具,青少年本來就沒有那麽多的自控力,今天只是拿來防身,那麽明天是不是會失手殺人?這些必須進入他們的檔案,斷了在鳳城轉學的念頭。沒有改好之前,無論去哪一所學校都是災禍。”
“黃格,聞喬,學校會通知你們的家長。”蔣主任臉色嚴肅,“班主任做好家長溝通,盡快将人領回去。”
“還有趙星禾同學。”蔣主任在對着趙星禾的時候嚴肅的臉上終于笑了一下,“在老師辦公室打人,目無尊長,廣播通告批評。”
趙星禾笑眯眯地,“主任英明,教訓的是。”
整件事情了解完,趙星禾和司予就能帶着這群小孩兒們回去了。
而黃格和聞喬則會被班主任領回去。
在經過黃格和聞喬的時候,趙星禾擺手:“等等,還有點話想交代下。”
黃格怨恨的瞪着她。
聞喬卻壓低了聲音,還挺嚣張,“你覺得寫進檔案裏又怎麽樣?我家有錢,哪裏去不了?什麽事情擺平不了?趙星禾,我們沒完。”
司予就站在趙星禾身邊,靜靜地看着這兩人。
聞喬忽然覺得後背一陣不住往上泛的涼意。
“小朋友,你爸叫聞東,對吧?十八年前,因為獲得了投資,所以将家裏的百貨超市迅速擴張,因此跻身上了富豪榜。總的來說,你家裏就是得到了貴人相助的暴發戶。”趙星禾笑了一聲,又啧一下,“早知道現在會來欺負我女兒,我那時候就不該幫你爸,誰知道養出來的小孩兒會是這麽個樣子。”
所以說啊,等到回去之後要重新考慮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聞喬眸中是掩不住的驚恐,這人居然對自己家裏的情況了如指掌,怎麽會這樣?
只有司燃月,在聽到這番話的時候一動不動,一直盯着趙星禾看。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你覺得你家裏有錢,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更有錢的。”趙星禾又轉向黃格,“還有你,雖然以後不可能見面了,但我勸你還是別讓我耳朵裏聽到你名字,不然這根棍子就是你下場。”
那根戰鬥許久的木棍又被趙星禾拿了過來,雙手一掰,輕輕松松就給掰斷了。
趙星禾哼一聲,領着人驕傲的走出去了。
留下了一衆呆若木雞的老師。
幾人都莫名沉默的走到了教學樓裏。
樓梯間裏司燃月突然拉住了鐘其玉,一下把人抱住了。
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像在壓抑着極大地情緒。
趙星禾十分識趣的和司予進了教室,林雙等人也跟着進來,将地方騰給膩膩歪歪的小情侶。
過了十分鐘,司燃月回來了。
眼圈是紅的,鼻頭也是紅的,一看就是剛才哭慘了。
林雙從來沒見過老大哭,沒想到司燃月哭的時候還會紅鼻子,與她平常的冷酷形象截然不符。在看到的第一秒差點沒笑出來,又趕快憋住。
“哭了啊?”趙星禾非常的直接,還拍了拍司予的肩膀讓她回頭,“快看,你崽哭了。”
語氣似乎帶點看戲的意思。
司燃月有氣無力的瞪了趙星禾一眼。
幾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自習的最後一節課了。
下課前,廣播裏響起蔣主任的聲音。
“全體師生請注意,下面廣播通報批評一位同學。”
趙星禾:“來了,我出名的時候又來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司燃月說。
“你文化水平好高啊!”趙星禾驚嘆,“我這是壞事嗎?我這還不是為了你,你這個小兔崽子!”
司燃月反常的一聲不吭。
廣播還在繼續。
“一班的趙星禾同學,在教導主任辦公室裏公然罵人,特通報批評,希望大家不要學習這種行為。另外,趙星禾同學請注意,如果真忍不住要罵人,也不要當着老師的面就罵。通報結束,大家繼續上課!”
趙星禾笑得前俯後仰,發現蔣主任還挺有意思一人。
這件事總算過去了。
第二天黃格和聞喬就沒在學校裏出現過。
但司予打架一絕的消息不胫而走,版本連續更新了好幾個,最後傳到一班的時候,說的是司予可以拳打一二百人不帶喘氣,一個掃堂腿就在刀劍棍棒下救下了司燃月,那叫一個英姿飒爽。
就連一班那群書呆子都對司予帶上幾分崇拜。
事件平息後的天臺。
司燃月和鐘其玉坐在天臺,司燃月手裏拿着手機,滿臉的苦惱。
“我聯系不上我媽她們的。”司燃月頗感頭疼,“以前都是她們有空的時候助理會撥衛星電話過來,這次已經三個多月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鐘其玉看向她,“有急事要找阿姨們嗎?”
“很急,特別急的事。”司燃月覺得自己心裏現在亂七八糟的,急于去求證一個答案,但是卻聯系不上人。
這也太可疑了。
人身安全倒不至于擔心。
“你是不是想問她們……趙星禾和司予的事情。”鐘其玉試探性的問,“是不是你覺得——”
司燃月:“你也覺得?!”
鐘其玉鄭重點頭。
司燃月煩惱的抓着自己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她們和我媽,阿媽的名字一模一樣,你說怎麽可能有這麽巧的事情?長得還一模一樣,以前我還只是覺得是相像,現在我覺得簡直就一模一樣。還有!有一次趙星禾打電話給我,用的居然是我的家庭網號碼,這怎麽可能呢?”
鐘其玉又耐心的幫司燃月将弄亂的頭發一點點梳理好,“其實還有,就是我覺得很多時候她們說話時候的模樣,還有語氣,撇開長相不談,就像是家長。那天司予同學為你打架,我問過林雙,她說司予同學的那種焦急非常的反常。”
司燃月想了想又洩氣,“但是我不知道問了林雙她們多少遍了,她們一直覺得我和趙星禾,司予長得一點不像。讓我懷疑是她們瞎還是我們瞎,真的,我之前還去看過眼科,醫生時候我的視力一看就是不讀書的。”
鐘其玉沒忍住,抿嘴笑了。
“不要笑,哪裏好笑了。”司燃月仍舊處在苦惱當中,迫不及待地要和鐘其玉分享并且獲得贊同感,“你說難道真的存在穿越這件事情?可是科學能解釋嗎?”
“世界上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多了去了。”鐘其玉回想着,“之前我也覺得你和她們一點兒也不像,後來突然之間,我才發現你們簡直……長得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都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覺得不像的時候是剛認識你的時候。”鐘其玉仔細想着,“後來那天覺得你們相像,是和你們一塊兒吃飯的時候,從那之後,我眼睛裏看到的你們的長相就一直保持着相似的狀态沒再變過。”
其實那天司燃月記得特別清楚。
因為那天趙星禾對她說,鐘其玉以後就是她媳婦了。
會不會……
電光火石之間,司燃月脫口而出:“只有有家人這種直接聯系的,才看得出模樣的相似?”
鐘其玉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可是我不是……”
話沒說完,也意識到了,臉都紅透到耳根子。
兩人誰也沒說話,都害羞的不行。
這就和命中注定我愛你似的,司燃月腦子裏都蹦出一首特老的歌詞,什麽一定是特別的緣分讓我們成了一家人。
她晃了晃腦袋,企圖将這些亂七八糟的都給晃出去,假裝無事的輕咳了兩聲。
“我想起來了!”鐘其玉忽然驚呼一聲,将司燃月都給吓到了。
鐘其玉:“我之前在看到過一個新聞,說是有位科學家發現了隕石坑,并發現能夠影響時空磁場,但是那次的新聞說明了還未被科學依據證實,所以後來好像沒什麽結果。”
“哪裏看到的?什麽時候?”司燃月緊張起來,“能不能再找到給我看看。”
“快四個月前。”鐘其玉當下馬上拿出自己的手機來搜索,“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了……就只記得幾個關鍵詞,具體的不知道。”
好在鐘其玉當時就是拿手機網頁看的。
雖然時間過了了将近四個月,她也沒什麽時間上網,歷史記錄并不多。
“找到了!”鐘其玉終于憑借着那一絲絲仍舊尚存的記憶碎片找到了那篇報道。
司燃月湊過去看,嘴裏還在念。
“受到兩位神秘資助者資助多年的李姓科學家近日來因為發現不明隕石坑引發關注,并且決定開啓新的科學研究計劃,因為此計劃不确定是否安全而遭到擱置……”司燃月越往下看臉色就越嚴肅,兩條眉毛都快糾結到一坨了,“為什麽名字都沒公布,也就沒後續了?”
她總覺得熟悉,莫名的熟悉。
這絕對是自己看過的新文,或者是接觸過的人。
鐘其玉點頭,“對,這還是在那天的新聞速讀裏面一段話帶過的。其他的我也已經搜索過了,并沒有。”
司燃月絞盡腦汁地想着,到底是哪裏不對……
“我想起來了!”司燃月一下就站了起來,激動地搖着鐘其玉的肩膀,“以前我就聽過我媽提過,她們資助了一位年輕的科學家。因為她們職業特殊的原因,是不可以在報刊中公布的,所以說……”
司燃月頓了頓,努力将自己的震驚的聲音壓下去,“你說,真的會在科學計劃的幫助下穿越時空嗎?”
鐘其玉:“我只知道,她們肯定都是為你好的。”
司燃月抿唇不語,過了會兒就和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我要想個辦法讓我媽和我阿媽回來,我等不了了。只要她們一來學校,一對峙就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了。”
鐘其玉:“什麽辦法?”
司燃月附在鐘其玉的耳邊說了悄悄話。
“不行!”鐘其玉驚訝的看着司燃月,“萬一你媽她們真的過來了,知道你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會生氣的。”
“反正是假的。”司燃月努努嘴,“而且我阿媽這麽寵我,肯定不會說我什麽。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媽她們沒來,而是被現在坐在教室裏那兩個知道是我開玩笑,那就說明她們真是我媽,也不會拿我怎麽樣。”
鐘其玉還想說點什麽。
“就這麽定了。”司燃月湊近她,“不準告訴別人,這是我們的秘密。”
看着這張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漂亮的臉,鐘其玉啞口無言,最後只剩下了點頭。
期中考試過後,高三年級複習進度明顯加快。
司燃月的複習進度進入了中期之後,吃力的爬升期就來了。
這幾天趙星禾覺得司燃月有點安靜,下課的時候都不和自己鬧騰,難不成是被感動傻了?
由于要給小孩兒豎立一個良好的榜樣,趙星禾也不似之前的優哉游哉,時不時的還得被司予摁着寫題。
還好有之前打的些許基礎在,不至于像當年那麽的吃力。
這天下課之後,司燃月徑直去了班主任辦公室。
趙星禾好不容易在司予的講題咒語下喘口氣,林雙一驚一乍的跑進來,“星姐!出事了!”
“怎麽了,是司燃月毆打老師了還是老師打她了?”每次聽到林雙這麽開頭的時候總是和打架鬥毆有關,趙星禾已經生出了一種免疫。
“我剛剛經過辦公室的時候,聽到老大在裏面和老文說她要退學!!”林雙這大嗓門一說,所有人都臉色一愣。
誰?退學?
趙星禾下意識地就去看司予。
司予:“親口說的?”
“……對。”林雙瑟瑟發抖,“老大怎麽突然想不開說要退學啊?這都讀到最後一年了,以前老大說不讀了不讀了我還以為開玩笑來着。”
“她現在還敢說退學?”趙星禾一聽眉毛都要豎起來了,跟着就準備去辦公室,司予也跟着過來,“一起去。”
趙星禾點頭,出教室。
在去辦公室的時候趙星禾還設想過很多種可能,為什麽司燃月會突然說要退學。是不是因為最近的學習壓力太大,還是之前的事情給她打擊了?就因為她倆媽都比她打架打得好啊?
還沒進辦公室的門,就聽到司燃月在那喊:“我不管!你今天必須把我媽叫過來!你就和她說我要退學了看她來不來。”
文老師很無奈的回答她:“司燃月同學,你媽媽作為外交官是非常忙碌的,現在情況特殊,她們早就和老師,學校進行了溝通,這在高三開學之前家裏人應該也和你說過,直到高考畢業,她們的工作結束之前,都不能進行聯系。”
就光聽這麽一句,趙星禾就差不多知道這小崽子心裏在想什麽了。
不錯,還沒那麽笨。
想通過将自己倆媽叫出來的方式看看,教室裏坐着的這兩個到底能不能有個合理的解釋。
不枉費自己已經讓她喊了三個多月的媽,現在可算是知道這是自己親媽了。
司燃月在裏面仍舊倔強,還不知道門外已經有人聽着。
“我不管你現在用什麽理由,反正我要聯系她們,不然我就真退學。”司燃月現在就有點反正要耍賴皮的意思了,控訴道,“哪有這麽不負責任的家長!連我要退學了都不來,你就和她們說,我被人打了,打的都要死了。”
文老師無奈道:“我也聯系不到她們。”
司燃月欲言又止。
最後放棄了,自暴自棄道:“不行,今天我就要見到我媽和我阿媽!我見不到我媽我就吃不下飯,學不了習!我就沒辦法呼吸,我會血液逆流。我沒辦法待在學校沒辦法高考,我就要退學去找她們。”
文老師:“……”
司燃月:“因為我愛我媽和阿媽。”
“老師好。”趙星禾走進去,笑眯眯地和文老師打招呼。
一見到趙星禾,文老師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樣。又看到後面跟着司予,眼神都亮了。
“司燃月同學說着玩的,您就當小孩子不懂事。”趙星禾走到司燃月的身邊,将人往自己身邊一帶,“在這打擾老師辦公幹什麽?不知道老師每天都很忙的,回去寫卷子去。”
這俨然就是家長的語氣。
司燃月賭氣的瞪着趙星禾不肯動。司予也過來了,低聲道:“鬧什麽脾氣?”
“可不是嘛,這段時間寫卷子寫的比較多,孩子倦怠了也正常。”趙星禾對着文老師笑,“老師你多擔待啊,最近司燃月學習成績還是提上來很多的,也費了很多的功夫,老師你也看在眼裏了,可能就是有點脾氣,想媽媽了。”
文老師點頭:“那是的,老師當然能理解。你們高三學生的心理也是我們非常關心的,如果有什麽難以解答的,可以去找楊老師,只是司燃月同學的家人都随着訪問團出國有公務在身,确實沒辦法聯系到。”
“那不用緊的,有我們在司燃月身邊看着就行。”趙星禾說,“那我們就先帶着這小崽子走了。”
文老師也沒覺得趙星禾最後這稱呼有什麽不對,愉快的就放人走了。
司予走在最前面,趙星禾腳步輕快的拉着司予的手。
司燃月悶悶不樂的跟在後頭。
她覺得自己可能迎來的又是趙星禾一頓抽打或者是司予的眼神攻擊。
神奇的是,并沒有。
而且兩人行走的方向也不是教室,反倒是往平常司燃月經常會去的小基地,天臺走了。
司燃月:“??”
她才剛停下一小步,趙星禾就和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一下子回過頭來:“別愣着,跟着走。”
司燃月:“去哪?”
趙星禾瞥她:“你廢話真多。”
司燃月甕聲甕氣道:“這是在逃課。”
“虛僞。”趙星禾覺得好笑,“你不是要退學嗎?還在乎這個?”
司燃月:“一日在校,一生是學生。”
“少說兩句。”連司予聽不下去了,招手讓司燃月上來,“平常怎麽沒見你對你那倆媽這麽深情款款。”
司燃月好像聽出來司予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真,稀奇。
她好像就從來沒見過自己媽對自己開玩笑的樣子。
“那也是沒表現機會。”司燃月嘟囔着,還是和她們一塊上了天臺。
原來天臺那有人在等。
鐘其玉一見來人,開心的揮手:“你們來啦。”
司燃月無語道:“你倆逃課就逃課,為什麽還把她帶上?太影響人的學習。”
鐘其玉慌忙擺手:“”
“閉上你的嘴,張口學習開口就學習的,你現在不是應該腦子裏都是你見不到的媽媽嗎?”趙星禾對着司燃月一個冷哼,“不是見不到你媽就渾身不舒坦血液都逆流了要死要活的麽。”
司燃月嘴硬:“是啊!怎樣!”
趙星禾:“這不是來帶你看媽了麽。”
她和司予并排着,手還牽着,甜甜蜜蜜的站到了司燃月的面前。
莫名安靜。
仿佛能聽到涼風刮過的聲音。
趙星禾所期待的看到崽子崩潰大喊“媽啊!不會吧!”此類的場景并未發生。
司燃月就和木頭人一樣,一動也不動的把站在自己面前的趙星禾和司予從上看到下起碼看了幾十次,就是一個字都沒蹦出來。
趙星禾說:“你好歹也要蹦出個屁來,不至于讓你媽如此尴尬,這叫家庭禮儀。”
鐘其玉又沒忍住,噗一下笑出來。
“不準笑。”司燃月把鐘其玉拉到自己身邊來,加入自己的陣營與面前兩人對峙,“你說是我媽就是我媽,我憑什麽相信你?”
“憑我是趙星禾,她是司予。”趙星禾攤手,“在你的世界裏難道還有別的女人能叫這樣的名字嗎?”
這話不假,司燃月頓時語塞。
但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能就這樣敗下陣來。
“世界上重名的這麽多,我才不會信!”司燃月其實心裏已經知道這事情□□不離十,但就是嘴上仍舊不願意承認,“除非你說出點什麽只有我們家裏面知道的事情來,我才相信你。”
“這個太簡單了。”許久未開口的司予突然勾唇,“你真想聽你媽說?”
司燃月:“別媽不媽的,你們才不是我媽。”
趙星禾正經起來:“小鐘啊,聽好了。既然你也是我們的家庭成員,反正這件事你遲早都要知道。”
鐘其玉可愛的豎起耳朵。
“我們家孩子的小名呢——”
這話一出來,司燃月臉色頓時就變了。說時遲那時快,她立馬就要去捂住趙星禾的嘴,試圖将剩下的話戒斷,但為時晚矣。
趙星禾:“比較奇特,有倆,一個叫二丫,一個叫狗蛋,好不好聽,帶不帶勁,社會你狗姐,在線爆炸頭。小二丫,這個足夠證明咱們是一家人了嗎?”
司燃月:“我要鯊了你。”
趙星禾:“阿媽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小趙同學:一定是特別的緣分~才讓我們成了一家人~(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