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羅落走後不久,練媽回到病房,問許玖去哪裏了。這才,練年想起,許玖已經出去好半會了。

大抵是因為卧床,時間很是多餘,對于之前他們商量的青旅,她有很多的想法,人一旦有了想法,會用文字表達最後成影像,妙筆最後生花落實為實物。不單是想,一定要去實現才對。

所以練年又忘卻了很多現實生活的事情。

練媽拿出飯盒,一陣飯香飄了出來,練年吸了吸鼻子,問:“咦,爸呢?”

“他啊,昨天晚上就回去了,說今天再回來。”

練年奧了句,沒再應過話。

“聽說,小許之前出國很多年啊?”練媽挑準時機開口問,練年喝着湯,含糊回答,嗯。

“那你們不是很多年沒聯系?”

聽到這裏的練年,手有一頓,才有察覺,她媽可能來者不善。

“媽,這年頭出國留學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誰講出國,就很多年不聯系了啊,現在科技這麽發達。”

練年嘴裏解釋着,心裏添說了句,用心聯系,也算是一種聯系吧。

練媽還想問些什麽,看練年喝湯喝的急,話噎在嘴邊。

練年用喝湯來掩蓋,練媽的試探。

只是沒有想到,不多會,就完全不暴露。

沒過多久,練年把湯喝到見底,正欲說些別的話題時,練爸風塵仆仆的趕來,他手裏拿有一個布衣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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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沖練年笑了笑,把袋子交給練母。

練母接過袋子開口:“爸媽都知道,你那同學裏面有幾個是挺有錢的,但是,再有錢也是人家的錢。咱自家看病的錢,哪能挨着別人出。”

練年身子一怔。

“你看啊,這張卡裏,是你每年往你爸卡裏打的錢,每年累積到現在也有好多了。這張是我的。還有這張存折,是你以前每次參加比賽時候拿的獎金,我都給你存着,再大的時候發生我們都沒能碰。這裏邊,還有一些親戚,聽所你病了,給湊的。雖然不多,但......”

“媽,你別說了。”練年在練媽一開口時,就已經淚眼溫頓。

她從沒有想到過,有一天,她以為的生活會變成眼下狀況。她每個月固定給他們打的錢,他們不僅分文未用,就連比賽的獎金之類,都一直攢着。

除此外,家裏邊的親戚,自他們離婚後,練年基本不大走動。

練媽也在偷偷抹眼淚。

練年覺得胸口一悶,窒息的疼。

從前,她覺得,錢財是身外之物,可當練媽一樣一樣把那些歲月裏的錢財拿出來時,練年忽而覺得,那些錢財,不是錢財。可是歲月,情感,所堆積起來的。

如有千萬斤重,壓得她根本沒辦法喘氣。

在一家人都僵住局面時,許玖回來了。

是的,她練小年的許大神回來了。

許玖先安頓好練爸練媽,才去慰藉練年。

“爸媽說,他們先回去了,要是你出院了,就回家住着。”

練年紅了眼,靠在許玖的肩膀上,說:“我錯了,真的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我以前太自以為是了。”

許玖知道她的難受,而他也是直到今天才知道,那年他離開後,在練年身上發生的變故。

許玖輕輕拍着她的背,說:“我知道你很難受,所以你要快快的好起來,這樣才對得起所有你身邊說的人。”

“從前我們錯過的那些,餘後傾盡所有去陪伴。”

練年哽咽,嗯字卡在喉嚨底。

“那我們過幾天就回去,把我爸媽今天帶來的錢,還回去。”

“嗯。”許玖摸了摸她的腦袋。

“可話這麽說,我好像都沒有見到過你的爸媽。”

許玖一笑,“等你把頭發長出來了我就帶你去。”

練年蹙眉:“許玖,你這是在嫌棄我長的醜麽?”

許玖:“其實,你哭的時候,我指的是哭的時候,不是平常,确實還蠻醜的。”

練年瞪大了眼睛:“許玖!”

許玖安撫她道:“所以你以後要少哭啊,這樣就會美美的。”

練年突然覺得有些肉麻,許玖擁她入懷,“練年,你知道麽,我們都好幸運,你能有這麽好的父母;而我能在此生能遇上你,還能有如此體貼的爸媽,何其之有,何其所幸。”

......

十月過半,再過一個星期,練年就可以出院了。

這時已步入初秋,天氣慢慢轉涼。

練年光禿禿的腦袋,已經長出了刺刺的發毛。每次許玖去摸她的腦袋時,都會故作一臉嫌棄的覺得紮手。

練年瞪他,示意他有些嘚瑟過了頭。

許玖悻悻不語。

在病房沒有什麽事情的時候,練年就作畫。

許玖之前和她商量的關于有家感覺的青旅,她可一直都記着。腦子清醒了些時,就一直在想,關于這個家的感覺,從抽象到現實要如何顯現。

練年把家的感覺,歸為是要有家的氛圍。

就是阖家歡樂,和和氣氣,無話不談,那麽這個青旅,可以設計成,很多人能夠聚在一起吃飯的地方。

她先前去過很多地方,住過不少的青旅和名宿,但基本上很少有人會聚在一起吃飯。就連碰面的交談,都少之又少。

如果可以,她希望設計出一個地方,能夠讓每一個人到這裏來的行者,回歸到自我的本真。

練年思忖,手不停在敲打畫板,筆尖也被咬在了嘴裏。

許玖出門打水前,她是這個狀态,回來後,她還是如此忘我。

許玖打趣她,“筆這麽放在嘴裏,髒不髒喔。”

練年含糊回答:“不髒。”

許玖啧了聲說:“但是,這筆之前,好像掉在地上了。”

練年睨了他一眼,為什麽不早說!

許玖失笑,“要是跟你說了,估計你還是會咬的。”

練年故作嗔怒。

許玖:“好了,我開玩笑的,這筆一直都給收好,怎麽會掉在地上。”

“對了,我定了票,出院後我們就回家。”

“嗯。”

“許太太,這是你對你許先生的态度嗎?”許玖不滿。

練年擡起頭,一臉茫然,“什麽?”

許玖放棄和她争理,躲到一旁悶着氣。

羅落到時,病房相當冷清。

“許大神,不開心?”羅落打趣道,引得許玖深剜一眼。

羅落又把注意力放在練年身上,“對了,我有個秘密要和你說啊。”

練年頭也沒擡地回,“打住,我沒興趣,忙着趕設計呢。”

羅落不放棄,“可那是關于許大神的過往诶?”

“上次你不是已經說了很多?”

“那只是一小部分啦。”

上次羅落說的那些,練年消化了很久。

羅落說,其實許大神早就知道她了。

在她大一,許大神大二的時候。

田徑場,十月體檢,跑的八百米。

練年完全沒有印象,但她回想起那日在超市門口,面對主持人說,兩個人第一次碰面是在那裏時,練年回在肉片店,但是許玖的答案是在田徑場。

羅落接着說,那時候你負責計時,然後有一個女同學暈倒了,是你救了她,還把自己水杯裏的水分給大家喝。也是從那一刻開始,許大神就對你有所關注了,但好像你不大記得他。

練年蹙眉,有這碼子事?

她怎麽都想不起來了,她只記得,念書的那些年,她丢了不少杯子。

而且那時候的她,近視偏生還不愛戴眼鏡,所以視力一片模糊。眼前不論是人,還是事情,看似她看到了,其實她根本就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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