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楓葉不禁霜

暮染臨走之前留在房間裏的銀兩足夠她們母子度過這最艱難的時候，還讓符肅幫忙請了照顧老板娘過月子的人，相信她們母子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暮染拿着包袱走下來，看着依舊坐在那裏的乾茗羽和洛昙辰，心中思量着自己的打算。

乾茗羽站起身朝暮染走來，“你離開君府有什麽打算嗎？”他是很希望暮染能跟他一起走的。

暮染卻看向洛昙辰，“要說打算卻還是有的。”

洛昙辰會意，“你想去洛國的皇宮找你想要的東西？”

暮染默認，乾茗羽不解其意，不過卻聽得出暮染是打算去洛國皇宮找什麽東西的，“你想找什麽東西？或許我也有，也不一定啊。”

還未等暮染開口，洛昙辰回答他，“你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此時符肅剛好從外面進來，領了一個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婦人，暮染問了她幾句覺得還算可以，就把她留下了。

符肅看着暮染，這個女人對別人是很善良，可是為什麽她就能這麽狠心地對待主上呢？要不是她，自己也不至于剛出任務回來，又要在外奔波，還真是命苦。

洛昙辰走到暮染的旁邊，“你要随我一起走嗎？”

暮染搖頭，盡管她仍然沒做出決定，可是如果她的決定是留在這裏，那麽讓她留下來的理由一定是君璃冉，在這種時刻，如果自己跟洛昙辰一起離開的話，君璃冉一定會誤會的，她寧願自己走，她不想讓君璃冉誤會自己和洛昙辰有什麽。

洛昙辰的失落那麽顯而易見，不過染染的決定從來沒有人能動搖，“你知道了吧，我說的那個故人就是你夏暮染，你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給的，如果你決定了，就來洛國找我吧，拿着這個玉佩給守城的官兵看，他們會護送你進皇宮的。”說完後，洛昙辰就帶着他的人離開了。

暮染看着手中的玉佩，這個如玉的男子，自己是注定要辜負的了，如果她沒有在君璃冉的書房聽到他們的談話，那自己一輩子就不知道這些，不知道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你想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麽？”乾茗羽感覺自己像是被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

“不管我想要的是什麽，你都沒辦法給我，你該回去了，你有你的錦繡人生。”暮染走出客棧，外面停着一輛符肅弄來的馬車，暮染一看，這馬車也太招搖了，所謂的寶馬雕車也就是這樣了吧，不過這樣總算是好于走路的紅顏劍。

“暮姑娘，我們現在要去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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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城有什麽特別漂亮的地方嗎？”

符肅想了一下，“清遠寺後面有一大片楓林，這時正是觀賞的大好時候。”

“好，我們就去那兒看看吧。”

符肅在前面駕着車，馬車裏的布置也很精致、舒服，暮染扒開車窗的幕布，秋日的陽光照了進來，金潢色的光暈煞是好看，只是不知道君璃冉此刻怎麽樣了，“君璃冉他，還還好嗎？”暮染問前面駕車的符肅。

“也許好，也許不好，誰知道呢？”

暮染此時也是不好受的，她在做一個艱難的選擇，她并不想傷害君璃冉，可是自己真的能一生無悔地活在這個她并不熟悉的世界嗎？她需要時間來做選擇。

駕車的馬跑得極快，在日落之前趕到了清遠寺，以前，暮染在出去旅游的時候也到過寺廟，但那些經過現代工具整修、游客衆多的寺廟，真的沒有辦法跟這個真正處于清幽之地的古剎相比，受到古寺氣氛的感染，暮染也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跪拜菩薩，她所祈求的自然是保佑自己家人的健康，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到底怎麽樣了，想到動情處，眼淚就落了下來。站在一旁看的符肅看得心驚，這個暮姑娘難道有什麽難言的傷心事？

暮染當晚就在清遠寺的廂房住下，皓月初生，在這樣幽靜的環境裏，一切仿佛都是靜止的，暮染站在院中，秋日的夜晚已經有些涼了，又有清風陣陣，還真是應了‘翦翦輕風陣陣寒’。

次日，暮染很早就起了床，跑到後山去看楓葉，霜重寒深，暮染披了一件寶藍色的披風。這裏并沒有什麽人，暮染深吸了一口氣，這樣的清晨有着別樣的清新，滿山的紅葉美得恍如幻境，楓葉上還有一層薄霜，秋花偏似雪，楓葉不禁霜。似乎秋日總是給人傷感的情緒，可是暮染最喜歡秋日，她第一次讀到那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有種同道中人的感覺。

當陽光終于灑在這大片楓葉上的時候，這些楓葉仿佛似火一樣燒了起來，暮染坐在地上，看着火紅的楓葉，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很想睡覺。還未等她合上眼睛，有腳步聲傳來，很輕快的，似乎是個孩子，很快一張粉撲撲的小臉出現在她面前，這雙眼她見過，那個月老祠裏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她，笑得格外可愛，“姐姐，我們又見面了，你還記得我嗎？”

暮染倒是沒想到這個小女孩還會記得她，畢竟是匆匆的一面，“姐姐當然記得啊，你那麽可愛，姐姐怎麽會忘記呢？你叫宓兒對不對？你怎麽又一個人出來玩呢？沒有家人陪你嗎？”

“不是啊，是我自己太無聊了，大娘和姐姐都在聽大師講禪，我就一個人跑出來玩了。”小姑娘不自覺地摳着手指，有些委屈地說。

“宓兒，你還太小，萬一摔倒出事了怎麽辦？你家人找不到你也會擔心的，那姐姐陪你玩一會兒，我們一會兒去找你的大娘和姐姐好不好？”這個可愛的小姑娘，還是跟上次自己見到的時候一樣，喜歡偷溜。

“你說的姐姐是你的親姐姐嗎？”還有上次在月老祠見到的那個容子雲，她當時以為他們或許是表兄妹，畢竟他們兄妹倆的年紀差了那麽多。

“嗯，”小女孩歪頭想了一會兒，“姐姐是大娘和爹爹的女兒，我是爹爹的女兒，不是大娘的女兒。”

這麽說來宓兒的娘親應該是她爹爹的妾室，“那你的哥哥呢？就是上次在月老祠見到的那個哥哥，你哥哥的娘親也是你的娘親嗎？”那個容子雲看起來很疼愛宓兒啊。

“哥哥啊，哥哥的娘親是大娘，哥哥好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