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何羨仙一開始還挺同情沈依夏的,結果聽到“男人犯賤”幾個字後,那一分同情心就煙消雲散了。

“別人犯不犯賤我是不知道,我的腦子可正常得很。”說着,話鋒一轉,“哎對了,你剛說他們部門在你這訂外賣?”

“是啊,”沈依夏立刻跟着回神,看他一臉不相信的模樣,立刻瞪起眼驕傲地說,“早跟你說我這生意還不錯,就你老嫌棄我這店面小。你以為人民路是你家的啊,想開多大就開多大。就這,房租費都貴得我肉疼了……”

“好了我沒時間聽你廢話,我就問你,他們今天訂了嗎?”

“這我哪裏知道。”沈依夏無語,她又不是包打聽,這種小事怎麽會過問。

何羨仙似乎很急:“那你趕緊問下!”

嘿,還使喚上勁了。沈依夏撇撇嘴,卻也沒說什麽,撥了號碼到樓下問了聲,挂掉後就說:“你問的時間可真準,他們正在打包。”

何羨仙眼睛一亮,興沖沖地跟要上場一樣:“少爺我今天心情好,就幫你這個忙了。”

什麽啊?

沈依夏還沒鬧清楚他究竟要做什麽,就見他最後吸了一口奶昔,站起來說了句“我幫你送”就急匆匆地走了。

哎她還沒說同不同意呢?

何羨仙找着借口光明正大地跑去見心上人了,沈依夏依舊坐在位子上失神地望着窗外。此時盡力壓下去的往事就像是不定時炸彈一樣猛然炸了出來,震得她心緒難平。

去年年初,從來不管她的父母突然來過問她的終身問題,她覺得煩,就獨身一人去了拉薩散心。在去之前,她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這樣一個人,沉靜,深邃,謙遜,和煦……事實上,她根本無法用粗略的言詞來形容初見時的那種感覺。

那一天是傍晚,夕陽落下,整座山都是紅彤彤的,他孤單單地坐在山頂,仰望着遠處的景致。她不知道遠處究竟有什麽值得他這麽長久地俯望,她只知道,那個瞬間,她的眼裏就只有他一個人。

他坐了很久很久,久到天都黑了,四周都是黑漆漆一片,呼呼得傳來不知道哪裏飄來的風聲。直到望不見他的身影,她才恍然感覺到夜風的寒涼。

第一眼見到他,她就被他身上孤寂的氣息吸引了。她沒談過戀愛,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見鐘情,如果是,那确實是美好的。甜美到每一次回憶,她都能清楚地記得他那時的穿着,恬靜的神情與姿态。那天的情景就像是被相機拍攝,儲存到了她的心裏,久久不能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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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後來,在慢慢接觸到他後,這種甜蜜的感覺漸漸地悄無聲息地帶上了讓人難熬的苦澀。她不止一次地想,他那時,是在思念他心裏的那個人嗎?求不得的樣子,是否就是像他那樣?

多麽可悲,喜歡上這樣一個人。

正如活着的人比不上死去的人,身邊的人哪裏又抵得過心裏的人呢?因為得不到,所以過去的一切,在經過一遍遍的過濾後,都只會剩下美好,這種美好只要品一下就是能讓人戰栗的滋味,抹不掉,消不去。

他是那麽坦然地告訴她,他喜歡一個姑娘,只是那人從來不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喜歡他。他想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把走歪了的路扭回來。他說的坦誠而直白,誠摯而懷念,她就跟着了魔一樣地更加喜歡他了。明知道他心裏有人,還是奮不顧身地要跟他在一起,一廂情願地以為自己能占據他心裏的位置。

可她還是失敗了。

不,是他們,他們兩個,都失敗了。

他想要忘記心裏的那個人,嘗試新的情感。她想要驅走她的身影,走進他的心裏。

可是,不行,真的不行。

沈依夏至今還記得有一天他玩得特別瘋,笑吟吟的都不像他了。晚上她去找他,卻意外地發現他一個人窩在房間裏喝酒,門窗緊閉,裏面充斥着劣質的啤酒味。

他有些醉了,晃晃悠悠地開了門,看到她時明顯愣了一下。那一眼,她隐隐約約感覺到了他的不自在,是在不高興她的不期而至嗎?

她本想離開,卻不知怎的像是沒看見他的異樣,硬是嘻嘻哈哈地進了他的房間,還跟他讨酒喝。

其實單身男女住在旅館裏大晚上的喝酒是極不安全的,她雖然平時跳脫慣了,可心裏自是有一杆秤的,這種情況下她應該要及時地離開。可她偏不,看到他異于平時的狀态,她居然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跟她相識以來,他從沒有失态過,在她面前,他一直是風度翩翩,儀表堂堂的。這種俊秀的姿态雖然讓人心折,可看久了總讓人感到有種不舒服的距離感,她似乎怎麽做都走不進他的心裏。

在那之前不久,他才答應了要跟她結伴,從拉薩一塊往南行去,甚至還可以一起游玩到家鄉。

他在S市,她在G市,兩個城市都在東部沿海,距離卻不近。那時她還想着,如果他邀請她去S市,她是該矜持一下拒絕個幾次呢還是……不過事實證明,她想得太遠也太美好了,現實就是用來毀滅理想的。理想有多好,現實就可以有多殘酷。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一個不算承諾的承諾也隐晦地表達了雙方的意向。這一趟臨時組建的旅程,是磨合,也是機會。

她知道他是因為失戀出來散心。這并不稀奇,很多人失戀都會選擇離開一段時間,出門散個心,回去就好了。可他有些不一樣,因為那姑娘根本就不知道他喜歡她,又哪裏來的失戀,這只不過是他自己安慰自己的說辭罷了。事實上,他只是暗戀。

看到他一臉扭捏卻又拼命裝得若無其事的模樣,她樂得險些笑岔氣,這年頭,還有人玩暗戀的嗎?若不是知道他不是會開玩笑的主,她還真以為他是忽悠她呢?

她還記得她那時笑着問他:“那你暗戀了多久,怎麽又鬧失戀了呢?”

他語帶苦澀地望了望東方的晴空,淡淡地說:“我也不知道喜歡多久了,好像想到她的時候,就發現已經喜歡上了……她要結婚了,可惜新郎不是我。”

她要結婚了,可惜新郎不是我。這句話放在網絡上是多麽可樂啊,要知道,這種陳腔濫調的話早就用爛了,過時咯。可她萬萬想不到,這句話會從他口裏說出來,用着那樣低迷傷感的口氣。

她突然間就笑不出來了。驟然明白,他是在告訴她,他心裏有一個人,盡管她要結婚了,他們之間已經沒有希望了,可他還沒有忘記她。他是在給她機會,一個離開的機會。

可她怎麽肯就這樣不甘不願地離開,他才剛答應跟她在一起,盡管他們沒有明确地确立關系,但在她心裏,他已經跨出了那一步了。既然他都決定要抛下過去了,憑什麽不給她一個機會?如果他忘不掉,那她就幫他一起忘掉她。

沉浸良久後,她懷揣着希望惴惴不安地問他:“你會忘記她吧?你想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嗎?”

他沉默的時間比她的還長,聲音也是讓人窒息的低啞:“嗯。”

她長長地舒了口氣,把心放下了一半。是啊,肯定是想的,要不然人家都要結婚了,他還能做什麽呢?再說了,要是還想糾纏下去,他就不會出來散心了。

這樣一想,她放了一半的心就更沉穩了。就是,只是過去而已,誰青春年少時沒暗戀過那麽一兩個呢?

現在她才想起,原來,她當時問的是兩個問題,而他,只選擇性地回答了第二個。可那時的他們,卻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雖然兩人默契地走在了一起,可他表現的太有風度,平素連個玩笑都沒有,沉穩持重的不得了。所以那天她見他居然一個人窩着喝酒,實在是稀罕得不得了,又怎麽可能掉頭離開呢?

他這人實在是藏得深,如果不是她忽然想他,跑來找人,等第二天再見到他,看到的一定是那個沉默冷靜的男人。

一個男人孤身一人深夜醉酒,原因不外乎那麽幾個。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她想到了他提起過的那個暗戀。

慢慢地,心情變得沉重起來,再也沒有了進門時看好戲的心情。那個暗戀,究竟是什麽人,叫他這樣念念不忘?他一定是愛極了她,才會讓他這樣穩重的人都難受苦悶到要喝悶酒的地步。

雖然他什麽也沒說,但她就是知道,他一定是在想念那個女人。這一時刻,她竟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來面對他。如果她夠硬氣,她就該摔掉他手上的易拉罐,霸氣地告訴他,他不可以再想那個人,他只能想她。

可她不敢,她幾乎可以肯定,如果她說出這話,他一定會說“沈依夏,抱歉”,甚至他還有可能會說“沈依夏,我們算了吧”。

這種結果并不是她想看見的,所以她只好忍着,誰叫她是那個先愛上的人呢?心裏這樣想着,手卻無意識地抓緊了啤酒,狠狠地往嘴裏灌。

她可真是犯賤啊!

要這樣看着他在她面前思念別人嗎?不,她做不到。

借着酒意,她大着膽子挨到了他的身邊,揪住了她領口的襯衫,在他不解的目光下,用力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寫着寫着就寫多了,咳,這個橋段馬上過,下章女主就出來啦哈哈~~

忽然覺得這個“不知名男人”怎麽這麽有渣男潛質啊,明明是讓石頭心疼的好男人來着……悲催的,寫殘了的趕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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