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親自下廚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老王妃在複述這句話的時候,像是在嘆息,又像是再嘲諷,不過不管是包含了怎樣的情緒,也只是一瞬間罷了,之後她便揮了揮手,把宋玲月給打發了。

宋玲月步出小院,就看到一個王府下人匆匆走過,不禁搖頭苦笑,擡步離去。

“夫人,您該是知曉有人在外頭偷聽吧?”雙兒忙跟上,卻忍不住這般開口詢問。

宋玲月抿着唇搖了搖頭,停頓片刻,竟是玩笑般地道:“你有事瞞着我可以,我難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我偏不告訴你!”

雙兒頓時臉色一黑,有些無奈地瞪了自家主子一眼。

宋玲月很想直接回去自己的那個小院,不過礙于自己此時應該還在軟禁中,便不得不往六王爺的居所走去,不過走到半路上,她卻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雙兒,你可知道咱們平時吃的飯菜,都是哪兒來的?”宋玲月突然就這麽開了口。

雙兒有些疑惑地看了宋玲月一眼,如實道:“之前是有人送飯菜過來,應該是從大廚房送過來的,如今夫人的膳食與六王爺是一塊兒準備的,想必是由六王爺的小廚房準備的,不過這小廚房和大廚房本就是連在一塊的。”

宋玲月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知道這兩個地方怎麽走嗎?我想去小廚房看看。”

“夫人要去那裏做什麽?”雙兒愈發不解起來。

宋玲月卻只是神秘兮兮地笑了,便硬叫雙兒帶路,往小廚房走去,到了那裏,才發現那裏其實也是一個院子,一進門,就看到院子裏堆放着好些食材,什麽大白菜啊,小青菜啊,胡蘿蔔啊,紅薯幹啊,真是凡所應有,無所不有。

見了這些東西,宋玲月倒是覺得親切了些,她不是喜歡做飯,只是喜歡那種食物變成□□樣子的過程,還好香。

一走進院子裏,宋玲月就聽到裏頭傳來細碎的聲音,像是在洗刷什麽,偶爾還會傳來竊竊私語聲,不過倒是沒見到院子裏有什麽人。

“請問,有人在嗎?”站在院子中,宋玲月含笑開了口,經過幾天的時間,她的聲音也從最初的沙啞,漸漸地清脆起來,即使是在說話的時候,似乎都能聽出其中的靈動、清越,宋玲月開始有些明白當初在楊柳岸時,為什麽有人說玲珑唱的曲子好聽了。

不多時,裏頭就走出來一個小厮模樣的少年,見到宋玲月瞅了半響,也沒認出這是誰,便溫和地開口問道:“你是來取飯的嗎?不知是哪個院子裏的?”

宋玲月頓時哭笑不得起來,自己這身衣裳怎麽說也不該是下人啊,難道自己的長相就這麽像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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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見宋玲月不回話,頓時為難起來,卻又見屋中走出一人來,這人約莫三十來歲,長得很是粗壯,一出來就先拍了那小厮的腦袋一下:“真是沒個眼力勁兒,怎麽連主子都認不出來?”說完這話,那人又回過頭來對着宋玲月谄媚地笑了:“不知這是哪位夫人,怎的有空來這裏呢?”

忘了提及,自從那日宋玲月被六王爺軟禁起來之後,六王爺就開始半強迫地幫宋玲月去臉上和額頭上的疤痕,宋玲月對此本不甚在意,心中卻知六王爺如此而為其實是對玲珑心有愧疚,卻找不到其他方式表達,所以只能從這上面下手。

宋玲月對這事兒沒有強烈的需求,卻也不至于排斥,便索性順了六王爺的意,故而到了此時,她面上和額前的傷疤當真是去得差不多了,若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那裏曾經受過傷。

興許便是因為少了這傷疤,那三大五粗的男子才沒想到宋玲月的身份,既是如此,宋玲月便索性順着那人的意思道:“六王爺和我說,他想吃我做的飯菜,所以我便直接來了廚房,不知師傅可方便将這小廚房借我一用?”

“夫人……夫人是要親自下廚?這……這可使不得,這都是咱們下人做的粗活,”那人聞言連連搖頭,很是為難,“王爺若是想吃什麽,夫人盡管吩咐便是了。”

宋玲月也跟着為難起來,咬着下唇道:“可六王爺只說想吃我做的飯菜,我雖知師傅手藝很好,可若是被王爺知道了,那可是欺瞞之罪呀,這可如何是好?”

那人聞言也是膽怯起來,一時間左右為難得直搓手。

宋玲月眼珠轉了一轉,便繼續提議道:“我只是要借這廚房一用,并不會做旁的,師傅您該忙什麽便忙什麽,可好?”

那人果然猶豫起來,很是動搖。

“到時候王爺吃了我做的飯菜,若是高興,不還是師傅你的功勞嗎?”宋玲月再接再厲。

那人終于點頭嘆息,大有壯士扼腕之勢:“既是王爺的話,那咱們做人奴才的自然是沒話說,如此便勞煩夫人您了。”

宋玲月點了點頭,這才走進小廚房。

其實宋玲月也不是真的那麽想做飯給六王爺吃,只是她真是被軟禁得害怕了,總要想法子為自己争取一下自由,想來想去,也就挑了這麽個法子,畢竟是費了力氣的,就算做出來的效果不那麽盡人意,算不上什麽功勞,那至少還有苦勞在呢。

掂量了片刻,宋玲月才決定做兩道素材,分別是素炒莴苣、醋溜土豆絲;一道甜食,炸南瓜餅;兩道燒菜,分別是地鍋雞、水煮魚;一道甜湯,雞蛋玉米羹。

想着容易做着難,就一道莴苣,宋玲月就弄得糊了兩次鍋,又吸取了一下教訓,才勉勉強強能看得下去了,之後的幾道菜除了準備材料的時間久了些外,倒是還算順利,只那道地鍋雞,貼面餅就貼了半天,最好還是請小廚房的師傅幫的忙。

等到幾道菜都做出來了,也真的到了吃飯的時候,宋玲月洗了洗手,便用食盒端着飯菜往六王爺的居所走去。

“夫人,這食盒還是奴婢來提吧?”雙兒有些無奈地看着忙得出了一頭薄汗的宋玲月,心中早就嘆了不知多少遍。

宋玲月卻搖了搖頭,雖然有些話已經說過了,但更多的卻都還藏在各自的肚子裏,所以宋玲月是有些相信雙兒的,但更多的卻是不信:“不用了,這東西也不沉,我提着就好了。”

雙兒沒再說什麽,只是無奈地嘆息。

兩人走了百來步,剛轉了彎,就看到一個婢女正走過來,手中還提着一個食盒,見到有人走過來,這才擡起頭:“奴婢給玲夫人請安。”

那婢女思索開口,竟是一眼便認出了宋玲月。

宋玲月卻不記得自己見過這人,不過這府上見過她的人也并不多,無非是二夫人,還有那幾位夫人,亦或是她們身邊的婢女,瞧着婢女去路,以及手中之物,想必正是去為主子取膳食的。

所以宋玲月只是點了點頭,便繼續往前走去,她并非是有了做主子的自覺,只是有些人,本不必理會。

然她不理會旁人,卻有人偏要和她打交道,在與那婢女擦肩而過時,一只腳悄無聲息地伸了過來,若是以往,宋玲月定然要為此與大地親密接觸,不過很奇妙的,自從來了這裏之後,宋玲月不僅目力、聽力好了很多,就連對于周遭的變化,也變得敏感多了。

所以幾乎是潛意識的,宋玲月跨出的腳就這麽收了回來,然後她慢動作地低下頭,去看那只還沒有達成目的,所以并未來得及收回去的腳尖。

宋玲月覺得很好笑,她不記得自己曾得罪過這人,于是她真的笑了,然後笑着對這婢女開了口:“你想做什麽?”

那婢女哪裏料到竟然會是這種狀況,一時間也慌了神,這才忙把腳縮了回來,跪在地上,直呼:“奴婢該死。”

“你覺得自己該死嗎?”宋玲月的話聽不出什麽情緒,她像是在沉思,沉思的結果則是,“那你就在這裏跪着吧,什麽時候跪到你這只腳不會再無緣無故擋別人的路,你才能站起來,知道了嗎?”

“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婢女渾身一震,聲音也跟着顫抖起來,“奴婢甘願受罰,可主子的膳食可不能耽誤呀。”

宋玲月聞言不禁笑出了聲,這人真是有趣,是要把自己的主子擡出來壓壓自己嗎?可惜啊,宋玲月最不吃的便是這一套:“如此說來,我倒是想好好問問你,我入府不過一月不到,想來咱們該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吧?可你方才卻分明是早有打算的模樣,難不成,這也是你家主子教你的嗎?”

“此事絕對與我家夫人無關,全是奴婢一人糊塗,”那婢女連連搖頭,想了一想,才咬牙繼續道,“奴婢甘願領罰,只請夫人莫要牽連到我家夫人身上。”

“真是個護住的好奴才。”宋玲月冷笑一聲,提着食盒繼續往前走去。

雙兒跟在其後,卻是拿疑惑的目光看向宋玲月,這樣的主子似乎又和先前不同,極是果然,又毫不留情。

宋玲月被雙兒的目光弄得有些別扭,只得回頭看她:“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狠毒了,竟然因為這點小事就罰她跪在那兒?”

“奴婢不敢妄言。”雙兒搖了搖頭,說的卻是“不敢”,而非“不是”。

宋玲月暗自搖頭,果然是自己沒有做主子的命啊,身邊的下人怎麽一個個的都不像是下人了呢,她只好嘆了口氣,無奈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千倍以報之,雙兒,我是不是很厚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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