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而周怡瑤卻在法院門口見到了林澈。
周怡瑤幾乎忘了鎖車,站在車邊上看着瘦的幾乎可以用骨瘦如柴來形容的林澈,愣了起碼半分鐘。很顯然,正要上車的林澈也看見了不遠處的周怡瑤,蒼白的面色上浮起一抹笑意,周怡瑤這才醒過神來,快步走了過去。剛到近前,就感受到了林澈身邊那名女子淩厲的眼神,不由得停了停腳步,沒敢再走近。
“小白,”林澈側過頭:“你先上車吧。這是我朋友。”
簡單點點頭,上了車。林澈沖周怡瑤笑笑:“小周,好久不見。”
“林姐,”周怡瑤上下的端詳了半天,陸蕭潇雖然跟她說了林澈受了重傷,她卻不知道這傷到底有多重,現在看來……真的非常嚴重,“阿潇跟我說你受傷了,別的也沒有跟我細說……你……你這沒事吧?”
“好多了。活着呗。”林澈語調之中雖然仍舊是以前那一副什麽都不以為意的口氣,周怡瑤聽着卻覺得很怪,林澈那蒼白的毫無血色的面頰和嘴唇,說話明顯的喘息和虛弱讓她的話聽起來不知怎的有一種莫名的悵然和淡漠,周怡瑤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她咬了咬嘴唇:“林姐,你好好休息,你現在在哪?我辦完事兒去看看你……”
“我……”林澈話還沒說,一陣劇烈的咳嗽讓她抖着手扶住了車門,喘了許久笑着搖了搖頭:“真他媽的,我看我快成老太太了。”看着周怡瑤眼中的錯愕和擔心,擺了擺手:“我沒事。我現在在鼎盛,好久沒見阿潇了,她怎麽樣?”
“她挺好的,已經去上班了。”周怡瑤扶住林澈:“林姐,我不跟你說了,你快上車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等你好些了我去看你。”
林澈點點頭,周怡瑤替她拉開車門扶着她坐進去,林澈搖下車窗對着周怡瑤笑:“小周,過兩天你來鼎盛,我有事兒問問你。”
周怡瑤目送林澈的車離開,在原地站了好久。敏銳的觀察力告訴她林澈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事,除了身體上受了重傷之外,好像精神和整個人的态度都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她回來了,沒在醫院,沒有回家,卻住在了公司裏。對面的別墅一直是空的。陳默又去了哪裏?她覺得林澈不僅人出了問題……看起來,似乎感情方面也出了問題。
頭頂上明晃晃的太陽曬得她腦袋又疼了,難道真是到了浮躁的季節了嗎?
林澈關小了車裏的空調,搖下車窗,一股暑熱的風吹進車裏,她低聲的咳嗽了幾聲,伸手拿了煙盒叼了一根煙在嘴裏。
“你都快把肺咳出來了,還抽?”簡單穩穩的開着車,不耐煩的斜了林澈一眼,看着她并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哼了一聲:“就一根,回去讓sara聞到你身上的煙味兒又要說你!”
“呵呵……”林澈吐了口煙氣:“……你不許跟她說,她就是管得太多。管太多,老得快。”
簡單輕笑了一聲搖搖頭:“你別這麽讓我們擔心,我們都能多活幾年。”
“真是煩人。”林澈叼着煙含糊的說了一句:“剛才的事兒你怎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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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于青?”簡單歪過腦袋看了看林澈,手指輕輕的敲打着方向盤:“你想讓我說哪方面?”
“不,”林澈輕笑:“我說周怡瑤。”
“嗯,”簡單點點頭:“挺漂亮,是個大美女。”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你讓我說什麽,我就看了她一眼。”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的底。”林澈看着簡單:“我要她幫我。”
“你确定?”簡單把車開進車庫,熄了火看着林澈,有些擔憂的說:“這孩子年輕還小,你确定她敢接你讓她做的事兒?”
“她年紀小,可是膽子大。”林澈推開車門下了車,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半晌才吸了口氣,毫不在意的繼續說:“不過現在也還不是用她的時候。單憑她辦的王建這件案子,我覺得沒有人比她更合适。”
“你既然要找周怡瑤辦事,那我們剛才去見那個于青又是什麽意思?”簡單不解的看着林澈:“把咱們公司的事兒透給他,故意讓他抓我們的小尾巴?還是專門為了送錢給他?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輕。”
“你沒看見他看見支票的時候眼睛都直了?”林澈不屑的輕哼了一聲:“這些人如果不貪財,我們怎麽接近?”說着,對着簡單勾了勾手:“再給我根煙。”
“還抽?”簡單瞪眼:“你真不怕一會兒sara炸毛?”
“一個多月沒抽了,想憋死我啊?”林澈笑着拿了煙點上,又是一陣咳嗽:“一會兒sara要是問,你就說是你抽的,反正她也不敢沖你發火。”
“她怎麽不敢。她膽子現在越來越大了。”簡單沒脾氣的靠在車上看着林澈,張了張嘴:“那個……嗯……”
“說。”林澈呼了口氣:“幹嘛吞吞吐吐的。”
“sara這幾天去看過陳默,她不在家裏。sara在警局找到她的……她……”簡單沒說完,林澈有些煩躁的沖她擺了擺手:“我不想聽。”
“林澈,”簡單嘆了口氣:“我覺得咱們要做什麽都好,我都可以陪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兒,你想殺的人,你不動手,我來。但是這件事兒,我覺得你對陳默做的有些過了。sara跟我說她精神很不好,在雲南的時候她也受了重傷,為了照顧你一直沒有好好的處理和休息,回來之後一直在低燒……要不你……”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林澈淺淡的眸子之中閃過一絲嘲諷:“我認識的簡小白可不是現在這樣的人。我又不欠她的,命都差點賠進去了。”看着簡單有些不自在的皺了皺眉,擡手一把揪住了簡單的衣領,咬着牙輕喘着說:“簡單,我再說一遍,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劉書文那邊你給我盡快安排,我還有好多事兒要做。你要是還珍惜咱倆之間的交情,就麻煩你幫我做好這些事,你要是不願意幫忙,帶着雲溪回加拿大也行。我說明白了嗎?”
簡單咬了咬牙:“林澈,我也再跟你說一遍,你這一次玩太大,要是把自己的愛情玩沒了,到時候別找我哭!”說着,推開林澈,徑自往電梯口走去。林澈黑着一張臉,眼中不知是什麽情愫,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又咳嗽起來。
周怡瑤自從見到林澈之後,心裏面一直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陸蕭潇上次回來的時候那吊着胳膊瘸着腿的樣子歷歷在目,再看見林澈那幾乎沒了半條命一樣的身板兒,忽的就想到如果有一天陸蕭潇變成這樣了自己會不會瘋掉。但是跟林澈說話的那幾分鐘,她作為一個朋友都覺得心疼,可想而知如果這針真的紮到自己的肉裏心裏會多難過。而平日裏張口閉口三句不離她們家陳隊長的林澈從頭至尾都沒有提到陳默,讓向來覺得林總和陳隊長這一對幸福的可以上天的周怡瑤心裏面隐約的有些忐忑不安。
畢竟,對于周怡瑤也好陸蕭潇也罷,林澈和陳默盡管與她們不是朝夕相處,卻猶如感情之中的導師一般的存在。可想而知,如果這一對璧人出了問題,對于熟悉她們的周陸二人是多大的打擊。
周怡瑤破天荒的去了一趟菜市場,因為陸蕭潇總是說超市的菜其實不如菜市場的菜新鮮。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穿着職業裝拎着包走在菜市場裏和各種大爺大媽擦身而過也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拎着一袋子的菜上了車,周怡瑤出了一身的汗。陸蕭潇在警局值了兩天班,今天晚上才能回來,不知怎的,周怡瑤覺得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陸蕭潇了,她覺得很想她。這種思念足以讓她忘記前幾天陸蕭潇撒的那并不精明的謊。但無論如何,她們還在一起,并且過的還算開心。那不就得了?
想及此,周怡瑤笑了笑,一腳油門開回了家。
周怡瑤哼着歌開了門,陸蕭潇還沒回來,她倒是有興致,拎着菜進了廚房,挑出幾樣今天晚上想吃的,剩下的放在一邊,挽起袖子去洗菜。
快八點的時候,門才響了,陸蕭潇穿着警服略顯疲憊的關上門。周怡瑤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得聲音,轉過頭一臉笑意的看着陸蕭潇:“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要餓死了。”
陸蕭潇低着腦袋,連鞋也沒有換,似是根本沒有聽到周怡瑤這句話一樣的靠在門邊不說話。周怡瑤怪異的站起身子走到陸蕭潇身前看了看:“怎麽了?你這衣服怎麽回事?這麽髒?”她拽了拽陸蕭潇:“先去洗澡吧。”
陸蕭潇依舊沒有動,若是擱平常,應該是極為乖巧的親她一下然後快速的換鞋換衣服鑽進廚房才對的吧……周怡瑤見陸蕭潇沒動,她也沒動。看着陸蕭潇那樣子想着許是發生了什麽讓她不太開心的事兒,靜靜的等着陸蕭潇說話。
陸蕭潇擡起頭,臉上一抹可察的怒氣,一雙劍眉緊緊的擰着,咬着嘴唇盯着周怡瑤。周怡瑤被看的有些愣,這是什麽意思?這一張興師問罪的臉是為哪般?
“瑤瑤,”陸蕭潇的聲音很生硬,明顯的壓抑着內心的不滿,說出來都帶着火藥味:“我知道你不喜歡小染,但是你也沒有必要這樣對她啊!”
周怡瑤聽得一頭霧水,但就陸蕭潇這兩句話來說,她卻也聽明白了,不知道季未染又發生了什麽事兒,陸蕭潇一個屎盆子直接扣在自己腦袋上了。怎麽季未染還真是陰魂不散了,很好,我還沒有找你前幾天瞞着我出去跟她吃飯的麻煩,你倒先跑過來對我興師問罪了?周怡瑤瞬間冷了一張臉抱着胳膊看着陸蕭潇:“你什麽意思。”
陸蕭潇顯得極為不開心:“我知道你看小染不順眼,嫌她總是纏着我,可是我都跟你說了,我只是把她當妹妹,你幹嘛要讓你的朋友去她家裏找她的麻煩?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在這裏不容易,好容易剛搬了新家,你們把她家的新家具都砸壞了,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啊?!”
陸蕭潇正在氣頭上,叽裏咕嚕的說了一堆,周怡瑤卻依舊是一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對着她,聽得她說完,冷笑一聲:“是麽,那還真是有意思了。”
“有意思?”陸蕭潇瞪大了眼睛看着周怡瑤,這句話讓她更生氣了:“瑤瑤,我真是不明白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你有脾氣可以沖我發啊……你……”
“陸蕭潇,”周怡瑤打斷了陸蕭潇的話,擡眼定定的看着她,語氣是壓抑着的怒氣:“我不知道你們警察是怎麽辦案的,也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我的,你說是我讓人砸了她家,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就這樣胡亂給我扣罪名,你還真是行啊!”
“我怎麽沒有證據。”陸蕭潇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折騰了兩天的工作,讓她剛剛好的腿有點吃不消,扶着沙發背靠在上面:“小染跟我說了,當時進去的是個女的,走的時候給她撂下一句話,說有什麽事兒找她,她叫容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