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陸蕭潇終于明白林澈之前跟自己說的要送給自己一個大禮是什麽意思了。她坐在辦公室裏,聽着外面的炸雷暴雨聲,心裏面是說不上來的滋味。

對于方偉波的初步調查已經告一段落。方偉波藏毒,并參與運毒這一點毋庸置疑。李志勇接了個電話帶着人出去了,看起來又是跟方偉波有關系的事情。陸蕭潇看着電腦上的文檔。按下了右上角的紅叉。

毒品在鼎盛的貨車裏面被找到。林澈不會很容易洗清嫌疑。陸蕭潇撓了頭,看林澈今天中午的樣子,她似乎對此并不在意,而且,頗有一副看好戲的态勢。

林澈說要送自己一份大禮,感謝自己在雲南的時候幫了她。而且強調了這份大禮要她自己拆。而事實是,方偉波确實是她陸蕭潇帶回來的。把方偉波繩之以法,她确實非常的想親手這樣做。林澈給了她一個機會。可林澈為什麽如此确定自己就能親手把方偉波逮捕歸案?

陸蕭潇能想到的,就是林澈早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收拾方偉波。所以之前才會故意讓自己撞到了方偉波當時匆匆忙忙要離開的時候那神色恍惚的樣子。可……可其他的事情怎麽解釋呢?爆炸是一個意外,自己出差去學習也是一個偶然。這所有的偶然和意外加在一起變成了碰巧,可又似乎成了一個必然。

“阿潇。好好工作,記住了嗎?”

陳默對她的囑咐又一次從腦海之中劃過。陸蕭潇皺着眉,握着鼠标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刷新,陳默辦事說話向來幹脆利落,她不可能把這樣一句話在那麽短的見面時間內毫無理由目的的跟自己說三遍那麽多。

師傅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好好工作?自己不是一直都在好好工作嗎?

還是……有別的意思?

陸蕭潇撐着腦袋閉上眼睛做了好幾次的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安靜下來好好的琢磨一下陳默的話。可是怎樣也捉摸不透。時針已經指到了下午的五點。外面的天很昏暗。

周怡瑤今天一直跟着林澈,或許,她能告訴自己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陸蕭潇想了想,決定回去問問周怡瑤。剛走出辦公室,大廳裏面就傳來一陣叫罵聲:“奏(就)四(是)你,俺奏(就)打你。你該打!”

陸蕭潇循聲走過去,幾個同事正拉着一個渾身濕透的男人,另外一邊站着一個戴着眼鏡很是斯文的男人,抱着自己的包,頭上還流着血,一邊往後退一邊說:“警察同志,就是這個神經病。已經糾纏了我好幾個月了。你看看,還想打我!光天化日之下在警察局還要動手。簡直沒天理了!”

“奏(就)四(是)你這個壞人,給那個王八蛋做的精神鑒定,俺妹子現在腿都瘸了,嫁不出去了!你這個畜生!”被架住的男人還在破口大罵。

“你神經病啊?”男人跳了腳:“我是專業的醫生,我的判斷是專業的判斷。你怎麽這樣污蔑人?信不信我告你?!”

陸蕭潇走過去,看着那個被架住的男人,忽的覺得有些眼熟。又往近處走了走,拍了拍杜俊達的肩膀:“怎麽了?”

“哦,張醫生過來報的警。說這個人一直在跟蹤他,好幾次都要打他。”杜俊達低聲說:“今天抓着了,正好張醫生就在附近。好家夥,這小子也夠野的,上來一拳頭就把他腦袋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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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是誰啊?”陸蕭潇依舊看着那個破口大罵的男人,一直到他被拉走,才把眼光移回來:“看着怎麽有點眼熟啊?”

“這不就是上次在法院門口襲擊傷人的那個趙月發嗎。”杜俊達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就是扔刀那個。”說着,比劃了比劃:“你的手不是當時還受傷了。”

陸蕭潇想起來了,這是之前在法院門口要挾周怡瑤的那些人。她愣了愣:“就是當時那個打老婆的案子?”她看了看在一旁正在跟另外一個同事說話的所謂的張醫生:“這個就是給那個男的做精神鑒定的那個醫生?”

“可不,”杜俊達拿起自己的東西:“這一家子也夠厲害的,這事兒都過去多久了,氣還沒消呢。好歹男的那家也賠了他們不少錢了。估計,是錢沒要夠。我先走啦。”

陸蕭潇點點頭,她想起來上一次把那個叫趙月發的交給同事之後自己就跟周怡瑤回去了,之後又送周怡瑤去機場,沒有參與後面的事兒。這個趙月發當時一口咬定是周怡瑤要求這個張醫生給當事人做了假的精神鑒定。而那個打人的當事人杜偉确實也在被釋放出來的當晚就要坐飛機離開b城,還在機場被趙月發等人揍了一頓,若說有什麽精神問題,她還真不太相信。

但現在這個趙月發依舊在找醫生的麻煩,搞不好什麽時候又會跑去找周怡瑤的麻煩。陸蕭潇有些擔心,轉而又回了樓裏,直接進了審訊室。坐在裏面的同事看見陸蕭潇有些意外,陸蕭潇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繼續。

“趙月發,你說張明曾經給杜偉做了假的精神鑒定,導致你的妹妹趙月娟被她前夫家暴的事件在當時沒有得到公正的法律裁決,所以才一直在找張明醫生的麻煩,是這樣嗎?”

趙月發哼了一聲:“四(是),”接着又說:“他給人做壞事兒,不該打嗎?”

陸蕭潇看着趙月發:“趙月發,你說張明當時給杜偉做了假的精神鑒定,你有證據嗎?”

趙月發愣了愣:“俺問了好些人了,他們告訴俺,奏(就)四(是)張明給做的!”說着,他又說:“奧!俺還查桌(着),奏(就)那個女律師給的張明錢!俺查桌(着)了!”

陸蕭潇眯着眼睛看着趙月發:“女律師。你說的是上次你在法院門口襲擊的那位律師?你都問了誰?你的證據呢?”

趙月發又愣了愣:“證據?俺從張明的手機上瞧見過那個女律師的人,給他發的短信!”

“你怎麽會看到張明的手機?”陸蕭潇微微皺了皺眉:“你搶了張醫生的手機?”

趙月發舔了舔嘴唇,半晌才說:“俺……俺找了個人,幫俺複制了一張張明的手機卡。”

“你知道這是違法的嗎?”陸蕭潇還沒說話,她身邊的警察接着說:“複制別人的電話卡,非法獲取別人的手機內容。跟蹤,故意傷人。你上次已經因為故意傷人在牢裏面蹲了一陣子了,出來又要再犯,趙月發,即使你有苦衷,你再有多少理由去做這件事情,但你本身的行為就是違法的,你不知道嗎?”

“那俺妹妹的事兒,沒人管啊!”趙月發不滿意的咆哮:“那小子,奏(就)應該坐牢啊!”

“你看到的那信息,發件人叫什麽?”陸蕭潇盯着趙月發:“叫周怡瑤?”

“不四(是),”趙月發這時候倒是很老實:“叫黃月兒。”

陸蕭潇吸了口氣:“趙月發,不管怎麽說,我們希望你馬上停止這種故意傷人的行為。外面的張醫生一定要告你,你所謂的證據,我們不能确定是真還是假。你說發件人叫黃月,但我們不可能僅憑你一面之詞就質疑一個專業律師和專業醫生的職業操守,發件人的姓名是可以僞造的,你連尾随傷人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那麽請問你所謂的證據,我們能相信多少?而且你當時一口咬定是周律師授意張明醫生這樣做的,如果你在這樣下去,他們不僅會告你故意傷人,還可以告你污蔑诽謗令他人名譽受損,你想這輩子都在牢裏過?”

趙月發被陸蕭潇說的愣住了,思索了半晌:“他們做壞事兒,為啥讓俺坐牢?”

陸蕭潇搖了搖頭,實在也沒有心思跟他糾纏下去。站起來離開審訊室。張明已經離開了,她還打算在問問張明。

陸蕭潇思慮萬千的打着傘站在路邊等車,趙月發雖然不懂法,但看起來腦子還算正常。一個腦袋正常的人在持續幾個月裏面一直堅持認為張明給杜偉做了假的精神鑒定,不會是毫無緣由的。趙月發既然可以襲擊周怡瑤,那麽他知道黃月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一口咬定複制了張明的卡,并且看到了黃月給張明發的信息,看起來……又不像是在說假話。整個過程他依舊非常激動。

但陸蕭潇很清楚的記得,她在法院門口救下周怡瑤之後,周怡瑤親口否認了這件事情。依着陸蕭潇本人對周怡瑤的了解,她自然也不相信周怡瑤會做這樣的事情。

那麽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趙月發一定是一直在說謊。

如果是這樣,他能找張明的麻煩,就遲早還會找周怡瑤的麻煩。很可能是因為周怡瑤最近沒有去律師事務所,所以趙月發沒有找到她。陸蕭潇想到這裏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果自己不在的時候周怡瑤遇上了趙月發怎麽辦……

陸蕭潇帶着滿心的擔憂打開了門,把傘靠在一遍,快速的換上拖鞋上了樓。她得趕緊把這件事跟周怡瑤說了,讓她平時出入小心點。

周怡瑤依舊在書房裏,陸蕭潇的手放在門把上正要開門,卻聽見裏面的周怡瑤極不耐煩的說:“這個人還在糾纏你?不是抓起來了嗎?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他不會再出現了。”

陸蕭潇的手放在門把上,瞬間覺得金屬的把手特別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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