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謀劃(2)

蘇東辰的原身喜武厭文,對于前面數千年的歷史更是一無所知,不過安國公府自建府以來,頗出了幾位大才子,并在府中建起藏書閣,有典藏數萬。蘇東辰獨自關在藏書閣中,讓空間之靈把裏面的所有字畫銘刻全部掃描一遍,然後回到自己的書房,将歷年邸報和其他雜譚書畫也掃描進去。很快,空間之靈就按照空間管理局的習慣方式整理出這個世界的歷史脈絡。

吞下這麽多文字圖畫銘刻,空間之靈似乎開了竅,“父親,我要名字。”

蘇東辰對他自行決定與自己是父子關系的事情并沒有反對,想了想便道:“叫洛漓吧。”他是水屬性的變異體冰屬性,他兒子自然也得是這個屬性,所以名字全是水字邊,至于這個“漓”字與燕離的“離”字完全同音,字形相似,他根本沒反應過來。

洛漓很高興,三頭身的小胖子在空間裏打了一個滾,然後一本正經地報告,“這個世界前面的歷史進程與本源世界一樣,是在南宋末期拐的彎。當時出了一位抵抗蒙古侵略的大英雄南宮棣,也就是本朝的開國帝王。根據現有資料分析,他應該是從近古的民國時代穿越而來,前世出身于名門世家或者是大軍閥,祖籍山西北部,所以為自己打下的江山定名北晉。他才華橫溢,壯懷激烈,手段非凡,逼着羸弱的南宋朝廷向他投降,南宋皇帝禪位于他,然後率領南方軍民大舉北伐,用了二十年時間驅逐鞑虜,還我河山。他寫的詩詞都不是抄襲,而是他原創,可見他才學極佳。他還帶來了本源世界明朝以後的大量古籍,如《百草綱目》、《天工開物》、《農政全書》等等。根據他的生平,可以肯定他穿越時沒有類似随身空間的金手指,數十本古代典籍全憑他的個人記憶帶來,基本無錯漏,非常了不起。他并沒有将歷史改變得太快,譬如他仍然當了皇帝,而不是總統。立國後,他沒有閉關鎖國,不搞愚民政策,限制土地兼并,鼓勵商業發展,獎賞技術革新,倡導文武平等,嚴厲懲處貪官,強調嫡庶分明,尊重家族傳承……總之,他的一系列舉措都收錄在《太祖遺訓》中,并在駕崩前留下遺诏,鑄在鎮國鼎上,立在奉先殿前。後世子孫只要不是太過不孝,跟着他的遺訓走,這個國家就會越來越好。如今國祚二百九十七年,已經傳了十三代皇帝,雖然奪嫡時險惡異常,有的皇帝也曾殺兄弑弟,陷伯害叔,不過登上皇位之後遵守《太祖遺訓》,基本都算是明君。當中有一次遭遇北方蠻族猛烈入侵,一次遇藩王謀朝篡位,差點滅國,但都靠着太祖留下的後手撥亂反正,明君上位,再度中興。到了現在,國家依然昌盛。這一代皇帝叫南宮駿,今年五十四歲……目前看來,他最愛的是元後所出的太子南宮律,既是嫡又是長,生得與他酷似,而且命格好,當年一出生,南宮律就被立為太子,第二年順利登基。南宮駿似乎從來沒有考慮過其他兒子,一心培養太子,可惜太子意外身亡,讓他大病一場,差點去見祖宗。太子、太子妃和剛剛出生的大皇孫一起亡故,讓南宮駿大開殺戒。那一年,宮裏宮外死了上千人,無數人從各地被鎖拿進京,菜市口血流成河,數萬人被流放南方煙瘴之地或北方苦寒之處,好幾個世家大族就此沒落,數十家勳貴被奪爵毀券,鬧得人心惶惶。先帝的那些嫔妃也全都遷出皇宮,移到清頤園,說是頤養天年,實則被嚴加看管,輕易見不到娘家人,更別說其他外人。直到今天,二皇子都快三十歲了,他仍然不肯立太子。嘿嘿,你看……”洛漓笑得有些詭異,“我覺得他有點像本源世界的那位明朝太祖朱元璋,太執着于嫡長,皇太子死了,就立皇太孫,其他兒子再怎麽才華橫溢,再怎麽骁勇善戰,他看都不看一眼。為了扶持柔弱單純的皇太孫,他大殺功臣,簡直趨于瘋狂。如果這位南宮駿皇帝也是如此的心态,咱們倒可以試一試,去跟他說……”

“不行。”蘇東辰立刻否決,“現在我們一點也不了解形勢,因此什麽都不能做。帝王心術,深不可測,哪能讓你一下就分析出來?現在宜靜不宜動,等我們認清形勢,再圖後續。”

“也好。”洛漓便不再多說,看着小小的随身空間,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帶回來那麽多寶貝,讓我看看有沒有我可以用的。”

“嗯,過兩天吧。”蘇東辰知道他想盡快建設空間,讓空間升級,他自己也有這個願望,當然會全力支持,“等空下來,我就讓他們開了府裏的所有庫房,找些東西出來把玩一番。”

洛漓高興得咯咯直笑,讓蘇東辰也很愉快,“你能感覺到我的搭檔嗎?”

洛漓收斂了笑容,有些不開心,“暫時還沒有。”

蘇東辰沉思了一會兒,推測可能要等到他找到第一個節點,才能找到燕離吧。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多想,便繼續自己的事情。

看過最近一個月的邸報和半官方的《民心旬刊》,對于皇帝的旨意、官員的升降調動和各地的天象、收成、災情等等都分析了一番,他心裏基本有了數。

別的不說,京師三大營和禁軍統領都換了将,都是與三位皇子的勢力不大沾邊的人,要麽是鐵杆保皇黨,要麽是先太子派系,譬如先太子妃的娘家信國公府。

各種信息浩如煙海,蘇東辰看得頭疼,卻又不能不看,更不能漏掉任何蛛絲馬跡,這些都是找到第一個任務節點的重要依據。

他在藏書閣和書房忙碌,胡氏也忙得根本無暇注意他的舉動。

蘇東辰将自己的私産另行放置,按例應當交到公中的財物卻跟着他們送到府中。胡氏派了心腹管事與瀝泉、曾媽媽等人進行交割,直忙到掌燈時分才交接清楚。

胡氏看着進帳的大筆財物,心情激蕩,一時都沒顧得上過問那四個美婢的事。蘇東辰父子三人的院子全都沒用胡氏撥來的下人,就連粗使的灑掃婆子和小丫頭子都是從南方帶回來的,把三個院子防得水潑不進,什麽信息也沒漏出去。直到瀝泉來要十幾個丫鬟的賣身契,她才想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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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這兩年給蘇南辰塞過不少房裏人,十幾個通房小妾的身契全都捏在胡氏手裏。蘇南辰是庶子,自然不敢明面上違抗胡氏,不能要來身契,也不願碰那些女人,只能這麽幹養着,小小的院子鬧得烏煙瘴氣,他妻子幾次險些滑胎,把他氣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

蘇東辰回來的第一天就派人将蘇南辰院裏的那些女人要走,說是“不能埋沒她們,要給她們一份好前程”。那些美婢都是心大的,跟着世子爺自然比跟着庶出的二爺好上一萬倍,于是都歡喜地收拾東西,迫不及待地跟着來接人的韋媽媽走了。

原本擠得滿滿當當鬧得烏煙瘴氣的院子徹底清淨了。

馮氏喜極而泣,蘇南辰的眼圈也紅了。留下來的人大都是馮氏帶來的陪房,在府中長期被壓制,只能勉強護住馮氏和孩子,過得十分困苦。如今世子爺一回來,院裏就撥開雲霧見青天,讓她們非常感激,也都堅定不移地站到了世子爺一邊。

把這些依然都是處子的美婢接來後,問清楚名字,得知身契都在胡氏手裏,瀝泉就找到正院,找胡氏要這些丫鬟的身契。

胡氏很奇怪,“這些人……都是老二院裏的吧?老大要去作什麽?”

瀝泉并不支吾搪塞,平心靜氣地禀報,“世子爺看這些丫頭都在那兒搔首弄姿,閑得發慌,就找二爺要走了。二爺與世子爺兄弟情深,自然無有不從,就都送給了世子爺。這次回京,世子爺帶了些親兵,有不少人到了年紀卻找不到合适的媳婦。世子爺愛兵如子,自然要為他們打算,正好手上有這麽十幾個沒事可做的丫頭,也都到配人的年紀了,就準備給她們一份好前程,嫁給那些親兵為妻。将來那些親兵積功升職,這些丫頭就是官太太甚至将軍夫人了,豈不比在咱們這裏做個通房要強上百倍。既是嫁出去作正妻,自然要放了她們的身契,不能讓世子爺的兵受委屈。”

胡氏氣得面青唇白,手腳冰涼,“他……他怎麽敢……”

瀝泉依然恭謹地微笑,“這些親兵對世子爺忠心耿耿,身家性命皆願為世子爺抛卻,世子爺幫他們娶一個可心的媳婦,或是賞一個貌美溫柔的小妾,為他們留下香煙後代,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咱們安國公府,幾代公爺都這麽做過,夫人可以問問國公爺,便知端倪。想必國公爺也是很支持世子爺這麽做的。”

胡氏恨得要命,一時亂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拒絕,只得取出那些人的身契。

瀝泉接過,确認無誤,便躬身退後,恭恭敬敬地揚長而去。

當天夜裏,胡氏便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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