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擁抱與耳語

【這樣就不吵了。】

既然晚上有捉鬼活動,還是帶薪捉鬼,溫少言說了,算加班工資。于是餘孟陽興致勃勃地點了小龍蝦、鴨鎖骨和啤酒。

看着餘孟陽炫耀他準備的一個文件夾的恐怖片,看着文件夾裏的《孤兒怨》《尤倫卡》《壞種》……溫少言嘴角抽了抽:“你今晚是不打算睡了?”

“今天不是周五嗎?”餘孟陽興奮地搓搓手,不怪他啊,他是恐怖片愛好者,就是平常一個人看有些瘆得慌,傳說中的人菜瘾又大,難得有人跟他一起看他把以前囤的電影都掏了出來。

溫少言揉了揉額角:“明天是周六。”

“嗯!我又不傻!”打工人什麽都可以不記得,絕對不會記不得哪天是周末。

“明天我們還得去王燃父母家。”溫少言提醒他。

餘孟陽眨了眨眼,還是滿臉興奮:“睡到自然醒再走呗,趕不回來就周日再回來呗,對,我們自己開車去嗎?我買點零食明天路上吃。”

溫少言:“……”他莫名有一種帶孩子秋游的鬧心感。

只能說,餘孟陽是很認真對待這一次的捉鬼行動的,他精挑細選出來的恐怖片都是跟小女孩有關系的,主要是純鬧鬼的片子顯得他沒深度。

溫少言對恐怖片沒有什麽特殊的愛好,也不怎麽害怕,看到後面餘孟陽都郁悶了:“領導,你是不是恐懼感缺失啊?”

“嗯……”溫少言喝了口啤酒,指了指電影上停頓住的女孩放大的臉,輕笑了一聲,“恐懼是源于對于未知的害怕,這只能說是壞孩子。”

餘孟陽:“……”這就是恐懼感缺失!

“所以你不怕人更怕鬼?”餘孟陽按了暫停鍵,他發現溫少言挺有意思的,大部分時間他都覺得溫少言是個正常人,但是冷不丁某句話就會讓他覺得溫少言其實不大正常。

溫少言怔了怔,旋即失笑,再開口聲音很輕,雙眼盯着手中的易拉罐:“其實,我小時候一度希望世界上真的有鬼。”

餘孟陽看着怔怔出神的溫少言,他直覺溫少言的話還沒說完,但他最後也沒有等到那個理由,想追問的時候溫少言已經讓電影重新播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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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在琢磨溫少言的話,後半段的電影餘孟陽有些走神。

“嘶。”臉頰上刺骨的冰冷讓餘孟陽瞬間回了神,就見溫少言手中拿着一罐冒着寒氣的啤酒,剛剛估計就是啤酒罐貼在了自己臉上,溫少言笑眯眯道:“困了?要不要睡覺?”

或許是真的困了,餘孟陽竟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莫名地有些溫柔。甩了甩頭,想甩掉睡意和奇奇怪怪的想法,可惜眼皮卻越來越沉,餘孟陽不甘心地抱着靠枕,咕哝道:“還有那麽多電影沒看呢……”

溫少言無奈搖頭:“睡吧,半夜估計能看上現場版。”

本來溫少言想問餘孟陽要不要去卧室睡,雖然他沒有跟人同床共枕的習慣,但是總不好把人叫家裏來,連張床都不給,哪怕客氣客氣呢。結果沒等他問,就見臉頰微酡的餘孟陽已經蜷在沙發上睡着了。

“這小子,酒量是不是有點差。”溫少言自言自語地随便拿起餘孟陽面前其中一罐易拉罐,突然間就被嗆住了,這好像是他一個哥們給他寄的一提酒,當時那哥們還神秘兮兮地說,誰要是得罪他了,就灌那個人喝這種酒。溫少言掏出手機查了查,随後哭笑不得地發現,這就是傳說中的“失身酒”。

餘孟陽面前擺了四五罐空瓶,難怪這會兒直接睡着了。

瞥了一臉沙發上睡得很香的餘孟陽,溫少言神情有些複雜,就不知道送酒的哥們要是知道自己用“失身酒”醉倒了個性取向可疑的男人會是什麽表情。

餘孟陽是被人搖醒的,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他腦子一片空白,就聽見溫少言輕聲道:“醒醒,你聽樓上的動靜。”

然後餘孟陽就聽見了“咚咚咚”跑步聲,還聽見了皮球砸地又彈起的聲音,不過聲音不像是從樓上傳來的,而像是從卧室傳來的。

溫少言拉着餘孟陽到卧房,這裏的聲音比客廳聽的更真切。

餘孟陽盤腿坐在溫少言的床上,聽着樓上的動靜,歪着腦袋想了很久。直到樓上傳來了一陣女孩銅鈴般的笑聲,餘孟陽才坐直了,看向溫少言。

說實話,樓上的聲音其實挺瘆得慌的,昨天晚上的時候溫少言是從睡夢中被吵醒的,半夢半醒中很多聲音已經聽不真切了,這會兒他異常清醒,于是每個聲響都能聽的很真切。

甚至于,溫少言已經能夠腦補出樓上的小孩蹦蹦跳跳的場景。

跑跳,笑鬧,做游戲。

但是比樓上動靜更詭異的是餘孟陽的狀态,也不知道睡沒睡醒,就這麽強撐着眼皮看着自己。就在溫少言想要不要讓餘孟陽繼續睡算了,餘孟陽卻突然朝他這邊倒了過來,一手搭在了溫少言的左肩,另一只手按在他的脊背上。

這是一個不太标準的擁抱。

溫少言狹長的眼微微睜大,身子一僵,為餘孟陽突如其來的動作。

若放在從前,溫少言早就把人給甩開了。但偏偏,對上餘孟陽,溫少言一時間沒了辦法。他總不能把餘孟陽扔下床吧?

溫少言鼻尖隐約還能嗅到一絲淡淡的酒香,嘆了一口氣有些頭疼,算了,沒得跟一個醉鬼計較。

就在溫少言琢磨餘孟陽是不是打算借酒裝瘋的時候。

然後他就感受到撫在自己脊背上的手,輕輕拍了拍。

“……不怕,不怕,都是騙人的。”

餘孟陽的輕喃很快被綿長的呼吸取而代之,手還挂在溫少言的身上,腦袋卻已經自發着去找枕頭了。

感情這舉動沒有半點圖謀不軌,純粹是在安慰他。

溫少言頓時是哭笑不得,只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說,得,看來今晚樓上那點兒鬼聲只能自己獨享了。

或許是因為換了個姿勢,餘孟陽好像又找回了一點意識,嘟囔地抱怨“吵”,溫少言惡劣地拽住他的耳朵,往裏面送氣:“就這麽睡不怕鬼壓床?”

鬼壓床?

思維只剩下一條直線的餘孟陽迷迷糊糊翻身側對着溫少言,側卧就不怕鬼壓床了。

一只耳朵壓在枕頭上,餘孟陽似乎覺得還是吵,于是左手捂住了另一側的耳朵。

溫少言借着月色瞧着,覺得這辦法不錯,想學着餘孟陽的樣子,可惜他心裏有事兒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合适的姿勢,餘孟陽在剛入睡的時候又被折騰醒了,不高興地踹了踹床:“快睡。”

溫少言無奈:“吵,要不上樓捉鬼?”

但對于此刻的餘孟陽而言,天大地大都沒有睡覺大,他用自己還空出來的手捂住了溫少言的耳朵:“這樣就不吵了。”

是不吵了,只是溫少言在一片寂靜中聽見了密集的鼓點,一下又一下,覆蓋住了所有的詭谲與哀思。

作者有話說:

餘孟陽:早啊,領導看上去沒睡好,昨晚鬧鬼了嗎?

溫少言:嗯……鬧了一晚上鼓隊。

餘孟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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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章敲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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