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舞者與身份
【雖然都是男人, 但是我對你有非分之想,你盯着我我怕我圖謀不軌。】
“我能不能不穿?”餘孟陽看着面前的大紅,滿臉通紅。
明明已經到地方了, 他卻不能下車,被溫少言鎖在後車座上被逼着換秋褲和毛褲。
“你想以後老寒腿?”溫少言沖着後視鏡中的餘孟陽一挑眉,“我親自幫你換。”
餘孟陽倒抽了一口冷氣,飛快地把自己鞋給踢掉, 見溫少言還盯着後視鏡:“領導, 要不你先下車?”
“都是男人, 怕什麽?”溫少言失笑, 随手拿起杯架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一副不打算下車的模樣。
“這話不是這麽說的。”餘孟陽理直氣壯道,“雖然都是男人, 但是我對你有非分之想, 你盯着我我怕我圖謀不軌。”
“咳咳……”溫少言被咖啡嗆住了,扯了張餐巾紙沾了沾唇, 偏頭瞅了眼餘孟陽因為豪言壯語已經染紅的耳垂,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那你來?這車夠大。”
餘孟陽:“……”
見餘孟陽跟個渾身炸了毛的貓一樣, 溫少言看着馬上就到他們和方臨約好的時間點, 也就不鬧他了:“我不看總行了吧?”之後目光挪向了窗外, 低聲自言自語道, “還說追求我呢,也不讓我先驗驗貨。”
餘孟陽感覺自己已經沒有一塊皮膚能讓自己由白轉紅了, 這人臉皮真是無與倫比的厚, 本來他多少還存着掰彎溫少言的負罪感, 這會兒連渣都不剩了, 這人彎起來比自己彎多了。
只是餘孟陽低頭穿秋褲的時候,錯過了溫少言借着後視鏡看向他腿上舊傷時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神情。
下車後,餘孟陽用力拉了拉外褲,把大紅毛褲的邊藏在外褲裏面,但一想到自己穿了條這麽不講究的褲子,餘孟陽甚至有種路都不會走的感覺:“領導,你是不是小時候天天被逼着穿大紅毛褲?”
不挑剔也是分場合的,荒島求生讓他不穿都行。
不過一想到剛剛溫少言在車上的發言,餘孟陽幹笑一聲,如果真是荒島求生,也許他們倆就已經沒羞沒臊地滾在一起了。
溫少言不知道餘孟陽此刻腦海中的限制級畫面,他因為餘孟陽的話有些微微出神,半晌才道:“在我的記憶裏,有一年冬天,我媽媽把我包成了一個球,然後我因為走路沒走穩,順着樓梯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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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孟陽忍不住想笑,他眼前仿佛出現了二頭身的小溫少言,因為站不穩而坐在地上板着臉生悶氣。
看着餘孟陽忍俊不禁的模樣,溫少言的聲音也染上了一絲暖意:“我小時候可乖了,還有點傻。別人說什麽我就信什麽,那時候他們說如果不穿成這樣會被凍成雪人。外面明明沒有雪,可我還是信了。”
“還有沒有照片?”餘孟陽忍不住問,他心底就像有個二頭身傻了吧唧的小領導在走來走去,心癢癢的想看看小時候溫少言到底長成什麽模樣。
“沒有了。”溫少言笑了笑,“都燒掉了。”
餘孟陽的笑容戛然而止。
人為什麽會變聰明呢?
因為騙你的人不再騙你了。
“領導……”餘孟陽盯着溫少言的側臉,突然道,“要是我們小時候認識就好了。”
溫少言會說出來就是因為他早已不介意了,只是他想把他家中複雜的情況先多多少少透出來些,惹餘孟陽跟着難過本不是他的本意,但餘孟陽的話卻還是讓他心底一暖。
“要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也不改變本質。”溫少言笑睨睨了餘孟陽一眼,又意有所指地示意沒有徹底藏好的毛褲邊,“還是我把你裹成一個球,孟、陽、弟、弟。”
***
方臨不解地看着走進來的兩人,這兩人怎麽了?依餘孟陽這難看的臉色,兩個人是吵架了?
“方醫生,我有個小問題。”溫少言拉開椅子坐下,“無毛貓冬天怎麽辦?不冷嗎?”
“當然。”方臨很盡責道,“斯芬克斯和德文都屬于對溫度比較挑剔的品種,最好是能夠保持25到30度之間,大部分主人會給它們穿衣服進行一定的保暖措施。”
餘孟陽重重地踩在溫少言的腳背上,用力一碾,對着方臨綻開一個咬牙切齒的微笑:“方醫生,我們說正經事吧。”
偏偏方臨是真的熱愛動物,外帶着人還有點軸,當下推了推眼鏡:“你們是想養斯芬克斯嗎?那你們的準備工作需要做得多一些。”
“不是,我們家已經有了一只跟奶貓串……”
餘孟陽磨着牙:“領導,我想您家養的不是個無毛貓,您要不要回家好好确認一下?”
“怎麽确認?”溫少言任由他踩着自己,仿佛餘孟陽的暴力行徑和撓癢癢無異。
聽得一頭霧水的方臨眨了眨眼:“一眼就不就看出來了?貓又沒穿衣服。”
“我家貓崽子比較害羞,不肯脫衣服。”
“那就扒光。”方臨一撇嘴,“你一個大男人,還幹不過一只小奶貓嗎?”
餘孟陽:“……”我真是太謝謝你了!
溫少言将拳頭抵在下唇,清了清嗓子,趕緊把話題拉了回來:“方醫生,您把您看見的真相是不是放在照片裏了?”
方臨手指一頓,原本在他指尖轉動的筆也落在了桌上,他看向對面坐着的兩個人。
說實話,就在他本以為這個案子會永遠的沉睡下去的時候。
卻沒想到有人将它們喚醒,而且還發現他當年絞盡腦汁藏匿起的真正的結論。
“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麽會查這個案子,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這個案子背後的力量沒有那麽簡單,我不知道是這個女孩兒得罪了什麽人,還是有其他的原因。當時在我還沒有開始寫屍檢結論的時候,結論已經寫好躺在我的桌上等待我簽字了。”方臨頓了頓,“深海的可怖是因為深不可測,你們真的做好了心理準備嗎?”
“但即便深不可測,人們也總會用盡畢生的力量去探索深海的未知。”
方臨點了點頭,臉上的笑意也真誠了許多。
“當時屍檢的時候确實有蹊跷,你們應該也發現了,死者的膝蓋和手掌、指尖都有擦痕。當然,單憑這個還不足以推翻意外的結論,于是我申請了前往現場。”說到此處時,方臨的指尖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餘孟陽這才注意到方臨的左手小臂上似乎有一些創口不大但大小不一方向不一的舊傷,“在高速上我的車就被人撞了,幸好當時副駕坐着的……同事帶了槍,那車直接逃了。等我們去交警調監控的時候,你猜怎麽樣?”
餘孟陽沉默片刻,答案很好猜,但說出來卻很艱難:“……沒有錄像。”
“比沒有錄像更可怕。”方臨緩緩道,“錄像什麽都沒有記錄到。”
這就意味着,方臨觸碰到了關鍵。
但這個關鍵背後站着的力量卻比餘孟陽想象中的還要大。
“是在哪個高速?”溫少言突然道。
方臨愣了下便說出了高速的名字。
餘孟陽的胳膊突然間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因為這和盧瑞鑫出事的高速是同一條。
“後來呢?”
“後來。”方臨眯起了雙眸,語氣不無譏诮,“後來我就跟科長拍桌子辭職了,那天跟我一起的同事直接被調去了派出所。”
餘孟陽一驚,他好像知道了方臨說的是誰了。他說的應該是前輯黑組組長藍司,曾經也是局裏的風雲人物,後來聽說是因為傷了眼睛才調離了一線。
“不說這些了。”方臨平息了一下語氣,“說實話,我當時對這個案子的情況恐怕都不如你們了解的多,我連死者的信息都不清楚,就屍檢了一具屍體,所以這個姑娘是什麽人?”
溫少言和餘孟陽不一樣,他并不了解公安局內部的彎彎繞繞,所以此刻正專心致志地翻着屍檢裏的照片。之前他光顧着看文字了,照片看得少。
“她腳趾的傷是怎麽回事?”溫少言指了指其中的一頁照片,“跳樓的時候沒穿鞋嗎?”
方臨搖頭,他看得出來溫少言是真正的門外漢,于是耐心地解釋道:“那不是新傷,是舊傷。”
“舊傷?”餘孟陽看了過來,他将下巴抵在溫少言的手臂上,“會不會是家暴?”想想王富貴的模樣,餘孟陽眼睛一眯,覺得挺有可能的。
“你們想哪去了?”方臨失笑,“死者生前應該是學芭蕾的,這是練功形成的舊傷……”
“你說什麽?!”溫少言和餘孟陽一起擡頭,兩人臉撞在了一起,但誰也顧不上了,“她是學芭蕾的?!”
“怎麽了?”方臨有些奇怪,“我看她的肢體比例還有一些骨骼的痕跡,當時還特地問了科室裏學過舞蹈的女同事,應該沒有判斷錯。而且還是從小練起來的童子功,可惜了。”
餘孟陽和溫少言對視了一眼,兩人猶墜寒窟之中。
怎麽可能?
他們調查回來的資料,王悅高中就被迫辍學在村裏的工廠打工了,以她家的那種家庭情況,王富貴恐怕在她身上多花一分錢都嫌多。怎麽可能供她學舞蹈學芭蕾呢?
溫少言的母親就是位芭蕾舞者,他比誰都清楚這不是自己僅憑喜好就可以偷偷摸摸自學而成的。
排除所有的不合理,只剩下一個結論,那就是——
這個屍體,不是王悅的。
作者有話說:
溫少言:無毛貓該怎麽養呢?
餘孟陽:小爺有毛!小爺毛多着呢!
“喵喵喵。”從溫少言懷裏鑽出來一個貓腦袋。
餘孟陽:“……”
溫少言:“乖,你是老虎,不用跟貓争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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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屍體不是王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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