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打過boss你就贏啦(2)

jack怔忪半晌, 在黑暗中提步,走向那唯一明亮的窗口。在還有幾步的時候,窗口中的光線猛地溢出, 将他包裹住, 再定睛的時候,他已置身在古色古香的房間中。

坐在床上發愣的司妍看向他, 随即展露笑容:“jack!”

jack不開口,安靜地注視她, 她蹦蹦跳跳的跑到他面前:“剛剛接到了新手任務, 這個難嗎?”

jack呼吸微凝。

司妍進入老版游戲的時候, 也确實有過新手任務。那個新手任務從司家府邸開始,她那時的房間也正是這個樣子, 一切都熟悉無比。

跟着又聽她吐槽道:“那個……新手裝備裏的粉底就只有個赫拉氣墊嗎?這個真的不行, 容易斑駁暗沉妝效也一般, 什麽時候能給個新裝備啊?”

jack深吸氣。

他還記得司妍那時也對這個裝備不滿,沒有直接吐槽過,但內心彈幕不止, 他作為她的個人nc,聽得一清二楚。

jack的心情被攪得很亂。他不清楚一起進入副本的其他人現在在怎樣的場景中,但他想自己應該是最容易摸清副本設定的一個。

――系統在誘惑他, 在這個時間點上, 他還沒有獲得自主意識,司妍也還沒有結識亓官儀。此時此刻,具備自我意識的他如果想“先下手為強”,亓官儀未必還有機會。

jack安靜無聲地看着眼前, 一切都足夠逼真,包括眼前的司妍。

他突然明白為什麽沒人離開這個副本了。連他都忍不住在想, 如果能在這裏幸福地過一輩子,有什麽不好?

虛幻還是真實有什麽要緊,人類的許多情緒本就虛無缥缈。

“jack?”面前的司妍見他沒有反應,叫了他一聲。

jack回過神,目光再度在她臉上定住。在游戲裏,他們都不會老,但回到現實世界的那段時間,每個人都逃不過歲月的侵襲。

有一陣子司妍的皮膚狀态不太好,預約了熱瑪吉,可還沒來得及去做,就又被這個新版游戲吸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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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游戲之後,大家都維持了現實中的皮膚狀态,司妍于是三番五次照着鏡子破口大罵:“媽的這個松弛感……就不能等我先做完醫美再讓我進來嗎!!!定金都交了!!!”

當時他和亓官儀都不懂她在暴躁什麽,明明看不出區別,亓官儀更一口咬定什麽松弛都是她的心理作用。可現在盯着眼前“古早版本”裏更年輕的司妍看,好像是能對比出一點細微的差距……

jack眉心微跳,挪開眼睛:“你不是司妍。”

“啊?”司妍一愣,jack輕聲:“你不是她。”

說完他就轉身向外走去,克制着不回頭多看她,但下一瞬,手腕就被人握住。

“jack?”熟悉的聲音溫柔動聽,“你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嗎,跟我說說?”

jack牙關一緊,不經意間已在恍惚中轉過頭,對上了她的眼睛。

居民樓裏,邬小唯陪爸爸出去散了步,回家時媽媽已做好飯菜。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飯,閑話家常,問問邬小唯的成績聊聊小區的菜價,與邬小唯記憶中一般無二。

邬小唯心情複雜,低頭喝着湯,腦海中思緒轉個不停。

系統的惡趣味她已經見識過了,想想這回打boss的設定,再看看眼前的一派溫馨,她心裏已有了點猜測。于是等到喝完這碗湯,邬小唯深吸了口氣,放下碗:“媽,問您個事。”

“嗯?”媽媽愣了愣,“什麽事,你說。”

“……您是副本boss嗎?”邬小唯打量她,又看爸爸一眼,“您和爸爸,是副本boss嗎?”

問得直接,但她其實也沒指望眼前的“爸爸媽媽”真能承認。果然,媽媽一臉費解的笑:“這孩子說什麽呢?”

“沒什麽。”邬小唯複又低頭,夾了口涼菜吃。

她知道系統在打什麽算盤,對現在的她而言,打破這個困境似乎也并不太難,她只要不時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就足夠了。

……唯一的問題是,即便這都是假的,如果能一直這樣過下去,又或這樣過一陣子,似乎也沒什麽不好?反正副本外的游戲世界也是假的呀,虛假和虛假對比,誰比誰更值得珍惜?

兩居室主卧的寬大雙人床上,司妍躺在亓官儀腿上,享受着粉刺針在鼻翼兩側刮來刮去的感覺。

她剛用完鼻貼,這東西不是撕拉式的,不太有變大毛孔的問題,清潔力又極強。一套分為兩貼,第一貼融化掉黑頭白頭,然後用粉刺針刮掉,再用第二貼收縮一下毛孔,就完成了。

司妍一直很沉迷兩貼之間用粉刺針刮黑頭白頭的過程――女孩子們,誰不喜歡那種惡心爽的效果呢!

亓官儀是在結婚領證後才發現的她這種惡趣味,身為直男,他對此十分費解。後來某一天,他不知道哪根弦搭錯了,突發奇想要上手試試,幫司妍操作這一步。

司妍就聽他一邊刮一邊碎碎念:“哎,還真挺爽的。”“有成就感。”“酸爽!”

司妍:“……”

後來這件事就被亓官儀承包了,直到他在新版游戲裏進入瀕死狀态。

“啧。”聽到亓官儀啧聲,司妍輕扯嘴角,睜開眼看他,擡手摸摸他的額頭:“亓官儀同學玩夠了嗎!”

亓官儀舉起粉刺針迎向陽光,欣賞自己的“成果”,司妍無語地坐起來,一把将粉刺針搶過:“你還能更惡趣味嗎!!!”

亓官儀低笑一聲,将她擁住。輕吻随之落在她眉心,司妍眨眨眼:“晚上陪我去逛街好不好?”

“行啊。”他懶洋洋地答應,“去哪兒逛?”

司妍想了想:“西單吧,逛一下大悅城,然後去君太買個喜茶,拿着喜茶去看電影,看完吃飯。”

這是他們那時候經常做的事情,現在卻成了奢侈的享受。

亓官儀欣然點頭:“好,我看看現在有什麽電影。”

說完他就下床,去電腦桌邊拿正充電的手機。司妍看着他的背影,眼角眉梢挂着的笑意在某一剎間不經意地冷了一下。

他應該就是boss吧,她邊想邊躺倒在床上。

如果她在進入副本前就知道副本裏是這樣的情形,一定會覺得進來出不去的玩家們都是傻子――這種虛幻的美好有什麽好沉淪的?對她來說自然是副本外的亓官儀更重要。他還昏迷着,等着她去救他,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扔下他在這裏享樂。

可自己置身其中了,才知道人的私欲有多可怕。

這才大半天,她已經沉溺在這份享受裏無法自拔了。

外面的亓官儀還在昏迷中等她,但眼前的亓官儀是活生生的。

如果她能說服自己,自欺欺人地相信這個亓官儀就是真的,那就很難找出差別……

司妍一口口無聲地深呼吸,克制自己那些沉淪的想法。

“《神奇動物3》上映了,看嗎?”亓官儀在那邊翻着手機裏的a問她。

司妍忙回神:“好……”

別墅中,唐子骞晚上洗完澡躺到床上,枕着手看天花板,心裏一遍遍地念着:

“是假的,都是假的。”

“我的父母已經死了……”

他想如果不出意外,這裏的“父母”應該就是三天後要擊殺的副本boss吧。

他理智地思考着更多可能――也或許父母雙方只有一人會是boss,另一人屬于攪局的助攻。假若他能狠下心擊殺,不是boss的那個就會苦苦哀求,兩人又都頂着一張至親的臉,無疑會動搖心智。

也不知隊友們現在是怎樣的情形。都在家裏?和家人在一起?

唐子骞鎖着眉頭拿起手機,打開微信翻了翻聯系人,拉了個讨論組。

「唐子骞」:我現在在自己家裏,懷疑父母就是boss,你們情況如何?

消息發出去,他注視手機足足等了十分鐘,沒有等到回複。

正在影院外等開場的司妍怔怔看着手機,沒有回複的勇氣。

這種副本套路對他們來說都不難猜,卻難以割舍。早在推測出副本的第一刻,她就想到了要和隊友交流,心中的私念卻讓她退縮,沒骨氣地想“等等再說吧,等別人提了再說”。

“阿妍。”亓官儀拿着爆米花桶走到她面前,往她面前一遞,“喏。”

卧房的床上,邬小唯幾次将文字打進輸入框,又幾次都再度删掉。

第三天才要擊殺boss,如果條件允許,她能不能先不想這些事,心無旁骛地過完這三天再認真過副本?

湧動的心念讓她暴躁地翻身,用枕頭蒙住頭。

古色古香的庭院裏,天邊月朗星稀,jack坐在石階上,看着手機屏幕,靜默無聲。

這裏的司妍是假的,他知道,但她時時刻刻都想見他,讓他着迷。

他曾經無數次地設想過,如果他早點具備自主意識,在司妍結識亓官儀之前先一步展開攻勢會如何,現在實現了……

掙紮令人心跳發慌,jack的呼吸有些亂,手機屏幕裏簡單的一行消息都顯得刺眼。

過了不知多久,他才逼着自己發了一條消息:“阿妍在嗎?情況如何?”

發完,他就将手機叩在了石階上。

過去的幾年,司妍總能輕而易舉地讓他心裏亂成一團,現在如是。

消息發出去,他就在緊張地設想她會不會回複了。

應該不會吧。既然他跟“司妍”在一起,那她應該是跟亓官儀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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