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父親

兩人無言對視良久,一分鐘左右,先移開眼是俞墨凜。

“回家。”

音調平平,聽不出情緒的兩個字。

裴予安也說不了什麽,任務使然,讓俞墨凜照顧自己這個事兒,沒有後悔藥供他反悔。

回家的小徑陰森森的,越往裏走,那潮濕味就越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了荒郊野外。

裴予安停住腳,眼前的老街巷住的人寥寥無幾。

才夜裏七點,亮燈的人家屈指可數。

旁的人倒是略帶嫌棄地說了一嘴,“你就住這啊?”

“嗯。”裴予安徑直地朝裏走了去。

俞墨凜猶豫幾秒,也跟着進了去。

終是危樓,樓道裏灰塵仆仆,鏽跡斑斑,燈也忽明忽暗的。

裴予安正準備往上走,想到俞墨凜的腿,掩着擔心地問:“你能行嗎?五樓呢。”

俞墨凜邁着長腿就跟了上來,“自然。”

“哦。”

也不怎的,每上一個臺階裴予安的心就愈發沉重,甚至越接近五樓時,就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讓他難以呼吸,還有一面看不見的屏障堵着那進入五樓的樓口。

油然而生的恐懼感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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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墨凜眉梢多了份憂色,他伸出手想要觸碰裴予安的那一瞬,裴予安躲開了。

“裴…”他還沒來得及叫出那人完整的名字,那人慘白如紙的臉頰看得他心一驚,他幾步靠到裴予安的身側,摟住裴予安的肩,往懷裏拉了拉,低聲問:“怎麽了?”

“沒事…”裴予安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怎麽了,這種怪異的感覺讓人害怕。

“還要上去嗎?”

“嗯。”好歹這也是他這裏的家,不回家,他還能去哪呢。

裴予安壓着心裏的不安,靠着俞墨凜讓他多了分安全感。

那人有力的懷抱,是他需要的溫暖。

【主人!】

腦海裏小鯨的一聲驚呼吓到了裴予安。

懷裏人一抖,俞墨凜摟緊了些:“裴予安?”

“沒事。”裴予安勉強擠出一絲笑來。

【怎麽了?大驚小怪的。】

【你父親在家…】

【那怎麽了?】

裴予安想,這是他家,他的父親不在家能在哪。

【主人!你難道忘了原主的父親對原主做了什麽嗎!】

小鯨的話勾起了裴予安的記憶,他一頓。

原主的父親兒時侵犯過原主。

怪不得身體會那般的抗拒,他将這事兒忘了。

“俞墨凜,一會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能動手。”

冷不丁的一句讓俞墨凜沒懂是什麽意思,他疑聲:“發生什麽了?”

按照任務劇情走,現在不是俞墨凜該知道的時候。裴予安随便扯了一個謊,說:“我和我爸的關系不是很好,他酗酒成性,脾氣不好,我們經常吵架,所以一會…可能會吵起來。”

“他打你?”

裴予安下意識的點頭,意識過來後又搖頭:“父子間,哪有不動手的。”

俞墨凜沉默稍許,點了點頭。

面對那扇對原主來說宛如地獄的房門,裴予安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那顆不安的心平靜下來,擡手敲了敲房門。

幾秒後,沒有回應。

【主人,他可能是喝醉了。】

【那怎麽辦,我還要回去嗎?】

【理論上來說,要的。】

小鯨詳細的同裴予安說明了情況,今晚和原主父親的碰面,也是推動劇情發展的關鍵推力,這個家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得回,争執是避免不了的,打起來也是預想之內會發生的事兒。

原主一直生活在父親的毆打辱罵下,長期以來,那反抗的棱角也被磨平了。

【行了,我知道了。】

裴予安索性用力敲打着門,先是手掌敲着,後用拳頭。

“咚咚咚——”聲響很大,很快就擾了別人。

一名雙鬓花白老太太從對面的屋步履蹒跚的走了過來,老花鏡下那雙渾濁的眼透着不滿和厭煩,語氣也是不客氣:“小夥子,你嚴重擾民了!再敲我就報警!”

“那你報吧。”裴予安無視了配角的串場。

關鍵時刻,總有那麽幾個掉鏈子的人。

老太太急了,“什麽态度啊你!”

俞墨凜擋在裴予安的身前,用着一種極為陰冷的眼神看着老太太,他是懂尊老愛幼的,說:“奶奶,您寬容大度些,我們馬上就好。”

無形的威懾力讓老太太感到莫名的心慌,她不甘的冷哼一聲,轉身回了屋。

“咣—”關門聲很大。

裴予安敲着敲着就不耐煩了,剛打算用腳踹門,門把手動了動。

一兩秒後,門開了。

一名約摸有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醉醺醺的拄着門,蠟黃的臉布滿了皺紋,一雙渾濁不堪的眼裏透着那令人惡寒的惰氣。

骨瘦如柴的身子,就好像吸了毒的人般。

裴予安向後退了退。

中年男人看着眼前模糊的人猶感熟悉,用手揉了一把眼睛,狠狠地眨了幾下,眼裏多了一份難得的清明,沙啞的聲線裏隐隐含着關切:“诶,予安啊?怎麽回來的這麽晚啊?”

換做旁人聽了定會以為這位老父親對兒子很是關心,父子二人關系也一定很好。

“路上有點事,耽誤了。”

中年男人仰頭打了個哈氣,瞧見了裴予安身旁的人,覺得眼生,問:“這位是?”

裴予安剛想開口介紹,俞墨凜就先一步開口:“俞墨凜,裴予安的同學。”

中年男人眼底閃過一絲晦暗,“哦,同學啊,來家裏做客?”

“嗯。”

裴予安從頭到腳打量着中年男人,加上了解到的身份信息,心裏響起警報。

原主的父親裴清年少偷竊被關了三年的少年所,出來後仍幹着那上不了臺面,偷雞摸狗的髒事,是一個表裏不一,恃強淩弱的人渣。

裴清是不會關心原主的,對裴清來說,原主不過是洩憤的工具,可以随時打罵的人偶。

裴清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半睜開眼睛,說:“我們家小,容不下太多人,而且我看你應該是才和予安認識吧,關系應該還沒有好到可以串門的地步。”

“叔叔,這話說的就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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