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白餘跟唐禦天碰面已經是下午,洪寶像一尊大佛似的守在包間門口。
門口另一邊是白餘帶來的人,肌肉強健到讓人覺得他的衣服根本包裹不住他飽滿的胸部。
洪寶心道,媽的,既然不能靠肉體取勝,那就讓你感受感受優雅迷人的魅力,來吧,我的風之戀。
洪寶暗戳戳地張開了自己的咯吱窩。
……
那壯漢盯了他半響:“癢就抓抓。”
癢、就、抓、抓?什麽鬼啊,這個人難道沒有聞到他的清新柑橘調嗎!
洪寶裝逼失敗,摸摸鼻子,道:“我,我不癢,我就是胳膊有點僵。”
本以為這場較量就此結束了,但那壯漢顯然是跟着白餘混太久悶得很,此時逮到一個面目憨厚的人,不由地話多起來,主動搭讪道:“你長得很像岳雲鵬,你們是親戚嗎?”
洪寶:“……”他自認長相端正,雖然頭是大了點,圓了點,臉上也很有肉感,但是他哪裏有那麽老?!而且他長得比岳雲鵬可愛多了呀!
媽的這人是不是有病?
對此壯漢恍然不知,反而朝洪寶那邊挪了兩步,渾厚的男性荷爾蒙和肱二頭肌尤為奪魂。
“你處對象了嗎?”壯漢臉上挂着自以為友善的笑容,“你對象今年多大了?”
洪寶往旁邊退了退,決心離這個人遠一點。
面對不依不饒的壯漢,他開始在心裏哀嚎:老板什麽時候能完事啦!
而他在心裏千呼萬喚的老板還在包間裏,隔着長條形的複古紅木西餐桌,和白餘面對面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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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中間隔着很長的距離,兩人好像不是來吃飯的,更像是在談判。
這種對峙的氣氛,從侍從悠揚的小提琴聲中蔓延開來。
站在邊上彎着腰布置餐具的服務員是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女人,身穿黑白色制服。這種高檔飯店,入職的時候培訓比別的行業都要嚴格。從學歷到外表還有自身的修養,都是從應聘者裏盡可能尋找到的最頂尖。
可盡管她受過嚴格的訓練,也還是被兩位難得的貴客閃得挪不開眼。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兩個人?
她趁着布置餐具的空檔,偷偷瞥了他們兩眼,不消幾眼便看得她雙頰泛紅。最終她還是把目光投向了身邊這位,同樣冷漠但是更平添幾分邪氣的男人身上。
從他高挺的鼻梁,深不見底的眼眸,到微微上挑卻又有些陰郁的嘴角。
女服務員覺得這個男人就像一片詭秘莫測的海,讓她的心一點點沉溺下去,直至溺亡。而他,是她唯一的解藥。
……
這女人幻想得正陶醉,唐禦天可沒那麽多時間陪她玩,如果他知道這個女人青春疼痛毒中得比他還深,他估計立馬就把人給踹開了。
搞什麽,那都是他玩剩下的。
此時,唐禦天一雙俊眉越皺越深,在她失神差點碰倒酒杯的時候,終于不耐地張嘴道:“這位小姐,別讓我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麽先天殘疾。”
聞言女服務員短促地‘啊’了聲。
她第一反應不是挨了罵,而是暗暗慶幸自己入了這個男人的眼。這男人只消一句話,便能讓她渾身酥軟。
她雙手絞成麻花,聲音細柔,刻意地壓住一半嗓音,掐着喉嚨說話似地将另一半往上提:“我,我不是故意的……”說話間那雙眼像只驚慌失措的小鹿,眨巴眨巴地眨出一道清純不做作的弧度。
唐禦天眉頭擰得更緊,手腕微微側了側,掃了眼時間。
那女人剛想左腳絆右腳來個平地摔,直接撲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腳下正在蓄力,卻聽這男人又道:“你已經浪費了我一分半的時間,再磨蹭的話,請你立刻滾出去。”
唐禦天說完,不着痕跡地掃過她有些站不穩的雙腿,無不嘲諷地勾起嘴角:“那麽喜歡平地摔?”
這種視人如蝼蟻的态度,讓她突然間沒了勇氣。只是腳下已經準備充足,不可控制地往前傾倒,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将角度歪了歪,臉面向地板,狠狠地摔了一記。
制服裙并不長,這樣一摔,直接露了點。她頭朝着唐禦天,走光的下半身正對着餐桌另一端的白餘。
白餘從進門起,面上就沒有起過什麽波瀾,此時更是,對面前的景象絲毫不為所動。
女服務員羞紅着臉将裙子拉下來,尴尬地從地上爬起。
餐具已經布好,唐禦天終于能用餐,心情頗為不錯,拿着刀叉切下一塊牛肉,提醒道:“門在那裏,滾吧。”
感情這位看着經驗豐富,卻是個不解風情的。她倒是也懂得知難而退,這一片海不屬于她,她雖然心碎,雖然黯然傷神,但是她還可以去尋找另一片海!
女服務員端着空托盤,轉身出門前,特意搖曳了一下身姿,對白餘投去一抹不可言喻的眼神。
白餘面無表情地回視她,與其說是冰冷,不如說是空洞,好像眼前的任何事情都激不起他的興趣。
唐禦天視人如蝼蟻,起碼這個蝼蟻還是會動的,哪怕僅僅只是垂死掙紮。但白餘不一樣,他不管看什麽,都像在看無生命的東西。
比如說,此時白餘看她的眼神,讓女服務員覺得,她好像是地上一塊磚,牆上一片瓦。
……
收起所有遐想,她腳下加快步伐,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這輩子她怕是不可能征服這兩個像珠穆朗瑪峰一樣的男人,還是想辦法保住工作比較實際。
包房內又只剩下他們兩人,小提琴從g大調第三協奏曲第一樂章一路拉到藍色的多瑙河,桌上簇擁着幾株白色插花,簡約的暗色桌布被燈光打得略微發亮。
唐禦天吃了兩口,放下刀叉,用餐巾抹抹嘴角,意味不明道:“白少費盡心機找我過來,只是想看着我吃飯?”
這所謂的費盡心思,也不過是白餘先給唐禦天打了個電話,卻被對方高冷地告知‘不好意思,請你聯系我的秘書’然後撂了電話,結果沒料到白餘還真的撥了秘書處的座機。
唐禦天知道那個毛吉祥對白餘來說不簡單,這也是他為什麽會同意毛吉祥留下來的原因,只是他沒有想過這個不簡單,竟是不簡單到了這種程度。
他更是沒想到,堂堂白家大少爺,認真地,用看那種活體動物的、罕見的眼神看他,然後問他:“要怎麽樣,你才肯放過他?”
這一句話,擺出的姿态可謂是有些任人宰割了。盡管唐禦天知道,白餘的便宜沒那麽好占,但無可置疑的,白餘确實是在第一回合就落了下風。
兩個強者之間的談判,總共加起來也沒幾句話,小提琴曲目正好拉在劇烈的高潮部分,一跌一宕,扣人心弦,然而此刻卻無人欣賞。
兩人隔着一段說長不長的距離面對面坐着,唐禦天擡手松了松領結。如果有外人在場,也根本聽不太懂他們倆在談些什麽,兩人都是言簡意赅的風格。
“洛世嘉。”
“不行。”
白餘沉吟許久,道:“三。”
唐禦天往後一靠,斜着眼打量他:“嗯?”
“嗯。”
然後又是一陣寂靜,唐禦天晃晃酒杯:“就這樣?”
“不能再多。”
“……”
“白少,既然這筆生意你非得這樣談,那我也就把話說明白了,”唐禦天欲要起身,“洛世嘉那塊地我不屑要,別說額外讓利三成,七成我也未必能答應。”
他們在談的是後天游輪競标的事,普通的商業派對,唐禦天肯定不會去,這次競标,除了唐家,競争力最大的就是白家。
白家雖然鬥不過他,但是近幾年咬得緊,有點煩人。
雖然不知道白餘和毛吉祥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一個追一個躲。他也就是随便試試,能成最好,省去很多麻煩,不能成也無所謂,大不了到時候陪白家人好好玩玩。
出乎意料地,白餘從喉嚨裏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唐禦天一改剛才懶懶散散的樣子,直起身:“爽快。”
提到毛吉祥,白餘眼裏閃爍着的亮光似乎都不太一樣了,像是突然間有了焦距:“我什麽時候能見到他。”
“後天,游輪聚會。”
唐禦天說着沖邊上擺擺手,小提琴跌跌宕宕的聲響立即消失,只留下語音繞梁。
他站起身,隔着長桌,微微朝白餘那邊俯身:“你來,我等着。”
白餘坐在長桌另一邊,靜靜地坐了半響,心裏默念着一個名字:毛吉祥。
而此時毛吉祥正滿足地打着飽嗝。
“德叔,你的手藝簡直絕了,”面對滿桌的菜肴,他興奮地高高舉起碗,“再給我來一碗白米飯!”
德叔做菜水平其實只是中上水平,哪有他說得那麽好,但是難得下廚,吃的人有那麽給面子,老人家心裏當然是高興的。
“好好好,我去給你添。”
德叔前腳剛走,毛吉祥癱在椅子上摸肚皮:“還是家常菜好吃,男主角平時吃的什麽玩意,唉太不懂生活了,對了七七你有微博嗎?”
秦意吃飯的時候不太喜歡說話,斯斯文文地把嘴裏這口飯咽下去,放下碗,又擦了擦嘴,這才回答:“好像有吧。”
這個手機還是蘇七的,只是換了一張卡,裏面的社交軟件他也沒怎麽碰過。
“來,借兄弟一用。”
秦意把手機遞給他,毛吉祥駕輕就熟地玩起來:“連密碼都沒有?你設一個手機密碼吧,比較安全,你可以關注一下那個總裁的小迷寶,那是洪寶的微博號,唐禦天的一切資訊都在上面……耶找……”
找……到了。
毛吉祥話都來不及說完,面上崩裂,手機差點滑出去。
他哆嗦着把手機屏幕舉給秦意看:“你這個前任宿主……很……很奔放啊……”
屏幕上赫然是蘇七的微博賬號,名字是磨人的小妖精。
一張被置頂的自拍張揚地挂在首頁上,照片裏的蘇七,幾乎渾身赤裸,擺出性感撩人的姿勢,嘴唇微張,身下那處暧昧的地方被巧妙地遮擋住,形成一種欲遮欲掩的誘惑感。
照片上還有一行字:唐禦天,總有一天,本妖精要拿下你【媚眼】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