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毛吉祥支吾着呢,洪寶這人卻很有科學探究精神,他又湊近瞧了瞧:“……這得是多大的蚊子。”

“……”

毛吉祥生平第一次知道什麽叫臉頰發燙,想挖個洞鑽進去。他捂住嘴,氣急敗壞道:“蚊你個頭,你活兒幹完沒,馬上沉船了,你還是小心小心你自己吧。”

洪寶于是又蹲下身去綁繩子,嘴裏仍是不住地說:“怎麽會有蚊子呢,都入秋那麽久了,真是奇怪。”

毛吉祥很想跳起來大喊你個沒接過吻的小處男,不懂就不要亂講話,卻被身旁的白餘分散去了注意力。

白餘特別詭異地、雖然面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眼眸裏清清楚楚地蒙着一層笑意。

要命了。

毛吉祥從未在白餘臉上見到過這種神情,他記憶中的白餘一直都像是個冷冰冰的機器人。

他兩年前剛穿進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一次飯局上不小心噴了男主角一臉酒,導致他被男主角追殺。

後來參加一場商業酒會,他正驚嘆于雞尾酒的美妙,結果被幾個黑衣保镖追着跑。

這男主角真是小肚雞腸……

整場酒會被他們搞得雞飛蛋打,他那位便宜老爹一個勁上來勸架,讓唐禦天放過他這個不孝子。結果還是勸不住,他只能朝樓上飛奔。

結果在頂樓天臺上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商界第二把手。

他當初第一眼見到白餘的時候,就被那張冷酷中帶着冷漠,冷漠中帶着無情的臉所震懾。

他向這只面癱友好地揮揮手:“嗨。”

那天,白餘将目光從原處萬家燈火的寂寥上收回,緩緩扭頭:“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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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吉祥聽到身後從樓梯口傳來的腳步聲,心知來不及了,不管這條大腿抱不抱得上,他都必須得試試。于是他伸出手,說了句:“我是你未來的小弟。”

……

小個毛的弟,毛吉祥再翻出這段回憶的時候簡直想穿越回去一巴掌把自己拍死。

鬼知道現在怎麽就發展成了:我是未來被你壓在身下嬌喘的男人。

等等。

提到嬌喘,剛剛白大腿把他壓在牆上吻的時候,他有沒有情不自禁地發出什麽羞羞的聲音?

毛吉祥這邊思索得一發不可收拾,白餘卻已經牽着他走到緊救物品儲備室裏。

他盟友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大家都在忙,秦意也沒有閑着,暈船一直沒好,忍着不适,盤點了一下這間儲備室裏的物資:“都是全封閉式救生艇,房門後面有登記表,沒有缺少任何東西。”

登記表上清清楚楚地寫着物資數量,有多少艘救生艇,上面配着多少救生衣,多少浮槳。還有裝在氣密包裝內并存放在防水容器內的,額定乘員不少于一萬千焦的口糧,以及每人三升的淡水……

秦意說話的時候,唐禦天彎腰挑中了一艘紅黑相間的救生艇。

“唐先生……”秦意停下報備,皺眉道,“我懷疑那個人還在船上。”

唐禦天随手拿起求生艇裏的壓縮餅幹,翻看兩下後問:“嗯?”

“報備表紙質泛黃,說明幾年來除了更換物資後沒有過使用記錄,而儲備室裏也沒有缺少物資。”

那個人還在這裏,至于是混在人群裏,還是就存在于他們身邊,是他們熟悉的人……

秦意一邊想着,一邊轉過頭:“毛先生,你嘴巴怎麽腫了?”

毛吉祥站在門口,心情簡直無法形容,為什麽大家的關注點都在這種奇怪的地方。

更奇怪的是,這次白餘主動表了态,他伸出手用指腹按了按毛吉祥的下唇,道:“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的。”

這他媽還有下次?

毛吉祥腦子一抽,木愣愣地回:“哦,那就麻煩您了,不過下次能不能別亂咬了,有點疼。”

“……”

即使秦意戀愛細胞缺乏,也察覺出幾分不對來。

“你們……”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覺得不方便追根究底人家的私事,于是艱難地轉了話題,“你們發沒發現今晚月亮很圓。”

這個話題轉得真的是相當生硬,毛吉祥擡頭瞅了半天連個毛都沒有瞅到。

明明是大陰天啊,哪裏來的月亮。

然而更詭異的是白餘竟然點點頭表示贊同,面無表情地給人一種柔情似水的錯覺:“嗯,今晚月色很美。”

啊哈?

是我有問題還是你們有問題?

說話間,洪寶他們已經把那些人都捆好,一捆一捆地像擺放稻草一樣放在船頭,就等着下放救生艇的時候,掃垃圾一樣把他們掃進去。

“船還沒沉,就打算棄船?航空部呢?”白餘轉向他們,質疑道。

儲存室樓層位置很低,空氣也不怎麽流通,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棄船急救的時候很方便。

航空部要是能聯系上,他們也不至于淪落到這樣了。發出去的信號每次都是,不超過三秒鐘就被切斷。

秦意解釋:“信號發不出去,被幹擾了,已經确定船尾被安裝了新型炸彈,人為拆除需要七個小時以上,而我們沒有這麽多的時間。”

這個炸彈,也是當初那人想讓唐青龍幫他做的事,只不過唐青龍沒有答應,也不知道最後到底是誰放上去的。

“不過不用擔心,爆炸範圍并不大,但是可以導致船身漏水,逐漸淹沒。因為在化學反應中,化合物分解……”

“說完沒?”唐禦天等了一會兒終于沒耐心地打斷道,“跟我去樓上一趟。”

去樓上幹什麽?

毛吉祥樂得不行:“快去吧,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不想再聽什麽化學構成了,腦殼疼。

“好,那你們有空可以看一下救生艇使用說明書,”秦意被唐禦天牽着,還一步兩回頭地提醒他們,“說明書就貼在門後邊。”

唐禦天腳下步伐加快,秦意被他拽着上了樓。

經過二樓的時候,不知道是眼花還是什麽,他看到甲板上有個黑影一晃而過。

“唐先生,那邊好像還有一個人。”

唐禦天回頭:“洪寶?”

洪寶頓時站直了:“我已經按您的要求把人都集中起來了,不會有落下的。”說完他自己也開始懷疑起來,摸摸頭道,“……應該不會有吧。”

等到他們走過去的時候,那個黑影正扒着欄杆,雙手張開想往外翻,嘴裏喊着:“我是一只自由的小小鳥,我想要飛,卻怎麽飛也飛不高。”

“……”

“滾去把他和那個丢手絹的放在一起,”唐禦天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他們應該很有共同話題。”

略過那只小小鳥之後,他們到達原先居住的那個樓層。海風冷徹,帶着鹹濕的氣息,拼命往船裏鑽。

今晚沒人再去注意從天空倒映進水中的繁星,波瀾壯闊的美景,一望無垠的夢幻大海。

不過這個陰天裏,也沒有什麽繁星可供人觀賞了。

果真是世事無常。

炸彈倒計時上的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此次邀請的人并不多,總共一百四十餘人不到,硬要說,只是個小型聚會。

可就是這一百多人,構成了一個龐大的産業鏈。如果這些人出了什麽問題,必然引起商界動蕩。

唐禦天正大步往那扇緊閉的房門走去,門外還立着兩人。那兩人一見到唐禦天過來,立即收起槍,畢恭畢敬地鞠躬:“唐總。”

唐禦天微微颔首,示意道:“打開門。”

那是唐然之的房間。

“然之少爺一直在房裏,”那手下邊掏鑰匙開門邊說,“沒有出來過,也沒有任何可疑人物進去。”

門打開了,小梅端坐在廳裏,聽到聲響,整個人身體一縮,慌張地朝門口望。

“唐總,”她低着頭,站起來,手局促地貼在褲縫邊貼着。聲音依舊沙啞,劉海長長地遮住眼。

唐禦天擡腳邁進去,問:“他呢。”

“然之少爺……”

她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聽卧室門‘吱呀’一聲被打開。

唐然之緩緩推着輪椅出來: “……不好意思,我剛睡醒,外邊發生什麽事了嗎?”

看着唐然之那張蒼白的面孔,以及手扶在輪子邊上,看似無力地往下垂的樣子,秦意突然想到昨天他問過唐禦天,既然知道他們兩個有問題,為什麽不盤問。

當時唐禦天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說,與其浪費時間聽那些連篇的謊話,不如等他自己暴露馬腳。

這個男人就像黑夜裏的捕獵者,不疾不徐。

“船要沉了,”唐禦天道,“我讓人把你先帶下去,不用擔心。”

唐然之笑起來總是如三月暖陽一般,他面帶緊張,但仍是勉強笑了一下,然後順手将腿上的毛毯蓋好:“這,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太危險了,禦天,你要小心。”

“嗯。”他嗯完以後擺擺手,原本守在門口的那兩人立即進來,推着唐然之從另一處殘疾人通道往外走。

房裏只剩下小梅和他們兩個。

這個小梅的身份可疑的很,雖然說之前給他們遞了情報,但也不能因此确定她到底站在哪一邊。

秦意正打算試探試探,卻怎麽也沒有這個小梅簡直就像是系統派過來的NPC,給了他們一個豪華套餐還讓他們順利晉級。

小梅張望半天,确信唐然之已經走遠了,這才小聲對他們說:“我……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我可以肯定,這個然之先生是假的。”

唐禦天原本眼睛都快眯起來了,聞言又睜開:“嗯?”

“他不讓別人碰他的腿。”

小梅又道:“而且我前天晚上做噩夢中途醒了一次,我看到他……就站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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