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可持續深入交流。
深入交流。
嗯?
這話還是秦意前些天自己說的。當時他想搬回去住,然後跟唐禦天從公平公正平等的角度,談論兩人精神方面的可持續發展以及深入交流。
然而此時這句話被唐禦天搬出來說,怎麽就變了個味兒呢。
唐禦天帶他去的地方很偏遠,彎彎繞繞,繞得他在後座上睡了一覺,朦胧間睜開眼,車速依舊絲毫不減。
“唐先生,我們現在是要去哪?”他微微往前傾,手扶上駕駛位椅背,指尖無意蹭在唐禦天肩膀上。
唐禦天正在專心開車,他單手把着方向盤,眼底映上街燈璀璨的光,走馬觀花似地,形成一道流光,在他眼眸裏流淌。
他現在很高興。
并且已經很多年沒像現在這樣高興過了。
唐禦天嘴角愉悅地勾起,說出來的話卻讓秦意寒意四起:——“帶你去鞭屍。”
“……”
夜色迷離,白日裏喧鬧的A市安靜下來,不知是真的安靜,還是在孕育着一場更為巨大的風暴。
這個聽起來恐怖的鞭屍,實際上也就是去觀察抖M的屍體。
“他叫聞三,自從前幾天把他帶回來之後,就一直關着他。還沒審出什麽來,昨晚十點,他死在庫房裏。”
“在場的都有哪些人?”
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唐禦天有一搭沒一搭地回道:“十幾號人吧。”
“都是熟人嗎,有沒有逐一排查?”
聞三這件事讓他感覺很不安,有很大可能,就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宿主幹的。他面部表情嚴肅起來,拍拍唐禦天的肩:“唐先生,你聽我說,此事非同小可。”
這時恰巧遇到紅燈,唐禦天踩下剎車,将車停穩。松開握着方向盤的那只手,反手覆上秦意的,前言不搭後語地道:“嗯,晚上跟我睡?”
秦意抽回手,他果然還是完全跟不上這人的思路:“……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唐禦天道:“我開車的時候滿腦子都在想這個。”說完,他偏過頭:“好不好?”
好什麽!
關心一下你現在的安危好不好啊!
“是這樣的,系統今天和我說了件事,有個新宿主潛伏在我們身邊,所以現在情況很危險,我懷疑聞三的事情就是他幹的。”
“嗯。”唐禦天不冷不淡地應着,然後猝不及防地将話題一轉,“你喜歡什麽顏色的床單?”
“……”
秦意現在可以确信,唐禦天絕對是燒壞腦子了。
見秦意不說話,唐禦天幹脆轉過身來,伸手揉揉秦意的臉:“你應該喜歡素色。不過,寶寶你皮膚那麽白,我們試試大紅色,嗯?”
秦意不知該作何反應。
先不說那個蘇破天際的稱呼……
光是唐禦天這幅躍躍欲試着想挑選情趣用品盡快同居的樣子,秦意就看得很無力。
鬼知道他開車的時候,除了想晚上一起睡和大紅色的床單之外,還想了些什麽。
最終,秦意指指前方路口處的紅綠燈,提醒道:“綠燈了。”
于是唐禦天轉回去繼續開車,秦意以為他x蟲上腦,壓根沒有在意他說的話。
其實不是,唐禦天看似漫不經心地眯着眼,實則在腦子裏将種種線索逐個穿插起來。
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接近半夜。
秦意原先還有點困,但當他下車,寒風從衣擺裏徑自鑽進來,頓時凍得他困意全無。
眼前是一個漆黑的小巷弄。
他跟着唐禦天左拐拐,右拐拐,繞了數不清多少個彎。
小萌萌:“友情提示,這裏就是聞三當初關押周慧的地方。”
難怪呢,看着那麽眼熟。
參加游輪聚會前,唐禦天給他看過一大堆資料,裏面就有詳細說明。
所以,他很早就知道這裏?那他知道裏面之前關押着的,是他的母親嗎?
“唐總。”破舊庭院門口,站着幾位保镖,他們原先警惕地拔出槍,見來人是他們老板,又把槍放回去,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
唐禦天拽着秦意的手,走進去。
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庭院裏沒開幾盞燈,昏昏暗暗地,像是無人居住一樣。
在這種環境下,大晚上的看屍體。
秦意頓住腳步:“唐先生……要不,我去外邊等你吧。”
唐禦天并沒有回答他,直接推開院子裏,一間偏僻的卧室門,牽着他跨過門檻。
房間裏并沒有什麽屍體。
相反,地上,床上,甚至蔓延至窗戶上,都遍布着電線和導管。
醫療設備擺放得很淩亂。
秦意飛快地環視一眼,确信自己沒有看漏:“聞三呢?”
唐禦天将他的手攥緊:“逗你的,我閑着沒事帶你看他的屍體幹什麽。”
……我覺得你就是挺閑的。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唐禦天表情沉下來,有種複雜到讓人形容不出的感覺。
“這是她……被囚禁了兩年的地方。”唐禦天垂下眼,“我以為她死了。”
毛吉祥不知道盟友的任務是什麽,但他對自己的任務理解得十分明确。
他就是那福爾摩斯毛,他是電,他是光。
他還有一個萬能的白大腿。
“大哥,還有多久能到?”毛吉祥趴在車窗邊上,跪坐着,黑帽子耷拉在腦袋上,風呼呼地往他臉上吹,他也不怕冷。
白餘透過前視鏡看他,面無表情地說:“車窗關上,坐好。”
“哦。”
毛吉祥聽話地把車窗升上去,然後對第二個指令覺得不服:“我一坐下來屁股就疼!”
白餘道:“給你墊了那麽多墊子,還疼?”
卧槽還好意思說,就是因為這疊高高的羊毛墊!白餘不知怎麽福至心靈,整整批發了一大箱,不管走到哪裏都要備着。
毛吉祥又看了一眼那個高度,撇撇嘴:“大哥,二十幾層唉。”太傻叉了。
他嘗試過一次,坐上去雖然有種老佛爺傲視蒼生的感覺,但是頭快磕在車頂上并且搖搖欲墜的體驗真的很太奇妙。
白餘猛地踩下剎車,将車停在路邊,道:“不夠嗎,後備箱裏還有,我再給你拿幾個。”
“……”
毛吉祥想勸他,已經來不及了,白餘長腿一邁,早已下了車。
絕望中,他聽到了後備箱打開的聲音。
好氣啊,菊花疼老是不好就算了,這個爆他菊的人還總是欺負他。
白餘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捧着五六個法國進口羊毛坐墊。
白餘見他皺着眉不說話,以為還不夠,折回去又作勢要拿。
好好好,停停停,咱不作妖了。誰讓你是我大哥呢。
毛吉祥擺擺手:“那什麽,不用拿了,我突然覺得我後面也沒那麽疼。”
他覺得白餘最近變得就跟他爸一樣,一點小毛小病都能緊張起來,生怕他嗝屁。他還記得他剛能下床走路的那天,白餘愣是激動地從公司急急忙忙趕回來。
跟八百年沒見過他走路似的,對他說,你走兩步我看看。
不疼了嗎?真的不疼?
你再走兩步。
走個毛哦!好煩啊!我餓!
然後白餘一把将他抱起來,吓得他只能盤在他腰間才能維持平衡,白餘一路将他抱至廚房間。面無表情地在他嘴角輕輕吻了一下,然後說:“下次我輕一些,沒想到你會那麽疼……給你做飯,想吃什麽?”
毛吉祥還沒回憶完,随着‘叮’的一聲系統提示音響起來,小壞壞聲音涼涼地提醒道:“你別太過分啊,我不想在你腦子裏聽你性幻想時候高潮的聲音。”
“卧槽你幹什麽,”毛吉祥不想承認他剛剛回憶着回憶着有點硬了,“……你偷窺我。”
往常系統在沒有任務提示的情況下,都是出于待機狀态,不會和宿主的大腦連線才對。
小壞壞:“我是來追加任務的,說兩句話就走,等我說完你再接着意淫吧。”
“怎麽說話呢,什麽意淫啊,很不禮貌知道嗎。”
小壞壞繼續道:“你這次的任務是要協助唐禦天,找到周慧藏留在房間裏的線索。”
“嗯。”
“我忘了說,這個任務有時限,截止到天亮之前。好了,我說完了,再見。”
“……”坑爹嗎這不是。
就好像給你一塊大蛋糕,然後告訴你,你只能吃舔舔。
小壞壞話音剛落,白餘就将車緩緩停靠在路邊,道路的左側是個昏暗的小巷弄。
從巷口望進去,只能看到滿目黑黝黝的一片,像洞口似的。
路很難走,他和白大腿越過重重阻礙,才摸到那個被好多保镖重重包圍的小庭院。
毛吉祥想進去,保镖遲遲不放人,礙着白餘的面子也沒太過分,只是杵在門口,無論毛吉祥怎麽說都不動彈。
毛吉祥拿出忽悠白餘那套忽悠這些保镖:“我的小時候,奶奶經常會帶我來這裏玩。”
說着他擠出幾滴眼淚下來:“今天是她的忌日,我想她,我好想她。”
保镖:“……”半夜守門,遇到個神經病怎麽辦?
更驚悚的還在後面,往日不拘言笑的白少,居然長臂一攬,将這只戴着帽子的神經病攬進懷裏,嘆道:“別哭了,我心疼。”
毛吉祥偏偏頭,将努力擠出來的眼淚抹在他胸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