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各懷心事的四個人和頭頂佛光的江延◎

快要走到校門口,蘇佳穗才甩開紀景的手:“去哪啊。”

“請你吃飯。”紀景看她臉色說:“你想吃什麽?”

“不餓。”

蘇佳穗轉身就走,又被紀景拉住:“你今天到底怎麽了,誰惹你不高興?你又不說,就對我發脾氣……”

“誰對你發脾氣?”

“那你為什麽不理我?”

紀景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對蘇佳穗他總是束手無策。

蘇佳穗也很煩,明明是好意,想跟季沐恬交個朋友,最後卻成了沒事找事的壞人,不僅如此,季沐恬眼淚掉下來的瞬間,她完全無法控制內心的厭惡。

這種類似于天生八字不合的宿命感令蘇佳穗感到無比郁悶。

畢竟,如果真有宿命一說,那紀景大抵也逃不過,紀景會對季沐恬動心,會與季沐恬相愛,會親手給“小月季”種滿園的月季花,最重要的是,還會跟她反目成仇。

光是想想蘇佳穗都有扇紀景兩巴掌的沖動,偏偏紀景還用這麽無辜可憐,小狗狗一樣的眼神看着她。

“你覺得季沐恬怎麽樣?”

“誰是季沐恬。”

“少跟我裝蒜!”

紀景抓住蘇佳穗指着他鼻子的手,緩慢的壓下來:“我沒裝蒜,你說那個戴眼鏡的還是小白裙?”

蘇佳穗冷哼:“還給人家起外號了,當然是小白裙!”

“穗姐,你再這樣冤枉我,天上就該下雪了,小白裙是陳旭說的,不信你去問他啊。”沒心沒肺的女友能吃醋,紀景其實挺高興,可她這個醋吃的實在太沒有道理。

甚至有點無理取鬧。

“避重就輕是吧?為什麽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我沒仔細看,真的,就看她穿個白裙子,紮個麻花辮,一個勁在那哭。”

紀景也不敢說女友無理取鬧,畢恭畢敬的像個大孝子。

這更助長了蘇佳穗的嚣張氣焰:“沒仔細看,那不還是看了,是不是覺得她特可憐,特想保護她?”

“……你是不是餓了?”

“不餓!”

蘇佳穗這一嗓子喊出去,馬上就頭暈目眩了,她心理性低血糖,一日三餐必須按時吃,耽誤了一頓保準犯病。

紀景趕緊帶她到小公園的涼亭裏坐着:“你要吃什麽,我叫陳旭送。”

不愧是好兄弟,比雙胞胎還心有靈犀,紀景剛拿出手機,陳旭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你們在哪啊,橙子大壞蛋,她要帶頭孤立我!”

“小涼亭,穗姐低血糖了,你去買點吃的帶過來。”

陳旭沒再貧嘴,說了聲馬上到,随即挂斷電話。

紀景默默脫掉襯衫,左折一下,右疊一下,弄成個整整齊齊的小方塊,像小太監伺候老佛爺似的遞給她:“凳子上涼,墊着點。”

這一剎那蘇佳穗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麽生氣了。

她很滿足于現狀,不希望發生任何改變。

“喂。”

“嗯?”

“你這跨欄背心好像是我爸的。”

“是嗎。”紀景也不管蘇佳穗究竟為什麽發脾氣了,看到臺階就義無反顧的往下跳:“我說怎麽有點肥呢。”

老蘇不肥,只是身上有太多半成品肌肉,沒法和紀景這種渾身緊繃繃的小年輕相比。

蘇佳穗看着紀景,又下了一個決定:“我讨厭小白裙,你以後也得跟我一起讨厭她,起碼不能搭理她。”

雖然紀景很好奇女友和小白裙之間有什麽恩怨,但此時迸發好奇心顯然不合時宜:“好,沒問題。”

蘇佳穗最滿意紀景的一點就是他聽話,并且沒有太多廢話。

“穗姐!”程向雪雄赳赳氣昂昂的沖到小涼亭,迫不及待要告狀:“你知不知道陳旭唔——”

陳旭從背後捂住她的嘴,将手裏的袋子遞給紀景:“別胡說八道!我要去告你诽謗!你侮辱我的人格!”

程向雪不是吃素的,一屁股就撞開他:“人格!你哪來的人格!色坯一個!”

“我去,紀景你評評理,當時那種情況,任誰看都是你們倆把轉校生欺負哭了,我不得讓她把話說清楚嗎,要不然你們倆成啥人了,一個小肚雞腸,一個助纣為虐,哼,好心當成驢肝肺。”

“你快別狡辯,當我傻呢,你那語氣分明是要勾搭人家。”

蘇佳穗拆開一袋面包,看看陳旭,又看向程向雪:“我覺得他剛才說的挺有道理,咱倆現在有點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意思。”

“……啊啊啊啊啊!我這輩子還沒這麽窩囊過!”程向雪氣得發瘋,對着身後的柱子拳打腳踢。

“爾康。”紀景面無表情:“冷靜點。”

他的幽默總是這麽出其不意,蘇佳穗被逗笑了,陳旭和江延也忍不住笑出聲,而程向雪餘光掃到江延,嗖的一下躲到了柱子後面,竟然是在害羞。

蘇佳穗覺得挺神奇,她原以為程向雪就是随便犯犯花癡,在她和紀景談戀愛之前,程向雪也沒少對紀景犯花癡,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紅着臉。

糟糕哦。

紀景非常有意撮合程向雪跟陳旭,認為這兩人每天打打鬧鬧,頗有歡喜冤家的感覺,關鍵是她和紀景每次外出,總得帶着這兩個電燈泡拖油瓶,紀景嘴上不說,心裏老大不情願。

倘若程向雪真對江延動了心思……這世界八成要多一個傷心的女人。

蘇佳穗不管怎麽看,江延頭頂都有一縷凡塵俗世與我無關的佛光。

各懷心事的四個人和頭頂佛光的江延并排坐在小涼亭裏啃面包充饑,算是湊合着解決了午飯,程向雪吃得特別艱難,特別惡狠狠,因為想起食堂那四份飯菜就生氣,該死,蘇佳穗刷的她飯卡。

勉強填飽肚子後,陳旭又犯了球瘾,非拉着紀景陪他打球,還要江延也一塊去。

江延:“我不會,而且中午大會議室有老師答疑。”

“哪科哪科?”程向雪表現出非同一般的學習積極性:“我也想去聽聽。”

江延沉默了一會說:“理科。”

程向雪眨眨眼:“你怎麽知道我是文科生。”

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江延已經掌握了他們開玩笑的方式,言簡意赅道:“氣質吧。”

可比起程向雪他還是略遜一籌:“其實我是藝考生,我要考播音主持。”

“……”江延似乎真的在推斷她這一口大碴子味考上播音主持的概率。

“她跟你開玩笑的。”蘇佳穗道:“其實她是學芭蕾舞的,要考北舞。”

江延:“騙人。”

“咋地啊!小瞧人是不!看我給你跳一個!”

程向雪站直,雙臂舒展,曲起一條腿,頭微微上揚,像一只優雅又高貴的小天鵝。

蘇佳穗:“看到沒有,我橙姐人送外號松花江大鵝。”

程向雪一個踉跄,頓時破功:“你才松花江大鵝!我是東方小巴黎的天鵝!”

陳旭摟着紀景笑到難以呼吸:“哈哈哈哈哈松花江大鵝。”

紀景不懂他為什麽笑成這樣,不過在他的笑聲中又聽到了“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希望,簡而言之,磕到了。

最後江延到底沒逃過被抓去打球的命運,他說這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摸籃球,陳旭等人抱有懷疑的态度,認為他是扮豬吃老虎,哪有人剛上手就能投中三分的。

江延說這不難,他經常在家裏幫忙幹農活,只要計算一下角度弧線和風向,完全有力氣把球扔進籃筐。

蘇佳穗坐在籃球場旁邊聽得啧啧稱奇,萬萬沒想到看起來老實本分的江延也這麽會裝逼。

“啊!我想起來了!”程向雪激動的拍着蘇佳穗大腿:“那個戴眼鏡的,叫唐舒。”

“我還不知道她叫唐舒……”

“不是!她初三和紀景一個班的啊。”

“你怎麽知道?”

“廢他媽的話。”

“哦,對,你和紀景也是初三同學。”蘇佳穗嗤笑一聲:“好歹做過同班同學,你這會才想起來。”

程向雪撇嘴:“你以為誰都和你似的過目不忘,再說,她變樣了嘛,原來是短頭發。”

“所以呢?”

“她好像喜歡過紀景,好像啊,我也不确定,我記得那個時候我跟她是一個組的值日生,每次她掃地拖地都會特意把紀景的桌椅挪開,收拾的賊幹淨,當時我們組另一個女同學也喜歡紀景,還說她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蘇佳穗手撐着長凳,向後仰身,嘆了口氣問:“你們一個組多少人啊。”

“六個,三個男的三個女的。”

“可真行,你之前不跟我說,你初三的時候暗戀紀景來着嗎,為了能每天見到紀景,才來興海上學的。”

往事不堪回首,更不堪別人幫你回首,程向雪尴尬的大笑:“哈哈哈,主要那會紀景真挺帥的,他不是初三轉學來嗎,怎麽說,橫空出世,一來就滅掉了我們學校的老大,好家夥,可猛可狠,比現在可帥多了,現在讓你給收拾的服服帖帖。”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這還不成功?”

“怎麽說也要把他弄到北京念大學,還得是一本大學,要不然他媽和他爺爺留給他的財産,一多半要落到紀漢華手裏。”蘇佳穗咬牙切齒道:“我不甘心,我死不瞑目。”

作者有話說:

高中階段束縛太多,不能釋放我邪惡的靈魂,所以前期會比較,小清新,但求別養肥QAQ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