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佳穗受不了這種類似于小狗的眼神◎
蘇佳穗一開始真沒打算跟六人組發生肢體沖突,起碼沒打算發生正面的肢體沖突,畢竟六人組看起來的确不像善茬,臉上都有幾分狠相,打起來多半是揪頭發踢□□那一套。
且不說能不能打得過,關鍵不體面啊。
蘇佳穗都想好了,等證據一到手,她就跳出去威逼恐吓,再加一點點利誘,争取兵不血刃的解決這樁糟心事。
可她萬萬沒想到,“小綠”會那麽猝不及防的親蘇佳和一口。
在蘇佳穗眼裏,弟弟還是個天真可愛不谙世事的小孩子,這種行徑,他媽的不就是性騷擾嗎?
因此,蘇佳穗很不理智的拎起單元門外的垃圾袋,掄圓了胳膊扔過去。
那應該是廚房裏的垃圾,袋子系的很松,砸在人身上立刻來了個天女散花,油膩的湯湯水水濺得到處都是。
這對打扮時髦的女孩子而言無異于致命傷。
短暫的寂靜之後,六人組尖叫出聲,齊齊向蘇佳穗撲來,一場惡戰由此拉開帷幕。
蘇佳穗雖然受過專業訓練,但目的是為了增強身體素質,更好的發揮異能,無關實戰格鬥,尤其不擅長赤手空拳,一打三還馬馬虎虎,一打六就只有閃躲的份,幸好程向雪的腳抽筋很快得以緩解。
程向雪真的猛。
程向雪曾言,她們東北女性從學走路那天起就開始學習如何保護自己了,遇到這種事要越“虎”越好,千萬不能“熊”,否則會被罵孬種。什麽是孬種,你爸孬,你媽孬,你祖宗八代都孬才生出你這麽個孬種。
關乎家族名譽,程向雪完全顧不得自己的臺北血統和東方小天鵝的形象,一整個任憑千軍萬馬老娘也要取你首級的拼命勁頭。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蘇佳和腦袋發懵,可并不妨礙他出于本能的做姐姐的人肉盾牌,幫蘇佳穗擋下了許多揪發掌與撩陰腳。
而被拉來壯膽的江延在驚駭無措中喊了一聲:“警察來了!”
這四個字猶如古戰場鳴金收兵的信號,比蘇佳穗等人更畏懼警察的六人組聞聲便落荒而逃,逃的時候一個個別提有多狼狽不堪。
蘇佳穗和程向雪能比她們好一點,優勢在于都紮着頭發。
“喂!”程向雪頂着亂糟糟松垮垮的丸子頭,雙手叉腰找江延算賬:“你咋回事啊,就在一邊看着!”
江延:“……我幫你拉開她們了,真的。”
另一邊,蘇佳穗正在教訓蘇佳和。
“你是不是傻啊?遇到這種事不曉得跟家裏說!”
“不要你管……”
“蘇佳和!你有種再說一次!還不要我管,怎麽,你還挺樂在其中?挺享受?她今天是把你往胡同裏領,明天要是往酒店裏領呢,你預備讓我英年當姑嗎?你知不知道如果真那樣,你這輩子就毀了!啊——”
蘇佳穗被自己腦補的畫面氣的歇斯底裏。
程向雪認識她兩年多,第一次看她發這麽大火,感覺一口氣上不來都能厥過去,趕忙撫了撫她的背:“好了好了,這事又怨不着他,再說他一大小夥子,讓幾個女的欺負了,還得回家哭爹喊娘,也太丢臉了吧,不想跟你們說是可以理解的。”
蘇佳穗倒是能聽得進去勸,深吸一口氣,便沒剛剛那麽激動了:“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一定得告訴我,聽見沒有。”
蘇佳和在混戰中挨了六人組幾巴掌,臉上留了兩條血印,看起來可憐兮兮的,聲音簡直像一只生了病的羊羔:“我就是,不想讓爸知道……他一直覺得我很沒用。”
老蘇并非甩手掌櫃,依照國情,他其實算個好父親,不管工作多忙,應酬多累,也會堅持早起送兩個孩子上學,周末帶着一家人出去玩,聚餐,看電影,釣魚,逛公園,總體來講,他所給予的關心和陪伴已經遠超絕大多數父親。
可在教育兒女這件事上,他到底沒有經驗,無形中傷害了正值青春期,自尊心敏感又脆弱的蘇佳和。
當然,也不能都怪老蘇,蘇佳穗必須承認,她這兩年的确有些忽視弟弟。從前蘇佳和別說是被人欺負了,就是在外邊被狗吓一跳,也得來找她吓唬回去。
“這件事,我不會告訴爸媽的,可要答應我,她們再來找你,你必須第一時間通知我。”
“嗯……”蘇佳和乖乖點頭。
程向雪見氣氛好轉,又露出明朗的笑臉:“不管怎麽說,今天這場架打贏了,得好好慶祝!穗姐請客!”
蘇佳穗握住弟弟的手,想了想說:“請客沒問題,只是,咱們身上的味未免太大了,這樣吧,橙子,你今晚去我家住,明天上午就在我家寫作業,下午再出去玩。”
“好耶!”
四人打車回家,江延坐副駕駛,沒辦法,就他身上幹淨。
老蘇今晚安排了應酬,家裏只有孫女士和江姨,看到孩子們如此狼狽的模樣,都吓了一大跳,一句接着一句的問:“這怎麽弄的啊?是不是打架了?”聽那意思,還以為他們自己窩裏鬥呢。
程向雪穩定發揮着她編瞎話的特長:“阿姨,我們放學的時候遇到幾個壞蛋欺負小學生,路見不平一聲吼來着,把壞蛋打的落花流水!屁滾尿流!”
蘇佳穗不是第一次帶程向雪回家,程向雪性格大方讨喜又不鬧人,很對孫女士胃口,要是有一陣子不來,孫女士還會特意詢問,說橙子最近忙什麽呢,怎麽不到家裏玩呀,因此程向雪這麽一說,孫女士便深信不疑了。
“那也不該打架呀,碰上壞人要第一時間報警才對,哎呦,瞧這你們這一個個臉蛋髒的,像小花貓一樣,江姐,拿點藥來,佳和這傷得消毒。”
孫女士雖然嘴上說不該打架,但心裏并不認為小孩打架有什麽錯,尤其是男孩子,不打幾次架就不算長大,只怕蘇佳和臉上留疤痕。
江姨拿來藥,轉頭問侄子:“你沒受傷吧。”
江延搖了搖頭。
程向雪對江延的喜愛是一陣又一陣的三分鐘熱度,馬上用抹了蜜的一張甜嘴讨好起江姨:“姑姑,江延可厲害啦,輕輕松松就把那些壞蛋給趕跑了。”
“是嘛,我們家小江還會跟人打架?”
“沒,他說警察來了,這叫什麽,智取,俺們都是莽夫。”
程向雪的社交能力亦是一流,等蘇佳穗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她已經快混成江姨的親侄女。
“路見不平一聲吼”乃有功無過,孫女士和江姨特意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犒勞孩子們,吃飽喝足四人便圍在餐桌寫作業。
蘇佳穗和江延兩個學霸,輔導兩個學渣是綽綽有餘的,而兩個學渣一個心中有愧,一個有意賣乖,學習得也格外認真。
老蘇回到家,見此情景別提有多高興,颠颠的跑到卧室裏取出相機,繞着餐桌拍照留念。
“爸,你幹嘛啊。”
“難得學習氛圍這麽好,我必須拍下來,等你們辦升學宴那天,我就把這些照片做個影集,用大屏幕循環播放。”
“哎呀,別打擾我們了。”
“好好,不打擾,明天還得這麽學呦。”
蘇佳穗仰起頭,咧嘴笑道:“明天下午我們打算出去玩,放松放松,爸爸,能不能贊助點呀?”
老蘇對女兒本來就大氣,加上有點喝醉了,二話不說從錢包裏掏出一沓紅票:“玩!可勁玩!勞逸結合才能出好成績!”
寫完作業已然将近晚上九點,江延習慣早起,睡得也很早,到九點鐘幾乎就睜不開眼了,遂回小屋休息,他一走,蘇佳和便不好再與兩個女孩一處玩,于是各自回房間。
程向雪換上蘇佳穗的睡衣,坐在電腦前玩植物大戰僵屍:“穗姐,我真羨慕你,你爸媽對你真好,不像我爸媽……”
她這麽一說,蘇佳穗才想起來:“對啊,還沒給你爸媽打電話。”
“不用打,他們這幾天都不在家,去外地出差了。”
“叔叔阿姨怎麽總出差。”
“跑生意嘛,放假就把我往老家一丢,我一年到頭見他們的面都是有數的,嘿,你記不記得放暑假前我在你家住了三天,回去以後他倆竟然說要把我寄養在你家。”
蘇佳穗要去陽臺晾內衣,路過她身後,揉了一把她的腦袋:“行啊,我求之不得。”
“哦呦,景哥給你發消息了。”
“幫我看看他說什麽。”
程向雪點開企鵝彈窗:“問你在幹嘛。”
蘇佳穗想着程向雪還要玩一會電腦,便道:“讓他給我打電話。”
不到三十秒,紀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怎麽啦?啊?你在我家樓下?好,我這就下去。”
“景哥來幹嘛啊?”
蘇佳穗一邊穿外套一邊說道:“陳旭的奶奶不是在院子裏種了好多西紅柿嗎,剛摘下來的,特新鮮特甜,他拿了一些過來讓我嘗嘗。”
神經病,九月初的西紅柿有什麽稀罕。程向雪搖搖頭,很後悔當年對着紀景犯花癡,紀景給她留下的青春記憶早随着種種弱智表現化作齑粉。
這個時間客廳沒人,蘇佳穗悄悄出了門。
紀景站在大門外的拐角處等她,黑暗中亮着一盞昏黃的路燈,晚風拂過,夾雜濃香,紀景的影子落在地面,像每一根發絲都栩栩如生的素描。
“你怎麽出汗了?”
“我騎自行車來的。”
蘇佳穗這才注意到他身後的自行車,車把手上挂着個竹籃子,裏面裝滿了水靈靈的西紅柿:“這麽多,你把陳旭家的園子都摘幹淨了吧。”
紀景笑道:“你不是喜歡吃嗎,我洗過了。”說完,遞給她一個。
蘇佳穗微微彎腰,一口咬掉大半,汁水順着手往下淌,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
“好吃嗎?”
“嗯。”
女友嘴巴裏含着西紅柿,抿着唇微笑,皂白分明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閃着星星。紀景開心死了,覺得沒有白跑這一趟:“這是最後一茬,再想吃就沒這麽好的了,那叫什麽來着?不打農藥。”
“純綠色無污染。”
“對。”
紀景擡手揮開圍繞着女友的蚊蟲,又道:“今天的單詞我都背完了。”
“這麽乖呀,想要什麽獎勵?”
“我給你發短信……”紀景沉默了一瞬,有點委屈地說:“為什麽不回呢。”
蘇佳穗受不了這種類似于小狗一樣的眼神:“你給我發短信了嗎,我沒注意,吃完飯就開始寫作業,寫到快九點。”
“這樣啊,沒事,我以為你生我氣了。”解開誤會,紀景不好意思的笑笑,把竹籃子塞到她手裏:“你進去吧,外邊好多蚊子。”
“那你也早點回家,到家告訴我一聲。”
“嗯,好。”
蘇佳穗走到大門口,一扭頭,紀景還站在路燈底下,見她看過來,忙揮動兩只手。說老實話,真挺可愛的。
蘇佳穗不在意被老蘇發現了,蹦蹦跳跳的上樓,路過蘇佳和的房間,丢給他一個西紅柿:“剛摘下來的,可甜呢,嘗嘗。”
姐弟倆口味基本一致,蘇佳和自然也愛吃西紅柿,懊惱道:“我剛刷完牙。”
“穗姐——”走廊盡頭傳來程向雪的嚎叫:“我也要——”
蘇佳穗把竹籃子放在電腦桌上,回頭去找手機,看紀景發給她的短信。
第一條短信時間是六點半,紀景問她回家了沒有。
第二條是七點,紀景說待會要去陳旭家給她摘西紅柿。
第三條則是半小時前,紀景說,我在你家樓下。
真糟糕。
蘇佳穗後知後覺,若非程向雪玩電腦習慣性的挂企鵝,恐怕紀景這傻瓜還得在外邊喂好久的蚊子。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們為啥都管穗姐叫惠姐,集體魚的記憶嗎,翻開書,蘇佳穗,合上書,什麽惠?
Ps:周一入V!連續日萬三天,有超多紅包掉落!然後從月初開始每天更新6000+ 希望金主爸爸們多多支持~